次日清晨,當呂浩楠從朦朧中醒來時,發覺睡在炕邊的一行人,不知何時,已經悄然離開。驚慌間,只見呂浩楠,慌忙的掀開被子,躍下牀後,快步的向着客棧門口奔去。
客棧門口,一大早,鐵虎鏢局的一行人,便匆匆來到客棧門口集結,隨着衆人齊刷刷列隊站定,不久後,一輛龐大的馬車,則緩緩在衆人面前停下。
只見馬車上的物品,是一件用毛絨獸皮包裹,形狀類似箱子的巨大物體。
隨着鐵虎上前一步,抱拳說道;
莫非小姐,託付我們押運的便是此物?
少女依舊高傲回道;
正是,既然現在鏢物已經送到,還望鐵鏢頭早日送達,等鏢物一到約定地點,剩下的佣金便也會自然奉上。
說罷,便不再理會身後的鐵虎,轉身快步離去。。
此時的鐵虎雖然有些氣惱,但是也強裝鎮定,只見他轉身對着身後的衆人吩咐道;
豹子,你帶人收驗鏢物,耗子你清點人員,準備啓程。
話落,便邁步向着客棧走去,斗笠女子則默默跟隨,急步中,鐵虎似乎是想到了什麼,於是轉頭衝着斗笠女子問道;
新收的那小子還沒醒嗎?
斗笠女子回道;沒有,還在客棧。
鐵虎沒好氣的繼續道;
將那小子拽起,那慫樣子,今天肯定是騎不了馬了,等會安排讓他坐在鏢物的馬車上。
斗笠女子沒有回答,只是默默的點了點頭,隨後跟着鐵虎,快步向着客棧內院走去。
此時,當呂浩楠焦急的向客棧外奔出時,恰好走得太急,剛好在來到客棧走廊拐角處時,迎面卻撞到一人身上。被撞後,呂浩楠只感覺剛纔這一撞,自己則像是撞到牆壁一般,但是又不像牆壁般堅硬,尋思間,便揉着腦袋擡頭望去,當看到面前一臉嚴肅的鐵虎後。
便又立馬低下頭彎腰行禮喊道;師傅。
鐵虎沒好氣道;
你這毛毛躁躁的,是打算幹什麼去。
呂浩楠吞吞吐吐道;我,,我,,我以爲師傅你們走了,不要我了。
片刻後,鐵虎哈哈大笑起來,隨後用碩大的手掌,拍在呂浩楠的額頭道;
你小子睡懶覺睡糊塗了,你可記住,我鐵虎鏢局行走江湖多年,靠的便是一個信和義,也不管到什麼時候,都不會留下任何一個兄弟。
說完,便沒好氣的對着呂浩楠繼續叮囑道;
好了,既然起來了,那就省的人再去叫你,正好,你隨着柳嫣去換身行頭,幫着大家收拾收拾行禮,準備啓程。
話落,便不再理會呂浩楠,徑直的朝自己房間走去。
隨着鐵虎的快步離開,只聽一旁的斗笠女子,在簡單的說了句:跟我來。呂浩楠則快步同斗笠女子而去。
大約過了有半個時辰後,當衆人吃了些早飯,整齊的收拾完行裝後。浩浩蕩蕩的一羣人,便以聚集在客棧門口。
只見站在衆人身前的鐵虎,依舊威風凜凜,身上的獸皮鎧甲,還是那樣的烏黑髮亮,只聽他大聲喊道;
兄弟們,我們該啓程返回大都了,恰巧,我們又收到了新的委託,這也是衆多商會對我們鐵虎鏢局,多年來的認可,而這次的鏢物,則有些不同,一路上望大家多多留神,待鏢物安全交付後,定會給大家多發些銀兩,在好好放上幾天假。
隨着衆人一陣歡呼。鐵虎便將右手一揮,面色一板。
底氣十足的大聲喊道;出發!
衆人便浩浩蕩蕩向着柳鎮鎮口行去。不知過了多久,當衆人押着馬車,浩浩蕩蕩已經走出柳鎮很遠,此時坐在鏢物頂上的呂浩楠,自打一出柳鎮,他便一路上偷偷抹着眼淚,時不時的還會回頭,向着柳鎮方向望去,有些誤解的斗笠女子,以爲是小孩子離家,都是這般哭哭啼啼,可是誰又明白,此時呂浩楠的心酸與苦楚。
自打他記事起,自己便是與母親,相依爲命的住在幕府,儘管從他記事開始,他與母親相聚的日子,雖苦多樂少,但是也未曾與母親分別,更別說離開母親和柳鎮半步,對於他來說,自己出門最遠的一次,則是前幾天,去鎮子東邊的深山處挖藥草,也正是那次,爲了給母親治病,他才頂着心中的恐懼與害怕,鼓足勇氣,去森林的深處行走。
而此時的他,當要被人帶離這個生他養他的地方時,心中不免,會有些酸楚與不捨。
當一行人馬不停蹄的,走了很久之後,時間已漸漸臨近下午。
此時,只見在前開路的鐵虎,忽然伸出右手,調轉馬頭的對着身後衆人喊道;
大家停車,都停下來歇息片刻。
話落,便騎着駿馬,向着衆人奔來。片刻後,當鐵虎駕馬來到一位身材瘦長,面部有塊傷疤的男子面前後,對其開口吩咐道;
豹子,你去把客棧買的肉食,通通分給兄弟們,在招呼財迷,給馬兒吃些草料。
刀疤男子點了點頭,隨後躍下馬車,快步走到矮個男子面前說些什麼,便從後一輛車上提起一個包袱,對着一行人分發開來。
隨着刀疤男子,緩步來到呂浩楠面前時,特意還從包袱中,挑出一塊略大的牛肉,順手便塞到呂浩楠手中,此時的呂浩楠雖然心情不佳,但是看到塞向手中的牛肉後,本想開口說聲謝謝的他,在看到刀疤男子冷漠的表情後,這個謝字也就悄悄的在心低裡說了,而這聲未說出口的謝字,也是呂浩楠之後人生的遺憾。
片刻後,當衆人已經人手一塊,的分到牛肉後,長得稍壯些的,則是從自己錦袋中拿些燒餅大蔥之類的主食,有幾人在吃到一半時,卻吵吵着想要吃幾口酒來解饞,卻被坐在馬車邊的刀疤男子,冷漠呵斥,衆人在看到刀疤男子冷漠的表情後,索性便也不再鬧騰着要吃酒。
不久後,在衆人酒足飯飽後,便各自三五成隊的躺倒下歇息,隨着四周的鼾聲響起,此時的呂浩楠雖然情緒失落,但是終究還是個孩童,在他將手中的牛肉咬下幾口後,便以覺得腹中有些撐飽,索性便將剩下的大半塊牛肉,塞入懷裡,在整理好衣服後。擡頭便好奇的,向着四周瞭望。
這一路上,自打從出了柳鎮開始,呂浩楠的腦子裡,便全想着以前母親對自己的好,而馬車已經走到哪裡,他身在哪裡,自己卻渾然不知。
此時隨着他好奇的觀望,映入他眼簾的,是一望無際的平原,,而在寬廣的平原之上,則稀稀落落的長着些許樹木,遠看天邊,似乎是有着一條蜿蜒悠長的羣山連綿。
正當呂浩楠向着四周觀望時,不經意間,似乎在一旁的雜草中,一株很是漂亮的花草卻吸引了他的注意。
說起此花草的來歷與藥效,呂浩楠也有所瞭解,慕家幾代都是當地有名的藥材商人,而他從記事開始,母親則是常年幫着幕府做些曬藥,切藥的雜活,由於從小的耳薰目染,呂浩楠多多少少,也認識些藥材藥性。
此時映入呂浩楠眼中的這株植物,名叫麻藤櫻,喜乾燥之地,平時很是稀少,它的藥效也很是單一,便是麻醉,要是將此花蕊的粉末誤食下去,米粒大小般的一些粉末,則可以讓頭老牛昏死過去。
隨着呂浩楠快步來到植物面前時,卻被面前矮個男子搶先一步,只見矮個男子一臉貪婪的樣子,嘴裡還小聲的嘮叨着;
發財了,發財了,這麼大一顆,這要是摘回去,賣成錢,豈不是能美美的吃上一頓。
說罷,便伸手前去摘折,不料此時,呂浩楠卻急忙上前制止道;
別碰,有毒。
話音未落,只見此時的矮個男子,極其不悅的回頭說道;
你小子喊個錘子,嚇老子一大跳。
只見呂浩楠匆忙上前說道;
這花不能碰,這花有毒,倘若皮膚碰到植物身上的細小毛刺,輕則,則會手掌麻木,重則,則會昏死過去。
聽到呂浩楠的解釋,原本一隻手正抓着植物的矮個男子,此時卻慌忙收回手掌,縱然他行走江湖多年,但是在有些植物藥性上,他也是多少有些瞭解,只因一時想到此物的價值,卻忘記了植物所帶藥性。此時聽到少年解答,矮個男子,只覺得從手指開始,麻木已漸漸向上延伸,一時驚慌的他,便有些口吃的慌忙問道;這,這,這可如何解毒?
呂浩楠笑了笑,隨後繼續說道;
我娘說過,這個毛刺太過細小,一般外行人都容易被刺傷,而被刺到也無需擔心,經過一夜後,便可緩解。
此時的矮個男子,在聽到呂浩楠的解答後,瞬間心安的他,便面色有些緩和的繼續道;
沒看出來啊,你這小東西,知道的還真不少,既然你對此藥性很是瞭解,那就想辦法把它裝進錦袋,等回了大都,叔叔我,,
想到這,矮個男子覺得自己有求於人,此時稱自己叔叔怕呂浩楠不悅,便急忙改口道;
你速速將這東西裝入錦袋,等回到大都,我一定買好多糖果與點心贈你。
在矮個男子的催促下,又以糖果點心做回報,呂浩楠索性便將手掌縮回衣袖,藉助自己衣袖的粗糙布料,在上下來回的剮蹭幾次後,待等麻藤櫻身上的細小毛刺均已掉落,這才伸手握向植物莖部折摘。
此時,隨着天邊傳來一聲巨響後,原本安靜的平原之上,大地開始漸漸的震動起來。就在此時,原本正在樹下歇息的鐵虎,驚醒後,便一個躍身跳上馬車頂端,隨後雙眼緊盯的,向着聲音來源望去,片刻後,當他看清遠方緣由後,便焦急衝着衆人喊道;
大家拉着馬車快些抱團,快,,,
隨着鐵虎的大聲呼喊過後,原本散落的衆人,紛紛上前拉着馬匹,快速的向着鐵虎所在聚集。
此時的矮個男子,當聽到鐵虎的呼喊聲後,只是因一時又捨不得眼下的麻藤櫻,索性便轉頭衝着呂浩楠吩咐道;
你快些摘得此物,趕快回到馬車上去,待等一會兒空閒,我便再來找你。
說罷,便急匆匆的朝着馬車奔去,聽到矮個男子的囑託,呂浩楠也不再猶豫,伸手便折向麻藤櫻,可是奈何馬藤櫻太過粗大,自己縱然很是用力,但也只是將粗壯的根莖折倒向一邊,有些着急的他,一時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轉眼間,衆人在將幾輛馬車圍成一團後,地面的震動也逐漸猛烈,隨着衆人向着聲音來源望去,不禁都有些汗毛炸立,只見黑壓壓的一片野獸,正向這邊快速奔來,而被衆多野獸狂奔帶起的塵土,此時已經有好幾丈之高。
只聽鐵虎皺眉的大聲繼續道;
快,,,大家全都躲到馬車下面去,切不可露頭亂跑。
隨着鐵虎的聲音逐漸減弱,衆獸的身影也漸漸逼近,就在此時,當剛吩咐完衆人的鐵虎,轉頭望向一邊時,卻看到了不遠處,正折摘麻藤瓔的呂浩楠。
不禁有些氣憤的他,連聲罵道;他孃的,這小子,都什麼時候了,還在那墨跡什麼。
話落間,便想縱身去拽回不遠處的呂浩楠。只是在他剛要躍身時,一旁的斗笠女子,卻早已先行一步,一個跳躍後,便已來到呂浩楠面前,本想用力抓起呂浩楠的他,豈料呂浩楠,竟死拽着面前的麻藤櫻不放,眼看着獸羣已近在咫尺。
電光石火間,隨着斗笠女子伸手摸向腰間,只見寒光影閃過,提着呂浩楠的手便輕快許多,斗笠女子也未在猶豫,一個跳躍便以提着呂浩楠躍上樹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