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他沒想到的是,在不長不短時間內,竟無一人舉牌。
嗯?什麼情況?
劉健是老江湖,腦子稍稍一轉,自然就明白了:在前兩輪中,有實力的“選手”都拼得差不多了,剩下那些人雖然未戰至筋疲力盡,但大多囊中羞澀(對於劉健的“七八百萬說”而言),因此不敢冒然應戰。
唔……得忽悠一下了!
劉健清了清嗓子,以一種歡欣鼓舞的語氣道:“哈哈……大家要對自個有信心嘛!嗯……競拍就跟賽馬一樣,不只講實力,還講究策略。我想,諸位應該都熟悉‘田忌賽馬’的故事吧!呵呵……人家田忌的馬比齊威王的要差上一等,但最終能勝出,這意味着什麼呢?同志們,不要再猶豫了,趕緊亮出你的牌子吧!”
好一番富有鼓動力的話!
總有不怕死的!總有撞到了南牆才死心的!
終於,片刻之後,坐在後排中間位置的一個大伯毅然舉起了牌子。
劉健很是高興,使出了全部職業水準,慷慨激昂道:“兩百三十萬!有沒有更高的!”
開什麼玩笑!要這樣也能拿下,那我們來這裡是打醬油的啊?劉總,你這不是擺明了把我們當叫花子嗎?
劉健的這句話成功地挑動了衆人的好勝心。於是,在前兩輪憋足了悶氣的買家接二連三地舉起牌子來。
競拍價格自然是直線上升!不知不覺中,已逼近五百萬大關!
此時,很多人才意識到,再往上玩那就是意氣用事的範疇了。於是舉牌的人次少了下來,舉牌的速度也下降了許多。
胡磊被大夥的熱情所感染,對原本應該關注的兩大高手疏於了留意。這時,他纔想起,兩位大佬似乎還沒舉過一次牌!
呵呵……這兩位不會是空架子吧!要麼就是想空手套白狼的那種!嗯……俺有言在先:對神仙姐姐來講,一切無所謂,就是白送我也心甘情願;但這個暴發戶若是敢虛假競拍,那老子絕對對他不客氣!
對了,這傢伙什麼來歷?查查先。於是,胡磊打了響亮的手哨,呆立在一旁的侍者馬上過來詢問需要什麼幫助。
“那邊……那個人模狗樣的傢伙是在哪裡混的?”胡磊指着暴發戶所處方向,冷冷地問道。
侍者明顯一愣!
隨即尷尬地笑了笑:“胡爺,到這裡來的都是我們的貴賓,用‘人模……什麼樣’的來形容好像不太恰當啊!”
胡磊哈哈大笑:“行!俺也不爲難你,他是什麼鳥人?”
靠!這不是變着法兒在罵人嗎?
侍者咂咂嘴,無可奈何又低聲低氣道:“回胡爺,我只知道他姓賈,人稱賈老闆。呃……至於具體幹什麼的,我真不清楚。呵呵……就是清楚,也不能透露啊,這是拍賣行的規矩。”
“賈老闆……賈老闆……”胡磊唸了幾句,輕輕啐了一口,“估計是個假貨吧!”
待他重新關注拍賣行情的時候,劉健已經在指着一個三十多歲的帥哥播報:“六百萬第三次!還有沒有加價的?”
胡磊一驚:哎呀,都快完結了!尼瑪,剛纔不是說至少可以賣到七、八百萬嗎?怎麼一下就縮水了兩百萬?該不是串通好了的吧!
他舉目四顧,發現一樓所有人都將牌子放在了桌上,顯然無心戀戰,而二樓的兩位不急不躁,似乎也無意加價。
我靠!俺敢情是被忽悠了!神仙姐姐和假貨老闆多半是用來擺設的,是騙騙下面這幫傻瓜的!
見無人應戰,劉健的臉上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他接連朝二樓瞄了好幾下,然後猶豫着舉起了拍捶,緩緩地就要落下。
這時,一個出谷黃鸝般的聲音響了起來:“等等!”
就是用四分之一隻耳朵,胡磊也敢確認這是神仙姐姐的聲音!
所有人的目光都轉投到了二樓。
“七百萬!”神仙姐姐輕輕吐出三個字。
全場一片鬨然。
劉健的精神馬上就上來了,他嚷嚷道:“樓上貴賓出價七百萬!各位朋友,物以稀爲貴,這東西全世界只有兩個,又這麼神奇和特別,大家趕快出手啊!”
尼瑪!我們又不是不想出手,奈何力有所不逮啊!
衆人基本沉默。但……只是基本,有一個人例外,那就是賈老闆。
但見他,兩個小眼睛放肆地在神仙姐姐身上來來回回地掃描,口中叫囂:“八百萬!”
我靠!又加一百萬!考驗我心臟功能的時候到了!嗯……這纔像是真正的對決嘛!
這個價格已經超出一樓買家所能承受的上限,他們現在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作壁上觀。對他們來說,能見到這樣的“世紀之拍”,委實是比較幸運的。
“九百萬!”神仙姐姐還是輕輕吐出三個字,面不改色。
衆人是歡聲雷動。顯然羣衆的眼睛是雪亮的,知道該支持誰!
“一千五百萬!”賈老闆面含微笑,伸出右手手掌,先正、後反、又正,如此比劃了三下。
所有人都咋舌了,胡磊也不例外,這個數字對他來說有點天文數字的味道。
媽的!這假貨什麼來頭?報這麼大的數字,眼都不帶眨一下!
神仙姐姐有沒有皺眉不知道,但她明顯猶豫了。
胡磊心中“咯噔”一下:她快撐不住了!
隔了足足有個五秒鐘,神仙姐姐才淡淡地說:“一千六百萬!”聽上去語氣還是那麼平緩。
但因爲胡磊的心都在她身上,以致聽出了內中的些微顫抖。
賈老闆眉毛揚了下,他有些意外,但很快就恢復了正常狀態。他猛吸一口雪茄,悠閒地吐出一個個菸圈,然後嬉皮笑臉道:“兩千萬!”
靠!這麼慷慨,每次一加就是四五百萬,難道錢對來說他真的只是個數字?
神仙姐姐的臉色變了,呼吸急促起來——因爲胸部起伏的節奏快了點(這是胡磊專注的地方之一),她張張嘴,但馬上又咬着嘴脣把話嚥了回去。
底下衆人開始起鬨:“加價!加價!”
也不知他們是看不慣賈老闆的跋扈還是存心想看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