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法醫科，室外的光線已經完全暗淡下來。市局大院裡幾盞孤零零的路燈散發出昏黃的光線，陣陣初秋的晚風吹來，已經有了一絲的涼意。
小趙深吸了一口氣，總算是從停屍間裡的那種詭異氣氛中掙扎了出來。
“小呂警官，你剛纔有什麼新的發現嗎？”小趙找着話題道。
呂明陽淡淡一笑，道：“不用這麼生分，叫我小呂就行。新發現沒有，我只不過確定了這個案子確實應該我來辦罷了。”
小趙心中頓時生出一絲微微的氣憤，這小子口氣倒不小，似乎是說這個案子還非得你來辦不成？不過氣憤歸氣憤，人家畢竟是省廳派下來的，咱一個小小的刑偵員難能跟人家叫勁？
“呃，咱們是不是再去看看現場？”小趙一邊帶這呂明陽朝停車位走去，一邊問道。
“現場倒不必看了，不過還是要去大王村，見見江隊長。”呂明陽一邊說着，一邊打開車門，對小趙招呼道，“坐我的車吧。”
小趙瞥瞥這輛破破爛爛的，連個車牌標誌都沒有，幾乎可以稱得上古董的老吉普，心中頗有一番不以爲然的感覺。這呂明陽表面上看着是省廳來的大人物，一副牛氣轟轟的樣子，卻只配了這麼一輛破爛，掛的車牌還不是警用的，真有點懷疑他是不冒充欽差的。他一副不情不願的離開刑警隊專用的奧迪警車，坐上老吉普，呂明陽緩緩的開動起來。
大王村位於市區北郊，是全市最大的都市村莊，擁有着近十萬名的流動人口。此刻正值上下班的高峰期，而各個路口又擠滿了全市調來的近千名公安幹警，一時間整個村莊內各條街道均是擁擠不堪，大有一副水泄不通之勢。
幸好江隊作爲全局指揮，弄了一輛麪包車停在村莊外圍的路口處作爲臨時指揮中心，小趙隨便一打聽便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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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偉斌正圓瞪着兩眼盯着車上的點子表愣愣的發呆，小趙打開車門，把呂明陽讓到車上，互相做了介紹。
江偉斌和呂明陽握過手，立馬張嘴就問道：“呂警官看過現場了嗎？要不讓小趙先帶你去看看？”
呂明陽微微一笑，這江偉斌果然就如同傳說中一樣是個表表準準的工作狂，連一句客套話都沒有，上來直接就是查案的話題。
“現場不必看了，我相信江隊勘察過的肯定不會有什麼遺漏。”呂明陽道，“我來之前已經看過你們傳給省廳的資料，不知道這半天來，江隊又有別的什麼新突破嗎？”
江偉斌一臉疲倦的搖了搖頭，嘆了口氣道：“什麼都沒有。一個下午連個屁都沒查出來。你看看，這掉了千把人，只怕今天晚上也難有什麼眉目。”
呂明陽點了點頭，還沒答話，江偉斌又道：“只盼着能打草驚蛇，讓這瘋子今天晚上不再繼續作案就燒高香了。”
呂明陽微微牽動一下嘴角，打草驚蛇是個好主意，問題是這次碰到的可不是“蛇”啊，你又如何能驚得了？
他微微沉吟一下，道：“江隊，我想聽聽你對這個案子的看法，不知道可不可以？”
江偉斌捏了捏鼻樑，道：“嗯，這個案子說句實在話，還真讓我頭疼啊，從來沒見過這樣的。連續兩天，兩條人命啊。”他嘆了口氣，繼續道：“最傷腦筋的是這兩個案子幾乎一模一樣，但又似乎毫無關聯——至少是目前我們還沒有發現兩名死者有任何的交叉點，兇手的作案動機又不明確，作案手法更是讓人琢磨不透……”
江偉斌搖了搖頭，長長的嘆了口氣。
呂明陽頓了頓，微笑着問道：“那江隊你看會不會是巧合？只不過是兩名死者都是因爲心臟病突然發作猝死的？”
“不可能，不可能。絕對不可能！”江偉斌還沒答話，小趙就搶先嚷嚷起來，卻被江偉斌一個瞪眼將他下面的話給噎了下去。
江偉斌轉過頭來，對呂明陽道：“其實剛開始我們也以爲只不過是自然死亡，不過這兩個案件實在是太相似了，讓人不得不懷疑啊，不察察實在放不下心。當然，如果真的只是巧合，那就太好了。”
“嗯。”呂明陽微微點頭，頓了頓又道：“對了，我想問一下江隊，這大王村最近兩年中是否發生過命案？”
江偉斌皺了皺眉頭，沉吟道：“最近兩年……嗯，去年有一起強姦殺人案，不過已經破了，兇手也早就落網了啊？應該不會跟這個案子有什麼關係吧？”
呂明陽道：“兇手已經落網了？那不知道是判的什麼刑？”
“強姦殺人，自然是判的死刑啊。”江偉斌道。
“那不知是否已經執行了呢？”呂明陽連忙接着問道，似乎有點迫不及待的樣子。
“嗯，這個我就不太清楚了。不過是去年的案子了，這麼長時間了應該已經執行了吧？”江偉斌沉吟道。
呂明陽一臉思忖的表情，緩緩的點着頭，又道：“那江隊長可還記得這個案子的具體情況嗎？”
“具體情況？這個只怕一時也說不清，不過局裡有檔案的。”江偉斌道，“這個跟現在的案子有關係嗎？”
呂明陽打了個哈哈，笑道：“沒有，我只是隨便問問。對了，除了這個強姦殺人案之外，還有沒有別的什麼大案子？”
“別的？”江偉斌沉思着道，“我一時也想不起來了。小呂警官你是不是認爲這個案子有可能是原來的慣犯作的？嗯，這也是一個思路。要不我派幾個人回局裡翻翻原來的檔案，看看有沒有別的線索？”
“呵呵，我正是這個意思。”呂明陽笑道，“要不我和小趙一起回局裡看看吧，反正這邊一時也沒什麼別的線索。”
“好，就這麼辦。”江偉斌立馬拍板道。
呂明陽看看車上的表已經是八點一刻了，笑道：“‘打草驚蛇’的行動已經開始了吧？”
江偉斌也看了下表，道：“嗯，已經開始了。說實在的，這次倒也難爲大夥了，鄭局這次幾乎調了全市三分之二的警力，所有本來並不該當值的全被召來加班了。”
“大夥辛苦了。男同志倒也罷了，只是這麼多女同志也被拉來了。”呂明陽點着頭道，又略一沉思，似乎有點難爲情的道：“江隊，我能不能提點小建議，就是晚上十一點以前，如果還沒結束，能不能先讓女同志都先回去？”
江偉斌盯了呂明陽一眼，突然豪邁哈哈大笑起來，這還是這兩天來他第一次這麼開懷的大笑。他指點着呂明陽笑道：“沒想到你小呂警官年紀不大，還蠻知道憐香惜玉的嘛。哈哈，沒問題，反正今天的主要目的也不是爲了查出兇手，十一點以前我絕對先讓女同志都撤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