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列寧坐在一棵樹下,呆呆地望着從東方地平線上發出的紅光。這不知道是他見到的第幾次日出,不過每次日出,他都喜歡這樣呆呆的看着,目不轉睛。二十多年來,他的眼睛以前從未留意過日出。只見過雪白的冰霜和暗紅的鮮血。
當溫暖的太陽從遠方的地平線上跳出來的時候,冰霜騎士舒了口氣,他站直身體,陡去身上的落葉,像滌罪般地接受溫暖的陽光。格列寧已經忘記自己是什麼時候愛上看日出的,不過他確定初升的太陽其實最溫暖。
白色的水汽從冰霜騎士身體的四周裊裊上升,這是格列寧修煉冰霜鬥氣的必然產物,隨着太陽的繼續升高,格列寧開始繼續他的旅程——以一個賞金獵人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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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尼古拉斯伯爵,冰霜騎士得到了他嚮往很久的自由,同時也得到了自由的代價——爲了生計而奔波。
很多個孤單睡在野外的夜晚,格列寧詢問自己並回憶:“高大而威風的駿馬?堅固而華麗的盔甲?頭盔上高高的羽毛和地上鋪滿的玫瑰?那些道路上懷春少女愛慕的目光和羞澀的通紅的臉頰?最好的散發着醉人香味的朗姆酒?”
格列寧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夜晚裹緊身上的斗篷,更注意四周的動靜。尤其在冬天的時候,他曾經很多個晚上被寂寞和寒冷折磨的無法入睡,每當這個時候,他都會問自己後不後悔。
森嚴的伯爵府邸,虛僞的笑容和言談舉止讓冰霜騎士的心無法安寧,即使伯爵仍在,也不能長久的容忍格列寧的高傲和輕蔑。
要自由,寧願艱難的活着——這是整個冬天格列寧得出的結論。
當孤獨和寂寞伴隨着寒冷再度來折磨冰霜騎士的時候,冰霜騎士真正把自己當做了一塊堅冰——有堅硬冷酷的外表和透明的心。
這是格列寧選擇的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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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鎮康坦丁熱情的迎接許多來自斯文伯德的陌生人,這些人言談粗魯,目光直接而且委瑣,他們只關心他們每天能得到多少的錢和能喝到多少的酒。
莉絲被姑媽告知不能再象以前一樣隨便在鎮子裡面走。“那些來的傭兵或者賞金獵人都是無恥的色胚和流氓,一天到晚只知道喝酒亂竄摸女人屁股,我看到他們的樣子就心煩,真希望白魔好好教訓他們!”
年輕單純的女子羞紅了臉,因爲她姑媽說話一向不修飾,不過她還是問道:“可是他們不是來幫助我們除掉白魔嗎?你怎麼能站在白魔那一邊呢,姑媽!”
克萊尼亞。古麗撇撇嘴:“白魔只是偶爾半個月騷擾我們一次,這些城裡來的惡棍,每天都弄得鎮子裡雞犬不寧,昨天愛羅家的獵狗,居然被那些惡棍抓去宰了吃,真是``` ```該死的約翰,看他出的好主意``` ``”
於是在這些天,莉絲。蘭特乖乖的待在家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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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列寧到達康坦丁的時候,整個鎮子裡的人已經很厭煩城裡來的人了,還好冰霜騎士早就習慣了別人的漠視,他隨便找了個牆角,就休息了起來——小鎮子裡沒有旅館或者酒吧什麼的,有經驗的傭兵們都自帶帳篷。
當又一天早晨要來的時候,冰霜騎士習慣性的想看日出,想了一會,他翻上了一座房子的屋頂。
那是個美麗的春天清晨,連偶爾幾聲的鳥叫都透出一種喜悅,微微的風輕拂着格列寧的斗篷,就象情人的撫摩,鎮子裡起了淡淡的霧,空氣中充滿甜蜜的香味。
隨着陽光落在自己身上,冰霜騎士輕輕的嘆了口氣,臉上露出了柔和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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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康坦丁姑媽家的屋子裡,每個春天的早晨推開窗子,都能聞到甜蜜的花香,那是姑父年輕時爲姑媽種在院子裡的春薔薇,據說是象徵他們之間的愛情。莉絲。蘭特已經習慣每天早早的都聞到它們的香味。
當她那天推開窗時,她看到的是一個坐在屋頂上的披着斗篷的年輕人,他的頭髮是高山頂上白雪一般的銀白,笑容卻是春天太陽一般的溫和,身邊圍繞着淡淡的霧氣中,彷彿年輕女孩的夢境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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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格列寧聽到開窗戶聲音的時候,他臉上還是帶着微笑,因爲堅冰只在最溫暖的陽光下融化。他看到那個推窗的女孩有秀麗的面容和清澈的眼睛,剛起牀的臉上還帶着一絲美夢的紅暈,當那女孩子笑起來的時候,格列寧就好象看到了旭日下的迎春花。
這是格列寧第一次注視一個女孩子,或者說是長時間的凝視,他覺得那個女孩子給她的感覺很親切,甚至熟悉。
這是莉絲。蘭特第一次注視一個人類男子,或者說是長時間的凝視,因爲她覺得那個男子給她的感覺很熟悉,笑容還非常的親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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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裡的春薔薇在無聲的歌唱,吐着象徵愛情的芬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