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部蜂后計劃
劉璃
有句話叫:逃得了和尚逃不了廟。因爲思政課是所有學生都必須要修的。跟其他的課程不一樣,校方對這個課程相當的重視,缺課一次會被扣很多學分。
“同學們,這幅圖上畫的就是……”布萊恩站在講臺上,以醇厚的男聲分析着現在的世界格局。雖然他以前是個傭兵,但也曾經上的過正規的軍校。
“我要請一位同學上臺,畫出變種蜘蛛的勢力範圍。”
有不少人都躍躍欲試,布萊恩環視一週,最後將視線集中在劉平安身上。劉平安已經趴在桌子上,儘量不顯眼了。可是仍被他找到了。
“就那位趴在桌上的同學吧。上課可不能睡覺呀。”
在一陣輕笑聲中,劉平安心想:這下完了。
“小安,老師叫你哦。”坐在旁邊的康納拍着劉平安的肩膀,而傑拉德也將電子書移動劉平安眼前,“小安,那個問題很簡單的。這裡和這裡都是。”
劉平安只好認命地走上臺,忍受着布萊恩炙熱的目光,拿起電子筆走到地圖前面。
“小璃,總算找到你了。”布萊恩在他身邊低聲說道。
劉平安並不回答,伸手在地圖上畫起來。布萊恩再道:“小璃,我一直找不到你,一度以爲你死了。你知道……”
“畫好了,老師。”劉平安打斷了對方的聚舊,將電子筆放回原處。
臺下引起了一陣騷動,布萊恩擡頭看着地圖,劉平安居然將整個世界版圖都圈起來了。
“太差了,連這個都答不上。”臺下有人輕輕地嘲笑道。
劉平安瞪了那人一眼,嚇得後者禁聲。布萊恩問道:“你爲什麼要這樣回答呢?”
“難道不對嗎?我們的學校內不是也有變種蜘蛛嗎?它們其實已經潛進了人類之間,勢力也等於遍佈全世界。”
劉平安的發言再次引起學員們的騷動,這讓所有人都聯想到不久前發生的案件。連續兩名女生被害,而兇手竟然是蜘蛛間諜。
敵人就在我們之中。這是最近一輯校院報的標題。這句話在學員中引發的強烈反響,使得人人自危。好不容易平息下來,現在劉平安又再次提起。
在布萊克維持教室肅靜的時候,劉平安已經悄悄地回到座位坐好。課還是繼續上,但是劉平安卻完全聽不進去,一下課就立即離開教室。
被學生包圍的布萊克擡頭卻只看到少年的背影消失在門外,立即推開學生追上去。
“小璃!”
劉平安頭也不回,腳下走得飛快。可是哪能敵得過布萊克奔跑的速度,在轉過教學樓的後面時,手腕便被追上來的布萊克捉住。
“小璃。”低沉溫和的男性嗓聲相當的悅耳,彷彿就溫柔的大海,能將一切的不安和煩躁包容安撫。
“教官,我不叫小璃。你認錯人了。”
少年語氣中明顯帶着疏離和拒絕,讓布萊克感到更加疑惑。他伸出雙手搭在少年的肩膀上,“你是小璃。我絕對不會認錯的。爲什麼?告訴我爲什麼一直不與我聯繫?我一直在找你……”
“夠了!”不等對方說完,劉平安已經一把撥開對方搭在自己肩膀上手。“別再說了,別再找他。小璃早已經死了。我叫做劉平安。”
好不容易找到一直掛念在心的人,布萊克當然不肯罷休,一手搭在劉平安的肩膀上,另一隻手扣住對方手腕。他並不有注意到這種姿勢相當的曖昧。
“小璃,告訴我,六年前那場戰爭結束後,究竟發生什麼事?”
安娜西亞保衛戰進行了兩天兩夜,在第三天的黎明,總算迎來了勝利的曙光。正規軍的大部隊抵達這個幾乎被戰火摧毀的城市。在戰鬥結束後,布萊克受了很嚴重的傷。作爲這場戰爭英雄的他被送往後方的軍部醫院。
當他出院,並再次回到安娜西亞的時候,已經是過了半個月。面對一片廢墟,他根本無法找到那個曾經撼動他心靈的少年。
當時他留下口信給熟人,要那裡的人轉告少年,請他務必到當地的軍營去找他。當時他已經被授予中尉的軍銜了。
但一直沒能等到少年的到來。一年之後,他升遷爲上尉,也被調到其他戰區。但他仍然不放棄希望,託人繼續尋找。
六年過去了,那名叫做劉璃的少年仍然音信全無。他一度以爲這個瘦弱卻又堅強的孩子並沒有在戰火連天的邊境挺過來。幾乎要放棄的時候,卻在軍校裡再次見到熟悉的瘦小的身影。
“你們在做什麼?”
布萊克的思緒被一聲嚴厲的質問打斷。擡頭便看到一身墨綠色軍裝的愛德華快步走來,當視線落在布萊克握住少年的手上時,深邃的眸子中閃過一絲怒意。
劉平安乘機掙脫了布萊克的鉗制,轉身飛奔離開。布萊克想追,卻被愛德華攔住。
“少將大人,請你自重。這裡是軍校,不是軍營。”
接受到對方凜凜的目光,布萊克知道他誤會了。
“不。並不是你所想的那樣。”
“我不管是怎樣,請你不要騷擾我的學生。”就算新兵訓練結束了,愛德華仍然是劉平安他們班的班導。
愛德華剛纔那一瞬間真的氣炸了。他昨天接到史密斯的通訊,知道布萊克剛剛成爲雄蜂,而且還爲了療傷而進入軍校。雖然沒有告訴對方小安的身份,但是不能排除雄蜂對於蜂后下意識的靠近,所以史密斯再三叮屬,要盯緊布萊克,絕對不准他對少年做出什麼出格的事。
雄蜂的能力越強,對於蜂后的需要就越強。布萊克的能力跟愛德華相當,甚至可能更強。相對於在軍校裡還沒有完全覺醒的小雄蜂們,他對於小安的‘危險性’非常高。
這是史密斯的理論。愛德華以爲他是因爲母雞情結而在大驚小怪。但現在看來,對於某人的監視實在不能放鬆。
劉平安一口氣逃回宿舍,剛轉過走廊就撞進一個厚實的胸膛。整個身體失去平衡,快跌倒之時,一隻有力的手攬住了他的腰。
“沒事吧?”
男性的聲音有很多種,醇厚、低沉、清朗,劉平安也聽過不少男性的聲音非常地悅耳動聽。例如布萊克就有一把好嗓子,溫和的聲調不會讓人感到不適。而愛德華的聲音低沉而極具男性的魅力。阿斯蘭的清朗嗓聲無論何時都具有吸引力和號召力。而康納的聲音卻是活潑可愛充滿生命力。
但此時傳入耳中的聲音與他們完全不同,猶如大提琴的樂聲般就從容優雅,彷彿帶着一種強烈的魔力,緊緊地捉住人的靈魂。
劉平安擡頭的瞬間,恐懼感涌上心頭,不由得用力推開身前的人,轉身快步跑向自己的宿舍。雖然沒有看清楚,但那人應該跟他一樣是軍校的學生。而且領花是銀星,說明他是二年級的學生。他也不明白爲什麼會突然害怕對方。
但這個小小插曲並沒有讓他放在心上。而對方看着少年的背影,微微地勾起了一抹意義不明的笑容。
劉平安在宿舍門口,差點與抱着一疊書走出去的康納撞個正着。
“小安,你剛纔去哪了?一下課就不見你……”
回答他的只是一聲關門的巨響。康納摸了摸後腦,不解地喃喃道:“在教學樓裡找不到廁所嗎?”
劉平安背在廁所的門板上,慢慢地下滑。眼睛發熱,疼得厲害,心裡更如刀絞一般疼痛不已。
他咬着牙強忍着要從眸子中流出的液體。走到洗手池前,用清水洗臉。冰涼的水覆在臉頰上,讓他緩緩地冷靜下來。
剛纔他差點就在布萊克面前失態了。大概因爲對方與六年一樣溫和的聲音,大概因爲對方說六年一直在尋找自己,也大概是因爲他提到了‘小璃’這個名字。
那並不是他的名字,他本名就是叫做‘劉平安’。在六年前,他有一個叫做劉璃妹妹。在認識布萊克的時候,因爲不想報上本名,所以用妹妹的名字代替。
“可惡!”用力一拳打在牆壁上。
此時響起了敲門聲,康納關切的聲音傳了進來,“小安,你還好嗎?不會是拉肚子吧?我這裡有藥哦。”
“我沒事,你他X的,老子又不是佔着廁所不拉屎,你吵什麼吵?”
喊完,他對着鏡子整理自己的裝容。絕對不能受到影響,他已經不是跟以前不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