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前——
“下一世就是最後一世。”白之殤對一名雪發落拓的男人道。
男人直直的盯着去往輪迴臺的必經之路,一頭如雪白髮忽而輕動,攏在袖子裡的手死死的攥着,直到有九色靡華的血珠自他的指縫溢出,“有勞計算。”聲冷刺魄。
白之殤輕瞥了眼僵滯着臉看不出什麼表情的男人,“辛苦你了。”
男人垂首,雪色額發擋住了眼臉,良久才問道:“她上一世還好嗎?”
白之殤輕嗤了聲,多少世了,兩個人就只會讓他當傳話的,一時有些氣結,話脫口而出,“你自己去看,自己去問。”
按理,這只是很隨意的一句話,但對男人來說不啻於沒頂重擊,瘦削的身形控制不住的踉蹌一步。
他若能……
白之殤在說完後也更鬱悶了,撇臉看向別處。
最後男子拖着沉重的腳步朝輪迴臺而去,很快就消失在了輪迴路……
……
“最後一世,沒必要再找他了。”白之殤道。
元嵐兒毫不猶豫的搖頭,“這是我欠他的。”而且這……是約定啊!他爲她做了那麼多,她只想爲他實現一次約定!
白之殤當即黑了臉,“即便欠他,這萬世的輪迴折磨也已還完。便是修道者,憑着這近萬的累世輪迴,不成天尊也成神了。”
“不,找不到真正的他,永遠都不算完。或者,只要我不消失,也不算完。”
“你!”白之殤怒瞪她,揉揉眉心,壓下陡升而起的忿意,“我不允許。”
元嵐兒態度堅決,“這是我和他的事。”
“你和他?”白之殤直直的望進她的眼睛,“……呵,是啊。我多管閒事。”
元嵐兒眼底閃過愧疚,“……對不起,大師兄。”
白之殤臉上解嘲的笑容一滯,這稱呼……好久沒聽到了。
“對不起大師兄。你爲我做了那麼多,我卻無以爲報。”
白之殤的目光漸漸變得溫柔暖煦,捏了捏她沒有什麼肉,襯得眼睛格外大的雪玉臉頰,“我曾向師尊發誓好好照顧你。結果讓你落得此番痛苦的境地,是大師兄該羞愧,向你和師尊道歉。”
元嵐兒搖頭,隨着他嘴裡的師尊,憶起了過往,臉上露出淺淡純摯的笑容。雖淺淡,卻似烏雲破月,雨後晴空般讓人移不開眼,煞是惑神耀目。
“那時候我還小,天天闖禍。”笑容漸漸變大,但不等完全綻放,又斂盡,望了眼不遠處的輪迴路,“大師兄回去吧。我早已經長大,不再是小時候的嵐兒。所做的事,所有的一切都能獨自承擔。不能承擔的,他也已經爲我扛起。所以,不用爲我的事掛心。你也該有自己的生活,做回以前的逍遙神君。”
白之殤不以爲意,“誠如你說所,你願意輪迴是你的事。那我在這裡也是我自己的事。”
“大師兄!”元嵐兒黛眉緊蹙。
白之殤再次抱了抱她,“不要消失!”
元嵐兒本來還要再勸的話,因他所說的話又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