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義雄一見顧輕染,微凝着眉頭,關切道:“染兒,怎麼這麼晚了纔起來。是身體不舒服嗎?要不要請大夫來看看。”
“不用,只是晚上沒睡好。”顧輕染拒絕,未免顧義雄堅持,轉移着話題:“父親今日來是有事嗎?”
不過事關於她,顧義雄比她預想的要堅定。雖然沒有堅持要叫大夫,卻不忘讓紅鸞給她準備早點,同時吩咐紅鸞多給她燉點補品湯水。
直看到她吃完,顧義雄才說道:“還有兩個月便是你及笄之日,笄禮的東西都已經準備好,差不多現在就要開始操辦。笄禮你不用擔心,我已經訂好流程,只讓你繼母按着我訂好的流程操辦就行。清竹會作爲輔助監督,你也跟着操辦學一下。”
說着,語氣越是充滿濃濃的愧疚、不捨,微紅了眼眶。
“一轉眼你都這麼大了,及笄後恐怕皇上就會給你和暝王賜婚。以後作爲王妃,這樣的宴會總會少不了的。只是你去得早,這些事也教你。可惜你纔回家不久又要嫁出去。”
說完顧義雄居然嗚咽起來。
顧輕染從聽到笄禮時的驚訝,到見到顧義雄淚流滿面時滿臉黑線,嘴角忍不住抽了抽。這人真的是刻板面癱的顧大將軍。
說起皇帝賜婚,她並不在意,夜宸軒終有辦法的。至於笄禮,她就也不想管,更不想學,反正以後沒有操辦的機會。
“嗯!”顧輕染含糊地應道。當着此刻無比感性的顧義雄,這話她也沒法說,只能含糊的應付下來。看顧義雄哭得有些不忍直視,她將手帕遞給他:“眼淚擦擦吧!”
誰知顧義雄哭得更厲害了,“唔唔,我的乖女兒長大了,懂得心疼父親了。”
頓時,顧輕染的臉都黑了。
直到顧義雄哭夠了,纔想起將手上的一本紅冊交給顧輕染。
“這是你母親的嫁妝單子,你馬上就要及笄,這也交給學着自己打理了。東西都在錦染苑的庫房,鑰匙在清竹哪裡。有不清楚的可以問清竹,這些年你母親的嫁妝都是清竹在幫忙打理。”
顧輕染接過,翻開大致看了下,有些驚訝。
她沒想到雲錦的嫁妝如此豐厚,就算整個顧府也不外乎如此吧。
其中不少是書畫古玩,雲家是清雋書香世家,這不奇怪。還有便是各種珍奇的玉石珠寶,雲錦是雲家最疼愛的孩子,也是唯一的女兒,在上就只有這麼一個哥哥。
因此,雲家自雲錦出生就開始準備她得嫁妝,雲老夫人的嫁妝也大多數都給了雲錦。
不過令人驚訝的是雲錦的嫁妝里居然還有丹藥、靈藥和靈石,不過數量很少。難得是顧義雄居然將雲錦的嫁妝統統保留了下來,沒有動用絲毫。
再看後面,雲錦的嫁妝鋪子,這麼些年每年的損益都寫在了後面,難得的沒有一家有虧損,不少收益還不低。
顧輕染垂頭翻看,眼底的情緒有些莫名。略略翻過,她合上紅冊,神色複雜地看着顧義雄,點頭道:“這兩天我會抽空和清竹姑姑交接。”
顧義雄看着顧輕染輕清秀的臉,只得三分像雲錦,回憶起那時的雲錦抱着小小的一團時說的話,說道:“你母親的嫁妝裡有套粉色珍珠做成的頭面,以前就說了要給你當做及笄的禮物。還有你笄禮的事物也一併的早早給你準備好了。”
這是第一次,顧輕染聽人對雲錦仔細的刻畫,腦海中似乎出現出了雲錦的面容。似乎能看到那個溫婉又堅強的女人,一身傲骨,卻在這深宅大院中輕折。
提到首飾,顧義雄才注意到顧輕染的頭上居然就只有一支簡單的白玉簪,雙耳光光不着一物,粉黛不施,身上的穿着一條白色繡花長裙,臉上露出滿滿的愧疚與心痛。
“唔唔,是父親不好。接你回來又不關心你,讓你在家裡受欺負,連衣服首飾都沒有。”說着說着,顧義雄又唔唔地看了起來。
顧輕染黑了臉,覺得額頭青筋似乎都在跳。她就沒見過一個大男人這愛哭的,初時到今,一直以來對顧義雄的印象全部推翻。
終於忍不住顧輕染一喝:“閉嘴!”
顧義雄嘴裡的嗚咽聲霎時停住,愕然地看着顧輕染。嘴上不敢出聲,心裡的嗚咽聲更離開。
女兒好凶怎麼辦?說好的軟軟萌萌的小女兒呢!
顧輕染拿着一堆的銀票,送走了顧義雄。想着離開時千叮嚀萬囑咐地讓她去挑選首飾衣服千萬別省錢,她就有些頭痛的揉揉額頭。
想了想,無奈,她叫來清竹陪她一起上街,紅鸞和青蜂對帝都的珠寶衣服鋪子都不太瞭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