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趙傑瑜臉色閃過糾結。
有句話在他心裡憋得挺久了，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boss喊南小姐小騙子的時候，每個字眼都跟從肺腑再到舌尖慢慢念出似的，冷漠也給人一種奇異的纏綿感。
“讓老爺子不高興的原因在哪？”季默琛問他。
趙傑瑜神色正經，“請boss點開南希小姐的橫幅推薦，大概就能知道了。”
這個推薦視頻他也沒聽過，前一首《隱形的翅膀》已經趁空閒時聽過也看過。
季默琛點開視頻，趙傑瑜就無聲的挪動腳步，站在可以同觀的地方。
季默琛發現了，並沒有說什麼。
視頻從南希走入舞臺開始。
一週沒見過面，也沒有專門去問南希的動向，再次看見她卻是在視頻裡，這讓季默琛有種說不清的感覺。
視頻的質感很好，超清並且聲音清晰，季默琛一聽到視頻裡響起的議論聲，眉毛就微微一挑。
尤其是隱約聽到一句“早就跟野男人搞過”這句話，男人漆黑的眼裡閃過冰冷的光。
總算知道點老爺子說南希被欺負是怎麼回事了。
伴奏碟無故損壞、評委導師惡意針對、觀衆幸災樂禍的圍觀，親生父親的冷眼旁觀。
季默琛看着視頻裡的少女，神色沒有一點表情，高深莫測得讓人害怕。
面對這些打壓，視頻裡的少女平靜去拿了電吉他，井然有序的連接音響插上電源，再跟主持人要了無線耳麥。
從她比往日更精緻的小臉上，季默琛看到了無所畏懼的淡然自信，以及濃濃的戰意。
“呵。”季默琛覺得有點諷刺，又覺得奇妙無比。
戰意這玩意兒，竟然在這種節目，在這個小騙子身上看到，尤其這份戰意純粹乾淨和戰爭的血腥截然不同。
電吉他的彈奏響起，近乎五分鐘的一首歌，從南希開始彈奏，開始唱歌，她就變了。
全場師生都被她吸引，被她征服，受她操控。
她贏了。
贏來了掌聲。
贏來了尊重。
贏了這場屬於她的戰鬥。
站在舞臺上的少女光芒萬丈。
小小的舞臺，被她玩出了千人演唱會的風采。
季默琛笑了一聲，“她這樣叫被欺負？”
欺負她的人，才真是倒黴得被打臉嚴重。
趙傑瑜剛想回應一句，就看到視頻裡接下來的變化，覺得自己沒必要說什麼了。
“……”季默琛喉嚨的話也卡殼，見視頻里昂頭流眼淚的少女，瞳仁狠狠一縮。
視頻裡響起亂七八糟的叫喊，所有的聲音都是給南希的安慰。
季默琛算明白搜索引擎上的標籤來源了。
一分鐘後，季默琛把桌子上的文件丟給趙傑瑜，“這些你去處理。”
趙傑瑜：“……好的，boss。”
拿人工資替人加班，沒毛病。
趙傑瑜腦海裡的小人咬手帕哭。
半個小時後，趙傑瑜回到總裁室內，耳邊就聽到少女清澈的歌聲。
一聽他就認出來了，南小姐清唱的《隱形的翅膀》。
少女空靈的歌聲將寬敞、佈置冰冷的總裁室，都給渲染出安寧氣氛。
趙傑瑜發現季默琛似乎靠在老闆椅上睡着了。
他一走近，季默琛就睜開了眼睛，一雙鳳眼光彩清明冷漠。
“你之前提議給南希大一筆錢。”季默琛道。
趙傑瑜明白他的意思，把文件放在桌子上，低聲道：“boss，我剛出去順便把南小姐的情況調查了一遍，發現現在的南希小姐並不缺錢了。”
“不缺錢還和人合租那種民房？”季默琛道。
他是不是表現得太小心眼，現在想想竟然去爲難個剛成年的小女孩。
趙傑瑜道：“前幾天南小姐的確缺錢，不過下面調查到，南小姐已經和校園之聲節目組簽了分成合約，每次用南小姐的形象作品宣傳，南小姐都能得到收益。”
“……”季默琛沉默了半秒，淡道：“所以說，她根本不需要我幫什麼忙，也過得挺好。”
沒錯！趙傑瑜心裡這樣想，卻知道嘴上絕對不能這樣說：“這些信息並不難查，老爺子肯定查得到，所以老爺子也該知道南小姐沒出大事，卻還是給boss打電話交代，估計是想boss表現出愛護老婆該有的樣子。”
“她不是我老婆。”季默琛冷聲道。
趙傑瑜乖乖順着季默琛的話來撫，“所以boss只需要假裝愛護一下就行。”
季默琛：“……”
剛把小費給了幫搬行李的酒店小哥，南希就接到一個電話。
“你在哪裡？”男人的嗓音冷淡。
南希一樣淡淡應道：“酒店。”
“……”
“有什麼事？”南希隨即猜季默琛找自己，只能是爲了季老爺子，“又要去你家見人了？”
考慮到上次季老爺子打來的電話，她也答應了會去看望老人家，南希就對電話沉默的那邊道：“這兩天我有時間，可以去看看，不過晚上得回來。”
本來只想問問南希在哪，讓她過來見一面，談談這次事件的影響以及給她點補償好處的季默琛，不知道自己哪根筋不小心抽了下，脫口應了句，“好。”
這聲“好”出口了，季默琛回神過來想反悔又覺得哪不對，一轉頭又想：這事本就是南希惹出來，交給她來安撫老爺子也正好。
“今天我累了，明天早上讓人來接我。”南希看時間又是下午了，不想再出現那天被留夜的麻煩。
季默琛：“好。”
“掛了。”南希說完就掛。
季默琛：“……”
“boss？”趙傑瑜看着神色冰冷的男人。
季默琛放下手機，手指敲擊着桌面，心情很古怪。
這節奏貌總覺得哪裡不對勁，他打電話過去是想找南希談談，結果南希全程表現出來的敬業，以及公事公辦的態度，真是……讓他有種自己很沒用處的錯覺。
“去查查南希住哪個酒店，給她升級成最高會員的套房。”季默琛冷淡道。
趙傑瑜道：“是。”
他轉身去辦事。
十分鐘後，南希住的酒店房間門被人敲響，一開門就看到酒店的總經理正一臉笑容，親自站在門口。
“南小姐，您好。”
“您怎麼這麼低調得就來了？早知道是您，我肯定一早就去迎接啊！”
南希一臉莫名其妙，“你是不是弄錯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