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怎麼都算不上融洽的氛圍當中,皇甫烈、夏夜、左炎和裴仲初一行人用過晚餐從度假村的旅舍出來。
走到渡口,收到在碼頭工作人員的緊急通知,今天晚上或者明天將會有颱風過境。
颱風會帶來大面積降水的同時,往往也伴隨着大風,江面上風急雨驟,出於安全考慮,往返市區和度假村的渡輪被迫取消,他們只得折回度假村。
劇組的工作人員早就提前得知這幾天會有颱風,早早的就在度假村旅舍訂下了房間。
恰好那時左炎的經濟人席方平打電話給他,讓他和劇組的人一起留在島上以策安全。
於是乎,皇甫烈、夏夜等四個人在只得和劇組的人一起在這海上度假村過一個晚上。
濃厚的烏雲黑壓壓地照在在水一方的上空,颱風天氣,一會兒豔陽高照,一會兒烏雲罩頂,都是很正常的事
。
這對在a市長大左炎、皇甫烈、夏夜三人來說,早就是習以爲常的了。
惟有在英國長大,近年內纔回國的裴仲初少見多怪,自言活了這麼一大把年紀,還是第一次見識到傳說中的颱風,興致盎然打算揹着單反,去捕捉颱風這特殊天氣裡的一些平常見不到的罕見畫面。
左炎因爲工作上的一些事情被經理人席方平叫過去談話,皇甫烈和夏夜坐在休息區,等待劇組的工作人員騰出幾個空房給他們。
“神經病。”
在換上度假村的工作人員給他準備好的雨衣,動身要去海岸那邊拍攝可能會出現的奇觀的裴仲初走到大門口,經過休息區,坐在沙發上的夏夜十分中肯地下了個評語。
這個神經病難道不知道颱風的威力足以把人給吹跑嗎?別說先在的他們還是在島上,風力比陸地上還要強上很多。爲了拍幾張破照片,搭上自覺的小命!也太不值得了吧!
好脾氣的裴仲初不予計較,他只是露出一徑的爽朗笑容,揚了揚手中的相機說道,“喂,小美人,我這是是叫興趣愛好好嗎?如果你瘋狂地熱衷一件事情,我相信,即使不顧性命,你也會爲之犧牲的,是不?”
誰知,他的熱臉貼了夏夜的冷屁股。
只見夏夜冷着張俏臉說道,“抱歉!在我看來,這世界上沒有什麼比生命更加寶貴的。”
由於警察這個特殊的工作性質,夏夜好幾次在執勤的時候眼睜睜地看着許多鮮活的生命在自己的眼前消逝,所以她最沒有辦法人忍受的事情就是有些人不把自己的生命當一回事。不管出於什麼樣的興趣愛好,都不該凌駕於生命之上。
裴仲初不在意地笑了笑了,沒有再反駁,每個人對事物的看法不同,沒什麼好爭的。
“你確定你現在要出去嗎?不是我要阻止你,只是颱風天出去攝影,真的不是什麼明智的選擇。”
皇甫烈雙手環胸,緩緩地踱步至門口,對裴仲初說道
。
對此,裴仲初只是笑了笑,“放心吧,我學過野生求助技能,我曾經隻身深入東非大裂谷、非洲草原,也全身而退啊!多謝你們的關心啦!”
對皇甫烈和夏夜眨了眨眼,裴仲初他拉上了衣服後頭的雨衣帽檐,將相機緊緊地抱在懷裡,不顧後方工作人員的阻攔,執意要去海邊取景。
高大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皇甫烈和夏夜兩人的視線當中。
平日溫和的海風在此刻咆哮着,風捲着海上的浪花狠狠地拍在岩石上,碎成白色的泡沫,爾後又一股腦地捲起巨浪。
海岸上的成片的椰樹彎成一片,很有些摧古拉朽的意味。
“我靠!這風還真不是一般的大!”
海邊懸崖的岩石上,裴仲初困難地挨近海岸,大雨下得他幾乎快要睜不開眼。
他勉強地按動快門,記錄眼前所看見的壯麗景象。太過專注地抓拍這難得一見的自然景象,裴仲初沒有注意到腳下的一顆小碎石,一不留神,他腳底一個採空,眼看整個人就要掉入濺起白色浪花的海里,一股強大的力量將他拉扯了回來。
“是你?”
驟雨密集地打在他的臉上,裴仲初透過濃重的雨簾,還是將眼前同樣穿着雨衣的皇甫烈給認出。
這傢伙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他對皇甫烈會出現在這裡感到很是意外。
還以爲他會對他冷嘲熱諷一番,畢竟是他不聽勸,一意孤行地要在這樣惡劣的天氣裡出行。
沒想到,皇甫烈只是關切地看了眼他的腳,溫和地問道,“你的腳有沒有事?”
有項亦揚那麼個醫術高超的朋友,皇甫烈對醫理或多或少的也懂得一些。
就他的目測,他的腳有些紅腫,具體嚴不嚴重不得而知,不過皮肉有點痛是在所難免的。
裴仲初試着走了幾步,有點疼,對給他添了麻煩的裴仲初很不好意思,他強忍着疼痛,搖搖頭,說道,“沒什麼大礙,我們走吧
。”
“扶着我。”
輕易地就看穿了裴仲初的逞強,皇甫烈也不拆穿他,默然地拉過他的手臂,繞至自己的肩膀,攙扶着行動大不便的裴仲初往旅舍的方向走去。
海面上的風很大,皇甫烈一個人過來時,身形都幾乎站不穩,不要說現在的風力有加大的趨勢,而他還得扶着裴仲初。
“喂,如果真的不行的話。你就先回去再叫人過來救我好了。”
他上來時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才攀上這座不算高的山崖,現在這傢伙攙扶着他,肯定更難行走吧?
體力在漸漸的透支,裴仲初側頭開口對皇甫烈說道。
他一個人去上帝那裡報到,總比兩個人都被風跑得吹進大海里,來個海葬的要好的多吧?
“我們一起回去。”
皇甫烈沒有說什麼我不會丟下你一個人不管之類的煽情的話,他只是扶着裴仲初,更加堅定地往前走。
“喂,你幹嘛這麼固執啊!我們甚至連朋友都不是哎!”
裴仲初有些氣惱,要是這傢伙因他而搭上了一條命,他怎麼過意得起去啊!
“這是軍人的職責!”
這一回,裴仲初很清楚地看見俊臉上總是掛着輕鬆笑容的皇甫烈的臉上是一派的嚴肅,心裡不由地一驚!
原來這傢伙嚴肅起來這麼有威嚴的!真看不出來…。.
“你是軍人?”
裴仲初很是意外,這個看上去渾身都透着斯文儒雅氣息的男人是一個參軍入伍的軍人?老天,就算是人不可貌相,也不用開這麼大的玩笑吧?
“該死
!”
“怎麼了?”
對皇甫烈突然的低咒裴仲初有些摸不着頭腦,剛纔他那麼困難地扶着他走下山崖,都沒有見他臉色變過,現在他們都快要走到了,怎麼臉色變得這麼嚇人?
直到他順着皇甫烈的視線,看到好幾個小黑點之後他才明白,原來身旁這傢伙的怒氣,是針對某一個人而來的。
他們與黑點之間的距離在慢慢的縮短,裴仲初明顯的感覺到身旁這人的怒氣也越來越高漲。
然後在某個小黑點疾步朝他們跑來的時候達到頂點,咆哮聲混合着海風的怒吼盤旋在在水一方的上空,“你這個笨女人!你跑到這裡來做什麼?!”
“找你們啊!我看見你們半天沒有回來,我擔心嘛!你看,炎還叫了一些年輕力壯的工作人員來幫忙找你們!”
夏夜指着後方的幾個工作人員說道。
陰鷙的視線越過不知死活的女人,皇甫烈的目光直接落在夏夜身側的左炎身上,語氣充滿質責,“你竟然允許她跑出來?”
淡褐色的瞳眸冷冷地與墨色的厲眸對視,他憑什麼指責他?
是他丟下小夏一個人跑出來,害她在裡頭爲他擔驚受怕,還擔心這傢伙會不會出什麼意外,執意要跑出來!他不答應能行嗎?如果小夏乘她不注意的時候跑出去,他要怎麼辦?
儘管他在答應小夏的下一秒就後悔了,可是來不及了,她已經衝了出去,他只好帶上工作人員追在後面,以免發生什麼意外。
但是這些話,左炎是怎麼都可能和皇甫烈說的。
兩個男人如冰刃般的視線在風雨中對峙着,夏夜忙擋在中間,隔開兩個人的對視,對皇甫烈解釋道,“不關炎的事!是我執意要跑出來的!炎又打不過我!”
很好!皇甫烈面色陰沉!有這個左炎對她予給予求的,這個笨女人是越不把他的話放在心裡了!
“那個……有什麼話可不可以回去再說?我想我的腳情況真的有些不妙……”
裴仲初苦笑着,雨水沖刷了裴仲初涔涔冒出的冷汗,但是由他緊皺的眉頭可以看出,他腳上的傷勢不輕
。
“上來!”
皇甫烈當機立斷地蹲下身,命令裴仲初上他的後背。
“這怎可以!”
裴仲初大叫!
好歹他也是身高一米八三的大男人,趴在另一個男人的後背上像什麼樣!
“現在是好面子的時候嗎?你的傷口沒有得到及時的治療,又走了這麼長的一段路,還被雨淋了這麼久。如果想你下半身都在輪椅上度過,那我也沒有意見。”
皇甫烈看着猶自掙扎不已的裴仲初,雙手環胸斜睨者他,讓他自己做最後的決定。
“你……你可以嗎?”
掙扎了下下,裴仲初決定放棄自己可笑的面子,問題是這個看上去溫文爾雅,沒多少力氣的男人,就算他說他是軍人,最多也只是個文藝兵吧,他真的可以揹着他在這惡劣的天氣裡安全的抵達旅舍嗎?
不會兩個人一起滾落山崖吧?
“烈可以的!我扶你上去!”
夏夜扶着裴仲初爬上皇甫烈的肩膀,在他站起身的時候,還是忍不住關切的說道,“你小心點!”
皇甫烈沒有搭理夏夜,他只是轉過頭,對一旁的左炎說道,“看好她!”
然後徑自地揹着裴仲初困難但穩健往前走。
他快要被笨女人氣瘋了!
他是爲了什麼才跑出來救這個不聽勸的男人啊!
還不是因爲熱心的她擔心他會出什麼意外,想要跑出來看看,他才以他出去,換她在裡面等消息的答應出來找這個裴仲初!
夏夜愣在原地,有點可憐兮兮的,她是不是又惹烈生氣了?
隨行的工作人員當中有幾個熱心的,他們擔心皇甫烈對路況不熟,紛紛主動地要求在前面帶路,其餘的人跟在後面,頂着大風,困難地走回旅舍
。
海平面上的颱風颳得更猛烈了,左炎一路護着夏夜,跟在大夥的後頭,一行人總算是有驚無險的回到了旅舍。
——
皇甫烈好像真的氣得不輕的樣子,回到旅舍後不管夏夜說什麼,他都不肯和她說話。
旅舍沒有醫護人員,外來的醫護人員因爲渡輪的停止航行也沒辦法上島來爲腳踝受了傷的裴仲初醫治。
過夜的幾十號人,只有皇甫烈對醫理還懂上一些,於是他向旅舍要了個急救箱,在裴仲初的房間爲他上藥。
“你對醫學知識都懂?”
背靠牀沿,裴仲初將腳伸在椅子上,看着皇甫烈熟練地爲他上藥,不由地好奇地問道。
難道這個男人不是他以爲的文藝兵,而是個軍醫什麼的?
“嗯嗯!我跟你時候哦!沒有什麼是烈不會的呢!烈很厲害的,看什麼都過目不忘,如果他不是隻對研製炸藥啊、機械什麼的感興趣,他在醫學界也早就民聲鵲起了!那樣的話,搞不好亦揚那個醫學界怪才都會甘拜下風呢!”
搬來一張凳子在一旁欣賞着自己老公認真模樣的夏夜,不遺餘力地拍起皇甫烈的馬屁,就是希望他能夠消消氣。
皇甫烈沒有答話,他還是在認真地替裴仲初上着藥。
倒是裴仲初在聽見亦揚這個名字的時候表情有些激動,他一時忘記了自己腳上有傷,跑下牀去,按住夏夜的雙臂,向她做最後一步的確認,“亦揚,你口中所說的亦揚,指的就是華生醫院院長,醫學界百年難得一件的魔術操刀手項亦揚,項院長嗎?”
“幹嘛這麼激動?你找亦揚有事嗎?你有親人要找亦揚看病?”
夏夜眨着眼,裴仲初這樣子看上去很像那些來找亦揚就醫的傢伙纔會有的表情
。
看着傢伙受傷之前活蹦亂跳的,應該不是他自己要看醫生吧?
“我……哎喲,我的腳!”
剛纔一下子跑下牀還沒怎麼感覺到疼,現在腳踝傳來撕心裂肺的疼痛,在裴仲初差點因痛楚倒在地上之前,一直站在牀沿的左炎眼明手快地扶住了他,攙扶他到牀上坐好。
裴仲初腳上的紅腫因剛纔那麼一動,腫得更加厲害了。
他重新把腿伸在椅子上,問坐單人牀對面的皇甫烈“我的腳沒事吧?怎麼剛纔一下子疼得那麼厲害?”
低頭準備紗布的皇甫烈瞄了眼他腳上的傷,擡頭對他說道,“猛然受力過猛,自然會引起原本就脆弱的肌肉拉傷。不要再妄動,我給你上過藥之後,都不要再亂動。明後天等颱風過境,我帶你去給亦揚看一下。”
“亦揚?你們真的認識華生醫院的項亦揚?!太好了!我正是要找他纔會來的a市!”
“你找他做什麼?”
夏夜湊近裴仲初的臉,好奇地問道。
裴仲初纔剛想要回答夏夜的問題,就被皇甫烈的驅逐令給打斷。
手上拿着紗布,皇甫烈擡眼冷冷地對夏夜命令道,“還嫌不夠添亂麼?出去!”
“喂~沒關係的吧?剛纔是我自己不小心太過激動下的牀,與夏小姐無關,沒必要……”
裴仲初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皇甫烈給打斷。
“還要我再說第二遍嗎?”
皇甫烈冰冷的目光沒有離開血色全無的夏夜的臉上。
她又不是故意害裴先生傷勢嚴重的!
夏夜咬着下脣,匆匆地裴仲初說了句“對不起”就跑出了房門,左炎追了上去
。
“這傷口包紮的差不多了吧?接下來的我可以自己試着包紮看看,倒是你,你不追出去真的沒關係嗎?”
裴仲初望着消失的一男一女,偏頭問冷着張臉的皇甫烈。
炎可是追出去了哎!只要不是笨蛋,都能看得出炎對他的小青梅抱有特殊的情感,眼前的這個傢伙想必也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可他竟然還是穩如泰山的坐在這裡給他上藥?
“你是在氣她冒着生命危險來找你,趕她只不過是餘氣未消對不對?這固然令人生氣,不過這也是她可愛的地方吧?你想想看,今天如果異位而處,你處在她的位置。
你明知道她隨時都有可能會有生命危險,你還能夠心安理得的坐在裡面吹着空調,喝着咖啡嗎?她也只是在乎你,怕失去你而已。”
瞧出皇甫烈還在生夏夜的氣,裴仲初勸解道。
包紮好傷口的皇甫烈擡眼,面無表情地問道,“如果你的女人明知道你有英國皇家空軍的資格證,也清楚你當過特種兵,目前是海軍陸戰隊的少將,有過無數次軍事演戲和真槍實彈的任務執行經驗,你明確地讓她在屋內等你,她是還在臺風天出現在你的視線內,你是會感動地熱淚眼眶,還是想要把她吊起來,毒打一頓?”
嗯…。.
後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等等,有過英國皇家空軍的資格證,當過特種兵,目前是少將,擅長機械和彈藥……難道你就是無咎口中,表裡不一的代言人,斯文敗類中的翹楚,黑鷹demon?”
…。.
“你認識無咎?”
略過裴仲初口中對他那些貶義詞的形容,皇甫烈決定先挑重點的問。
“對啊!事實上,我這次來a市找項院長,也是受無咎所託。”
“他生病了嗎?”
皇甫烈幫裴仲初邊裹上紗布,邊問道
。
怎麼之前沒聽亦揚和少遊兩個人提過?
“不是他!那個死人好得很!是……哎呀!本來我答應過她要千萬保密的,不過看在你是我救命恩人的份上,我就告訴你好了。是他的老婆啦!也不知道怎麼搞的,結婚後嗓子好像就出了問題,一直沒辦法開口說話。莫家的私人醫生說是受了什麼太大的刺激,自我封閉,纔會拒絕再與人溝通,是心理問題。無咎不相信,他說他的朋友項亦揚肯定有辦法。他自己又抽不開身,只要拜託我這個閒雲野鶴來幫他尋訪名醫了。”
裴仲初伸手定住自己的腿,回答道。
“呵呵,無咎對他那個青梅竹馬沐木嫣然的感情還挺好的嘛。原來我和亦揚還在擔心,他會不會被仇恨矇蔽了雙眼,之所以那麼積極地促成他和沐家的婚事,只不過是爲了報復沐家。現在看他這麼熱心地要治好他老婆的病,看來婚姻生活沒有少遊之前講的那麼糟糕。”
少遊那傢伙,又在給他危言聳聽。
“纔不是那麼一回事。事實上她老婆之所以不願意開口說話,我看十有八九和無咎做的那些過分的事情有關。哎……”
“過分的事情?”
“總之……一言難盡了。可憐的溪兒。這次要不是看在溪兒的面子上,我纔不會幫無咎千里迢迢地來a市找項院長。”
裹紗布的手一緊,在聽到裴仲初“哎喲”的叫聲後,皇甫烈才意識到自己一時失手,用力過度了些。
平復自己的心緒,皇甫烈墨色的瞳眸微眯,“溪兒?你不要告訴我,無咎的新婚妻子不是沐嫣然,是叫溪兒?!”
“是啊!沐云溪,木嫣然的孿生妹妹,怎麼了?你不會認識溪兒吧?我的天!我答應過溪兒,無論如何不會在她認識的人面前提起她的事的!”
裴仲初拍着額頭哀嚎道。
“溪兒怎麼了?你快告訴我?!爲什麼她的喉嚨沒辦法說話?她離開之前還好好的
。你最好老老實實的告訴我,不然我要是直接找上溪兒,你對無咎和溪兒都不好交代。”
這男人,威脅起人來,還真是……命中要害!
裴仲初不止一次,怪自己嘴碎!
只好把自己回國以後,住在莫家親眼看見的事和皇甫烈說了一遍。
他有預感,他接下來的生活,是要徹底地與平靜saygoodbye了!
——
夏夜失落地來到旅舍的後院,坐在臺階上,雙手託着腦袋,看着不遠處被颱風吹得東倒西歪的景觀樹,腦子裡也是亂七八糟的。
烈的氣要什麼時候才消啊…。.
“他對你的關心,都這麼滿不在乎的嗎?”
身後響起低沉、好聽的聲音,夏夜很自然地轉過頭去。
“什麼?”
夏夜不大明白左炎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他真的愛你嗎?”
左炎在她身旁的位置坐下,同她一起注視着院子外的風景,聲音壓抑地問道。
他那麼想要的位置那個男人坐享其成了還不懂得珍惜。
如果,現在能夠光明正大的陪在小夏身邊的人是他,他絕對捨不得對她說一句哪怕嚴厲的話。
“當……當然啊!不然他怎麼會和我結婚。”
夏夜看着左炎,話說得有些底氣不足。
真的是當然嗎?真的有她以爲的那麼理所當然嗎?
烈爲什麼會和她結婚?他從來沒有說過,就連象徵性的求婚,說一句嫁給我好嗎之類的也沒有。他也從來沒有開口說過愛她。
一開始就是她暗戀他,她強上他,她倒追他,可是到底他愛不愛她…
。.
“小夏……”
左炎低聲輕喚。
“嗯?”
夏夜不解地轉過臉,看着左炎。
離開他好嗎?我可以給你所有你想要的一切!
然而,話到嘴邊,左炎又猶豫了。
他想起在皇甫烈古宅時皇甫烈說的那一席話,保持現狀,纔對對小夏最好的選擇…。.
如果他貿然地開口…。.
“你真的很愛他嗎?”
左炎決定還是先試探性地問清楚皇甫烈在她心裡面的位置,如果小夏也有一點點的動搖,或許他可以…。.
“你是說烈嗎?”
“嗯。”
左炎點點頭。
夏夜的臉頰起了層紅暈,她的手無意識地在地板上畫着圈圈,總覺得和炎討論這麼私密的事情,會有些不好意思…。.
將夏夜的反應都看在眼裡,左炎琥珀色的瞳眸染上層哀傷的神色,“你難道一點也不介意他那麼對你嗎?”
當着那麼多人的面對她大吼大叫,還在房間裡趕她出來。
“他……他不經常這樣的啦!大部分的時候烈都很溫柔的哦!對每個人都溫文有禮。我想,是我有時候太沖動了吧,纔會總是惹得他抓狂不已。不是有句話叫做關心則亂呢麼?烈對我,應該可以歸類成這種吧!
想想看,他一個智商一百零,各方面都很出色的少將,取了我這麼一個小小警司,我真的有時候做夢都會笑醒呢!炎不知道吧?我從十八歲的時候就對烈一見鍾情了!
那時候我就想着要成爲皇甫太太,哈哈
!現在終於如願以償了!當然要好好珍惜啦!”
夏夜兀自傻笑着。
“傻瓜。”
左炎摸摸夏夜的腦袋,說她,也是在說自己。
他們都是傻瓜,爲愛甘願癡傻。
“嗯~這叫執着!纔不是傻呢!炎呢?炎有沒有喜歡人?你回國這麼久了,都是在說我的事。我也好想多知道一些你的事情!你就和我說一些你這些年在國外的事情,好不好?”
夏夜雙手拿下左炎摸她腦袋的手,放在手掌心,眨着美眸問道。
“小夏想聽些什麼?”
掌心有她柔軟的觸感,他捨不得放,左炎的聲音不由地放柔。
“我說了呀!你有沒有喜歡的人,還有這些年你在國外都有什麼特殊的經歷嘛!前幾天哥哥還問我你有對象了沒有呢!”
“呵呵,你認爲呢?”
左炎望着夏夜熠熠生輝的眸子,有些苦澀地問道。
“我想肯定有啊!我的炎這麼出色……你老實交代,在國外是不是有很多外國妞追你啊?”
手肘捅捅左炎的腰際,夏夜八卦兮兮地問道。
“沒有。”
剛開始時過着三餐不繼的生活,後來則是顛沛流離,每一天醒來都是在一座陌生的城市。根本沒有時間去經營感情,更何況,他的心底早就住了一個人,再也容不下其他。
“沒有?怎麼可能?”
夏夜大驚小怪地叫嚷,“炎這麼溫柔帥氣!怎麼可能會有女生不爲你心動啊!”
溫柔帥氣?
呵呵,這副皮囊是還長得過得去
。但是溫柔……只專屬她一個人而已吧?
得到她的褒獎,左炎嘴角泛起微揚的弧度,帶一些憂鬱的笑意爬上雙眸,難得地打趣道,“眼前不就有一個?”
“我嗎?我又不算,我們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好哥們哎。”
夏夜皺皺鼻子,“那喜歡的人呢?不會也沒有吧?”
…。.
沉默許久,久到夏夜以爲左炎不會回答她的問題了,才聽見左炎用那種追憶的口吻說道,“我有一個喜歡了很多年,很多年的人。”
“啊!然後呢?你有沒有和她告白?你們在一起了嗎?”
難得左炎肯回答她的問題,夏夜的眼睛立馬亮了起來,攀上他的雙臂,興奮的問道。
左炎輕輕地搖了搖頭,他看向外面狂風暴雨的海平面,低沉地呢喃道,“她並不知道我喜歡她。在我告白之前,她屬於了另一個人。所以我只能遠遠的守護着,我希望她幸福、快樂。”
然後有一天,他會安靜地走開。
“能被炎這麼溫柔的人愛着,那個人一定很幸福。”
“呵呵。是嗎?小夏這麼以爲?”
“當然啊!我的炎可是全天下最最溫柔的王子!總有一天他會等到他的公主!”
夏夜拍着胸脯保證道。
“王子,公主?小夏,我們都長大了,你應該知道,這世界沒有童話吧?”
他不是王子,他也從來沒想過要找一個公主。他只想要她可以,他生命中唯一的光亮。
“嘿嘿!看到炎我就總有種自己沒有長大的感覺嘛!”
夏夜打了個呵欠,雙眸有些惺忪。
“困了?”
“嗯
。也不知道烈氣消了沒有……”
“我送你回房去睡吧。”
“不要!烈的氣要是還沒消,回去會被罵到臭頭的!炎,我們再聊一會兒天好不好?你就和我說說,你喜歡什麼樣的女生,我們警局有不少女警的呢,可以介紹給你認……”
說着說着,夏夜的眼皮就越來越重。
和小時候一樣,她很自然地就把左炎的大腿當成是枕頭,在他的懷裡尋了個舒服的睡姿,就邊打着呵欠,邊沉沉睡去。
“認識你太早,究竟是好事還是壞事?”
左炎輕撫着夏夜的臉頰,喃喃自語地問道。
他們有那麼多的過往,聊不完的曾經,可是還是沒辦法跨越物是人非的十年。
熟睡中的人自然沒有辦法回答他的問題。
清麗的容顏因進入睡眠的緣故,染上一層嬌柔的緋紅。
視線落在色澤紅潤,引誘人一親芳澤的櫻脣上,淡褐色的瞳眸兀然由淺轉深,左炎的頭緩緩地低了下去…。.
------題外話------
“我這一生渴望被人收藏好,妥善安放,細心保存。免我驚,免我苦,免我四下流離,免我無枝可依。”
始終沒有遇見那個願意將我妥善安放的人,所以在文裡總是不自覺地給予夏夜很多的寵愛。
即使在很多人看來,烈是被動的那一個,然而有個疼她的哥哥,還有對她至今深情不悔的左炎,以及默默將她妥善安放的烈。
夏夜其實是個很幸福的人。
我們都甘願爲愛癡傻,不知道胭脂什麼時候才能找到那個願意陪我一起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