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承允幾乎是跟樊灝景一同到了景園。
待樊灝景將一身睡衣的溫暖放到牀上。宋承允靠近去一看,轉過頭去表情複雜地看着樊灝景,說:“我以爲你已經放下了。”
樊灝景眉頭一皺,聲音冷冷地道:“不是你想的那樣。”
宋承允聳聳肩頭,聰明的開始給病人檢查,不再糾結於這個問題。反正這傢伙一向自有主張,也不需要他多嘴。他要做的是趕緊給這個似曾相識的小姑娘治病,以免出了問題這傢伙遷怒自己。
樊灝景看着溫暖紅得不正常的臉,眉頭始終皺着。剛剛在車上,他從燒得迷糊的人嘴裡探到了一個消息——她是爲了能夠成功請假故意讓自己生病!
這讓他又是好笑又是無奈,不過是一份工作而已,竟然這樣折騰自己,真是個傻姑娘!
“還好,要是再不趕快退燒,估計能變成肺炎。”宋承允一邊給溫暖扎針,一邊道。
樊灝景的眉頭又擰了一下,但沒說什麼。
宋承允扎完針,又開了藥。這纔有心情八卦了。“哎,這小姑娘哪裡找來的?叫什麼名字?”
“她叫溫暖。”樊灝景轉身出了房間,在客廳的沙發上坐下。
宋承允戶口卡住自己的下巴,看着牀上的人。“名字倒是不錯。像你這種冰塊,剛好需要這麼一點溫暖,呵呵。”
聳聳肩,宋承允也走出房間,在樊灝景對面坐下,翹着二郎腿。“哎,我說你就不怕別人說你老牛吃嫩草啊?”還是他不知道這傢伙居然喜歡上演大叔和小蘿莉的戲碼?
樊灝景對於此人看好戲的變態嗜好完全不配合。別人再怎麼的,也不敢當着他的面說三道四,況且從那之後,他就不再在乎別人說什麼了。
如果能早一些不在乎別人的眼光和閒言碎語,或許一切就不會是這樣。這份悔恨就像潛伏在體內的劇毒,時時刻刻地折磨着他,卻永遠也找不到解藥。因爲唯一的那份解藥,在許久之前就已經埋葬了。
宋承允看到對面人一閃而過的神色,就知道他又想起往事了。“對了,這小姑娘你啥時候認識的啊。我看你天天忙得昏天黑地的,居然還有時間認識小姑娘,嘖嘖嘖,厲害啊。”
“滾!”樊灝景回給他一個字,起身上樓去。
宋承允聳聳肩,不以爲意。樊灝景這傢伙脾氣一向爛得能喂狗,他要是跟他較真,那非折壽十年不可。
樊灝景走到二樓的吧檯給自己倒了一杯威士忌,仰頭一口灌下去。辛辣刺激的液體像某樣硬物劃過喉嚨劃過腸胃,有種變態的快感。
不知不覺,原來已經過去了這麼多年了。
……
溫暖像是做了一個長長的夢,醒來後滿身疲憊不堪。好一會,她才注意到這是一個陌生的地方,馬上手腳並用的爬了起來。
這個房間很大,估計有四十多坪,雖然沒有裝修和傢俱都不是特別華麗,但是看得出來每一樣東西都是質量極好的。傢俱的式樣選擇有些冷硬,應該是男人做主的。
溫暖從牀上爬下來,地上沒有擺放拖鞋,她光着腳在房間裡走動。幸好現在是夏天,並不覺得冷。只是頭重腳輕的感覺讓她差點踉蹌跌倒,幸好扶住了牀沿。
這裡是什麼地方?爲什麼自己身上還穿着自己的睡衣?溫暖捏着眉心,努力地回想。突然靈感一閃,大叔!
就在這時,房門突然推開。她腦子裡想到的人,就這麼出現在面前。
樊灝景看到她醒了,神色未變。“你醒了。還難受嗎?”
溫暖怔了一會,纔回過神來。“已經沒事了,就是還有點累。”昨天的事情,她也記起來了。“謝謝你。”
“你已經餓了一整天了,洗個臉出來吃點東西吧,我讓人熬了粥。”點點頭,他就出去了。
不一會,就有人拿了一雙女生的拖鞋進來給她。
溫暖怔怔地站了一會,雙手一拍自己的臉,走進了洗漱間。架子上細心地放着新的毛巾和牙刷,還有一套女孩子的衣服,應該是爲她準備的。
換好衣服出來,溫暖就看到了偌大的客廳。樊灝景就在門外抽着煙,眼睛不知道在看什麼。
“過來吃東西吧。”說完,他按滅手裡的煙,帶着她往飯廳走。
“哦。”溫暖愣愣地跟在他身後,看着他挺拔寬厚的背影,心裡流過一股暖流。他雖然看起來冷冷的,可明顯心不冷。爲什麼別人會傳說他做出那麼可怕的事情?他不像是那樣的人啊,這當中肯定是有什麼誤會……
坐在偌大的餐桌上,溫暖很不習慣。這裡什麼都大得誇張,房子是這樣,房間是這樣,就連飯桌都是這樣。好像也沒有很多人住的樣子,他一個人住不會覺得空蕩蕩的嗎?
“還合你口味嗎?”樊灝景夾了一筷子菜放進嘴裡,淡淡地問道。
溫暖擡頭對上他的視線,但馬上又移開。“挺、挺好的。那個,謝謝你。”
樊灝景點點頭,沒有回以客套話。
接下來,兩個人靜靜地進餐,再也沒有交談。
如果不是那天相處過,溫暖恐怕會嚇得落荒而逃,畢竟不是每個人都能受得了這種安靜得尷尬的氣氛的。不過她好像能理解,他不是故意的,只是不愛說話。至少,她覺得他比自己的父親溫長庚更隨和一些,這種隨和跟外在表現無關。
吃過飯,溫暖正想着要告辭回家,就聽到他說:“不嫌棄的話,陪我到花園裡走走吧。”
說着,他已經站起來,對着不遠處站着的僕人道:“拿一件薄外套來。”
下人很快拿了女子的薄外套,樊灝景接過來,遞給溫暖。然後,他就邁步往外走。
溫暖回過神來,披上外套,急忙跟了上去。
景園佔地上千畝,花園裡種植着各式各樣的花草。即便已經是夏天了,還有好些花盛開得很燦爛。院子裡還有許多棵高大茂盛的樹,招惹得涼風陣陣,伴隨着花的清香。
昏黃的路燈下,高大挺拔的男人與嬌小可人的女子中間隔着一定距離並肩走着。交談並不多,不過偶爾說一句話,卻莫名的有種溫馨的氣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