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欣悅向前傾着身,將頭靠在愛米的肩上,呢喃,“愛米,愛米……”
耳邊傳來愛米的嘆氣,“你不說,沒關係,但是有需要我的時候一定要出聲啊。”
卓欣悅點點頭。
“哼,達維太討厭了,老是指使人。”也許是太過於壓抑了,愛米轉移話題,嘟着嘴,氣鼓鼓的。
發泄以後,卓欣悅被悲傷堵得死死的心裡,豁開了一點空隙,讓她可以關心起周圍的世界,“他又欺負你了?”
卓欣悅坐直了身子,一臉同情地看着愛米,想到了她和達維老是鬥來鬥去的。以前的快樂片段也回到了腦中,那時真是簡單而明朗。
雖然過去的還不久,但對於最近麻煩纏身的她而言,好像恍若前世。
愛米扯着衣角,繼續投訴,“他這麼急讓我找你,就是爲了賽車!死傢伙,讓我通知你,下個月中,他來這裡賽車,要你做技師。”
卓欣悅記得回國前,有推薦不錯的技師,“吉姆呢?”
愛米撇撇嘴,“那傢伙,不知道抽什麼風,說有人要害他。他說只相信你,不相信別人。”
“怎麼回事?”卓欣悅不由擔心起來,雖然達維是個龜毛的傢伙,但是不會無緣無故地就懷疑別人,莫非遇到什麼事了?
愛米摸摸頭,“他說上次參加賽事的時候,車子不給力。其它就沒有多說了。”
應該不是這麼簡單,到底出了什麼事呢?達維爲人一向細心謹慎,如果沒有證據不會說有問題,而且還提出一定要自己出馬。卓欣悅眉頭就擰起來了。
愛米也發現不對了,“欣悅,那傢伙跟我不對盤,要不,你問一下他。這傢伙什麼都跟你說。搞得像對你情有獨鍾的樣子。”
卓欣悅趕快否認。“瞎說什麼,他不是我們的姐妹嘛。”
達維雖然長得人高馬大的,但是行爲舉止卻很娘,絕對的漢子身,蘿莉心,所以卓欣悅一直把他當成姐妹一樣。
當初酷愛車子的卓欣悅在賽車場打工,一次他的車出了問題,是她輕鬆搞定的。
然後她就成了達維的御用技師了。
一來二去,達維竟和她成爲了朋友。
剛開始,卓欣悅曾經奇怪過,達維怎麼會喜歡上賽車這種MAN的運動,真是太不搭了。
後來,她就認識到了,男人的標準不在於言行,而在於內心是否有擔當。
四年前,被米雪兒用金錢搶走了龍昊天以後,卓欣悅就領悟了,這個世界上錢不是萬能的,但是沒有錢是萬萬不能的。
於是,她就拉着鄰居加好友的愛米和家裡有米的達維創建了網站。
達維負責網站的細小事務,電腦高手的愛米是技術支持,而她則是網站設計和推廣。
對於,她要回國,達維和愛米雖然捨不得,但都支持了她的決定。
這纔是朋友吧?
所以達維有事,卓欣悅很是擔心,“愛米,你幫我打電話給他吧。”
愛米吐下舌頭,撥通了達維的電話,遞給了卓欣悅,“他一定會罵我,擾人清夢。”
果真,電話那頭傳來了達維睡夢未醒的聲音,“死胖妞,大半夜的……”
卓欣悅趕緊自報家門。
達維聽了,馬上就清醒了,喜出望外地接連確認,“欣悅,是你嗎?愛米找到你了?你沒事吧?”
卓欣悅心裡一暖,但是有正事當頭,她開門見山地問達維在自己不在的比賽中發生什麼事。
兩人的通話長達十多分鐘,最後卓欣悅答應下個月的賽事,她親自做技術支持。然後,到時再看是不是還有人下黑手。
“出什麼事了?搞得他神經兮兮的。” 愛米手臂支在腦袋後,靠在了沙發上,
卓欣悅蹙着眉,“上次比賽中,他車的化油管被人動了手腳。”
“有找出是誰動的嗎?”愛米看到卓欣悅的神色,覺得一定很嚴重。
卓欣悅搖搖頭,“暫時沒有。但是比賽前有人來跟達維談,要控制他的成績。他懷疑和那個人有關。”
“太過分了,這不是操縱比賽嘛,作弊。”愛米氣鼓鼓地說。
“只要有比賽,外場就有賭局,恐怕跟黑道有關。”卓欣悅做着初步的猜測。
“這可麻煩了。”愛米也慎重起來了。
卓欣悅看到老友擔心的表情,連忙拍了拍她的肩,“也許沒我想的那麼嚴重。等達維來了,我們再見機行事。放心。天不會塌下來的。”
聽了卓欣悅的安慰,愛米才輕鬆起來。
正在這時,卓欣悅聽到了“咕咕”的聲音,來自於愛米。
“肖誠服怎麼這麼慢?”卓欣悅想打電話給他,纔想起來自己的手機好像不見了,急了起來。
“好香啊~”愛米站了起來,直奔門而去。
一打開門,就進來三個穿唐裝的服務員,端來了很多菜,一會就把桌子擺滿了。然後,他們就走了。
肖誠服和厲明跟在後面。
“嫂子,你可要好好教育肖子,太浪費了。稀里嘩啦點了十幾個菜,還好,有我在,給擋住了。”厲明先“告狀”,“就算是疼嫂子,也不能這樣,哪吃得下啊?”
“悅服,你老公是不是恨不得把餐館都搬來啊。太恩愛了,羨慕死我了。”心領神會的愛米馬上幫腔。
肖誠服眼神微動,只望着卓欣悅。
卓欣悅聽了,心裡卻是酸楚的,恩愛嗎?這場婚姻就是因爲孩子,現在孩子沒有了,還能繼續嗎?但是,她不想拂了愛米和厲明的好意,心中喟嘆一下,開了口,“謝謝。我們吃吧。”
沒有具體對象的“謝謝”二字,短小而急促,卻在肖誠服心裡迴盪,太好了,她最起碼搭理自己了。
受到了鼓勵的他,大步走到牀前,就把卓欣悅抱了起來。
“別……”對肖誠服的怨恨未悄的卓欣悅想反抗。
但是被抱得緊緊的,肖誠服沉沉地說,“你身體不好,要多休養。”
卓欣悅不知道爲什麼還是順從了,讓他抱到了餐椅上。
愛米和厲明兩個人互相擠了擠眼,慶祝合謀成功,也高興地坐了過去
不抗拒離接受,不就近了?
“欣悅,這可是我以後找老公的標杆啊。”愛米衝着卓欣悅豎起了大拇指。
經這兩個人插科打諢,一頓飯吃得不錯。
肖誠服知道厲明不是個能說會道的人,今天爲了撮合自己和卓欣悅的關係,
真是下了不少了。他心裡很受用。這個朋友交得真值。
卓欣悅也明白愛米的用心,就乖乖地,由肖誠服替自己夾菜。
真像厲明說的,肖誠服真的很體貼,就是魚肉,都幫她把刺給剔了。
這是真相,還是假象?
吃完了以後,還多下來不少。愛米和厲明出去買保鮮膜回來封存。
室內,一下子安靜下來。
肖誠服看到卓欣悅嘴角有一顆米粒,伸手過去,拿了下來,很自然地放到了嘴裡。
“你……”反倒是卓欣悅吃了一驚。他不是有潔癖嗎?
肖誠服也發現了自己所做的,也是一愣。
“不能浪費糧食。”他迅速掩飾地說。
卓欣悅用餐巾紙擦了擦嘴,平靜地問,“我們什麼時候去離婚?”
“什麼?!”肖誠服蹙起了眉頭,一眼望到她的眼中,想看出究竟。
她的眼中,平靜無波,看不出悲喜。
肖誠服一把抓住她的手,“想都別想!”
卓欣悅卻只是靜靜地看着他。
“你怪我,恨我,可以。但是,我決不會放開你!孩子,沒有了,我也很難過,你知道嗎?”肖誠服的眼裡浮上了濃濃的哀傷。
“你還有一個孩子,忘了?”卓欣悅抽回了手,站了起來,不再多說,進了洗手間。
肖誠服愣住了。
對了,林木槿不是說映初是他的女兒嗎?
爲什麼對這個突然出現的女兒,有的是驚,卻沒有喜呢?
爲什麼只認爲卓欣悅的孩子纔是他的孩子呢?
肖誠服走到洗手間門外,一拳砸在門上,“欣悅,過去的事,我無法改變。但是,現在,將來,我都不會和你離婚的!”
卓欣悅站在洗手檯盆前,打開水龍頭,掩去他的聲音,眼淚還是情不自禁地流了下來。
語言是這世間最不可靠的東西了,她不是已經體會過了嗎?
而且,她的孩子都是因爲他,纔不能到這世上來的。
她恨他。
肖誠服頭抵在門上,恨不得衝進去,但又怕會讓她更加反感。
他都有點看不懂自己了,怎麼在她面前,現在變得束手束腳的了。
過了很久,卓欣悅纔再次收拾好心情,從洗手間出來。
肖誠服就守在門口。
“讓讓。”她推開他,回到牀上,打開了電視。
看到她的冷漠,肖誠服卻束手無策,走到了沙發,坐下。
電視裡,歡聲笑語,更顯得病房裡的寂靜。
等愛米和厲明回到病房,卓欣悅和肖誠服一個坐牀上,一個坐沙發上,電視開着。
愛米宣佈晚上就住在這個堪比酒店設施的病房裡了。
卓欣悅知道愛米決定了的事,十頭牛也拉不回,只好隨她。
夜裡,愛米一直旁敲側擊地化解卓欣悅的心結。
也許是好朋友的緣故,卓欣悅有一點點聽進去,心慌地發現決心有了動搖。
第二天下午,很早就來病房陪護的肖誠服去辦出院手續。
愛米拿起了他帶來的報紙看了起來,突然叫了起來,“呀,龍昊天上報紙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