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躺在了牀上,就聽到手機震動。
連忙掀開被子,陸煜寒伸手去拿手機過來。
看到來顯是溫馨的名字,陸煜寒的手條件反射的抖了一下。
“喂,溫馨。”
陸煜寒的聲音有點顫抖,還有點激動。
電話那邊,沉默了幾秒。
“陸煜寒,我想了一下,還是不去了,意大利那邊很好,但不適合我。”
意大利那邊很好,但不適合我。
陸煜寒一聽到這話,就知道溫馨是什麼意思。
他眯起眸子,語氣莫名道:“好,你不想去的話,我就不強求你了,溫馨,謝謝你救了我,也謝謝你幫了我這麼多,我這次去意大利,可能需要一年的時間纔會回來,又或者……我再也不會回來。”
如果他在意大利那邊真的治好了自己的手,他可以再次拿起手術刀,他或許就不回來了。
因爲江州這個地方記錄了太多他的回憶,在這些回憶中,灰色記憶是最多的。
他曾經爲了不屬於自己的愛情傷害了太多太多的人,也讓自己陷入了很深很深的愧疚和遺憾之中,他不想再回來了。
聽到陸煜寒這話,溫馨的聲音莫名的抖了一下,“你、真的不想回來了嗎?”
“嗯,可能會回來看看我爸媽,但我應該不會繼續定居在這邊了。”
“那、那好,祝你一路順風,早日把手治好,再次站在讓你驕傲讓你充滿力量的手術檯上。”
溫馨的祝福,是那麼的誠摯而簡單。
原本應該笑着說謝謝想陸煜寒,此時笑不出來,也說不出任何的話語。
喉嚨哽咽着,似乎有一道很強大的力量,把他的脖子緊緊扼住,不讓他說出一個字來。
“溫馨。”
陸煜寒突然叫了一聲溫馨的名字。
他的嗓音有點沙啞。
透過手機的電流聲,溫馨彷彿聽到了陸煜寒的心跳。
眼前,浮現陸煜寒曾經那麼冷漠、毫無生氣的模樣。
從她真的見到他的第一面,她就知道這個男人的心裡埋藏了太多的哀傷,和她在妹妹溫暖的筆記本和電腦中看到的男人不一樣。
不是一個人。
這是一個受傷了的男人。
“嗯?”
“早日康復!”
很簡單的四個字,卻是承載了陸煜寒對溫馨的全部祝福。
突然覺得和他的這個電話很沉重,溫馨默默道。
“時候不早了,你早點休息吧,溫馨,晚安。”
溫馨沉默了一瞬,在陸煜寒掛電話之前,叫了一聲,“等等,陸煜寒。”
陸煜寒握緊了手機。
以爲她會改變主意。
但也只是他的以爲罷了。
“陸煜寒,我希望你能夠再次成爲曾經那個清風霽月般的男人,因爲那樣的你,纔是最好的!”
——我希望你能夠再次成爲曾經那個清風霽月般的男人,因爲那樣的你,纔是最好的。
這句話,永遠的鏤刻在陸煜寒的心口,也刻入他的骨髓之中。
溫馨纔是真正讓陸煜寒振作起來的女人。
只可惜,他們之間沒有緣分,有的只是惺惺相惜,只是對對方的遺憾。
溫馨知道,陸煜寒若是離開,就真的不會再回來了。
可是她不能叫住陸煜寒,不能讓他停下腳步。
同樣的,她也不能跟着陸煜寒離開,因爲她有太多的顧忌。
掛了手機之後,溫馨擡起手把自己臉頰上的淚擦去。
“陸煜寒,對不起,我不能接受你的好意,如果愛你會成爲你的束縛,那麼我寧可你永遠不知道我到底有多愛你!”
在他的心中,她是個喜歡他,願意爲了他放棄自己的性命的女人。
可是隻有溫馨知道,爲他放棄性命,遠遠沒有假裝不再喜歡、不再愛、不再思念那麼難。
只有我自己知道我有多愛你。
陸煜寒,或許我註定得不到你,但我一定會保持本心,一定會堅守最初對你的心動,我會帶着我妹妹溫暖對你的這份愛,一直爲你祝福。
一夜的時間,過的很快,陸煜寒就要走了,在臨走之前,他還是決定來看看樂喬。
樂喬的手術也有他的參與,而且霍比教授和他還一起探討了許多樂喬手術之後的恢復方案,他來看看樂喬的情況是再正常不過的了。
季沉看到陸煜寒的時候,和從前不一樣,並非是臉色陰沉,又或者是心帶懷疑。
這一次的他很真誠的帶着陸煜寒進樂喬的病房。
“喬喬,陸煜寒來看你了。”
樂喬聽到季沉如此熟練而又自然的說出這句話,她知道,她的老公季沉終於放開了。
她也知道,這兩個男人,再也不是曾經心懷異樣的仇敵,他們現在只是朋友,可以敞開心扉的朋友。
“你來了?”
“嗯,來看看你,下午就要走了。”陸煜寒道,坐在輪椅上的他看不出一點點的頹廢和虛弱,相反的,季沉和樂喬都在他的身上看到了光芒和溫暖,以及他曾經的自信與驕傲。
樂喬很難想象,陸煜寒能夠從最初的清澈和淡然變得心懷惡意和執念,經歷過一場劫難之後,他又再一次成爲一個雲淡風輕的男人。
這樣的人生體驗,這樣的抉擇,真的是一個男人一輩子最難面對、也最難做出決定的。
陸煜寒能經歷一次考驗,一次抉擇,一次劫難,在他這次“重生”之後,她相信這個男人一定能夠找回他的夢想,走出屬於他的康莊大道。
“是要去意大利了嗎?”
陸煜寒對季沉點點頭,道:“嗯,要去意大利了,霍比教授已經幫我安排好了,只要我過去就能開始治療,我打算早一點過去。”
“那你什麼時候回來?”樂喬好奇道。
一開始她就聽季沉說過,陸煜寒會去意大利那邊治療他的手,如果治療成功的話,他就能再次拿起手術刀。
他要去意大利,樂喬一點也不驚訝。
她比較好奇的是他什麼時候回來。
二姐還在江州呢。
“最快也要一年,也可能……以後不會回來了。”
“你要在意大利的醫院從醫?不回江州了?”
季沉是最爲驚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