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醫院。
南澤修守在南景的病牀旁,病房內十分安靜。
南景緩緩睜開眼,看向坐在牀邊的人,聲音沙啞道:“他們呢?”
他的脣色很淡,沒有血色,那張病態般白皙的臉冷漠淡然。
南澤修聽見他的聲音,連忙起身。
“小景你……”
“我都記起來了。”南景打斷他的話,墨黑的眼眸裡神色淡然,沒有任何感情參雜。
南澤修看着眼前這個淡然冷漠的南景,突然覺得有些心酸。
他還記得之前小景叫過他“哥哥”,不過,那是失憶的他。
如今真正的小景回來了,那一聲“哥哥”,恐怕以後也聽不到了吧?
南澤修眸光黯了黯,淡淡地說到:“他們回去了。”
南景偏過腦袋,看向窗臺旁邊的兩個盆栽,聲音沙啞地問到:“在我昏迷之前,顧廷梟跟我說,我對小念唸的感情只是依賴,我不懂什麼是愛情。”
說到這裡,南景停了下來,轉眸看向南澤修:“哥,你說我對小念念,到底是一種什麼樣的感情?”
一聲“哥”,險些讓南澤修熱淚盈眶。
他聲音顫抖着:“小景,你剛剛叫我什麼?”
他以爲,小景只是在失憶的時候,纔會這樣叫他,他以爲他會一直活在自己的世界裡,不會再想跟他這個哥哥有什麼牽扯。
南景嘴角上揚,笑得有些無奈:“如果你不喜歡的話,我可以改口。”
“不,我、我很喜歡。”
一向淡定從容,運籌帷幄的南澤修竟然在這一刻,緊張地像個傻子。
他立在南景的牀邊,看着窗外。
“小景,以前我總是認爲,只要能把安小念留在你身邊,你就能幸福。但是現在我想,我錯了。小念對你,只是朋友之間的情義。而你想要的,她給不了。”
“但是小景,你該問問你自己,你到底想要什麼?是一份溫暖,還是愛情?”
南澤修的話深深地印入南景的腦海裡,他盯着窗臺上的那盆矢車菊。
淡淡地開口:“媽媽死的那一天,我最喜歡的那盆矢車菊也枯萎了。她跳下樓的那一刻,我覺得我的整個世界都暗了。”
“後來,我遇見了小念念。她是個很活潑的小姑娘,她笑起來的時候很甜,每當看見她笑,我就覺得,我的世界裡有光了。”
“所以我喜歡待在她身邊,無論她去哪兒,只要她還在,我的世界就不會變成原來的樣子。”
南澤修聽着他的這些話,突然很是心疼這個親弟弟。
他知道母親對小景產生了很大的影響。
也是因爲母親,小景纔會自閉、抑鬱。
那個女人死便死了吧,但是卻讓小景活在了黑暗裡。
“小景,你想要的。其實是一個對你好,你夠讓你快樂的人,給你安全感的人。其實並不是非安小念不可。你對他,只是心理和喜歡上的依賴。”
“你也覺得是這樣嗎?”
南景突然反問道,他眉眼間淡漠平靜,墨黑的眼眸裡毫無波瀾。
看見南澤修點頭,南景突然笑了。
是不是,只有他自己知道。
他對小念念,是依賴,更是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