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天愛做了一個很恐怖的噩夢,夢中她在一片陰霾重重的狂奔逃命,彷彿永遠看不到盡頭。
牛頭馬面追在她後面,要拿她的命……她被荊棘絆倒,全身被荊刺刺穿,傷痕累累,到處都是血。
她被牛頭馬面按倒在荊棘地上,發狂掙扎,“放開我……放開我……”
尖銳的刺刀朝她的眼睛紮了過來……
一盆冷水突然潑在臉上,童天愛猛然睜大雙眼,心跳如雷,錯愕不及,半天反應不過來。
胸膛劇烈起伏着,呼吸急促。
眼前的景象漸漸清晰起來,頭頂一盞老舊昏黃的吊燈,幾道人影高大的人影遮住了頭頂的光。
她想跑,可全身一點力氣都沒有。只能勉強支撐着坐起來,‘苟延殘喘’。
“咳咳……我不管你們是什麼人……快放了我……不然我不會放過你們……”
昏暗的光影裡突然傳來一道淡漠的冷嘲。
“還是這麼倔強……這麼可愛……”
童天愛猛然一僵,雙眼睜得斗大,充斥着不可置信。“御凌爵?”
“好久不見,很高興你還記得我!”
他的身影逐漸變得清晰,就坐在她對面的沙發上,一手握着柺杖,另一隻手以舒適的姿態伸展,高貴冷漠,渾身散發出難以抵擋的詭異。
身影如同一隻張牙舞爪的野獸,一直眼神到她腳下。嘴角的笑容彷彿帶着的冷芒,尖銳得能在一瞬間將人刺穿。
她震驚得反應不過來,“怎麼會、怎麼會是你……”
“需要這麼意外嗎?”御凌爵笑容淺淡,“你不是早就認定我販毒?毒品和走私軍火是最賺錢的買賣,我怎麼可能不涉足?”
“所以,這次走私軍火的行動,也是你在幕後操縱?”
御凌爵笑而不語,“我們已經有半個多月沒見了吧?沒想到,再見面,是以這種方式打,命運這東西……真的很奇妙,你說呢?”
童天愛冷笑,“卑鄙小人!”
“卑鄙小人又如何?反正我在你眼裡,從來就不是正人君子!”御凌爵眉目間帶着與生俱來的倨傲與輕蔑,看她如同看待一隻柔弱無助的螞蟻。
“不過,如果我再卑鄙一些,大可以不必交代手下的人別殺你。那樣,你現在早就是一具死屍!”
“別把自己說得那麼仁慈,你之所以不殺我,是想利用我威脅龍焰連!”
“我原本的目標是龍芊凝,是你自己撞到槍口上來,怎麼能怪我呢?”
御凌爵搖搖頭,“要怪你能怪你太傻,竟然爲了一個處處刁難你的女人,讓自己陷入險境。如果我是你,就不會這麼做……”
“我不想聽你廢話,如果你要利用我,我勸你別白費力氣。阿焰不可能爲了我放行,你死心吧!”
“這可說不定……你一個籌碼已經夠足夠,更何況……你現在肚子裡,還多了一個籌碼!”
御凌爵的目光落在童天愛腹部上,她恐懼地顫慄,抱着自己的肚子。
“你想做什麼?你別亂來!”
“我說過,我不會傷害孩子,但你不相信,那我也沒必要假意仁慈了……只不過,我想給你最後一次機會。你若跟我,我就放了你,還會好好疼你,比龍焰連對你好上千萬倍……”
他的眼神及語氣都充滿了誘惑的意味,帶着似有若無的纏綿,甚至流轉着一種溫柔的光芒,完全是男人看自己心愛的女人時纔會有的那種柔情。
“跟我,如何?”
縱然他的眼神溫柔蝕骨,在童天愛看來,只有一種感覺——噁心!
她厭惡地皺起眉頭,神情如同活活吞了只蒼蠅。“想讓我跟你?做夢!我還不知道,堂堂御總,會有給人當便宜爹的變態嗜好!”
“你確定?”
她倔強地將臉別過一邊。
“機會,我給了你,你不懂得珍惜,就別怪我無情!”
御凌爵不怒反笑,站了起來,如優雅的獵豹般。一步步緩緩走向她,在她面前蹲身。
童天愛想撲上去和他拼命,但被按住,動彈不得。“放開我……禽獸……”
她朝他吐了口唾沫,但被御凌爵閃開。
他似乎有了些許怒意,用柺杖挑起她的下顎,微微眯起眼睛,危險便從他的睫毛中一絲絲漏出。
“看在我們過去的情分上,我不會要你的命……我甚至……可以放了你……不過……我手下的人費了這麼大力氣把你抓過來,你總該留下點什麼……我也好交代。”
童天愛爲他散發出的危險氣息所懾,全身簌簌顫慄,額頭上的冷汗一滴滴往下淌,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懼在體內肆虐。
“你……你想幹什麼……你別亂來……”
御凌爵皺皺眉,做苦思狀。“你全身上下,什麼東西最值錢?”
他漩渦重重,波濤暗涌的目光順着她的臉緩緩往下游離,“你的臉……你的心……還是……你肚子裡的孩子?”
童天愛用力掙扎,急得一直叫,“別碰我的孩子……別傷害他……御凌爵,你有什麼衝着我來,別傷害孩子!”
他不由得嘲弄她的愚蠢,“你以爲,你若出點什麼意外,你肚子裡的孩子還能保住?”
因爲龍焰連,童天愛很怕死,無論如何都想要活下去,但她更想保住肚子裡的孩子,“你恨的人是我,求求你,不要傷害孩子……”
“你錯了,我不恨你,我只是覺得你太愚蠢,替你做正確選擇而已……說起來,我還給你帶了一份禮物!”
御凌爵露出詭黠的笑容,一擡手,手下將一支針管放到他手上,裡面是一些淺綠色的液體。
“你放心,這一針下去,我保證你不會痛……就像睡了一覺,睡醒了,你就能看到你愛的人了……”
“不要……不要……”童天愛拼盡力氣往後縮,發狂地掙扎,“放開我……不要……求你……”
黑衣壯漢按住她的手,針頭朝自己靠近,童天愛心急如焚,什麼都顧不上了。
整個人崩潰了,眼淚狂流,“御凌爵,求求你……不要這樣……不要傷害他……求求你……”
“你想把我怎麼樣都行……不要傷害他……求你……不要這麼殘忍……”
“我給你過你機會,是你不屑!”
“孩子是無辜的……你放過他吧……求你了……”童天愛聲嘶力竭地哭喊着,驚恐的淚水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往下淌。
她就像一隻被逼入絕境的小鹿,明知道獵人不就放過她,還是絕望地乞求他的憐憫,渴望他的仁慈。
這樣的她,不見了往日的倔強與俏皮,自尊完完全全被他踩在腳底,倉皇狼狽,痛苦撕心裂肺。
御凌爵等這一刻已經很久了,早在她以那副驕傲的面孔闖入他世界的那一刻,他就在期待此刻。
他曾狠狠發誓,要折斷她的翅膀,摧毀她的自尊,讓她像狗一樣卑微地跪倒在他腳下乞求他。
現在,他做到了,他用孩子作爲威脅,徹底摧毀了她的清高。
她的哀求像歡樂的樂章,迴響着,讓他激動得神經雀躍。
可他竟然絲毫沒有預期的快感,反倒滋生出了一股不該有的……憐憫。
拿着針的手,竟然有一絲顫抖。
他知道自己心軟了,對一個他想徹底毀掉的女人心軟了。
他極力讓自己變成一個聾子,聽不見她痛苦的哀鳴,無視她的請求。
他假裝毫不在意,刺向她的手臂。
童天愛瘋了般搖頭,鼻涕眼淚一團糟,“求求你不要……不要傷害孩子……求你……別傷害他……”
在針孔即將cha入手臂的那一刻,受驚過度的童天愛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御凌爵終究沒忍心下手,跟自己鬥氣,惱火地將針甩到一邊,“把她帶下去,別再讓她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