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鞋脫掉。”
也不知是兩人本就默契還是淨璃早就有了這個想法,慕暻塵的話才落,淨璃腳上的三公分涼鞋就被主人遺棄了,光着腳丫子,死命的往前衝。就怕那小小的東西射進自己的身體裡。
後面是黑洞洞的槍口,這個時候不怕是假的。
那東西一個不小心落在身上那可是要命的。
被抓着的手心都冒出了侵溼了了他的手。
突然,慕暻塵又是一拽,淨璃就被甩到了他的前面,而他則是完全擋在了自己的身後,配合着自己的步伐。
好在這條小巷並不長,一下就到了出口,快速的躲到了一邊,不到兩分鐘的路,卻讓淨璃覺得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一旦危險暫時解除,整個人就癱軟在了地上,這才覺得腳刺骨的疼。
擡起來一看,腳心不知被什麼割開了一道口子,不長卻有點深,鮮血不斷的從裡面冒出。
望着那不斷涌出的鮮血,深邃的睿眸微眯着,一個彎腰就將她抱了起來。
出其不意的嚇了淨璃一跳,立刻伸手挽住他,沒有注意到當她的手不小心觸碰到她的手臂上那猝然緊繃了一下的身體。
招了倆的士,慕大爺將她放在自己的腿上固定住,又立刻掏出電話,頭頂上立刻傳來冷硬的聲音。
“你立刻帶隊去城北路口,封鎖現場,距離擴大三公里搜索一輛黑色奧迪。讓戚凱將這附近各個路口的錄像帶帶回總部。三十分鐘後在總部待命。”不是很詳細的安排,可跟在慕暻塵身邊多年,接到電話的伍陽知道明白髮生了什麼事,也清楚該怎麼做。
“是!”
收起電話,慕暻塵又將淨璃檢查了一邊,沒發生其他的傷口,這才幾不可聞的鬆了口氣,額上冒出汗珠,伸手搖下了車窗,緊抿的薄脣有些泛白。
剛想擡頭,腦袋就被大掌用力的按在了他的懷中,鼻息間充斥着血腥味,讓淨璃難受的皺了皺眉。
她想看看自己的腳傷是不是很嚴重,不然血腥味怎麼這麼重!
“別動!再動老子將你丟下去!”頭頂又是一聲冷冽的爆喝,淨璃立刻安分了。
現在被扔下去,她還想要她的腳了!
一路無言趕到了軍區醫院,應該是有人提前打了招呼,他們才下車立刻就有醫護人員迎了過來。
將她放上病牀,淨璃這才發現他右手手臂上溼漉漉的一片,因爲穿着深色襯衣所以看不出是什麼。可手背上那不滿的血線立刻讓淨璃蒼白了一張臉,“你,你的手……”
“她腳受傷了,去給她包紮。”
“首長,你中槍了!”
那衣服粘着血肉的一個小洞,專業醫生一眼就看出他這是中槍了,在右肩處。
“死不了。快去!”沉聲怒喝,瞄了眼自己右手臂上的傷口,慕暻塵連眼睛都沒眨一下,抓過一位護士,直接命令,“帶我去急救室!”
那護士被他陰鷙的面容喝住,立刻瑟縮的帶着他朝着急救室的方向奔去,另外機靈的護士立刻通知了院長,而淨璃只能眼睜睜的看着兩人朝着相反的方向離去。
看着那依舊筆挺桀驁的身影,有什麼在心底悄然改變。
淨璃的腳只是被利刃割破了。傷口雖深,只要最近兩個星期不碰水敷藥也沒什麼大的問題,不過可能會留下疤痕,可在腳底也不怎麼在意。
現在她比較關心的是慕暻塵。
照着剛纔看到的情形,他的傷比她的要重不知多少倍,那半截袖子都浸透了,之前在出租車上濃烈的血腥味怕也是他的。
可他一聲都沒吭,還抱着自己進來的!
坐在輪椅上,拉過那給自己包紮好準備出去的護士,急聲問道:“慕暻塵他在哪裡?傷怎麼樣?”
那小護士搖了搖頭,那裡院長親自出馬,輪不到她進去。
“那你可不可以推我過去?”
小護士又立刻點頭。
眼前的女人讓她覺得眼熟,而且照着剛纔首長那緊張的態度恐怕也不是什麼簡單的人物,自然不敢怠慢。
淨璃才被推着來到急救室的門口,慕暻塵剛好被推出來,看着坐在輪椅上的她,擰了擰眉,對着身邊的人又吩咐了幾句,這才讓人將自己推着進了病房。
剛纔被吩咐的醫生從小護士的手裡接過輪椅,推着朝着病房走去。
其中爲首的年紀在六十歲左右的男人耐心的叮囑了幾句,這才帶着一大隊人馬離開。
淨璃被醫生推到了牀邊。瞬間,豪華的房間內只剩下她跟慕暻塵。
看着那被白紗布包裹的手臂,澄淨的眸底閃過複雜的神情,放在椅柄上的手用了用力,微抿的緋脣張了張,訥訥道:“你,怎麼樣?”
看着那略顯蒼白的面容,淨璃多少有些心難安。
瞧着她那錦州的額眉宇,又看了眼自己受傷的手臂,慕暻塵微揚眉宇,沉聲反問,“你說呢?”
“你試試被子彈打一個洞,還流了那麼血,最後還要抱着一個抱一百二十斤的重物,你看會怎麼樣?”
“我才一百斤!”
嘀咕的反駁,那個多出的二十斤淨璃怎麼也不會承認。
她的可是標準身材,纔不讓他詆譭了!
不過一百斤應該也不輕吧!
平日逛街就是提幾個袋子時間長了都覺得勒得疼。現在他又是受傷了,而且還流了那麼多血,不由的心底的愧疚又多了一分。
“很疼?”心虛的問着,問過之後淨璃都覺得自己傻。
她就只是被劃開了一道口子都快疼死了,更何況他還是槍傷,懊惱的咬脣,對上那睿沉的黑眸有些不知言語。
瞧着那小臉上滿滿的愧疚,慕首長一點也沒有刻意將病情說得嚴重而心虛,反倒還很是滿意造成的結果。
之前不還是嫌棄自己來着,他就讓她心疼愧疚!
“好了!這傷又死不了!只是幾個月不能動而已!”
說得不甚在意,可聽着的人心猛的又抽了幾下。
雖然不清楚慕暻塵的官到底有多大,可這段時間的接觸淨璃多少也清楚這個男人不簡單,而且需要他處理的事情勢必也是不簡單的,現在他的手卻因爲保護自己而受傷,心軟的她那心底立刻五味雜陳。
這慕暻塵手上的傷還真是因爲淨璃受的。
別說只有一個人偷襲就算是再來兩個,在那樣的地方也不可能傷到他。
他可是海豹的首長,一個經過長期且殘酷訓練過來的特種兵王,什麼危險沒經歷過,今天的只能算是小兒科,他想要安然的逃過那是易如反掌的事,但第一時間感覺到了危險的時候,他卻放棄了躲避危險,而是最快的將淨璃納入他的保護範圍內。
用自己做壁壘擋住了那第一發的子彈。
做這樣的決定他其實也沒多想,更別說深思熟慮了,僅僅只是潛意識,心底的第一反應告訴自己一定要保護好她,不能讓她受一點傷害。
事後想想,自己爲什麼會有這種想打他也不清楚,不過不後悔倒是真的。
可他不後悔是一回事,怎麼跟她說那就又是另一回事事了。
“別做出那副難看的臉,爺看着不爽!要是愧疚的話這幾個月你就伺候爺,伺候舒服了這恩也就一筆勾銷了!”
聽着他那理所當然的語氣,淨璃第一反應是拒絕,可偏偏那個男人好死不死的就將受傷的手臂揚了下,那到嘴的拒絕立刻吞了回去。
憤憤的點頭,身子往前傾了傾,伸手想要碰碰那手臂,可又害怕力道控制不好弄疼了他又給縮了回來。
慕暻塵受不了那小鹿斑比的眼神,霸道的執起她的手放在手臂上,“多大點事,又沒斷!”
不就是多了個洞而已嗎?
淨璃絕對不知道,慕大爺這會還有些慶幸有了這麼個洞!
“兒子……”
伴隨着急切的呼喚而來的是門被人用力的推開撞擊在牆上發出的響亮聲音。
看着母親扶着外公那焦急的模樣,慕暻塵這才鬆開淨璃,俊秀的眉緊擰。
暗自懊惱剛纔忘記盯着院長不要告訴媽和外公了!
淨璃立刻推着輪椅到了一邊,留出位置。
簡凝看着除了手臂上包着紗布外其他地方完好無損這才舒了口氣。
天知道剛纔她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醫院來電話說他中了槍,差點沒把她跟爸嚇死,根本沒聽清楚院長後面說的傷在手臂這句話就匆匆趕來了。
“臭小子,我還以爲我要白髮送黑髮了!”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簡凝舉起手就要去敲他,可瞄到那傷,立刻又緩下了力道在他臉上擰了一下,算是報復他讓自己操心的賬。
還在這裡沒什麼人,沒人看到堂堂的慕大首長竟然被自己的母親當做孩子般的捏臉頰這麼可愛的舉動。
抿着脣,淨璃努力的不讓自己笑出來。
眼角瞄到淨璃那抽動的肩膀,慕暻塵面對自己雷厲風行的母親也只能無奈輕嘆,“我沒事,媽。”
這是淨璃第二次見到這高貴的貴婦。
不過,這貴婦每次跟自己兒子說話的語氣都讓淨璃寒顫了下。
“怎麼受傷的?”
看着寶貝外孫沒生命危險,簡成也放下心來,斂了斂眸色沉聲問道。
不得不說還真是混政界的,就算面對自己的親人遇上這事也能保持冷靜尋找到問題的關鍵。
聞言,慕暻塵若有所思的看了顧淨璃一眼,沒有回答。
看着他這樣,簡成自然猜出這是機密,就算是自己的親人也不能多談,倒也沒繼續追問。
“這是淨璃吧?”
突然一轉身,簡成看向坐在輪椅上的淨璃,深邃的眸光銳利一閃而過,隨即關心的來到她的跟前,“你這是怎麼呢?”
有些不好意思的撓頭,“腳被劃傷了。”
“嚴不嚴重,有沒有通知家人?”
聽着簡成那關心的話語,淨璃越發有些擡不起頭,心底的愧疚也越來越強烈。
她的傷真沒什麼休息幾天就好了,可慕暻塵的就不算。
可人家就只問他一句怎麼受傷的,對自己確實關懷備至,這讓她有些承受不起。
“簡爺爺,這事希望您不要告訴爺爺,其實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就只是劃破了,目前不能走路而已,不嚴重的。我不想他老人家擔心!”
說起爺爺,淨璃就忍不住的皺眉。
簡成似乎也想起了什麼,點了點頭,“好,有什麼需要幫忙的跟爺爺開口知道嗎?”
“嗯。”
簡凝也注意到她,看過去的瞬間與簡成交換了個彼此才明白的眼神,“是你!”
尷尬的揮揮手,淨璃頷首。
“爸,就是這丫頭英勇的替我抓住了小偷。”
其實那小偷也不算她抓的,她只不過是看到了然後指出來了而已,真正抓小偷的是警察叔叔。淨璃不覺得自己有多英勇,可被簡凝這麼一炫耀誇獎,她還真有點小驕傲小得意的,總覺得自己做了件似乎了不起的大事。
“那可是湊巧了!”轉過身,看着病牀上的慕暻塵,簡成笑得高深莫測,“小子眼光不錯啊!”
這年頭各人自掃門前雪,哪管他人瓦上霜的人多了去,這樣見義勇爲的確實不多。而且還是一個看起來柔柔靜靜的女孩子。
不由的,對顧淨璃,簡成的喜歡又上了一層,那看着她的眼神也愈發的滿意。
眼神來回的在兩人身上穿梭,簡凝像是明白了什麼,輕笑了起來。
那笑明明很溫柔,可淨怎麼看怎麼覺得毛骨悚然。
抖了抖身子,想開口說點什麼,門卻又被人推開。
這次進來的是一大隊的人,淨璃明顯感覺到房間內的氣氛變得不一樣了。低沉的讓人有些喘不過氣來。
其中有一人是她認識的。
朝着洛風銘揮了揮手,淨璃將輪椅往後移了一下,空出更大的空間。
洛風銘沒想到會在這裡看到淨璃,怔了下,很快又回過神來,看着她坐在輪椅上剛想詢問,意識到什麼又住了嘴,站在了那貌似是個大人物的中年男子身後。
那中年男子一臉嚴肅,看上去很是威儀,像一雙精銳如利刃的眸子透着冷冽的光,與人交談時,那側顏亦是凜然森冷,不怒自威。
那中年男子剛側眸跟走在身邊的院長說些什麼,眼角瞄到了似乎有其他人影存在,這纔打住擡眸看去,看到那熟悉的身影,淨璃明顯看到他的眼底有驚喜一閃而過,可很快又被什麼給擊潰得一絲不剩。
隨即看向病牀上臉色同樣陰沉得嚇人的慕暻塵五味雜陳。良久才沉聲問道:“海豹就是這樣的程度,隊長都能這麼輕易受傷?”
明明是想要關心的話語,可從他嘴裡說出來,怎麼都覺得變了個味。
尤其是傷患慕暻塵,聽着他質疑海豹的能力,那臉色更加難看,冷硬的聲音是淨璃認識他這麼久來第一次覺得冷冽如冰,“海豹個個精英,就算是你的一個團來也不是一個海豹小分隊的對手!”
這話不是自誇,海豹的人數不多,只有五百名,可個個絕對都是精英中的精英,關鍵時刻絕對可以以一敵百。
“這麼厲害,你作爲海豹的隊長在青天白日都能受傷。哼,就這樣的能力還敢跟我的一個團比!”
“有本事就別受傷,受傷了就該接受別人的質疑,尤其是對於你身處這樣的職位!”
“我身處什麼樣的職位比你清楚,對於犯錯的你來說還沒資格教訓我!”
“你……臭小子,我是你老子,就算打死你的資格都有!”
雖然在兩人勢如水火的對話中淨璃隱約猜出了兩人的關係,可真正聽到了又免不得一陣驚訝!
他們是父子,可爲什麼看着像是仇人一樣!
“是嗎?你有資格管教的另有其人,卻不包括我!”
略帶鄙夷的話讓中年男人勃然大怒,可看着病牀上面色蒼白得氣得一連說了幾個你字都沒能說出一句指責的話,頓時氣氛的看向一旁的簡凝,“都是你將他慣壞了!”
“慕鄭凱你沒資格說我媽!”沉聲怒吼,慕暻塵猛的從牀上奔起來,哪管手臂還受着傷直接衝到那中年男人面前,擋住了簡凝。
這一幕當事人不在意,可其他人就看的膽戰心驚,其中就包括淨璃。
哪裡還管得這是人家的家事,滾着輪椅就來到他的身邊,沒好氣的低吼,“你是蠢蛋嗎?你的手才取出子彈。”
突然的怒吼頓時讓爭吵的兩人住了嘴,眼神怪異的看着炸毛般的顧淨璃還在一個勁的教訓慕暻塵。
“你要是想廢掉你的手早說,不過記得別算在我的頭上。”指着他的鼻尖罵完,淨璃又怒氣衝衝的看向慕鄭凱,語氣雖比對慕暻塵緩和了一點,可聽着還是有些冷硬,“他自然有本事自保,可他是爲了救我才受傷的,我想您遇到當時的那種情況肯定傷得要比此刻的他還嚴重。而他……”
指着慕暻塵,淨璃自己都沒發現之後的話她說得有多得意自豪,“他在保護我平安無事的前提下只傷了手臂,我想您恐怕再也找不出第二個人來!”
從得知慕暻塵受傷的第一時間,慕鄭凱就跟伍陽聯繫過,得知了大部分的實情,卻不清楚這小子是爲了救人才受的傷。剛纔那些話也並非真的懷疑他的能力,只是看着這個從小讓自己驕傲的兒子如今裹着紗布躺在病牀,想要關心的話莫名其妙的就變成了那樣。
現在被淨璃這樣一說,面色尷尬的扭過頭去,不再吭聲。
“還有,請您下次指責一個人的時候記得問清楚情況,這樣不明不白的指責,就算他是您的兒子也沒理由讓他承受!”
本被她罵得勃然大怒的慕暻塵看着父親被她說得一臉羞愧無地自容的模樣,那心情別提多爽,暗自大方的不跟她計較剛纔竟然敢對自己怒吼的事情。
冷冽的脣也不覺漾起了自己都不知道的清淺弧度。
一臉陰霾的簡凝面色也緩和了,露出如釋重負的微笑。
簡成也是滿意的點頭,越是跟這個小丫頭接觸,越是能夠發現令人驚奇的地方。
看着慕鄭凱那吃癟的樣子,偷笑着抿脣。
恐怕他也沒想到活了大半輩子,還是軍區司令最後竟然還被一個小丫頭說教。
“哪裡來的野丫頭?老子這是教訓自己的兒子!”
慕鄭凱畢竟不同於一般人,聽慣了別人的阿諛奉承,現在當着這麼多人的面被一個小丫頭教訓面子上自然有些掛不住,也就自然想找回一點場子。
“教訓!他做錯了什麼要被您教訓!還是您認爲你是他父親就有資格不分青紅皁白的胡亂指責?”眸色不屑的睨了他一眼,淨璃又義憤填膺的道:“您給了他生命,也將他養大成人,可這並不代表者,他就必須承受您莫須有的怒火,您是可以教訓他,但也必須在他真的做錯了事之後!你這樣的胡亂指責,只會讓人覺得您是一個不可理喻無理取鬧的老頑固!”
“你……”
“哈哈,小丫頭說的好!”
簡成爽朗大笑,從簡凝的身後站出來,來到淨璃的身邊,讚賞的點了點頭,隨即嚴厲的看向慕鄭凱,臉上的笑迅速斂去,“鄭凱,夠了!暻塵這次沒有做錯!”
雖氣憤,可對於簡成這個自己前岳父慕鄭凱還是尊敬的,點了點頭,不過看向淨璃的眼神特別的鋒利。膽小的人一定會被他此刻的表情嚇得顫抖着。
“好好醫治,盡最大的努力不要留下後遺症。”
對着身側的院長叮囑了幾句,看着別看眼根本不看自己的簡凝還有完全無視自己的慕暻塵,無奈的低低一嘆,衝着身後的洛風銘道:“將水果放下吧!”
“他的東西帶走!”
冷硬的聲音一如既往,此刻還染着幾分怒氣,瞪着洛風銘從身後接過的水果籃,“誰要是敢放下,伍陽你們就給我全都砸了!”
剛到的伍陽,就被慕暻塵突然命令做這樣的事情,頓時後悔沒晚來一步。
訕訕的笑着橫着進了病房,在一旁乾笑着,也不答話!
慕鄭凱着實氣得不行,身側的手都捏得咯吱咯吱響了,一張臉氣的鐵青。
“爸,你今天下午不是還有個會嗎?快去吧!”
一直沉默的洛風銘總算開口了,可他對慕鄭凱的稱呼頓時雷得淨璃半天沒反應過來,震驚的看着那個叫着爸爸眸底閃過悲涼的男人,怎麼也沒料到他們會這樣的關係。
如果說慕暻塵他們她一眼就有所懷疑那是因爲他們父子倆太像,而洛風銘跟慕鄭凱,如果不是他叫出這一聲爸,淨璃還真不會將兩人的關係往這個方面聯想,可如今回過來看,兩人間隱約中也能看到一點想象的地方。
“風銘,把水果籃給我,你送你爸!”
“是。”
簡凝總算開口,無視慕暻塵的阻攔接過那水果籃,看着那聲勢浩大的一行人消失在門口,轉身又進病房的洗手間去了。
淨璃不得不承認,這人比人還真是氣死人!
慕暻塵住的這病房,單是這間房就比一般的套房要寬敞,配套的洗手間,廚房,還有冰箱電視一應俱全。
簡成在一旁坐下,伍陽立刻上前想要扶慕暻塵上牀,卻被他趕走。
扯了扯他的衣襬,迫使他收回那看着洗手間陰沉的眸光,沉聲命令,“上牀!”
要是換成平時慕大爺絕對不會聽話,可看着此刻一臉嚴肅像個小老頭的她,讓他不禁想起剛纔與父親對抗的傲嬌小女人,腳就那麼聽話的朝着牀邊走去,最後更是乖乖的上牀躺好。
簡凝再次出來時,慕暻塵正在喝淨璃給他倒的溫水。
看着母親手中那被洗得乾淨的水果,眸底都冒着火星,可終究是沒真的讓伍陽將這些水果給扔了,可也沒肯吃上一個。
心知肯讓這些留在病房已經是他做出的最大讓步,簡凝緩緩揚脣,一人遞了一個又大又紅的蘋果。
那紅豔豔的表皮再配上上面還沾染着水珠別提多誘人。
張嘴準備咬上一口,瞄到某人賭氣的陰沉面色,滾着輪椅來到一旁拿過水果刀就開始削起了皮。
大家的蘋果咬了一半,她的整個蘋果皮也都削了下來,長長的一條沒斷。
然後又是來到慕暻塵的牀邊,將那水果皮遞到他眼前,“我爸說過,削蘋果皮的時候,只要蘋果皮不斷許願就會實現。你看沒斷。”
微眯着眸子,看着那長長的蘋果皮,慕暻塵暗沉的睿眸深不見底,緊抿着脣不說話。
將那蘋果皮放到一邊,淨璃用小刀削下一塊遞到他嘴邊,“我爸還說,再把這個蘋果吃了,願望更容易實現!”
聞言,慕暻塵嘴角抽了抽,看着那嘴邊的蘋果,惱怒的瞪了她一眼。
她這是把自己當做三歲的小孩來哄,都是些騙小孩子的把戲!
可鬼使神差的,慕暻塵就是張開了嘴,將那蘋果給吃了下去。
彆扭的扭過臉,不去看衆人出現的那驚訝詫異的眼神,吃完後大聲囔囔道:“再來一塊!”
滿意的微笑,淨璃一點也不在意此刻他那惡劣的態度,又削了一塊遞給他,還不忘開心的問道:“是不是很甜?”
“酸死了!”
擰着眉,沒好氣的回答。
慕暻塵怎麼也不會告訴她很甜的!
看着兩人之間的互動,簡凝暮然有些紅了眼眶,握着蘋果的手緊了緊,最終釋然一嘆,在簡成的耳邊說了幾句,兩人隨即起身,“暻塵,我跟你外公先回去了給你準備吃的。”
“淨璃,你就替伯母陪陪暻塵,晚點我再來換你可以嗎?”
欣然點頭,之前本就答應照顧他,對於簡凝的請求淨璃自然不會拒絕。
“沒關係的,伯母你們去吧!”
“那麻煩了。”
說着兩人出了病房。
看着淨璃將整個蘋果餵給他吃完,伍陽這才眸色凝重的看向慕暻塵。
“事情怎麼樣?”
有些欲言又止的看了顧淨璃一眼,這些都算是機密,對於她伍陽還是有着一絲保留。
“沒關係,說吧!”
驚訝於他的態度,可有了他的命令,伍陽也沒再猶豫,直接道:“我們在距離城北路口五百米外的一小巷內找到了那輛車,車子已經送回了總部,至於戚凱那邊,查看了所有的錄像,那些人在車裡都做了僞裝,所以看不清容貌。而車子停的地方剛好是一個視角監視器沒拍到,出小巷後那些人也做了僞裝。”
也就是說一無所獲,除了那輛車!
目前的線索也就是那輛車了,可是這些竟然這麼驚覺,就連攝像頭都顧慮到了,坐在車裡都做了僞裝,那麼大膽的將車丟棄,自然是肯定他們找不到什麼線索。
“讓他們仔細點,任何蛛絲馬跡都不能放過!”
“是!”
光天化日竟然敢公然謀殺,這在現今的社會恐怕還是很少見的,而且那些人還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躲過海豹的追蹤,對方肯定是這方面的專家。
這樣大膽而利落的手法,伍陽第一懷疑一個人,不該說是一個組織!
天蠍!最想殺掉老大的就是他們,因爲前不久他們才端掉它一個老巢,對方勢必懷恨在心。
可慕暻塵卻不這麼想!因爲對方不是衝着自己來的!而是衝着——顧淨璃!
雖然他一直背對着,可多年的生死戰鬥讓他清楚的感覺到之前的那幾槍全都是衝着她來的。
如果真是天蠍,他們沒理由去殺她!
而且對方用的是DBP87與以往天蠍用的M74式不同!
最初他懷疑的也是天蠍,可事後想想事情不對勁,他不敢說跟天蠍沒關係,可這次暗殺他們的人不是天蠍內部的人。
睿沉的眸掃向淨璃,眼一擰沉聲道:“你最近得罪了什麼人?”
剛纔還在討論着事情的人突然問到自己身上,淨璃有些沒反應過來,本能的搖了搖頭。
她能得罪什麼人,如果說以前跟顧雨薇水火不容,可不久之前的事,那女人指不定現在還在某處得意着。
不是她得罪她,而是她得罪了自己纔是!
不過,他問這個幹什麼?
對上他凝重的雙目,一詭異的想法浮上心頭,乾笑了兩聲,淨璃立刻搖頭否認,“不可能!”
“那些人就是衝着你來的!”
慕首長很不客氣的打碎她天真的想法,這事情沒什麼不可能!
只要你活在這個世上,就或多或少的扯到到一些關係中去,或許關係太淺薄,你沒發現,當有些人就因爲這微妙的關係想要將你除之而後快的多得是。
“我最近在圈內都沒怎麼活動,最煩的也就安凌旭的事情,你不都知道嗎?至於其他時候不是跟爺爺在一起,就是跟簡單她們,其他人都沒接觸過!”
要得罪人,也該接觸啊!
她都沒接觸怎麼得罪!
可看着慕暻塵那不像說謊的模樣,淨璃有些慌亂了,低聲反問,“你確定?”
果斷的點頭,慕暻塵敢肯定自己的直接沒錯!
那些人要殺的絕對是她!
血色盡褪。
用力的捏緊了椅臂,淨璃怎麼也沒料到自己會遇上這樣恐怖的事情。
在娛樂圈勾心鬥角常有的事,每個人都想出名,在背後給你穿小鞋那是數不勝數,可最後也就是敗壞你的名聲,陷害你失去某份合約,這樣犯法的事情那是不曾遇到過,而且還是殺人……
想想都有些後怕!
這麼說起今年她還真的比較倒黴,一定是犯太歲。
先是碰上這麼個大爺,然後爺爺住院,接着就是車子出問題搜出白粉,最後又有安凌旭的事情,現在更厲害了——直接來了謀殺!
短短的幾個月,這要說出去恐怕都沒人相信她竟然會這麼倒黴!
等一下……
用力的抓住某個點,淨璃覺得關鍵應該就是這裡!
看向慕暻塵的眸色都變得深沉,“你說上次我車裡的毒品跟那個什麼天蠍有關是吧?”
點了點頭,聽她問起,慕暻塵似乎也意識到了某一點,嚴聲道:“上次關於車的事情你跟誰提過,又說了什麼?”
那次,她就跟家裡人提過,而且她連半個有關毒品的字都沒提,不會是……
“說啊!”
見她面色突然變得蒼白,精明如慕暻塵自然清楚他們找到了關鍵所在。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麼她知道自己該有多危險嗎?
被他一吼,淨璃嚇了一跳,看着他愣愣的搖頭,訥訥道:“我什麼都沒說,只是問了是不是有人碰了我的車,車出了問題。毒品的事我半個字都沒提。”
她敢保證,這件事有多嚴重她清楚,不會傻傻的就直接去問是誰在她車裡放了毒品。
而且那天提過之後她都沒有再追問,家裡人也都沒有再提起。後來叔叔更是給她配了一輛車還引起了顧雨薇和李莉玟的不滿在家裡鬧了幾天。
後來叔叔讓她把那輛車賣了,之後就什麼都沒問了!
“他們怎麼說?”
現在慕暻塵完全敢肯定,她這次被謀殺絕對更提起車有關,這殺她的人儘管不是天蠍的,可一定也脫不了關係!
擰眉回想那天談話的過程。因爲事情比較嚴重,而她也很在意所以到現在她都還記得清清楚楚那天的談話。
“……最後陰差陽錯,公司就把我的車開出去了。”將那天的情況如實的說出,看着慕暻塵那陰沉的足以嚇死人的俊顏,淨璃考慮着她暫時要不要閉嘴。
看來這輛車還真被不少人動過,不過倒是有個範圍了!
就算顧家沒有天蠍的人,那顧氏就一定有!
而且現在也敢肯定這事跟天蠍脫不了干係。
只是他目前還想不清楚,爲什麼他們不用內部的人,而選擇請殺手?
還是說這其中還有什麼他們所不知道的原因?
望着擰着臉不說話的慕暻塵,淨璃猶豫着要不要問,可這還在思考的空間,那大爺終於出聲了,“跟你爺爺打電話,說你這段時間有事不回去了!”
聽着那完全命令式的語氣,淨璃第一反應就是拒絕,可這話纔到了嘴邊,就聽他大爺霸道的命令一旁的伍陽,“給顧國豪打電話,就說顧淨璃今天被人暗殺,現在在軍區醫院。”
“是!”
“我打!”
看着那面無表情的混蛋,淨璃知道他說到做到,如果今天不打這通電話,爺爺必定會知道這件事!
掏出電話,敢跟爺爺開了個頭,慕大爺就霸道的將手機搶了過去,隨之說出的話頓時沒讓淨璃不顧他爲自己擋了一槍而一頓暴揍!
原話是,“顧爺爺,淨璃這段時間會跟住在一起,我們想商量商量訂婚的事,暫時可能就不會回去了”。
他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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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跟他商量什麼訂婚的事?
他是哪壺不該提哪壺,專挑她最不願記起的事提醒!
話落,利落的掛斷電話都不給淨璃解釋的解釋,然後還一副傲然自得的將手機丟給她,那模樣,那姿勢囂張的淨璃都像把他的臉給重新整容了!
“慕暻塵你就不能說我有事,非得挑這個說嗎?”
這會慕大爺裝傻充愣了,眉一揚,“你是跟我住在一起啊!”
“……”
聽着那無奈的回答,淨璃覺得那一槍不是打在他手上,而該是腦門!
“我要跟簡單住!”義正言辭的拒絕。
“不行!”不容抗拒的否定。
“爲什麼?”
“你要照顧我!”理所當然的回答。
“不要忘記,我的手是爲誰受傷的!”外加無情的晃動那抱着層層紗布的手。
成功的看着某人憤怒不甘卻又不可奈何的轉到一邊獨自生悶氣!
……
城郊一棟杳無人煙的破舊別墅內,暗沉的房子裡陽光透過深色的窗簾照射進來,一條耀眼的光線橫空在房間內,在光線的一邊皮椅上坐着這看不容容貌的男子,而他的對面依稀也有個人影存在。
突然,那皮椅上的男人從椅子上起來,衝着對面的男人就是一巴掌,低聲怒吼,“是誰讓你派人殺她的?我說過想別的辦法解決,沒我的允許絕不準動她!”
男人的聲音被刻意的改變,所以聽不出是誰,當那響亮的一巴掌確實久久的在房間內迴響。
那被打的男人低垂着頭,不見絲毫不悅,畢恭畢敬的回答,“這……這是天蠍那邊來的。說如果不處理掉她,以後別想跟他們合作,並且還會,不得已我才……”
“算了!”
那男人再次坐到皮椅上,沉默半響才道:“以後只要是天蠍讓你動顧淨璃你必須第一個讓我知道!下一次你就沒有機會站在我面前解釋了!”
刻意壓低的嗓音陰沉恐怖泛着森冷,硬是讓對面的男人深深打了個寒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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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了,不管還有多少人願意繼續跟着十四,十四都在這裡說聲感謝!
無語凝噎,一切盡在不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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