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背一陣疾風夾帶着凌厲的嗜血之氣,白小白耳根微動,眼神一寒,在那物騰空而起虎撲而來的當口,嗖然轉身,伸出一臂,直入那物長而絨的脖頸,五指埋入其中,用力一掐。
世界因爲這一刻而停止,戰士們的呼聲也因爲這一刻而爆發出最高音,有人甚至不忍心的閉了眼。
季城腦中一片空白。
有些事也就是那麼一瞬間,但在這一瞬間也可以發生很多事。白小白在這一瞬間與那龐然大物對視,眼神狠戾,嗜血之色比那發瘋的軍犬有過之而無不及。軍犬因爲驟然的失了呼吸,動脈血液被阻斷,身子騰空後就沒了後勁之力,軟軟的就向下砸了下來。白小白心思一轉,急退兩步,佯裝摔倒在地,可是那軍犬摔下來那尖利的爪子還是劃傷了白小白柔嫩的大腿。
白小白眉頭一擰,手上其實已經放鬆了,那軍犬竟害怕的嗚咽出聲。
其實這些事情發生也就幾秒之間,但在那幫子大兵們看來,卻是驚險刺激的險象環生,首先是軍犬發現了新目標想去撲咬,估計是嫂子感覺到了危險,本能的就想伸手去擋,可軍犬騰空後又或許是體力不支,突然又從空中重重摔了下來,那爪子還砸在嫂子身上,劃傷了嫂子。
等季城溼了一身的冷汗跑至跟前的時候,看到的卻是一幕人畜和諧相處的景象,白小白伸手揉了揉軍犬的腦袋,眼睛亮亮的看着季城。軍犬則是耷拉着腦袋,柔順的像個小貓咪。
飼養員小秦也面色慘白的跑了過來,雖驚疑不定,但還是一把扯住軍犬脖子上的繩索將它拖離嫂子一米遠。
他可憐的大熊啊,自從上次執行任務時,驚嚇過度得了精神病,現在真是敵我不分了!
軍犬嗚嗚的,身子搖擺不定,那殘暴兇狠的模樣不復存在。
季城細細的查看了白小白的傷勢,後怕不已,沒想那麼多,抱起白小白的身子就往衛生所走去。
小秦怯怯的不敢吭聲,既擔心嫂子的傷勢,又害怕首長會遷怒軍犬大熊,真的將它給人造毀滅了。
訓練場斷斷續續跑來了很多人,對於剛纔發生的驚險一幕既是驚悚不已又是慶幸。也有好事者湊到大熊跟前想探尋一下到底是發生了什麼變故,才讓這隻發了瘋的軍犬臨時倒戈了,最後有人終於一嘆息,“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沉魚落雁,閉月羞花,嫂子一回眸,大熊也變小貓咪?”衆人紛紛稱是,除了美色迷惑以外,他們真的想不出有什麼原因能導致一直霸氣側漏的大熊突然轉了性子。
部隊衛生所裡,護士給白小白上了藥,護士也是部隊戰士的家屬,擦洗傷口上藥的同時還在嘀咕個沒完,“姑娘你的皮膚可真好,要是落下什麼疤痕可就不好了,那麼只大狗,也不看好了,這小秦也太不小心了。我聽說姑娘你是來找季隊長的?你倆什麼關係啊?怎麼認識的啊?好了多久了啊?季隊這人不錯啊,雖然都是當兵的出身,可比我家那口子要強多了,最主要是心細,哪像我家那口子,呼呼喝喝的,不過當兵的都是那毛病……”
因爲白小白的褲子被大熊的爪子撕裂了,護士給小白上完了藥,又拿了條病號褲子給她套上,絮絮叨叨又說了一些話,才離開了治療室去了其他地方。
白小白一手撐着頭,心道剛纔好險,她差點就循着本能捏碎了那傢伙的脖子,若真是如此,那後面真不知該如何收場。
房門開合的聲音,季城帶着一身的煙味走了進來。將她上上下下看了一遍,又去找了個軍用茶缸給她倒了杯水,也不說話,直接遞到她手裡,又用腳勾了個凳子坐在她牀邊,腰背挺直。
白小白見他不說話,也故意不說話,只拿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盯着他看,眉眼含情。
季城被盯的心裡發慌,咳了咳,偏過頭,“你現在感覺怎麼樣?有沒有什麼不舒服?”
“我疼。”白小白故作嬌弱,可憐巴巴道。
季城轉過頭,有點緊張,“你哪兒疼?”
白小白一隻玉手在自己身上亂點,“這裡,這裡,還有這裡,我身上哪兒都疼。”
季城看她言語輕鬆,神態活潑,知道她是耍自己,正了正臉色,“我是認真的,你那裡還好嗎?”
“哪裡?”
季城的眼睛落在她的肚子上,意思很明顯。
白小白燦爛一笑,嬌嗔道:“我還當你不關心孩子呢?你這麼緊張是說明你認下了這個孩子?”
“不要轉移話題,嚴肅點。”季城似是在說服自己,解釋道:“你到我這裡來,若是出了什麼事,我也不好和組織上交代。你既然好好的到這裡來,走的時候我當然也要讓你完好無損。”
白小白憂鬱的一嘆,聲音很輕,“這孩子真可憐,他爸爸居然不要他,就是不知道這個孩子在成長過程中若是沒有父親的教導會不會作奸犯科,嗨,若是有一天你兒子販毒走私殺人越貨被你抓住了,你千萬不要自責啊,因爲你現在都不認他,往後他做了什麼錯事,你也要硬下心腸不管不問。”
季城被她的一番話說的情緒很複雜,表情也糾結了起來。
誰知白小白突然撐起身子就要下牀。
“你幹嗎?”季城想按住她,可又矯情起來了,不好意思觸碰人家姑娘了。
“我走了,你都不要我,我留在這裡還有什麼意思?哼……”白小白踏上鞋子掙扎着就要起來。
季城坐在牀邊,跟着就站起了身,可也不知道是白小白腿上有傷的緣故還是情緒太激動細高跟崴了腳,弱弱的驚呼一聲就倒了下去,季城長臂一攬,自然就抱在了懷裡。
白小白身子軟軟,爬在他身上就像個爬山虎似的,仿似吸在了他身上。
“哎呦呵!這就親熱上那!”房門被急促的推開,緊接着就響起爽朗的笑聲。
季城回頭看到羅淑華當先站在門口,身後還有人頭攢動,估計都是跑來看熱鬧的。
季城耳根一紅,這白小白抱在懷裡就跟抱了個燙手的山芋一般,胳膊一鬆,小白的身子就軟的像要摔倒,不得已只有抱緊,在衆目睽睽之下,抱起她的雙腿,又給送牀上放好了。
“呵呵……”羅淑芳笑的歡喜,走了進來,“得,趕緊去打結婚報告吧,這姑娘我是越看越喜歡啊。”羅淑華湊到跟前,拉了拉白小白的手,又柔又軟的,可叫她給捏着了,真高興。
白小白應的乾脆,“好。”
季城臉色古怪,沒吭聲。
有嫂子看不下去了,勸道:“能有姑娘願意這麼死心塌地的跟着你,你還猶豫什麼啊?結啊!難不成還想打一輩子光棍!你們當兵的不是最講究雷厲風行,該下手時就下手嗎?季城你這猶豫不決的性子嫂子可看不慣了,再磨蹭下去,這煮熟的鴨子可就又飛了啊!李娜那不就是前車之鑑嗎?!”
嫂子這話說的急,也就沒在意,那“李娜”倆個字就這麼滑溜的從嘴裡冒出來了,說出話後也自覺失言,小心翼翼的看向白小白。
白小白同志也不迴避,目光直直看向季城,“我和李娜不一樣,李娜不願嫁,我是盼嫁。你若敢娶,我便敢嫁。”
這一夜季城失眠了,這是自那天和李娜分手後,季城第二次失眠。
蔡國雄躺在季城的對面,雖然季城一直挺屍一般的一動不動,但是從那紊亂的呼吸可以判斷出,他的心緒很不太平啊。
蔡國雄:“嗨,能和大哥說說你和那白姑娘是怎麼回事嗎?”
季城:“有次出任務的時候……那姑娘給我做過掩護。”
蔡國雄顯然的興致很高,“這就一見鍾情了?沒那麼簡單吧,給我具體說說,怎麼做的掩護?”
季城沒吭聲,蔡國雄催了很多次,季城也的確迫切的需要一個傾訴對象才慢悠悠的去頭去尾,將自己將白小白按在牆上強吻,冒充情侶避開那幫保鏢的事說了出來。
蔡國雄唬的一聲從牀上一坐而起,猛拍牀欄,唾沫橫飛,“城子,你這事辦的!不愧是我特種部隊出去的啊!漂亮啊!哥終於知道自己跟你相比輸在哪兒了!這姑娘被你佔了便宜,你肯定要負責到底啊!這事你絕對要負責!趁着姑娘現在還在頭腦發熱,趕緊將婚事給辦了,再生了娃,她就算後悔都來不及了。對!就該這麼辦!”
季城看蔡國雄一副土匪強搶民女的嘴臉,也坐起了身,點了根菸,“可我總覺得這事沒那麼簡單,透着股子說不清楚的古怪。蔡國雄,你看我,你仔細看我,我有那種讓女孩子一見傾心的資本嗎?又不是真的帥的被人砍。”
蔡國雄沉默,遲疑道:“你是懷疑那姑娘是間諜?”想想又覺得不對,“現在又不是戰爭時期,哪兒會有那麼多的間諜臥底?再說人要探機密也不會找你一個小小的中校啊,憑那姑娘的資本中央的某些大頭頭都能搞定吧,何苦在你這小子身上白費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