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新婚 燃文
季城的結婚報告被遞交到大軍區後,無異於平地一聲雷,本來軍區那些閒極無聊的老領導們可一直都在熱切的關注着那個千里尋情郎的小白姑娘呢。而季城又是他們軍區年輕一輩有出息的佼佼者,這能不被關注吧,也難。
結婚報告一打,上面就派人下來了,說是要來採訪這倆位,談談倆人的相知相識相定終身的來龍去脈,取了素材回去登軍報上面,當做典型宣傳,不說其他的,至少可以鼓勵鼓勵那些被分配到荒山野嶺長年累月只見到母蚊子的戰士們吧,幫他們樹立信念:愛情會有的!老婆會有的!只要堅定不移的堅守自己的崗位,什麼都會有的!
沒瞧見,那荒山野嶺,神出鬼沒的特種兵,都有老婆親自送上門的嘛。
這就是正能量!
上頭對季城的結婚報告批覆的很快,一點都沒耽誤,政審什麼的,一道道手續,走的麻溜。一是因爲上面關注,二個據說季家老爺子也動用了關係,說等着抱重孫,十萬火急刻不容緩!
結婚證很快到了這對新婚小夫妻的手裡。
季城看着相片上倆個雖不是知根知底卻湊在一處也挺般配的人,有些悵然。雖然不該,但是他還是想到了李娜,那個他幻想了無數次,卻最終與他失之交臂有緣無分的人。
白小白盯着照片看了會,自己的笑容很甜很美,可是季城看上去就有點僵硬了,這讓她有些不滿,慢悠悠的嘆了一口氣。
“怎麼了?”季城胳膊伸了伸想攬住她的肩,可還是垂了下來。雖然名正言順,但又有點不知所謂的不好意思。
白小白拈起結婚證的一角,“哎,你說,軍婚離婚真的那麼難嗎?”
季城正在行走的身子猛的一頓,目光驚疑不定,“你什麼意思?”這女人說風就是雨,他還真有點捉摸不透她。
白小白抿着嘴,肩膀顫了顫,還是笑出了聲。
季城心頭一鬆,胳膊一抄攬住她的腰身,另一手奪了她的結婚證,“這個,我來保管。”
倆人剛回駐地,白小白就被一幫恭候多時的嫂子們給搶走了。
季城只來得及喊一聲,“慢一點!”就被兄弟們團團圍住左一拳,右一拳晃着虛招恭賀上了。
部隊講究的是效率,大清早的季城和白小白離開駐地去民政局領了證,部隊的嫂子戰友們就在一起忙活了。
季城的婚禮肯定是要回家裡辦的,況且季家已經開始準備了,而部隊上也在計劃着給季城調休。但是兄弟們可不管這些,你老家辦的再熱鬧,他們也撈不着機會跑一趟。
乖乖的季城兄弟,啊你,將你的工資掏出來,津貼掏出來,請兄弟們喝喜酒吃喜糖啊!
而且這洞房啊,咱也得鬧!
因爲結婚結的急,之前也毫無預兆,所以隊裡暫時沒有給季城安排新房。雖然家屬區有空置的房子,但是那房間只是刷了乳膠漆,裡面一樣傢俱也沒有。
戰友們實在啊!洞房!洞房麼!某天一早,徐剛夥同着幾個兄弟到縣城溜達了一圈,選了一張一米八的大牀用車給運載了回來。
道了句:隊長哎,咱也別講究了,洞房有牀就中了!其他的鍋碗瓢盆,廚子、櫃子、凳子咱慢慢置辦,不急!
此話一出,白小白嘴角噙笑,一臉的懵懂,純的像朵小白花。
季城倒是老大不好意思,紅了耳根了。
當白小白被一幫嫂子推着換了身紅色的旗袍,頭上盤着發別了朵嬌豔欲滴的紅花,嬌羞無限的再次出現在季城面前時。
驀然的,季城竟覺得心跳加速,從今後這個女人將是自己的女人,他將承載着這個女人的喜怒哀樂;他將護在她的左右保她的周全;他將與她攜手風風雨雨,走完漫長的後半生;他將和她生兒育女,看日出日落,不離不棄……
只有她,不是其他的任何人……
“瞧這新郎官!看傻眼了哈!”有嫂子起鬨大笑,周圍頓時響起更熱烈的善意的嘲笑聲。
給新郎官灌酒,跟新人開一些不葷不素的玩笑,那是結婚必須走的過場。
酒過三巡,自然是要鬧洞房,好在房間沒有傢俱,落得就是一個寬敞。
嫂子們玩的開心,推着白小白往季城身上撲,季城看得眉頭直打結,嫂子們不知道小白已經有了身子,推推搡搡自然不會有所顧忌,而小白壓根就是小孩子的心性,一個快要當媽的人了,一點自覺性都沒有。
在客廳鬧了一會,大家又想往臥房鬧。季城響應大家的號召意氣風發的攔腰抱着新娘子就進了房,誰知這傢伙剛一腳踏進去,身後的人還沒擠進來,他驟然身子一偏,腳尖快速勾上了門,“嘭”一聲,門被鎖上了,幾乎是在同時反鎖房門。
“轟”外面頓時炸開了鍋,笑罵聲不絕於耳。
更有喝多的牛氣沖沖的表示,若是不讓鬧洞房就將這小破板的房門給撞開。
白小白眨了眨眼,不知道季城是何意。
季城將白小白放到牀上坐着,看了她一眼,“今天你累壞了,好好休息,我去應付那幫猴崽子。”
白小白笑道:“挺好玩的啊,我一個人在這裡多寂寞。”
季城一副你真沒有自知之明的神色,門外還在噼裡啪啦的亂糟糟的敲門聲。
有人戲謔,“新郎官急巴巴的入洞房呢!新郎官,你悠着點啊,新娘子可是個嬌嫩嫩的小人兒,別折騰壞人家了呀。”
季城吼了句,“出來了!出來了!”
然後白小白就看見季城捲起了袖子,俯身看了眼三樓的窗戶,身子一躍就雙手握緊窗戶框,只剩個頭還露在上面,“你休息一會,我把門口那些人引走了再回來陪你。”
季城跳下三樓,又繞到家屬大院的正大門那邊,囂張跋扈的在那吼,“還有沒有要拼酒的兄弟啊?哥們在這呢!下來嗨!”
白小白聽到那渾厚的嗓音響起,一種很舒心的感覺自胸臆間緩緩流淌而出。慢慢的仰躺在牀上,纏纏綿綿的伸了個懶腰,像條妖嬈魅惑的蛇,勾魂攝魄。
她從末世而來,死於那些變異的怪獸爪下,被撕碎吞噬,那種清晰的痛楚伴隨了她很多年,即使轉世重生,也沒有從她的記憶中抹去,如影隨形,如鬼魅纏身,無所遁形。
那一夜,那重複了很多年的噩夢,居然沒有再次將她拉回前世的記憶。從未有過的安心讓她眷念讓她念念不舍。
她的指尖滑過那個男人並不算特別帥氣,但是剛毅的臉頰,她想若是睡在這個男人身旁就能讓她從痛苦的噩夢深淵中掙脫開來,無論如何,拼盡手段,她也要將這個男人握在手心,奪到自己身邊。
但是事情居然出乎意料的順利,他的前女友居然會在她出現之前和他撕破了臉,她要做的只是順水推舟,找人暴露了他前女友和其他男人的奸、情而已。
她這算是趁虛而入嗎?算是下黑手嗎?
這又有什麼關係?季城現在是她的了,她的目的達到了。
“咚咚,咚咚……”房門不知被敲了多久,還夾雜着輕聲的呼喊。
白小白從新牀上翻身起牀,睡眼迷濛的揉了揉眼,心中微訝,就這麼一會,自己居然睡着了,而且還是美美的小憩了一會,什麼也沒想,大腦得到完全的放鬆。
白小白嘴角帶着笑,旋開了門鎖。羅淑華手中端了一小盆香噴噴的東西,看了眼白小白凌亂的頭髮,霧濛濛的眼,笑道:“累壞了吧?結婚就這一天,折騰完了,往後就實實在在過日子了。”說着話已經將手裡的東西端進了屋內,空蕩蕩的房間掃了一眼,纔將東西放到牀頭櫃上,“我就說我這大兄弟細心,就醉的那不省人事的樣兒,還想起來讓我給你弄點吃的。”
羅淑華打開瓷盆的蓋子,滿滿一小盆熱氣騰騰的雞肉面。
白小白微擡了眼,嚥了咽吐沫,這不說還沒覺得,現在真的感覺餓了呢。
羅淑華又閒不住的幫忙着將倆人婚房的牀給收拾了下,“你多吃點,補好身子,爭取明年就生個大胖小子,到時候嫂子給你們帶啊,嫂子其他的不行,照顧老人孩子一把好手。”
要說羅淑華這輩子最大的遺憾就是和史大隊結婚十八年,一直沒給史家添個一男半女,這是她的心病,卻也無藥可醫。
季城是被那夥戰友給擡回來的,當初他失戀戰友們跟他感情深喝出血。此番他春風得意,當了新郎官,那夥兄弟怎麼可能放過他?
季城在回來的路上吐了三次,之後乾脆死都不回新房了,嚷嚷着要回集體宿舍。
那哪兒成啊,新婚夜,新郎官總不能和蔡國雄洞房吧?!
季城口齒不清,但也沒醉的人事不省,顛三倒四道:“她身子……不利落,我,不能叫她照顧,我去宿舍睡一宿就好了,你們別攔着我。”
嫂子們看季城的確醉的厲害,有的暗自怪罪老公下手也忒狠了,看,這新婚夜,還讓人家夫妻洞不了房了。
蔡國雄笑的得意,遙想那會,季城失戀的時候還信誓旦旦的拍着他的肩說,要和他一起打光棍,往後兄弟倆一起搭夥過日子。
當時蔡國雄還不幹了,嚷嚷着要光棍讓他一人光棍去,他還要給他們老蔡家傳宗接代呢。
沒成想,這才幾天的功夫,這季城就叛變了,他恨啊!今天是卯足了勁也非得將他給灌的四肢癱瘓,洞不了房他才滿意。
羅淑華和王梅幫忙着給季城解了酒,收拾好新房,纔將那幫也醉的不輕的戰士們給趕出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