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在猛虎寨聚義堂之外的龐大操場之上,絡繹不絕的聚集了近萬人馬。
待到數十個山頭的首腦頭目,帶着自家的人馬,緩緩的進入各自的區域內之後,瞬間,整個操場之上,一片熱鬧喧譁,人聲鼎沸。
很明顯,對於此次猛虎寨舉辦的結盟大會,是整個龍虎山脈有史以來,規模最爲龐大的盛會。
這次龍虎結盟大會,各個山頭的首腦頭目,各有各的心思和想法,但每一個人,每一個山頭勢力,來此都爲了同一個目的,挑選出一位無論是謀略還是實力,都十分優秀的山主,擔任這龍虎盟主之位,好帶領大家共同抵抗西平候的剿匪大軍,讓大家還能夠安穩的在這龍虎山脈之內生存下去。
裘嘯天坐在高臺之上,見到現場的人馬都來齊了。
當即,他緩緩的站了起來,目光凌厲的從所有人的臉上掃過,突然間,他猛地舉起右掌,示意在場的衆人,停止喧譁。
見裘嘯天打出手勢之後,頓時,聚集在操場上的近萬名綠林好漢,紛紛自覺的停止叫嚷吵鬧,全部將目光投向了高臺上的裘嘯天。
瞬間,偌大的操場之上就安靜了下來。
對於衆人的反應,裘嘯天心中十分滿意,他放下右手,緩緩的走到高臺前端,神情顯得無比的嚴肅。
只見他目光凝重的望着現場的衆人,聲音洪亮的道:“諸位龍虎山的兄弟,感謝你們的捧場和賞臉,不辭勞苦的前來猛虎嶺,共商龍虎結盟大事,對此,裘某深感榮幸。”
說到這裡,裘嘯天頓了一頓,雙手抱拳的衝着操場下方的各個方向,神情誠摯的行了一禮。
禮罷,裘嘯天抖了抖衣袖,繼續說道:“今日,召集諸位英雄好漢前來的目的,想必大家都已經心知肚明。早在半月之前,西平候慕容垂命令麾下猛將鰲戰,率領八千符甲禁軍,以雷霆萬鈞之勢,橫掃整個龍虎山脈,就那麼短短不到半個月的時間,龍頭十二山,龍尾七分嶺,北虎十三峰,上上下下數十個個山頭,被鰲戰的符甲軍,絡繹不絕的剿滅剷平。尤其是龍頭和龍尾,龍大當家的雙龍寨,還有段大當家的鯤鵬寨,這十九座大寨內的數萬人馬,盡數被鰲戰當場斬殺。
此番那率領八千禁軍前來剿匪的鰲戰,不僅驍勇善戰,其對對付敵人的手段,更是血腥毒辣,這幫符甲軍的兇殘行徑,簡直令人髮指。這一次西平候兵臨龍虎山,擺明了是想將咱們整個龍虎山脈內的所有山頭勢力,全部剷平,根本就不會給咱們這些人留下一條活路,哼哼!這西平候果真兇狠,果真霸氣十足!”
說道這裡,裘嘯天面寒如冰,只見他咬了咬牙,猛地朝天怒吼道:“古往今來,人人都只知我龍虎出惡匪,卻從來就沒人仔細想過,咱們這些人,爲何要落草爲寇,爲何甘願揹負着辱沒祖宗的罵名,行那令世人所不齒的綠林匪事,這一切到底是爲什麼,除了在場的我們,沒有人知道,也沒有人願意知道。
如果不是當今大宋朝廷昏庸殘暴,奸臣當道,令天下百姓民不聊生,餓殍遍野,如今這天下,就不會流民四起,就不會有無數難民流離失所,無家可歸!如果當今朝廷真的英武賢明,治世有道,令這天下間的百姓個個都安居樂業,衣糧滿倉,我們就不會揹負着逆亂賊匪的罪名,令祖先蒙羞,我們就不會落草爲寇,冒着被剿殺誅九族的危險,行那綠林豪強之匪事。
既然這當今的朝廷,不給咱們飯吃,那咱們就退據蠻荒,藏身綠林,自尋活路,與那朝廷井水不犯河水!可儘管如此,這大宋的朝廷,還是不肯放咱們一條生路,非要將咱們這些無根之人趕盡殺絕!哼哼……好一個大宋朝廷,好一個剿匪名帥西平候!
咱們雖然藏身綠林,佔山爲王,卻始終都遵循祖師爺遺傳下來的規矩:七殺七不殺,七劫七不劫,因爲祖師爺曾經告誡過咱們,咱們雖然落草爲寇,卻始終要信奉那忠義俠禮,盜亦有道!否則,咱們以何立足於世間?以何威震於天下?
兄弟們,時至今日,咱們已經毫無退路,除了聯合所有力量,與那西平候決死一戰之外,再無其它活路!既然朝廷不肯給咱們活路,欲兵將咱們趕盡殺絕,那咱們唯有奮起抵抗,誓要與那西平候鬥他個你死我活,魚死網破!”
說道這裡,裘嘯天再次頓了一頓,神情肅重的望着場下衆人,緩緩說道:“今天大家聚集在此,是爲了結盟,既然是結盟,就必須各個山頭之內,挑選出一名威望過人,技壓羣雄的山主出來擔任這盟主之位,因爲,蛇無頭不走,龍無首難活!要想擊退西平候的剿匪大軍,爲整個龍虎山取得一線生機,就必須選出一位盟主來統領大局,否則,羣雄無首,何以成事?”
此言一出,聚集在操場下方的近萬人馬,瞬間就沸騰了起來!
一時間,擁擠在操場下方各個區域內的山頭勢力,紛紛羣情洶涌的高喊怒吼道。
“裘大當家說的沒錯,要想活路,就必須和那西平候的大軍決死一戰!”
“鄧大當家言之有理,此次是咱們龍虎山生存存亡的時刻,除了聯合所有山頭勢力抵抗,別無它法!”
“哼,那西平候咄咄逼人,欺人太甚,派出鰲戰連襲我龍虎二十五寨,莫非真當我龍虎山無人了麼?”
“那鰲戰殺我妻兒,滅我山寨,這筆血債,我薛長勝若不討回,誓不爲人!裘大當家,廢話少說,既然咱們已經決定聯盟,到底要怎麼做,你直接發話就是了。”
“薛寨主說的沒錯,在當今整個龍虎山,除了你裘大當家之外,還有何人敢做這個盟主之位!”
“沒錯,如今鰲戰大軍將至,必須儘快挑選出一名威望過人的山主,出來統領咱們龍虎羣山,共同抵抗鰲戰大軍。”
“盟主之位,除了裘大當家,誰坐我連戰天都不服……”
望着場上一片羣情激奮的混亂情景,聶錚輕輕抿着茶水,心中卻暗暗冷笑不已。
好一個裘嘯天,好一個猛虎寨主,煽動羣衆的功夫,那是一套一套的。
就剛剛那麼一番慷慨激憤的言論,直接將現場所有人的血氣給挑撥了起來。
什麼朝廷昏庸殘暴,民不聊生?什麼被逼無奈,落草爲寇?
這一個個冠冕堂皇的理由,足以將那些沒有見過多少世面的山賊嘍囉,個個都激得熱血沸騰,怒血沖天。
再看下面那些山頭的首腦頭目,其中有絕大部分的寨主和首腦,個個都對裘嘯天剛剛發表的言論,產生了強烈的共鳴,看他們那一幅幅贊同附和的激動模樣,彷彿一個個都快忍不住跑到裘嘯天的腳下跪舔了。
很明顯,這次在猛虎寨舉辦龍虎結盟大會,裘嘯天早已經使出各種各樣的手段,暗中獲得了絕大部分的山頭勢力的支持和力挺。
今天所謂的盟會,頂多就是走過過場,屬於裘嘯天登上那龍虎盟主之位前的一場個人演講秀。
如果聶錚沒有猜錯的話,接下來,那裘嘯天估計會裝模作樣的跳下操場,開始四處呼喝叫戰。
不過,以裘嘯天那強悍的實力,估計沒幾個人跳出來挑戰。
就算有,估計也是裘嘯天之前早就安排好的託,出來亮個過場,以此來襯托裘嘯天那技壓羣雄的過人武藝。
想到這裡,聶錚不由搖了搖頭,暗暗嘆息道:“尼瑪不管在哪個時代,都有這種上不了檯面的強暗箱操作,以前在公司裡上班的時候,每次升職加薪,表面上說是靠個人能力去競爭,去考試,然後去面試,結果,到了最後,那幾個升職上去的人,不都是公司內部內定好了的人選。哎……看來,有句話說的一點都沒錯,不管在什麼地方,都沒有絕對的公平公正。”
正思想間,忽然,那原本屹立在高臺之上的裘嘯天,猛地縱身一躍,跳下了高臺。
頓時,喧譁吼鬧的巨大操場,瞬間安靜了下來。
見此情景,聶錚眼中精光一閃,暗暗冷笑道:“好戲,終於要開始上演了。”
突然間,他眼神無意中一撇,竟然發現了坐在操場對面流雲寨區域內的一位相貌奇特的年輕人。
“衛金刀?”
聶錚愣了一愣,暗暗打量起坐在對面的流雲寨衆人。
只見那衛金刀年約三十,相貌英偉,細長的眼睛之內,顧盼間精光四射,尤其他投射向裘嘯天的眼神當中,隱隱流露出一絲桀驁不屑,顯得極爲自負。
同時,令聶錚印象比較深刻的,是衛金刀那一身獨特的裝扮。
衛金刀身穿一套白色錦袍,頭戴紫金冠,儼然一副年輕武將的裝扮,很明顯,衛家雖然落草爲寇多年,但卻依然保持着當年在軍隊裡面的裝扮作風,想必,他們一直以自己是軍人世家的身份感到自傲吧。
估計在整個龍虎山脈,只有流雲寨的衛家,纔會如此特立獨行,與衆不同。
就在此時,那裘嘯天已經躍至操場正中。
只見他手持一柄玄鐵重刀,眼神凌厲的望着操場四周的龍虎羣雄,朗聲道:“今日,咱們以武論英雄,這龍虎盟主之位,能者居之。裘某不才,身爲東道主,只能先發登場,向諸位英雄好漢討教!”
說道這裡,裘嘯天猛地將手中重刀高高舉起,斜指長空,霸氣十足的大喝道:“誰來與我一戰……”!!
那裘嘯天霸氣邀戰的話音剛落,聶錚便發現,坐在操場對面的衛金刀,猛地睜開雙眼,臉上居然浮現出一絲詭異的微笑。
見此情景,聶錚心中一跳,暗暗覺得有些不對勁。但到底是哪裡不對勁,他也說不上來。
突然,就在此刻,所有聚集在操場之上的各路山頭人馬,忽然聽到操場四周圍的半空中,隱隱約約的傳來一陣奇異的嗡鳴之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