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00?憲言誅神
幾乎在同一時間,洪荒某處不知名的洞天之內。
風伯箕斗驀地一口鮮血吐出,面『色』金紫。下一刻,便是一聲咆哮,眼裡透出無盡惱恨之『色』。
這洞天內的數人,也都是一陣錯愕的,把視線掃望而來。
蚩尤更微微凝眉,心內閃過了一絲不詳之兆。冥河也是面『色』一沉,難看無比。
那便畢方,則直接皺眉問道:“到底是因何事?怎的無端端便受此重創?”
風伯緊接着,卻又是一口鮮血吐出。調息了片刻,才苦着臉搖頭答道:“我的神國與一具身外化身,皆已被人毀去。若不出意料,出手之人,應該是那位北方安天玄聖大帝!”
在場幾人的面『色』,立時是爲之一變。北方安天玄聖六字,此刻就彷彿是一根針一般,刺入幾人神念之內。
而緊接着,風伯卻又再開口道:“總共歷時應該不到半刻!箕斗無能,竟是到此刻,纔有感應。卻不知那位大帝,到底是如何辦到——”
周圍諸人,除了旱魃拓跋萱之外,都齊齊是倒吸了一口寒氣。
不到一刻鐘時間,便將風伯箕斗的神國摧毀。這等手段,除非是頂階的太上金仙,否則決難辦到。
除此之外,更鎖死一切天機!
“這位陛下,果然好狠辣的手段!也不知他是如何知道的消息——”
冥河目中閃動,將那絲駭『色』,強行壓抑。而後沉『吟』道:“我記得你們九黎一脈,還有一套十二都天神煞大陣!”
那風伯面『色』,又是一陣變幻不定,接着是一陣搖頭:“不可能!吾等護持九黎殘族,退守南疆之時,便有過約定,必定守望相助,互相扶持。那幾位,必定不會負我——”
畢方卻一聲譏笑:“莫非那一位,是在十二都天神煞大陣之中,將你神國摧毀不成?那嶽羽,又非是聖人!若依我看,必定是有人相助——”
蚩尤的神情,亦是沉凝之至。似乎是想到了什麼,瞳中是兇芒閃動。
“卻也不可不防!”
那冥河搖了搖頭,注目看向了遠處,只見一個黑衣人影,正在這一片空曠之地中,刻錄靈陣。
眼神專注,整個身軀面部,卻都隱在黑『色』袍服之下。外繡紫紋,有種莫名力量,阻人神念探查。令人是無法洞察虛實,也看不出身份。
只能依稀感覺,此人應是危險之至。甚至比身旁的蚩尤,還要危險數倍!
“鴻鈞道祖有過符詔,只需此子,踏入地仙界內,便會切斷他一切臂助!無論是那北方帝庭,還是孔逸紫雲。此番應該是獨自一人,南下苗疆。或者此子實力,又有不小進展,也未可知。總之我等,是大意不得——”
畢方撇了撇嘴,意示不屑。接着卻又看向了雨師商羊,笑道:“那人既要斷你等根本,下一個便要輪到商道友——”
商羊輕哼了一聲,面『色』卻是慘白一片,隱現忐忑之『色』。
那便蚩尤,則是隱現怒容。目內全是怒火焦躁之意,竟是一陣坐立不安。
那冥河眉頭一皺,接着又再次出言:“還請蚩王陛下,平心靜氣,深思一二。若我等沉不住氣,去南疆尋他,只怕是正中此子下懷。這嶽羽幻法無雙,那時有無數手段應付,那時我等幾人,即便筋疲力盡,也未必能留下此子『性』命——”
蚩尤目中彷彿有一朵火焰跳動,明滅不定。片刻之後,又看向那自始至終,都是全神貫注,在佈置靈陣的黑衣人。
猶豫了半晌,才遲疑道:“到底是何物,能引他感冒奇險,尋到此間?”
冥河這次卻是猶豫了片刻,直到熟悉之後,才決然道:“此子不缺靈寶,此處之物,自然是可使他百年之內,成就太上金仙之物——”
蚩尤的神情,立時一陣動容。片刻之後,卻是啞然一笑:“原來是此物!怪不得那一位,如此胸有成竹!也罷,我等便在此守株待兔,又有何妨?商羊,且忍一忍——”
掃視了那雨師一眼,蚩尤接着卻又往這洞天深處望去,目中隱透貪婪渴望之『色』。畢方亦是目光閃爍不定,卻到底是隱含着幾分忌憚。
冥河見狀,也不覺惱怒,只是冷笑不語。
而後僅僅片刻,便只見雨師商羊的氣息,一陣浮動。口鼻之內,亦溢出幾線血絲。
此處數人,不由是再次一陣面面相覷,知曉那邊嶽羽,已然動手。
而且第一擊,便是雷霆萬鈞之勢!
雨師神國,距離風伯不遠。僅僅半刻時光,便已尋得。
嶽羽踏足在這虛空之內,衣袂飄舞,宛如是謫仙臨凡。腳下卻是左一步,右一步,宛如喝醉了一般,往那處巫神國度,不緊不慢的徑自行去。
而旁邊不遠的林默娘幾人,卻是禁不住大汗淋漓,目現驚惶之意。
諸人此刻,竟是拼了命,也無法阻攔這嶽羽前行步伐。幾人神念,俱皆是無法鎖定住嶽羽真正形跡所在。
往往待得那十二都天神煞大陣,剛剛展開之時。才發現困住之人,只是一具幻影,而其真身,也已在另一處出現。
能抗拒太上金仙的這套上古殺陣,此刻竟是被這位玄聖大帝,戲耍與股掌之間。
無論是那先天五『色』神光,還是這妖孽般的幻法,都幾乎是將他們完克!
林默娘那飽滿如玉的額頭,此刻滿是細密冷汗。求懇之聲不絕道:“還請陛下住手,這風伯雨師,都俱是我九黎一脈。還請陛下看在幾十年前,我等提兵北伐相助之事,饒其一命——”
嶽羽卻毫不理會,至那雨師神國附近。便停住了身形,懸空而立。
便在這一衆巫神,俱皆是大喜過望。再布神煞大陣,將嶽羽牢牢困住時。
卻只見不遠處,赫然又是一個個身穿紫金龍袍的少年身影,陸續出現。
屹立於四面八方,成千上萬,令人不辨虛實。
包括那林默娘在內,諸人都是神情一怔,不知該如何是好。只能是將那神念,全數張開,排除着那些幻影。卻始終尋不到,嶽羽的真身所在。
而下一刻,林默娘的目內,便又是一驚。只覺自己的感知,竟在霎那時光中,無聲無息的,完全偏離。
若非她本身,亦是掌握水系神格,是爲海神,精擅蜃氣幻術。幾乎便被瞞過。
霎那的驚悚之後,林默娘卻忽的又是一驚,看向陣內。
此子的真身所在,竟是從方纔起,便自始至終,都在這十二都天神煞大陣之中。可笑他們一衆人等,居然是徒勞尋覓瞭如此之久。
下一刻,便見嶽羽從陣內一步踏出,神情閒雅,完全視這都天神煞大陣爲無物般,輕鬆顯意、
眼中龍瞳,再次閃現無數符文,瘋狂演算。
——這雨師神格,與他的安天玄聖神位,恰是重疊,皆爲水系。
那神國奧妙,亦是隻用片刻時光,便已全數破解。
下一刻,便又是大袖一拂。身後十九層水藍『色』光輪,陸續展開。
竟是與遠處那雨師神國,隱隱共鳴。使那小千世界,抖動不絕。
而嶽羽手中之劍,亦是再次化作百萬餘丈,劍氣噴涌。
林默娘立時是隻覺一陣心驚,而其餘十數位巫神,亦是紛紛從幻覺中,掙扎出來。
卻只剛剛催動起都天神煞大陣,那上方處,卻驀地又是一面,宛如明月般的古鏡,現出形跡。
一束束清幽光華降下,崑崙心境,定束心神,令這虛空之中十餘人等,俱皆是一陣動彈不得。
只有林默娘,在最後關頭,將自身化爲一面圓鏡,把那光束翻身。卻仍只覺驚悸之至,語出至誠道:“陛下且住!這雨師商羊,也同樣是受天庭冊封之正神。陛下雖是萬神之主,也不該無罪而誅。若陛下不滿他爲蚩王效力,我等可代爲勸誡,必定——”
話音未落,卻只見是一道璀璨的劍華閃耀,直刺入那神國之內。
所過之處,那時間空間,都是全數扭曲破碎。到最後時。這五『色』巨劍,竟已全然化作了黑『色』。
僅僅一劍,便令那雨師神國,完全崩解。較之方纔,更是乾脆利落。
而林默娘的瞳孔,亦是再次一陣緊縮。
——破滅世間萬物,摧毀一切法則!這一劍,分明是逆天之劍!
較之先前那無上之劍,還要更令她心驚震撼!
隨着這神國崩滅,那渾身染血的商羊化身,亦是一言不發。化作一點藍光,向遠處飛遁而去。
嶽羽卻毫不在意,手持那鎮天璽,一聲冷哂。
“吾代天行道,出口成憲!一言一語,都可爲天地法!說此人當死,這世間便該再無此人容身之地!又何需什麼罪證?”
那一言一語,竟赫然都與天地響應。下一刻,便只見天地間,幾束浩大的紅『色』雷光,蜿蜒奔涌而來。
氣息之強橫,甚至超出那九階劫雷數倍!竟只是一擊,便將那商羊化身,全數瓦解!
而嶽羽也驀地回頭,居高臨下,俯視着九黎諸神,劍意凌壓!
“今日爾等是臣服於朕,還是諸神黃昏,爾等一言可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