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若溪恢復尷尬的神色之後,向辰凌等人簡單敘說這次途徑太行山軹關下,遭遇山匪的事情,原來這白氏商隊去往趙國經商,除了收購一些農產品和瓷器漆器、珠寶玉質之外,更與趙國卓氏定購了不少精良武器兵甲。
這戰國六大巨賈,多是以煮鹽、冶鐵起家,利潤巨大,而且生意影響諸侯國之間的政治變動,任何國家都離不開食鹽和兵甲,偏偏只有這白圭起家,卻從商選擇農產品、農村手工業原料和產品的大宗貿易爲主要經營方向。
在豐收年景時,買進糧食,出售絲、漆器;蠶繭結成時,買進絹帛綿絮,出售糧食,用觀察天象的經驗預測下年的雨水多少及豐歉情況。若當年豐收,來年大旱,今年就大量收購糧食,屯積貨物;想讓糧價增長,就專買下等穀物;想讓成色提高,就專買下等穀物,掌握市場的行情及變化規律,從百姓衣食住行小方面入手,卻獲得巨大利益。
如今白氏家族經過三代的傳承,和商鞅變法時候的動盪衝擊,白氏在魏國根深蒂固,形成白氏商會,許多的客棧酒肆、珠寶漆行、紡織作坊等等應有盡有,近年來,魏國與諸侯國大戰不斷,白氏家主也想涉足兵器領域,冶鐵造甲,出賣兵器,獲得巨大利潤。
“辰都尉,你們在這裡關口駐軍,還是恰好經過這裡?”白若溪試探地問道。
辰凌心中謹慎,有所保留道:“我們是河東邊戍的駐軍,這次趕往大梁城是奉命回去向王庭領取大軍下半年的軍餉糧草,恰好經過此地駐紮歇腳,隊伍中的斥候發現了這裡有激戰,才趕過來援手。”
白若溪恍然道:“哦,原來這樣,真是萬幸,這次我帶來了八百的家將衛士,但這夥山賊是魏國三大盜展雄的地盤,人馬數目衆多,這次出動了一千多人,我們既要保護財物,又要殺敵抗賊,相形見肘,幸好有諸位將軍相助,才擊退了賊兵,保住我族人安危!”
辰凌此刻驀然心中一動,想到自己如浮萍一般,無根無底,若去了大梁城,也只不過是三皇子手下的一個棋子,有利用價值,就會被重用,去執行一些危險之事,如果沒有利用價值,則會被無情犧牲掉,所以自己不能把命運完全交付給所謂的上位者,要建立自己的人脈,這次能救了白氏家族一次,無疑等於多了一條人脈。
“大小姐,不知你們要趕往哪裡?如果順路,我們不妨把你們送出山川地段,等進入平原地帶,一馬平川,城池林立,山賊流寇就不會出現了,那時候再分開,你們會安全很多!”辰凌很誠摯地說道。
白若溪微微凝眉,顯然陷入了思考中,有些猶豫不決。
辰凌站在她身前,只覺大小姐芳香怡人,眉如遠山,眸似秋水,膚肌勝雪,腮頰染楓,點絳,一身碧綠如竹色的長衫勁裝,襯托出完美多姿的身材,更流露出幾分英氣,美豔不可方物,真可謂“一笑傾城,再笑傾國”的絕色佳人。
“你已經有了素兒,不可以胡思亂想!”辰凌瞪了下面的凌弟弟暗暗警告,好像它此刻的動作違背了他的初衷,幸好古代褲襠大,站在那裡看不出異樣來。
這時白若溪清美的臉頰舒展開來,堅毅神色淡去,紅顏一笑道:“那就多謝辰都尉了,我們也要回大梁城,如果能結伴而行,商旅更安全了,等到了王城,白族一定有重謝。”
辰凌點頭,這也符合他的出發點,與這些商界巨賈多接觸,能獲得巨大的資源支持,將來自己即使不在軍方混,也能轉入商賈,甚至與白氏一族拉上關係後,多了一份籌碼,那三皇子也要更加器重他。
商隊經過一番整頓,包紮了傷員,重傷者被放在了馬車上,輕傷員則被人攙扶着,死者就地安葬,一個時辰過後,天色將黑,辰凌等人帶領着商隊來到他們的營地旁,搭建帳篷,生火宿營。
爲了警惕山賊捲土重來,加強了營地防禦,把輜重車和一些貨車放在外層,重要珠寶貨物放入營地內層,大小姐的營帳設在營盤最核心處,侍女丫鬟、女護衛劍手在左右帳篷內,後面帳篷是一羣歌姬的居所,前排則是家族執事老、管事、首席教頭等人帳篷,再往外按照家將家丁的等級來劃分,這種世家大族管理嚴密,等同一個小的國度機構那樣。
辰凌爲了雙方的安全,又派出不少斥候在附近山林增派眼線和耳目,巡察四周潛在威脅,另外派巢蓋、楊瑞各帶兩個五百人隊在林地的東北角瑚北角一里處紮營,與主營形成犄角之勢,一旦夜晚遇襲,有個照應。
這一晚靜謐美麗,圓月如盤,月光皎潔,淺淺清輝灑在大地上,就象爲地面鋪上了一層銀霜。
營地附近山林茂密,潛伏在深山的野獸不時地發出嘶叫聲,營盤前河面閃着波紋,月華像波光的魚鱗,岸邊上營地篝火點點,孤光一點螢,在空曠的山林中顯得微弱。
辰凌仗劍在林間一處空地上,苦練劍術,身體各處的柔韌性和飽和度全部在施展劍法時候訓練到,漸漸渾身氣血行開,血脈卉奔,腦子一片空明,《古辰劍訣》每一招每一式都在他心裡清晰地流淌着。
他明顯感覺到全身上下,腰腿骨骼,背脊肩膀,手肘腕掌的力量連成一氣,氣血調和,有突破了力的束縛,開始凝成勁道,由力化勁,這是要修煉到[明勁]境界的徵兆,在這個戰國時代,也就是武者的第二階[力凝明勁],武徒的後期境界。
四周純野生的風景裡草木隨風搖曳,天地之間彷彿已只有他一人在那仗劍而舞,劍光颯颯,動如游龍,咻咻咻劍刃破空的聲音不停響着,越往後,使辰凌心中不禁油然升起一腔衝宵的豪氣:醒握殺人劍,醉臥美人膝,大丈夫當如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