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凌看到這一幕,眉峰一皺,詢問旁邊的圍觀者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一位中年男子,打扮像是商販,口快道:“強搶民女唄,那個少女是張老漢家的二閨女,張老漢染了風寒病,生變臥牀,無錢治病,這家官爺早就看中了他家的閨女,於是派人給他家放高貸,沒過幾天,翻倍長上來,張老漢的病還沒有起色,他這邊就要逼人還錢,否則就拿這閨女抵債,這不直接動手抓人了,有個小夥子看不過眼,於是攔路就動手了……”
“竟然有這等事?”辰凌想不到,這樣狗血的橋段,竟然在他的王都大街上發生,天子腳下,還有沒有王法了?
“爲何沒人報官?”
“報啥官呀?官官相護,剛纔來了巡邏隊,但聽說是龔豹府上的家丁,就繞開了,沒有來管。”
“龔豹是哪根蔥啊?”辰凌脫口而出,他以爲是哪個大人物,根本就沒聽過這個名字。
旁觀的人羣中,有人搭話道:“你是新來的吧?這龔豹在咱們襄平城也算一號人物,知道他是誰嗎,他是京城戍衛軍十二衛營之一副指揮使劇闊的小舅子,劇闊知道是誰嗎?那是當今樞密院指揮使劇辛的弟弟,目前咱們宮廷四大新貴,樂毅、劇辛、蘇秦、秦開,非常受大王的寵信!”
“樞密院指揮使劇辛的弟弟的小舅子,打人的是小舅子的家奴?”辰凌聽出這層關係了,還真是一環套一環,裙帶關係,狐假虎威。
不過,這也是歷朝歷代常見的事,做惡事的,不一定就是當朝最大的幾位官員,但往往都是與他們千絲萬縷掛着一層關係的親戚,仗着大官親戚爲靠山,胡作非爲,一些司法、刑獄部門,往往都是順着這層關係,看到對方背後的靠山,因此不敢得罪,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劇辛!”辰凌喃喃自語,又問向身邊的人道:“大家對這四位新貴,感覺如何?他們平日裡可有什麼違紀犯法,作奸犯科的事?”
“這四位名士,倒是挺規矩,清正剛健,爲人清廉,乃大燕棟樑,比以前一些舊貴族囂張跋扈好多了,不過,有些外戚仗着新貴得寵,掌握大權,因此目無王法,越來越不像話了。”
“就是,甚至有人還謠傳,當今大王性子柔弱,難堪大任,深居簡出,不是一位雄主,新婚之後,恩寵後宮,不理朝政,變法都交給了樂毅、蘇秦、劇辛手中,兵權在秦開、荊燕、姜雄武等人手中,而且皇宮遲遲唯有皇室子嗣誕生,也沒有立後,許多人擔心啊,這個燕王會像他父親那樣,沒過幾年,又要禪位給樂毅或劇辛了。”有羣衆信口開河,以訛傳訛,把聽來的話在這傳開。
辰凌聽到這些,臉色陰沉下來,正所謂人有逆鱗,尤其是上位者,一國之君,最忌諱的就是臣下謀權,架空君王,但是,辰凌這個燕王身份特殊,爲了自己在魏國攪動中原風雲,掌握魏國內部情報等,久居在外,一直讓替身在宮內。
替身只是外貌和身形相近,易容裝扮後,臨時裝樣子的,肯定沒有燕王的思想,凡事由皇后與郭隗私下商討,維持目前的朝政運行,久而久之,朝會漸漸疏遠,羣臣都覺得燕王柔軟,或是沉溺溫柔鄉,或是畏懾於天后權柄,漸漸不把燕王放在眼內了。
這股謠言,就好比一把利劍,懸在了辰凌的頭上,讓他心頭一警,捕捉到了燕國王城內,醞釀的一些浮躁動盪的氣息。
看來自己幾個月沒有動殺機,羣臣已經有些鬆懈,這樣下去,新法估計推行到一半,很容易被一些貪官污吏、貴族舊臣們阻撓,即使連官場新貴們,也開始浮動了。
危機!絕對的朝綱危機!
辰凌緩緩吐了一口涼氣,眉峰緊皺,目光猶如利劍,殺機四伏。
“小葉,動手!”他低聲喝了一句。
“遵命!”葉羽在旁邊早就聽不下去了,豈有此理,在京城內,都敢如此明目張膽地爲非作歹了,真是膽大妄爲,堂堂燕王,爲了統一大業,在外面披荊斬棘,以身犯險,這些裙帶關係戶,卻在京城內花天酒地,禍害國人。
“啊——!”
葉羽憤怒地跳躍出來,四階巔峰的武者,武尊級別,拳腳功夫非常了得,朝着龔府家丁們就是一噸狠揍!
“咔嚓!咔嚓!”
不斷有家丁惡奴的手臂、腿骨被踢斷,很快,十多個家丁,就被打趴在地,那個十六七的小夥子也打倒了幾人,見到葉羽身手不凡,拱手笑道:“這位大哥,好身手啊。”
有一位人似乎這些家丁的小頭頭,指着葉羽和少年怒道:“放肆,你們,知道我們是哪個府上的嗎?城南龔府,京城戍衛軍十二衛營之一副指揮使劇闊大人,乃是我家主人的姐夫,樞密院乃是劇家的,你們得罪了我們,就是得罪了劇辛劇大人,等會來了官兵抓你們,誰也逃不了,都該死!”
“你們這些狗奴才,還囂張呢!”那小夥子揮拳衝上,把那個小頭頭打倒在地,一陣亂踢。
張家少女被救下來,放聲大哭,一邊感激兩位男子的相救。
葉羽不便搭言,轉身就要離開,但是,一隊巡邏兵向這邊本來,大約有十二人,算是一個巡邏小隊。
“怎麼回事?誰在鬧事?”一位巡邏兵小隊長嚷嚷着,氣勢洶洶趕來。
從地上爬起來一個家丁哭喪着臉,嚎啕道:“官爺兒,你來的正好,我們是龔府上的,有人欺負我們,你可要爲咱們做主啊,一定要抓起來,回去狠狠教訓一番。”
巡邏小隊長聽到城內龔府,也皺起眉頭,最近幾個月,在襄平城內名聲可是很勁啊,到處惹事生非,官衙都忙着推行新政,起草各種條例,官衙當差人手等尚未湊齊,律法還有諸多漏洞,對於這種有靠山的人,一般都沒有插手,特別是燕王深入簡出,放權給樂毅、劇辛、蘇秦等新貴,許多燕國官員,現在對王室的尊崇度,都沒有這三人高了。
縣官不如現管,國君權利雖然大,但不當朝親政,讓百官都有些看輕了,反而對當權的一些重臣、有實權的大官,格外懼怕。
“你們兩個什麼人?跟我們回一趟司衙問話!”巡邏小隊長對着葉羽和那個少年喊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