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兒，付堂的態度明顯比之前柔和了不少，起碼不想最初那樣抗拒。
他擡頭看了一眼，說道：“愛好。”
甚至還給江凡展示他之前刻的一組《西遊記》，裡面師徒四人被他雕刻的栩栩如生。
江凡震驚的衝他豎起大拇指：“你還有這本領，太厲害了。”
付堂熟練的下了一鍋麪條，又煮了兩顆水煮蛋，這就是他的日常生活。
他說道：“我爺爺我爸爸都是木匠，我小時候就跟着他們，耳濡目染的學了不少木匠活。”
“不過他們那會兒都是在村子裡面定做窗戶，門，或者傢俱之類的，這些小木雕，純粹是他們剩下的邊角料，我自己偷着玩的，木雕和木工還是又很大差別的。”
江凡吃了一口麪條，讚許道：“味道不錯。”
“你如果是自學的，那就更厲害了，木雕可是需要繪畫功底的。”
付堂卻調侃道：“我可沒有那些，熟能生巧還差不多，僅有的美術功底可能是上學時候兩週一節的美術課。”
飯後，江凡想去洗碗，但被付堂攔下：“不用，我自己幹活自己放心，別人幹活我鬧心。”
到了睡前，付堂在客廳的長椅前擺了一排凳子，隨後在上面放了一張牀墊。
他說道：“江凡，你今天晚上去我的牀上睡，我睡這兒就行。”
江凡卻一屁股坐在牀墊上，說道：“我就喜歡睡寬敞的牀墊，我來找你，不能給你添麻煩，你放心吧，我隨便在地上都能睡，你別掛念我。”
一頓飯的功夫，兩人把雙方的性格都摸的差不多了，兩人性格都很強勢，很多事情有自己讀到的見解，尤其是自己堅定認可的事情，別人說再多也沒有用。
所以，付堂沒堅持，而是讓江凡今天晚上好好休息。
第二天一早，付堂就去工廠對接工作上的事。
但工廠老闆態度一反常態，相當強硬。
“鞋木匠，我知道你有本事，你的木工活做得好，但有好多訂單就是專門找你的，你這突然走了，這些活怎麼辦？”
“難不成讓我賠錢？我可賠不起，你要是走也行，我不能有損失，你看看這筆錢怎麼辦。”
雖然老闆知道鞋木匠不是一個好拿捏的人，他這個人有脾氣有本事。
但他不甘心這個活招牌一走就是兩三個月，畢竟自從鞋木匠來了自己的傢俱廠後，自己每個月都比之前多賺了不少。
這就是爲什麼很多人都對鞋木匠有想法，可卻拿他無可奈何的原因。
鞋木匠不急不惱，他讓老闆把預定人的資料和手機號發給他，他來聯繫。
老闆生怕鞋木匠這冷冰冰的口吻再讓的對方退費，急忙說道：“鞋木匠，我看你人挺好的，但你說話這態度，感覺不像是要賠禮道歉的。”
“這筆錢我是一分不能少，如果他們退費了，你必須把剩下的錢補上，我把所有錢列在這兒，你這個月的工資我是肯定不會給你發的。”
之前付堂給他賺錢的時候，每天睜一隻眼閉只一眼，張口閉口都是“鞋木匠太好了”。可現在，一旦發現情況不利於自己，馬上就變成市井小人的嘴臉，生怕到嘴的鴨子飛了。
付堂依舊平靜的說：“放心，不會少你一分錢的，如果他們退訂單，這筆錢我自己補償。”
隨後，付堂拿着訂單本去打電話了。
雖然他和老闆說的信誓旦旦的，可他心裡卻是相當沒底。
他這兩年多，基本上很少和其他人交流，儘管之前在部隊的時候，上過僞裝課，對周圍人的情緒觀察課也上過，察言觀色他本應該是相當擅長。
可就在這兩年多的時間裡，他開始放大了自己的鈍感力，對周圍的一切慢慢脫敏。
風言風語，冷嘲熱諷，當這些接踵而至時，他開始意識到，周圍人的評價和態度似乎沒那麼重要。
漸漸的，他開始我行我素，懶得和其他人斡旋，就出現了今天的場景。
他第一通電話打過去，剛說了幾句話，對方就冷冷的說：“你的意思是，讓我多花錢，然後找廉價的木工給我做牀，你傻還是我傻？我當初就是覺得你木工活好才找你的，要不是你，我就換廠家了。”
付堂道歉了就，可這簡直就是火上澆油。
他連續打了兩通電話，都是這個情況，這可把付堂的躊躇滿志澆了個狗血淋頭。
正在此時，江凡過來給付堂送飯盒。
付堂今天早上走的匆忙，忘記帶飯盒了，江凡過來之後，看向付堂工作的方向，發現人不在。
又有好事的人過來湊熱鬧：“你還是找鞋木匠的？真是你小子有點東西，給鞋木匠多少工資？是不是把他挖走了？”
江凡看了這個一臉橫肉的男人一眼，問道：“你爲什麼這麼說？”
男人咂舌道：“這還用我打聽嗎？今天早上老闆大發雷霆，把鞋木匠罵了一頓。你是不知道老闆對鞋木匠平時有多偏愛，他天天滿口髒話的罵我們，但從來沒說過鞋木匠一個不字。”
“結果今天早上，鞋木匠單方面被他攻擊，最後我看鞋木匠去外面打電話了，估計上火了。”
“別光顧着我說啊，你到底給了他多少錢？我聽老闆那意思，如果鞋木匠要走，所有損失他自己必須承擔。”
江凡不想再和他浪費時間了，直接忽略了男人的吵嚷聲：“哎，你別走啊，要不你也挖我？我便宜。”
江凡剛上二樓，就看到老闆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看着他。
一想到昨天就是這小子來了之後，讓鞋木匠今天就突然辭職，頓時覺得江凡身上有貓膩。
他的怒火瞬間轉移到了江凡身上。
“你個不要臉的東西，怎麼還好意思再來？真當我是吃素的啊？你來我場子挖人，今天還敢過來，我看你是找死！”
老闆本就是個文化水平不高的暴發戶，年輕的時候就喜歡打架鬥毆，這會兒怒火攻心，下意識的就衝江凡揮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