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是金色生命之力?
陳逢時原本擔心是山上的管理人員,到時候看見他和這顆巨大的肉球一起,他該作何解釋?
可是,聽見這話,他就意識到情況特別,當他看見那幾個人身上都被顏色或相同、或不同的光霧覆蓋的時候,他隱隱覺得,是遇到情況差不多的人了。
出現的有五個人,帶頭的那個男人身強體壯,有近一米九的個頭,渾身被綠色的光霧覆蓋,光霧厚度大約三釐米;他左側兩個男人也是綠色光霧,一個微胖較矮,身高似還不足一米七;另一個體形較高卻偏瘦,約莫一米七六的樣子。
剩下的兩個是女人,一個穿着職業裝,約莫二十五歲左右的成熟女人,交疊的胳膊放在胸前,臉上冷靜的不見情緒,她身上被灰白色的光霧覆蓋;另一個更年輕點,大約二十出頭,穿着身黑色的緊身衣褲,酒紅色的長直髮下,漂亮的鵝蛋臉上,偏偏冷冷冰冰,酷酷的,視線在陳逢時身上打量了遍,就落在巨大的肉球上了。
最後這個年齡相仿的女子身上,是紅霧……只是,頭頂上並沒有延伸出去的紅霧線。
“你們是什麼人?”陳逢時有點戒備,因爲那個酷酷的紅霧附體的女子的存在。
“不用緊張,我們是情況差不多的人,簡單說——基因中都攜帶了沉睡很久的生命之力。我叫——”領頭的高壯男人的笑容很溫和,看起來對於陳逢時的這種反應已經不陌生了。
可是,那個穿着職業裝,身上灰白色光霧覆蓋的女人卻突然打斷了他的自我介紹。“既然在宣城,新同伴的事情還是交給小安比較合適,至於我們這些外地人,暫時就沒必要自我介紹了。”
領頭的男人接受了建議,抱歉的攤手,衝陳逢時說:“以後你會明白這種謹慎的無奈以及必要。”
說話的工夫,另外兩個一胖一瘦,一高一矮的綠色光霧覆體的男人已經一左一右的面對肉球,身體裡頃刻間涌出來大量的綠色光霧,隨着他們雙掌推出,那些綠色光霧源源不斷的涌上肉球,與之同時,刺鼻的惡臭味道刺激的陳逢時不由自主的捂着嘴後退。
綠色光霧覆蓋的肉球,如同某種腐蝕性反應那樣,讓肌肉組織被迅速分解,變成刺激性氣味強烈的氣體。
那幾個人似乎都能忍受這種氣味,最高的那個男人笑容溫和的替陳逢時解說道:“這種生物我們稱之爲菌魔,它們通過依附在星隕的途徑降落到地球。它們的生命形態很奇特,分爲降落的原生狀態和衍生狀態。原生體藏在塵埃大小的特殊殼裡,我們的生命之力很難穿透,躲藏在裡面的菌魔原生體通常都不會離開殼,不知就裡,很容易就會被它們逃脫。”
就說話的工夫,陳逢時就眼看着三米多直徑的肉球在綠色光霧的腐蝕下,迅速縮小,直到連骨頭渣也不剩下的時候,一高一矮兩個男人有所收穫地叫道:“是原生體!”
這時肌肉都被腐蝕了,可是還有綠色的光霧凝聚成一小團,顏色特別濃,好像包着什麼東西,卻沒辦法破壞似得。
矮胖的男人說着伸手要抓過去,不料一襲黑影突然急快的閃身過去,搶先一把抓走了綠色光霧裡包裹的東西。
是那個黑色緊身裝的女子,她的表情還是冷冷冰冰的,滿不在乎的說了句:“宣城的菌魔,輪不到你善後。”
那矮胖的男人很不開心,但張了張嘴,卻似有所顧忌的忍了,可那瘦子卻像暴脾氣,直接發作質問道:“你善後剛纔你處理啊!站半天看我們忙完了你拿?”
那笑容溫和的男人忙打圓場勸說:“都是同伴,別傷了和氣。小安說的也沒錯,約定俗成的規矩是這樣,至於你們剛纔出了力,就當朋友幫忙嘛,何必斤斤計較。”
那瘦子看來很給那高大男人的面子,雖然很不高興的衝地上唾了口,卻沒再說什麼。
這情景,讓陳逢時感覺很不好,他也就發現,這些不知道幹什麼的人,彼此之間並不那麼和諧,至於這菌魔原生體,大約還有不小的剩餘價值。
矮胖的男人也很不高興,但他本來就不想撕破臉,這時候就只是說:“耽擱的挺久了,飛機快到點了吧!”
帶頭模樣的那男人也就跟黑衣女子握手道別說:“這次來多虧小安招待,既然要處理原生體,就不必送我們去機場了,有機會去羊城的話,務必讓我一盡地主之誼。”
“不送。”小安對他們並不很熱情,但還是給那帶頭男人的臉,握了手後,也不說堅持要送機的客氣話,明擺着因爲剛纔的爭執,勉強湊一塊只會都不開心,就那麼任由一行四個人鑽過樹叢走了。
帶頭的那男人臨走前還不忘衝陳逢時微笑揮手道別,示意有機會再見。
那些人都走了,叫小安的女子沒頭沒腦的衝陳逢時說了串號碼,完了,丟下句:“五天後聯繫我,打電話前先發短信,就說你是金霧血人我就記得了。這東西你拿着也沒用,我帶走。”
說完,她轉身就要走了,也不管別人記沒記住她報的電話號碼;也不管別人有沒有什麼想法!
陳逢時當然有想法,尤其是這個叫小安的裝酷女人的表現,讓他都沒辦法假裝客氣了。
所以他擡手彈了彈頭髮上的灰和樹葉,開口問了句:“這位美女,你是叫小安對吧!假如說,我認爲你們突然跳出來,演了一齣戲,爲的就是騙走這什麼菌魔原生體的話,你認爲這懷疑是不是屬於合理的惡意推測呢?”
原本要走的小安立定,轉身,冷冷然盯着陳逢時的眼睛,應該是眼睛,因爲陳逢時身上都是血污,臉上也是,頭髮被幹涸的血凝固成亂糟糟的一團團,裡頭還夾雜着樹葉和灰土。
這模樣,說真的,給人的第一印象確實很糟糕,太狼狽了。
“嗯,你的懷疑很合理,我是該好好想想……”小安嘴裡說着,可是她的表情、目光裡的情緒紋絲不動,看起來毫無誠意。
她就那麼站那,沉默着。
陳逢時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什麼,也就只能沉默的等着,自顧撕扯結塊的頭髮,越收拾越爲此刻的狼狽模樣鬱悶。
小安沉默的有點久,好在陳逢時的耐性不錯。足足十幾分鍾過去了,小安突然揚手把什麼東西丟了出來。
陳逢時看見了,是一點紅霧。
所以,他一把接住。然後就聽小安語氣特別冷寒的說了句:“東西還給你,電話忘了它。”
陳逢時微微一怔,這才明白這女人爲何沉默這麼久。她是要等剛纔那幾個人走的足夠遠啊——這麼一來,除了她,陳逢時還能去找誰詢問這麼多奇怪的事情,還有發生在他身上的變化?
“美女——我們能不能,心平氣和的,好好聊聊?”
“現在——你得求我收下菌魔原生體,再說上一百句對不起,我們纔能有話聊。”小安臉上倒沒有特別得意的神情,平靜的好像諸如此類的事情,她早就習以爲常了那樣。
陳逢時氣結,然後,想想他開始因爲小安的態度就帶上攻擊性的話,的確不對在先,這時被對方擺一道,也只能認,於是深吸了口氣說:“好吧,我是有必要爲剛纔的意氣用事道歉,但真誠的道歉需要一百句嗎?”
“少一句——都不行。”小安斬釘截鐵的態度,儼然是吃定了陳逢時只能低頭。
是的,現在除了她,陳逢時一肚子的疑問找誰解答?
可是——陳逢時雖然是個講道理的人,也願意爲了道理讓步,可一旦他讓步了,對方還以不合理的要求和態度緊逼的話,那麼,他不但不會繼續退讓,甚至會產生一種對抗到底的憤怒!
“慢走,不送!”陳逢時再沒有更多的話,乾脆了當的冷硬,直接表明了他不再試圖交涉的態度。
小安一個字也沒說,很乾脆的轉身,頭也不回的穿過來時的樹叢,走了。
她走出去了一段,在一棵樹下駐足,背貼着樹,點燃了根薄荷煙,抽着。直到煙燃盡,陳逢時也沒有走出來。丟掉菸頭的時候,小安的眸子裡,閃過一絲輕笑。
“你將來怎麼死的,自己都未必知道。”
菸頭落地的時候,小安頭也不回的下山去了,這一次,直到上車開走,她也沒再停下抽菸。
陳逢時當然不會允許自己沒骨氣的又跑出去求和解,小安走了後,他打量了手裡握着的菌魔原生體打量了一會,卻因爲不明作用,只能扯了塊破爛衣服的布包着。
然後,他摸摸褲兜,發現手機竟然還沒掉,只是——爛得不成樣子,裡頭的電路板都不成原型,明擺着連修的價值都沒了。
“幻想那麼美好,現實這麼冷酷!”陳逢時連臥槽的力氣都沒了。
一身平時不捨得穿,本來計劃跟沈愛約會才上身的牌子衣褲毀了,從頭到腳都是傷,回學校了還不知道怎麼說;不回去吧——正好月底啊,沒錢住酒店!再說,他這模樣去酒店?前臺直接報警他都沒法責怪!
這些不算,他還賠上個手機!少不了得求爹告娘才能立即買部新的,他這一番折騰,哪體驗到力量強大的美好啊?只剩下悲涼的苦難現實!
‘我這是做了什麼孽纔會跟什麼鬼外星生物菌魔扯上關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