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安戴上頭盔坐上,陳逢時笑着說:“抱緊了啊!”
“佔點小便宜就是你熱愛摩托車的動力吧?”小安不理他,自信能坐穩,單手抱着,中間隔了點距離,另一隻手拿着手機,留意殘月給他們整理的路線。
“既然你這麼想,又上了車,就不該還帶着保持距離的天真啊!”陳逢時說完,猛然加速起步,摩托車猛然前衝一截的時候,他又突然剎車。這一招是迫使背後的人處於自保,在慣性作用下必然緊貼背部、緊緊抱住騎者的手段。
青少年叛逆期時,那年代學生開車的還很罕見,尤其是初中生,摩托車什麼的就是很好的追求,特別是宣城禁摩托,夜晚開着就特別帶勁,有種不受法規束縛的自由超過感,因此又有一種勇於挑戰法規的叛逆心理的滿足感。
可是,陳逢時驚覺背後的小安竟然在他猛然加速又剎車的交替點,就着前衝的最後一點作用力,順勢跳下車!
後視鏡裡,小安衝他豎起中指,以示鄙夷。
現在的陳逢時當然不會回以‘那就脫褲子’之類的流氓話,而是笑了,笑的很開心,然後招手喊她說:“何苦這麼有原則?女人有原則就很沒意思了。”
“乖乖開你的車,要不然,就各開各的!”小安重新坐上車,還是跟剛纔一樣,保持着一點距離,單手抱着他腰、不,應該是單手抓着他腰。
這一次,陳逢時柔和起步,保持着較低的車速從小區的東面路口開出去,避開了小區裡許多攤販的夜市。
在這裡,竟然也安裝了許多攝像頭,陳逢時特意打量周圍房子的頂部,卻並沒有發現痕跡,只能好奇僞裝的方式。
摩托車駛上馬路,陳逢時看了眼轉速錶,感覺這車雖然是地平線系列,但開起來感覺還是可以的,用的部件和組裝的水平不差,剛纔他也看過輪胎,不錯。
這時小安催促說:“能快點嗎?踩單車呢?”
“這車最高時速多少?”
“有關係?”小安的鄙視很乾脆,這也情有可原,畢竟陳逢時剛纔開過一段路的黑色野馬,那水平,就是一個能熟練上路的程度而已。
“美女如此挑釁,那是逼我發揮了?溫馨提示,請坐穩;再溫馨提示,請把手機放前面方便我看路線圖。”陳逢時的提醒小安當然半信半疑,不過還是把左手拿着的手機伸到前面,於是變成左手胳膊和按在他背上的右手呈夾子般穩固,於是胸口即使前帖,只要稍微傾斜身體,也有手背隔着。
這小心謹慎的讓陳逢時忍不住笑,但他什麼也沒說,直接依照殘月規劃的路線圖,加速行使。
隨着時速迅速攀升,發動機的聲響越來越大,速度讓小安終於把按在陳逢時背後的手放下來,變成搭在他腰上。
黑色的馬路,昏黃的路燈下,黑色的車載着黑衣的兩個人流星般馳過,速度快的小安都心生莫名恐懼了,直到發動機轉速接近極限。
前方十字路口迅速接近,小安不由暗暗擔心,兩個人共乘,陳逢時受她言語刺激,可別想不開胡來啊……
接近路口的時候時速很快下降到六十,兩個人隨着車過彎的離心力傾斜,膝蓋於地面短暫接觸之後,順利通過。
“不錯。”這速度能過的這麼順利,小安已經對陳逢時的摩托車技術很意外。
出彎時陳逢時直接加速,默默開車,沒有答話,速度上來搭話也聽不見。他畢竟好幾年沒開了,雖然不緊張,但到底擔心背後小安過彎時能否配合得當,結果小安的表現很漂亮,顯然也是很有經驗的。
漆黑的夜裡,走的又是殘月精心規劃的路線,一路飛馳了六七公里也沒遇到別的車,但凡夜裡活動的人多,或者攤販多的路段,他們都儘量避開,或者繞路,或者挑選老舊的住宅區避開。
就這麼一路無驚無險的駛入預計的區域了,陳逢時放慢了車速行使,等着整點時分。
他們不知道菌魔本體的具體所在,從剛纔半本體魔將延伸的紅霧線情況判斷至少在這一帶,必須等待整點才能重新修正方位。
還有十五分鐘,陳逢時聽見附近有引擎的聲音,估摸有深夜飆車黨,就把車開上人行道,拐進住宅樓之間的巷道,找了間便利店買了幾瓶水,掃了一鍋煮好的各種肉丸豆腐串什麼的,拎着上了棟樓房頂上。
還好,這樓頂的門沒有上鎖,也沒有被改造成私人花園,大約因爲都是租戶的關係,沒人願意做這種短期投入。
天台的隔熱層水泥板已經破爛不堪,四面牆壁上有許多破損,看着像是閒着沒事的混混拿鐵棍之類敲的,儲水箱和避雷針的頂部攀爬的樓梯鏽跡斑斑,但看起來承重還沒什麼問題。
陳逢時拎着東西,懶得爬,直接一躍跳到頂上,回過頭看見小安冷眼盯着他。
“你就沒想過附近樓頂可能有人看見你的超人一躍?”
“剛不是打量了一圈,沒看見人嗎?”陳逢時不以爲意,催促說:“快上來吧。”
小安本來想攀爬,但是手快碰到鏽跡斑斑的鋼筋時,猶豫了兩秒,又縮了回去,緊接着身體就被一層金霧覆蓋,然後平地一躍而起,顯然,她也並不適應金色生命之力帶來的強健肌體,跳的太高了,落下時卻拒絕握上陳逢時伸過來的手。
陳逢時不禁笑了,邊遞給小安礦泉水,邊說:“原來你的原生生命之力強化的肌體沒有我的金色生命之力這麼誇張?”
陳逢時沒看到小安跟搖姐單挑的打鬥經過,所以當時只是起疑,並不能確定,現在基本能作出結論了。
小安喝了一氣礦泉水,解了渴,心情也舒暢多了,邊打量周圍樓房頂部的情況,邊回答說:“原生生命之力在肌體強化程度上過去是已知最高的了,現在可以確定遠不如金色生命之力。”
陳逢時不禁苦笑道:“我還以爲各種生命之力在肌體強化上都一樣。”
“過去的案例中,從沒有能夠正面抗衡半本體魔將硬實力的生命之力,你是第一個。”小安如實相告,竟然也不怕陳逢時驕傲。
陳逢時聽的暗爽,喝了氣水,笑着說:“與衆不同的感覺總讓人很爽,看來還沒達到能夠坦然接受自己不過是普通人一員這種事實的境界啊!”
“誰願意跟大多數俗人一樣?”小安嗤之以鼻,顯然不認同那是什麼境界。
“美女的叛逆期比較長啊——”
“……你纔沒過叛逆期!”小安當然不愛聽這種變向說她幼稚的話。
“青少年都覺得自己與衆不同,所以這種想法本來就不過是大多數青少年的普遍想法,你說這種想法有什麼獨特?”陳逢時說完,開始消滅豆腐串。不用考慮錢的問題的話,他覺得現在的食量簡直如同能無限度享受食物帶來的快感。
小安也不知道是懶得爭辯,還是認了這說法,總之,沒有接茬。
陳逢時的手機突然響了,他才發現搖姐已經發來好幾條信息,中心思想只有一個:‘你跟神安到底什麼關係!我告訴你,我答應去醫院檢查純粹是衝着你辛苦一場,還讓我贏了輛車的份上,如果你這麼離譜,別怪我翻臉!’
陳逢時覺得很煩,如果搖姐正常,他早就不鳥她了。但是,每當他想甩過去句‘愛咋咋地’的話時,就想到她跟柳樹直一樣,都是菌魔製造的虛幻記憶的受害者,明知道菌魔的意圖,他還跟這些虛幻記憶着發生尖銳矛盾的話,那不是蠢嗎?
於是他回了條信息:‘我不是勢必要回答,只是不想牽連無辜,作爲一個降妖除魔的現代道法秘術的繼承者,任何人找我幫忙驅邪都很正常,請不要污衊我高尚的道德情操!’
‘這話是你說的!記住了——要是發現你們有別的關係,哼!’搖姐竟然沒睡,迅速回了信息,還是語音。
小安聽出是搖姐的聲音,因爲從菌魔本體身上獲取的信息,讓她對搖姐的瞭解還在陳逢時之上,這時同情的說了句:“她是個大麻煩,鬧不好就是不死不休的結局。”
“……真沒辦法恢復她的虛幻記憶嗎?”陳逢時想起來就煩。
“比起這種現在找不到可能的事情,你不如先承認她是女朋友,然後故意扭轉過去留給她的好印象,再花錢找個合適的對象把她泡走,讓她主動甩了你,就沒事了。”小安這番話說的完全不像在開玩笑,而且,至今爲止陳逢時也沒聽她開過玩笑,完了,她還補充說:“反正是火辣辣的美女,便宜你了。”
“等等!先不扯別的,我,給她的好印象?”陳逢時記憶中真沒這情況,過去本來以爲搖姐某幾天突然發春,所以想勾搭他廝混幾天,不久前因爲菌魔他才知道,那時搖姐是歹毒的儘可能把人捲進私人的情仇裡。
突然說有什麼好印象,讓他如何不吃驚?
“她報仇期間,你是唯一拒絕她美人計的人,而且她對你的標籤一直是——平時低調,狂時帥呆,最重要的是——感情乾淨純粹,是感情上很可靠的男人。”小安話剛說完,就看見陳逢時拿起手機在點點點,猜測的追問:“你幹嘛?”
“給她發信息啊,說當年我是有色心沒色膽,其實心裡把她歪歪了一萬次,這就能毀滅好印象了吧!”陳逢時理所當然的隨口回答。
小安笑了,然後很打擊他的說了句:“她不會信,只會認爲你是想甩了她,不惜抹黑自己,反而會讓她更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