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如此不厚道,陳逢時此刻也不想客氣。
可是,面對他如此直接的中指反擊動作,荒女王卻露出微笑,做口形回了他四個字:“隨時歡迎。”
好吧,陳逢時沒脾氣了,她願意,他還不樂意呢!
小安沒爲他罵人的手勢生氣,反而笑了,至於這笑的含意是什麼,陳逢時沒工夫停車細看,因爲他得走了。
連人帶車空翻越過花壇這種壯舉,看傻了一羣人。
但其實,陳逢時在落地時也暗暗鬆了口氣,畢竟有幾年沒玩了。
但是這地方的花壇高度,切入角度,以及空翻越過後落在人行道的位置等信息他都還記得,轉速大約需要多少,這些也記得,實際用出來,雖然不像當年那樣純熟的毫無緊張感,但也並不陌生。
現在他當然得接着跑,這些人呆一時,不會呆一世,更不會因爲欣賞他的壯舉就對他客氣。
陳逢時騎着車加速離開,於是一羣懵呆的摩托車黨紛紛調轉車頭羣起追趕;路邊停着的那些各式汽車的車主門也忙掛擋起步。
沒人準備放他走,或者說,很多人甚至因爲他剛纔華麗的表演,更不願意放他走了!
一時間,二十多輛摩托車、一路的汽車車燈照亮了街道。
不過,陳逢時根本不理會那些後面追趕的汽車。
開什麼玩笑?他保守點,不敢說別的城市,在宣城這樣的城市裡,汽車想追摩托車?那根本是逗樂!隨便找個小區往裡一鑽,再從任意其它方向的小區門裡出來,過條街再進另一個小區,汽車能趕得上?
更別說,摩托車起步加速速度更快,配合鑽小區,輕鬆能讓汽車連車尾燈都看不到!
甩掉汽車,跟玩似得。
陳逢時也沒興趣逗屁股後面的那些汽車玩,直接加速,鑽進距離紅葉沒多遠的一片老小區,迅速穿過巷道,又從東門出去。
相較於汽車,煩人的是那羣摩托車,裡面檔次都可以,反正比他騎的地平線層次的好的多,一個個走街串巷的工夫也不比他差。
陳逢時接連鑽了四片老舊的小區,各種鑽巷子拐彎的車速都儘可能上了,但是,後面追着的摩托車黨們都不慢,根本甩不掉。這麼一來,本來連他車尾燈都看不到的那些汽車,因爲有摩托車黨告知位置,總是有車能在他鑽出小區時看見他的車屁股燈了。
一大羣摩托車追出小區,發現陳逢時在馬路上跑,似乎不準備繼續鑽巷子了,很多人都激動的連連閃燈,挑釁的意味明顯。玩摩托車嘛,速度纔有激情,老鑽巷子那是偏門,當然不過癮!
陳逢時也自我反省,覺得不該太小看人,靠鑽巷子就能把這麼多玩摩托車的都甩了的話,那不是侮辱別人的車技和智商嗎?
所以他不鑽小區的巷子了,決定在馬路上甩掉後面的一羣摩托車。
至於汽車……噢,在城市街道,他仍然沒把汽車放眼裡。爲什麼?摩托車隨便違規無壓力,汽車等紅燈不?
尤其是宣城,這交通懲罰多嚴啊!有錢不怕罰款?怕扣分吊銷駕照不?有錢能買別人的分代扣?一輛車限定最大扣分人數和期限服不服?還不怕?就是有錢不怕折騰過戶變更信息鑽漏洞?還有權利人士車牌隨意違規而不被罰的?
好吧,這樣的的話,陳逢時服了。
不過,他還真不信後面有多少這麼霸氣的車主。就算這樣,他還是無所謂,只要走城市街道,不往筆直的高速上走,距離恰當摩托車起步加速各種優勢,甩車的壓力仍然不大。
後面的閃燈透出的興奮,陳逢時懂,所以,他頭盔下的臉上掛着自信的微笑。這種渴望奔馳的激情必須有結果,不管是贏是輸,曾經有人說,結果就像是艾艾裡的高潮。
摩托車的速度迅速攀升,後面二十多輛車也跟着提速。許多車主們興奮的加油追趕,覺得積蓄已久的鬱悶終於能釋放了!
王少也在加速,他今晚情緒不高,過了十二點琢磨着該轉運了,晃盪到凌晨正覺得今天就這樣了,突然冒出這麼個讓人覺得有趣的傢伙,他必須好好樂樂。
一段長度有限的直行前方就是十字路口,這本是城市常見的情況。
陳逢時見是紅燈,就控制在八十公里的速度左轉過去,後面二十多輛摩托車裡,只有三輛以接近的速度轉了過去,有一輛還差點衝上人行道,剩下的全都減速通過。
王少的車直接衝過紅燈,沒錯,他就是不在乎交通違規的人,遵守紅綠燈的唯一理由只是——爲了他自己的安全,車流多的時候闖燈不是作死就是自找麻煩,但這時分、這種路口就無所謂了。
小安隨便開車跟着前方許多車尾燈,把手機擺支架上,看殘月那邊傳送過來的畫面,看見陳逢時剛纔華麗的高速過彎,發現真小看了他的摩托車技術。
但是,很快她發現,原來還是小看了。
陳逢時過彎後把後面的絕大多數摩托車都甩出了一段距離,直線行使了沒多遠,再一次高速過彎的時候,時速保持在了一百公里!右轉過去的時候,車輪幾乎貼着上人行道的路牙了,這也就意味着是以該路口的最極限狀態過去的。
是他的極限,又或者是他操縱座下這輛車的極限。
這一次,後面那三輛車也全都無法保持速度跟上,路口的距離迫使他們分別減速到七十、甚至六十多。
出彎加速前衝的陳逢時從倒後鏡裡看見那三輛摩托車的前燈,於是高舉左手,擺動,作勢再見。
後面的三輛車隱約看見他揮動的胳膊,一個個氣的七竅生煙,他們可都是有名氣的!這才跑多遠了,前面傢伙就敢跟他們說拜拜了?
可是,又一個路口,陳逢時保持一百零幾點的時速,再一次完成華麗的高速過彎,車輪仍然跟路牙差點接吻。
於是,那三輛車出彎後,看見他的車尾燈已經如同燃燒的火柴頭大小了……
後面還有彎,一次,又一次。
那三輛車完全看不見車尾燈,連摩托車引擎的聲音也聽不見了。
陳逢時開着摩托車,保持着低速,不疾不徐的開進東路小區。
甩掉追趕的人,沒有超過他預計的最大距離,所以,他很悠閒的走了一段路才駛進東路小區裡。
小安通過殘月傳送的攝像頭影像,看見陳逢時甩掉了跟蹤的人,進了片接近東路小區的住宅區時,就直接關了屏幕。後面的不需要再看,也不能讓旁邊的菌魔本體荒女王看到。
“他開車要有摩托車一半的水平就行了。”小安不想誇獎陳逢時,這時也不得不誇他。
陳逢時貌似是性格不激烈的人,但遇事的風格卻特別狂暴,面對菌魔的反應是這樣,考慮的不是安全謹慎的退避,而是尋求徹底的解決;摩托車也是,剛纔那些過彎,根本就是在玩命。
他開的可不是專業賽車,只是組裝車裡的中低檔貨色,大約真被挖掘到極限了。
陳逢時的這些跟表面印象反差很大的內在,小安覺得……有點意思。
而這時,陳逢時已經把車開進東路小區裡,還沒到小安停車的地方,看見個瘦瘦的男人,穿着跟他顏色一樣的騎行服,開着輛黑色爲主,白色爲輔的春風650摩托車停在前面。
陳逢時覺得款式不錯,多打量了幾秒。
那車主扭頭看他盯着,摘了頭盔,一張窄瘦的臉上,眼珠子惡狠狠的瞪着他罵說:“窮鬼看什麼看?沒見過好車啊!開你的地平線,這車你他嗎的一輩子買不起!還看?怎麼?不服氣啊?想怎麼樣啊!”
陳逢時沉默着,這年頭竟然還有這號人……碰上也算不容易了。他這到底是有多黑?感覺好像就平靜不下來了似得!
於是他停車,下車,然後很客氣的說:“大哥別生氣,我是覺得大哥的車好,人看起來技術也肯定特牛!我啊,誠心誠意想向大哥請教一下技術。原先我開的車比現在這個稍微好點,後來跟人打賭輸出去了。約好了下個星期再比一次,我怕輸就不敢買好車。那人能從前面路口那出發,繞外面東林西路,上北林路,轉小富路,從南門再進小區回前面路口,最快三分鐘就跑完了!”
那人更覺得陳逢時是個煞筆了,指着他罵咧說:“你煞筆就別玩車了!簡直丟人啊!這麼點路三分鐘跑完還叫牛逼?是你他嗎的太煞筆!”
“大哥,求指點!大哥你要能騎我這車跑出更好的成績,然後再帶着我跑一圈指點關鍵,我這輛車就送給大哥當報酬了!只要下個星期我能贏了那傢伙,就能出一口惡氣!”
“靠!就你這破車?”那人繞過來看了陳逢時的坐騎幾眼,雖然他看不上,但是這麼簡單就能弄過去,倒騰出去好歹能有幾千塊,這麼好的買賣他當然看得上。
車他騎着,高興的話甚至直接開走都沒問題,他還怕陳逢時敢耍賴?於是就拍拍他胸口,很牛逼的說了句:“看你還算有誠心才教你!就你這破車,我他嗎的根本不稀罕!知道不?”
“多謝大哥!”陳逢時很客氣的點頭,然後在前面走着,手指前面路口說:“就是從這起步,走西門出去。”
“廢話!”那人騎上車,帶上頭盔,發動,然後覺得這車雖然是拼裝貨,但動力還不錯,撿着個這樣的便宜,剛纔騙美女滾牀單失敗的鬱悶心情,也稍微恢復了些,琢磨着回頭這車賣了,買個像樣的禮物一送,再提滾牀單的事情肯定沒問題。
那人開到路口,然後加油,很認真的加速衝了出去。
陳逢時很高興這人這麼高興的上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