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神色一黯,心陣陣絞痛,雖然從來對她沒什麼奢親口說出,仍象一把鋒利的刀在心口上割過,赤辣辣的痛。
同時也鬆了口氣,不能確定她爲什麼就這麼算了,甚至當真不再追問他任何事,但有一點他卻能感覺到,她將他拒在門外,也就是希望他當真遠離皇家的是非之事,希望這醫坊還能是片乾淨的土地。
玟果眼睛一眨不眨的緊緊盯着他,她要一個明確的答覆,雖然只是口頭上的。
肖恩沉默了半晌,定定的看了她好久,才道,“我明天給你答覆。”
“好。”玟果也知道這事不能逼得太急,她該給他時間,畢竟這是決定人家一輩子的事。
門口人影一閃,紅高大的身影在燭光下投下長長的影子,手裡提着一個食盒。
玟果迎過去,將食盒接在中,打開蓋子,裡面放着一隻幹荷葉包裹着的雞,另外還有幾個精緻小炒,和一些白米飯。
“看上去還不,這短短的時間,你去哪兒弄的?”這時候早過了晚飯時間,飯館也早打了烊了,看那食盒,絕不是鎮南王府中物。
“我去拍開了千里香,捉着掌櫃的時湊的幾個菜,這雞是他們明天拜神用的,我一併拿來了。”冥紅從小在弈園,那時肖恩時常同師傅一起到弈園給玫果看病,兩個人並不陌生,相反都有些不錯的交情,所以也不拘束,“還有沒喝完的酒沒有,給我一壺。”
肖恩返回書案邊從面摸了壺酒出來,放到冥紅面前“沒有酒杯。”
冥紅也不介意。開蓋。就着壺口喝了一口。“這酒還不錯。你醉酒也會挑好酒會享受啊。”
玟果‘噗’地一聲笑。看向肖恩。
肖恩消瘦地面頰上剎時間紅過了。排開菜餚一個碗略用了些力氣。頓在自己對面。沒好氣地道:“吃你地吧。哪來這麼多話。”
冥紅不以爲然地笑了笑坐到肖恩對面。
這一來。剛纔沉悶地氣氛就好轉了許多。
玟果心情也自然有所好轉。也坐到書案地一頭。剝着荷葉。“我們先來當一回神仙。讓人供供。”說着向仍站着地肖恩。“吃吧。”
雖然她和冥紅是吃過飯的她知道如果他們不動的話,肖恩是不會一個人吃的。
肖恩這盤腿坐下起碗筷。
他與玫果一起學醫多年,那些日子幾乎都在一起吃飯不覺得有什麼不自在。
冥紅平時少話,喝了酒,話卻多起來了,人也活躍得象是變了一個人。
肖恩仍然很沉默,但臉上神情明顯放鬆了許多,這頓飯到也不至於有多彆扭。
飯後玟果也不再多留,把時間留給肖恩獨處,思考。
冥紅自小受冥家的訓練,是稱職的護衛,玫果不說,他也不多問,只是稱職的做好自己份內的事,不容玫果出一點差錯。
但玟果在離開的瞬間,彷彿看到肖恩眼裡的去意,總覺得隱隱不安,第二天一早但匆匆趕去醫坊。
這時醫坊還沒開始營業,玫果直接進到裡間肖恩所住的屋子前,門是虛掩的,並沒關死。
玟果猶豫了片刻,推開門,屋內空蕩蕩的,不見人,牀上錦被疊得整整齊齊。
走到牀邊,見枕頭下壓着一張白紙。
玟果第一個念頭便是,他走了,拿起紙,上面果然寫着:聚終有散,永不忘卿情,此別無期,勿念!
雖然只是寥寥幾句,但玫果能感到他寫下這些字時內心的糾結。
細想着這些年來他對自己的百般照顧,和自己對他的漫不經心,雖然有那晚之事,但愧疚之心卻遠勝於對他的埋怨。
昨天他見她沒死,便讓玫果感到他有去意,他離開並不是怕她對他不利,而是無法再象以前那樣面對她。
既然她不追究,那最好的選擇就是別離,將過去的一切全部封鎖在內心深處。
冥紅不知何時立在她身後,“他走了?”
玟果慢慢疊起手中的信函,收進懷中,點了點頭,“他走了。”
“他離開是對的。”冥紅昨晚在窗外看得分明,他也是男人,同樣有着愛慕的女人,而不被那女人認可,他能理解肖恩心裡的痛苦。
不同的是,他在發現自己情感時,因爲身份的原因無法離開,最終越陷越深;而肖恩本身就是局外人,他可以離開,雖然走的時候會痛,但時間能慢慢磨去一切。
“你也覺得他離開是對的?”玫果渡出房門,環視着醫坊,他走了,而自己又難以一心一意打理醫坊,這醫坊只怕也是要到頭了,心裡的不捨無法用語言來表達。
這是她和肖恩的心血。
“他的才能,心境都不是應該陷身在權貴的淤泥中的人,所以離開是對的……除非……”他沒有說出肖恩遠離無法得到的情感,選擇離開是對的,是不想再增加玫果心裡的壓力。
“除非什麼玟果走到肖恩書案邊,把玩着他平時所用的小楷筆
“除非他真難做到放開一切,心無雜念。”冥紅搖頭一笑,這話只不過說說罷了,有幾個人能做到?
“或許吧。”玟果轉動着手中的筆,“如果是你,會走嗎?”
“不會。”冥紅想也不想的回答。
玟果擡眸看了他一眼,“你當然不會,你是冥家的人。”這話本來就不該問他。
冥紅對她的話並不否認,突然伸手握住她轉動着筆桿的小手,“不過你只說對了一半,我不走是因爲我要守着你。”
玟果的視線從他的手上慢慢移到他俯視着她的眼眸上,他的眼睛很深,很亮,不板着臉時,看上去很親和,但這時候眼裡的東西卻讓她想後縮,她能看得出這是一個男對女人愛慕纔會有的神情,絕不是她心裡所希望的那種兄妹之情。
雖然冥紅很好,也正因爲他好,她纔想躲開。
末凡和弈風已經讓她焦頭爛額,平白又闖了一個慕秋進來,光是這三個人,她都沒辦法擺對位置,哪還能有別的想法。
故作不明白他話中之意,不露聲色的將手從他手中縮回來,“冥家的人當然是沒辦法離開虞家的人,可惜他不同,他這一走,這醫坊可就要關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