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該就寢了!”離洛見她看來,嘴角一扯,仍是陽光般的笑。
“就…….就寢?”他親切的笑容讓玫果腳底升起一股寒意,讓她想起農夫與蛇的故事。
“王妃安排,今晚由我給郡主侍寢,郡主難道不知?”離洛故作驚訝。
“我……我當然知道,不過我今晚想自己睡。”玫果繞過二人,裝作若無其事的慢步前行。
“難道郡主不敢讓我侍寢?難道怕我對郡主…….”他笑得極爲曖昧。
“我憑什麼不敢?”玫果忙站住,迴轉身瞪着那雙桃花眼,如果現在示了弱,以後只怕更難壓下這些人的氣焰了。他要是敢對自己XXOO,如果母親說的那事是真的,要死也是他活該。
離洛轉身向末凡笑道:“是郡主不願去我那兒,並非我不聽令,我走了。”
末凡象是對這個結果早在意料之中,並不意外,但仍微皺了皺眉頭。
玫果分明看到離洛在轉身時,眼裡的那抹得意,有一種上當的感覺,這人分明就是在激她就犯。
但事到如今,也只能趕鴨子上轎了,“小嫺帶路,去離洛那兒。”
小嫺大鬆了口氣,忙小跑到前面帶路。
玫果橫了洋洋得意的離洛一眼,擡高下巴,轉身跟着小嫺走了。
離洛望着玫果的背影,眼角閃過一抹冷笑,回頭對末凡一點頭,“告辭。”
末凡抓住正要離去的離洛的肩膀,壓低聲音,“你今晚安分些。”
離洛睨着他,淡淡一笑,“你認爲我能對她做什麼?”
末凡也沒更多的表情,只是靜靜的看了他片刻,放開了手,目送他們離去,纔回了自己宅院。
小嫺服侍玫果洗漱了,便退了出去。
玫果也不等離洛,自行倒在他的牀上,拉了被子,面朝裡矇頭就睡。
絲被上的散發出來的淡淡的檀木薰香綿綿不斷地飄進鼻息,有些意外,花裡胡哨的這麼一個人,竟用着這麼沉穩味道的薰香。
門“吱呀”一聲開了,輕微的腳步聲走到牀邊。
玫果蒙着頭也能感到那雙眼睛正盯着蒙了被子的她看。
過了好一會兒,才感到有人在她身邊躺下,從頭到尾沒聽到脫衣服的聲音,想必他也是和衣而臥。
這樣一來,玫果反而覺得安心了些,但一想到小嫺說起的那個丫頭,全身的毫毛又豎了起來,崩緊了身體,生怕稍一動彈,就碰到了身邊的這條冷血蛇。
時間長了終抵不過睏乏,睡意很快襲來,沒過多久,便沉沉睡去。
不知過了多久,臉上一陣搔癢,伸手去搔,卻摸到一個冰涼滑膩的東西。
玫果半睜開朦朧睡眼,往枕邊一瞥,瞬間驚醒,以最快的速度坐起身來,看着枕頭上爬行的碧綠小蛇,尖聲慘叫,在這半夜的時候,這一聲聲尖叫更加刺耳。
不消片刻,臥室中擠滿了人,其中包括她的四個夫郎。
離洛和冥紅正擠眉弄眼;慕秋抱着手臂,揚着眉,不掩飾的輕笑;瑾睿仍是冷冷清清,但眸子裡有一絲沒能遮掩住的快意。
這一刻,玫果恨死了這幫人,想強裝鎮定,勇敢,但淚卻不爭氣的流了下來,這些傢伙算哪門的夫郎?分明就是水火不融的死對頭。
末凡撥開人羣擠了進來,看見枕上的小蛇,冷然看向離洛,“你爲什麼要這樣做?”
“只是玩玩。”離洛若無其事的上前抓起小蛇,在手中把玩。
“對一個女孩來說,這麼玩法,實在過了。”末凡看向仍坐在牀上抹淚的玫果,眉頭慢慢斂緊,又轉向瑾睿,“這件事,你也有份?”
瑾睿看向一邊,卻不回答。
“他沒份。”冥紅站出來,朝末凡一揚下巴,“蛇是我去他林子裡抓的,與他無關,你要罰,罰我便是。”
玫果氣得直翻白眼,這白天才給了他一個下馬威,到了晚上就這麼來索債,這院子實在不是人呆的。最讓她震驚的是看上去清冷俊美的瑾睿的院子里居然有這些可怕的東西。
“如果他不默認此事,他的蛇且能讓你們捉到?”末凡仍只看瑾睿。
所有人一起看向瑾睿,只見他面無表情,看不出喜怒哀樂,但在他的覺默更讓人感到,末凡的話沒有錯了。
冥紅不願末凡再追究下去,否則會有更多的人捲進這件事裡,一指玫果,“難道她做下的壞事還少了嗎?嚇她一下,不過是給她點教訓。”
“她那時只是年幼不懂事,事隔這麼多年了,何必還耿耿於懷?”說完掃視了那四周一眼,“這事,你們自己說,怎麼處理?”
“隨便。”冥紅冷哼一聲,退了回去。
“這事,我不做處理,等明天王妃來了,交給王妃處理。”末凡淡淡而言,卻自有一股讓人不能反抗的威嚴。
衆人無所畏懼的臉,開始起了變化。
離洛終於沉不住氣了,“主意是我出的,有什麼事,我自己承擔,你不必扯及其他人。”
末凡也不看他,走到牀邊,向玫果伸出手,“去我房裡,可好?”
只要能離開這鬼地方,去哪兒都行啊。玫果連忙點頭,將小手放到他白得近乎透明的手中。
末凡牽着她往門外走。
“你爲什麼總要維護着這個惡毒的小妖精?”身後傳來冥紅不解的責問。
末凡略爲停了停,“她是我們的夫人。”拉了玫果又走。
身後又傳來瑾睿清清冷冷的嘆息,“這蛇是去了毒汁,拔了牙的。”
玫果回頭颳了他一眼,傷不了人,也嚇人啊。
瑾睿與她視線一交,便錯了開去,彷彿是看到世上最厭惡的東西。
末凡的房間,十分簡潔,就連離洛的房間都比這兒奢華多了。雖然簡單,卻十分乾淨,沒有薰香,卻能聞到乾淨的清爽味道。
小嫺打了熱水進來,絞了帕子。
“給我。”末凡接過帕子,親自給玫果洗去臉上的淚痕,動作輕柔,讓她亂跳的心,慢慢緩和下來。
爬上末凡的牀,依然是乾乾淨淨的味道,但剛纔那條蛇還歷歷在目,忍不住裹緊被子,爍爍發抖。
末凡等小嫺退出去後,掩好房門,脫去外袍,在她身邊躺下,側頭看她,“還在怕?”
“嗯。”玫果想也沒想,就老實地回答了。
他把手伸進她的被子裡,握住她的小手,微微一笑,“不用怕,睡吧。”
玫果看着他溫和英俊的面容,竟有些失神,大手上傳來的溫度更讓她覺得心都暖了,回以他一笑,慢慢閉上了眼。
末凡這才轉開頭,面朝上的合上了眼。
“這件事,不要告訴我娘。”玫果閉着眼低聲的說。
末凡睜開眼,再次轉頭看向玫果,被嚇白了的小臉還沒恢復血色,以爲自己聽錯了話,“你說什麼?”
“我說今晚的事,不要告訴我娘。”玫果伸手掩着嘴,打了個哈欠,沉沉睡了。
末凡將視線從她小臉上調開,陷入了沉思。
第二天,玫果便隨虞瑤回了鎮南府,昨晚之事卻無人提起。
冥紅目送虞瑤和玫果出府,滿腹疑問,“她們怎麼就這麼走了?昨晚的事提都沒提。”
離洛鎖緊了眉頭,腳尖在地上畫着圈,“難道是那個小妖精另外想到什麼惡毒的法子來泡製我們?”
一個人擺弄着棋子的慕秋拋着手中的圍棋子,睨向二人,“現在知道擔心了,昨天放蛇的時候,不就該想到後果嗎?”調頭問正在更換琴絃的瑾睿,“你說,我說的對吧?”
瑾睿只是淡淡“嗯。”了一聲,對他們的談話並不感興趣。
拿着一疊貨單路過的末凡站住了,“昨晚的事王妃並不知道,郡主不許告訴王妃。”
離洛,冥紅,慕秋同時看向末凡,一臉的驚訝。
瑾睿正在上弦的手停在了半空中,剛拉緊的琴絃又彈出回去。
“爲什麼?”冥紅張口結舌地望着末凡。
“你該去問郡主。”末凡徑直走了。
離洛和冥紅面面相覷。
慕秋將棋子丟回棋盒,低聲自語,“奇怪,這不是她的做事風格。”
瑾睿拉回琴絃,又重新開始自己手中的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