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休假了看着本不應該出現的老鳥出現在辦公室門口,西陵昂擰眉道。
受人所託,沒有辦法。老鳥也是嘆着氣,不用人招呼就熟門熟路的找椅子坐下。
而他口中的人,自然就是西陵老爺子。
關於那事,他思前想後,還是覺得不妥,首長聽不聽是一回事,但作爲兄弟,有些事他必須說清楚。
誰西陵昂有種不舒服的預感。
你就甭管是誰了。老鳥一邊撓着腦袋,一邊道,事出緊急,我就是有些事不明白想跟您確認一下。
共還是私
老鳥明白他的意思,還是裝着沒聽見,耽誤不了你多少時間的,真的。
如果是後者,出門左轉,下樓。西陵昂毫無溫度的聲音。
別啊。老鳥站起身,一隻手搭在他面前的文件上,是急事,很急的
難得看到他這麼嚴肅的表情,西陵昂看了看時間,有屁快放。
老大,我吧沒有其他意思,我只是想老鳥躊躇着該用什麼話說合適,但對於習慣直言直語的他來說還真有些難,是這樣的,那天我不是跟你回去的時候撞見老爺子嗎他啊,跟我說了一些你的事
說到這,老鳥小心的注意着首長的表情。
說清楚,別他媽吞吞吐吐。
老鳥抹了把臉,也知道西陵昂的性格,忙道:就是你和嫂子的關係。
關係
西陵昂不是笨蛋,從老鳥莫名其妙出現臉色猶豫不決的時候他就已經大概猜出了一些,現在聽他這麼說,再不明白還真浪費了英明神武的智商。
剜了老鳥一眼,他說了一句算是回答的話,我和她沒有關係。
啊
你想說的不就是這個。西陵昂擡眼。
這回換老鳥疑惑了,不知道他是真懂了還是理解錯了。
可是老爺子跟我說
你到底信誰的
一句話,徹底堵住了老鳥懷疑的目光。
信誰這還用說
啊呀沒關係就好,你都不知道老爺子讓我勸你,我還不知道該怎麼開口呢。呼,我算是解脫了。
沒有絲毫懷疑他話的意思,老鳥腿一伸像只軟腳蝦靠在椅背上,感覺心情瞬間他媽輕鬆了。
你什麼時候兼職雞婆了西陵昂沒好氣。
不是。老鳥忙的搖頭,我這不是擔心你三個字還沒出口就被他重新嚥了回去。
轉而傻笑起來,呵呵,沒事沒事。
沒事出門右轉。
右轉剛剛還不是左轉嗎老鳥傻乎乎的用手指比了比,額頭一陣冷汗。
但老鳥打不死的名頭也不是白起的,下一刻就又恢復了平時吊兒郎當的姿態。
湊近幾分,神秘的問道:頭兒,其實我挺好奇的,假如你們倆真是你會怎麼辦
你猜。首長又冷幽默了一把。
這個怎麼猜老鳥嘴角猛抽。
說說唄,有啥好藏着掖着的。
絕密
又是絕密老鳥做了個投降的動作。
隨即他又想到什麼,問道:你和嫂子當初分開,該不會就是因爲這個吧
西陵昂沒有回答,算是默認了。
難怪,我還說當初你們那麼恩愛,怎麼會說分手就分手。老鳥恍然大悟,算是把之前的一切謎題都解開了,有句話怎麼說來着,該是你的怎麼也跑不掉
第一次覺得,這句話真他孃的有理
幾個小時前老鳥還一副把安小書當做殺父仇人的模樣,這會兒又是一口一個嫂子的叫的巴適。
不管怎麼說,經過這一事,鳳少卿對安小書也算冰釋前嫌。說起來,他倆本來就沒啥深仇大恨的,他看不順眼她,大多都是因爲西陵昂。
其實說起來這件事誰也沒有錯,錯就錯在該死的誤會
誤會
老鳥撓頭的手一頓,老大,我還有點事,改天再聊
話音剛落,人就不見了。
西陵昂扶着額,好在已經習慣身邊時不時的出現任性的孩子。
老鳥跑下辦公樓,越想越不得勁,經過首長這事一啓發,不得不讓他對自己的事產生疑惑,誰讓他和武媚娘也是莫名其妙的分手,難道也是這樣
不能吧
這世上失散的兄妹應該沒那麼多吧
想是那麼想,老鳥回家還是傻呼呼的差點把祖宗十八代都挖了出來,但真的沒有親戚姓武的。
那到底是因爲什麼
腦子糾結成一團漿糊的老鳥不期然又走到那處簡單的公寓,當然,這地址她自然不可能告訴他,但對於他來說,找人查這些事也不是什麼難事。
站在門口好半響老鳥都沒有要進去的意思,因爲一想到幾天前發生的事,饒是他也暫時想不到該用什麼態度去面對她。
但要他離開他又邁不開步子。
正糾結着,門突然開了。
霎時,老鳥的心提到嗓子眼
但下一刻走出來的人卻不是老鳥熟悉的。
臉色像是崩塌的洪水,老鳥語氣裡冒着絲絲的寒氣,你是誰
啊
走出來的是個戴着眼鏡的斯文男人,一看見他也是嚇了一跳,還以爲碰上了什麼不軌的人。
她呢緊緊撰着拳頭,老鳥壓制住想衝上去砍人的衝動。
男人,他竟然在她住的地方發現了一個男人
誰對方顯然不懂他的意思,疑惑的撓着腦袋,但迫於老鳥身上的壓迫感,還是顫抖着道,我什麼也不知道,我只是昨天才剛搬進來而已。
剛搬來老鳥的臉色稍稍好看了點。
天知道剛剛他還以爲
但斯文男人的話,還是讓他心臟猛的一沉。
接到武媚娘電話的時候,安小書正在睡午覺。
睡意朦朧的她和周公約會才約到一半就被電話吵醒。心裡還嘀咕着到底是誰這麼不合時宜的打電話過來,眼睛都懶得睜一下就接了起來。
然後幾秒鐘後,她的整個瞌睡就瞬間清醒了
匆匆的掛了電話,就手忙腳亂的開電腦。
電話是武媚娘打來的,安小書首先聽到的就是她那歇斯底里的哭聲,帶着無措與恐懼
安小書費了好大的勁兒才聽她把事情說清楚,大概意思就是她的爸爸出了車禍,急需用錢動手術,可是她又一下拿不出來那麼多錢,沒有辦法,她只能打給自己。
安小書聽見的時候,也是嚇了一跳,她瞭解武媚孃的性子,如果不到萬不得以,是不會主動開口跟任何人借錢的,除非真出了什麼大事。
而且,她那樣泣不成聲的樣子也是安小書從來沒有見過的,好在從小到大關於錢的問題上安爸從來沒有約束過她,加上她本來就不是愛揮霍的主,十萬塊錢還是有的。
安慰了武媚娘兩句,安小書就顧不得其他,忙的用網上銀行進行轉賬,暗歎也是現在科技發達,不然她還真沒有辦法。
試想一下,武媚娘在那種時刻能想到她,就充分的說明了對自己的信任,要知道對於武皇兒那種性子的人來說,一個信任意味着什麼,不用說她也知道
倒是有一點,這次如果不是武媚娘打來電話,安小書都不知道她竟然回去了。
安妞兒是個急性子,也是衝動派,辦完事就左思右想的靜不下心,幾乎滿腦子都是武媚娘剛剛哭泣的聲音。
那種感覺,有點像當初自己以爲西陵昂出車禍時的一模一樣。
焦躁,恐懼
心裡的委屈無處發泄
孕婦的情緒本來就不穩定,受了武媚孃的影響,安小書就坐不住了,當即給西陵昂撥了個電話,說自己要去蜀城一趟。
西陵昂被她莫名其妙的話弄的心臟不自覺的提了起來,還以爲她又在鬧什麼小脾氣,自然是不同意的。
而且她現在可不比以前。
安小書卻是鐵了心的,無奈之下只得把武媚孃的事告訴了他。
西陵昂聞言,總算有些動容,但讓她一個人去蜀城他實在不放心,而現在自己又抽不開身。
兩人僵持了好一會兒,總算達成共識。
西陵昂的意思就是要去可以,但必須讓他派個人跟着她一起。
安小書也同意了,一方面她對蜀城實在不熟,另一方面她也不會任性到拿兩隻包子的安危開玩笑。
只是她沒想到,西陵昂派誰不好,偏偏派了霍臣跟她去。
說到這個霍臣,安小書就不自然想到西陵佳,所以難免有些尷尬。
但事出緊急,她也顧不了那麼多。
而霍臣不愧是首長指派的,跟着他安小書什麼都不用操心,因爲他已經把一切都安排妥當。
本來自己預計至少凌晨才能到達,但由於霍臣的合理安排,當天晚上,兩人就到達了蜀城。
他們趕到醫院的時候,武媚娘已經恢復了往日的模樣,但安小書仔細一觀察還是能看出她眼睛的紅腫。
出了那麼大的事,她又怎麼可能和平時一樣。
雖然電話那頭武媚娘已經再三的說不用麻煩她了,安小書還是找了過去。
見面那刻,兩人就像有默契般,都沒有任何客套的話語,只是靜靜看着對方。
伯父沒事了吧好半響,安小書纔開口詢問。
武媚娘點點頭,上前拉住她的手,聲音有些顫抖,小書,謝謝你。如果沒有你的話
說什麼傻話呢我不是都說了嗎,咱倆是朋友,朋友是用來幹嘛的就是在關鍵時刻兩肋插刀的安小書阻止她接下來的話,用着故作輕鬆的語氣。
武媚娘艱難的扯出一抹笑,目光注意到安小書身後的霍臣,猶豫着開口,這位是
哦,這位是霍參謀,多虧了他我才能找到這裡。安小書也不知道該怎樣確切介紹,只能這樣說。
武媚娘神色有些疑惑,卻也沒問。
這個人一看就是當過兵的,而安小書和西陵昂之間的問題,武媚娘素來沒有多管閒事的愛好。
你好。出於禮貌,武媚娘還是招呼了一聲。
霍臣點點頭,應了一聲。
這讓武媚娘更加的費解,可以看出安小書和霍臣之間並非過於親暱的關係,那麼只有一個可能了。
她到不覺得奇怪,畢竟安小書和西陵昂兩個人的事她就算再不清楚,還是能感覺出他們彼此對對方的感情。
她還奇怪這樣的兩個人,怎麼說分手就分手了。
正在這個時候,一個婦人走了過來,看見安小書和霍臣有些疑惑,問武媚娘,小媚,這兩位是
媽,這是我在京都的朋友,安小書,這次爸爸能及時得到救治,都是因爲她。武媚娘忙的拉着婦人解釋道。
武母一聽,恍然大悟,忙的就招呼安小書,安小姐是吧,真是太謝謝你了你看你幫了我們那麼大的忙,還專程過來這快,裡面坐一下吧。
被她一說,安小書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別看她平時不着調的,在長輩面前還是挺正經的,尤其這人還是武媚孃的媽媽。
不說別的,就是看在武皇兒的面上,她都不得不收拾好平時的不着四六,換成一個晚輩該有的謙卑,阿姨你好,你叫我小書就可以了。我和武媚娘是好朋友
之所以補充後面這一句話,安小書是希望她能不要這麼客氣,安小姐三個字,她實在覺得彆扭。
哦,好好,小書。武母臉上滿是欣慰的笑,拉着武媚孃的手拍了拍,目光卻是對着安小書,小書,我們家小媚有你這樣的朋友也是她的福分。她在京都那些日子,謝謝你照顧她了。本來出門在外的我還擔心她的緊,不過現在看到你,我也算放心多了。
阿姨您客氣了。安小書笑笑,暗暗吐吐舌頭。
長這麼大,除了自家老爸,還真沒人這麼誇過她,誇的她臉皮都薄了。
應該的。武母卻突然嚴肅起來,我們武家雖然窮,可也不是佔人便宜之人,你和小媚就算是朋友也不能這樣。小書你放心,等老武好了,到時我們一定儘快將欠你的錢還給你。
呵呵。安小書僵硬着表情笑了笑,有點不知道該怎麼回她,撓着腦袋道,不急不急,先把叔叔的傷養好再說。
第一次被人這麼熱情的對待,安小書簡直是汗水都下來了。
難怪武媚娘能養成那樣的性格,有個這麼溫和慈祥的媽媽,也不奇怪了。
而且,看見武母拉着武媚孃的手輕言細語的叮囑,安小書還真羨慕的緊,母愛是任何感情都替代不了的,雖然從小老爸就待她很好,但作爲孩子,思念自己的母親是天性。
幾人走到病房裡時,武父因爲做完手術還在昏睡中。
看着小小的病房,安小書心中感慨萬千,十幾平米的地兒竟然擺了三張牀,還每張牀都是住滿的。
整個病房內,有種擠滿了人的感覺,除了隔壁的談話聲,就是老舊的空調發出嗡嗡嗡工作的聲音,這讓本就高溫的夏天顯得更加的燥熱。
安小書見識過西陵昂住院時的場面,現在一比簡直是小巫見大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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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一會兒,武母像是想到什麼,叮囑武媚娘道:小媚,小書還沒有吃飯吧,不如你們先去吃個飯,這裡有我守着就行。
不用了,我在飛機上吃過了。不等武媚娘說話,安小書已經自動接過話茬,倒是想到武家出了這樣的事,武媚娘和武母沒有吃飯纔是必然的。
忙道:阿姨,要不你們去吃吧,這裡有我和霍參謀守着,沒事的。
這多不好。武母自然是不同意的。都說來着是客,她豈有讓客人勞煩的道理。
反正我也沒事。而且,今晚你們還得辛苦一下,不補充點體力怎麼行。安小書試圖說服她。自己沒來也就算了,竟然來了,要是不做點什麼,心裡實在難受的慌。
可是
別可是了,快去吃飯吧。安小書很自來熟的拉着武母的手遞給武媚娘,並朝着她使了個眼色。
現在這種時候,武媚娘如果不去,武母怕是更不會去。
武媚娘懂安小書的意思,目光中露出感激的神色,朝着她無聲的點頭,好歹算是配合了,媽,小書說的對,爸這裡晚上不能離人,我們如果不好好保重,怎麼有精神照顧爸爸,還是先去吃飯吧。
武母猶豫了幾秒,總算是同意了,好吧。小書,麻煩你了。
沒事,去吧去吧。安小書說完,推着兩人出門。
對於她自來熟的態度,武母沒有過多的反應,只是更加的欣慰。
她自己的女兒她是瞭解的,雖然對待每一個人都溫和有禮,但還是能感覺出細微的疏離,唯獨對安小書,卻是從來沒有過的熟絡。
而這種熟絡只有在親近的人之間纔有。
想到這,她看着女兒的目光不禁柔和起來。生在這樣的家庭,真是苦了這孩子。
而在武母和武媚娘走後,病房內突然有些尷尬起來。
武父昏睡着,其他人安小書也不認識,那麼就剩下一個霍臣。
跟他,安小書實在找不到聊天的話題。
兩人除了唯一的聯繫西陵家,還真沒有什麼好聊的。而且這唯一的一個話題好像更加不適合聊。一提到西陵家,勢必就會聯想到小佳。
這還真是個糾結的問題
好在一陣寒暄過後,武父的主治醫生過來了,他來的目的自然是說明武父的情況,安小書跟他解釋了一下,對方也沒有多慮只當是病人的親戚之類。
經醫生一說,安小書也大致瞭解了一些情況。車禍雖沒有致命,但也傷的不輕,目前最好的辦法就是留院治療,康復的可能也是很大。
聽他說了那麼多,安小書又不是傻子當然懂意思了。言外之意,只要你有錢,我們就能治好。
送走主治醫生,安小書想着跟霍臣商量一下要不要幫武叔叔換間單間或者大點的病房,一方面照顧起來方便,另一方面好的環境也有利於病人的康復。
結果她還沒有開口,霍臣就已經先他一步開始安排。
看着他有條不紊的安排,安小書再次感嘆,果然不愧是特種部隊出來的人,那辦事效率槓槓滴
不到十分鐘,所有的一切已經安排妥當。
安小書心裡那叫一個感慨,幸虧英明神武的首長大人有先見知名,不然她一個人還真沒有這種效率。
而在她感謝首長大人的時候,京都的西陵昂就像有默契般,電話就call過來了。
安小書接起電話就是一陣嘰裡呱啦,弄的那邊的西陵昂哭笑不得。
安小書也不是沒有主見,只是受懷孕和武父受傷的影響,她的大腦暫時有些短路罷了。
說了自己今晚趕不回去了,本以爲西陵昂多少嘮叨兩句,他竟然難得的沒有多說什麼,還詢問了一些武父的情況。
安小書沒有什麼好隱瞞的,也就照實交代。
最後他又囑咐了她兩句,纔不舍的掛了電話。
安小書剛收好電話,武媚娘和武母就回來了。
知道自己擅自做主換了病房兩人有些意外,但多是出於心裡過意不去。
想着本來武父做手術就欠着一大筆錢,現在又換了單間的病房,也意味着將花更多的錢,同時這份人情怕是再也還不清了。
武母的臉上,有種說不出的辛酸。
本來因爲家境的緣故,自己的女兒已經夠辛苦了,現在武父又出了這樣的事,她現在年紀大了,無疑將所有的負擔都落在女兒身上。
對於這個女兒,她虧欠的太多太多,只希望老天爺能看在她從小善良孝順的份上讓她後半輩子能過的幸福,這樣她也就滿足了。
武母的表情安小書看在眼裡,不等她開口,自己便主動解釋道:阿姨,您別擔心,這種單間花不了多少錢的。而且醫生也說了,良好的住院環境可以儘早幫病人恢復。照這樣算下來,如果能早點好起來出院,算下來只會更划算。
是嗎武母將信將疑。
真的,不信你問小媚。安小書一邊說,使勁朝着武媚娘眨眼睛。
同時,武母也把目光轉向女兒,像在確定。
武媚娘神情有些僵,從小沒有在父母面前撒過謊的她好半響才猶豫的點頭。
武母像是終於信了,臉上難得的露出一抹笑意。
安小書也呼出一口氣。其實她真不好意說她什麼也沒做,一切都是霍臣在辦。
看着時間也不早了,武母就把武媚娘拉到一邊,塞給她幾百塊錢,囑咐她讓她帶着安小書和霍臣今晚去酒店住下,不管怎麼說,對方已經幫了他們家太多的忙,實在不好繼續勞煩。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