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塵和尚處理完了京都的事情,一路向東北雲遊而去。爲了先帝的囑託,他要去尋找老恆親王留下來的那支鐵騎。二十多年前,隨着老恆親王的仙逝,這支軍隊也在一夜消失。誰也不知道他們去了哪裡。到如今,鐵騎的下一代也應該長大成人了,在沒有朝廷的任何軍餉支持下,這支隊伍還在嗎?想到這裡,端木良忍加快了步伐。
鎮南王府
百草堂的馬車一早就到了,樊鼎帶着川貝和冬青去看百里熙。
清晨的空氣很涼爽,很新鮮。微風徐徐拂過水麪。
百里熙早上醒來,覺得神清氣爽,身上的傷也不是那麼疼了,一連好幾天悶在屋子裡好難受,便吵着要出去走走。
張霞不放心,生怕他抻着傷口,見花園裡荷花開得正旺,便命下人搬了一張軟塌放在了荷花池邊的亭子裡,讓百里熙靠臥在上面賞荷。百里熙睜着烏黑明亮的雙眼,看着池塘裡盛開的荷花和碧綠的荷葉上滑滾着的晶瑩透亮的露珠,聞着空氣中傳來的陣陣花香,吃着糕點,很是愜意。
太陽從東方冉冉升起,霞光萬道。百里熙看見,一個高大挺拔的年輕人,披着金色的陽光向他走來。
看見熟悉的人,百里熙興奮地舉起胳膊向來人高聲叫道:“大哥哥,我在這裡!”
張霞見到樊鼎,就像見到親人,連忙站起來迎了過去,親自斟茶倒水,還將桌子上的點心和水果推到了他面前說:“樊大夫,熙兒天天盼你來,眼睛都望穿了。”
樊鼎寵溺地摸了摸百里熙的頭頂說:“熙兒,這幾天回家乖不乖?有沒有聽你孃的話好好吃藥,好好吃飯?”
百里熙用力地點點頭說:“當然有了。我喝藥一點都不怕苦。不信你問我娘。”
他傲嬌地看了看張霞。
張霞笑着調侃說:“熙兒確實很乖,在我們府裡,誰說的話都不如大哥哥的話。大哥哥說的話比聖旨都管用。”
百里熙主動伸出細小的胳膊讓樊鼎把脈。樊鼎滿臉笑容地給他換了藥,包紮好傷口,開了藥方。
在樊鼎的精心治療下,百里熙的傷口恢復得很快,皮外傷已經開始結痂,臉上的淤青和腫脹逐漸退去,露出了他原本清秀俊美的面貌。
聽說樊鼎來了,百里千鶴和王妃連忙趕了過來,換藥時,看着百里熙小小的身體上條條猙獰的傷痕,連百里千鶴這個身經百戰的將軍都心驚肉跳,眼圈都紅了。
百里熙咬着牙,忍着痛安慰爺爺說:“爺爺,我不疼,等我長大了,也要當和爺爺一樣的大將軍。”
看着孫子反過來安慰他,百里千鶴的心裡如潮水翻滾。
他感動地說不出話來,只是點點頭說:“好...好......”
王妃看看百里千鶴,看看張霞,又看看樊鼎,滿眼是悲傷和擔憂。欲言又止。
樊鼎看出她有話要說,問道:“王妃,有什麼話儘管問。”
王妃不想當着張霞母子面問,怕萬一有個三長兩短,他們聽了受刺激。
便輕聲對樊鼎說:“樊大夫,能不能借一步說話?”
樊鼎點點頭,跟着王妃走出了亭子。張霞猶豫地看了一眼他們,沒有言語。
走到荷花池旁,王妃停了下來,看着樊鼎斟酌了一下低聲說:“樊大夫,這一次熙兒傷得很重,多虧有你才撿回一條性命。這個恩情,我們百里家族不會忘記。”
樊鼎心平氣和,客氣地說:“王妃嚴重了,舉手之勞,何足掛齒。”
王妃的手在袖子裡攥緊了拳頭,鼓起勇氣說:“有句話請樊大夫一定要如實告知,我已經做好了思想準備。熙兒會不會落下殘疾?”
在樊鼎鼓勵的眼光下,她終於一口氣說了出來。
她的心很忐忑,很緊張,定定地看着樊鼎的嘴脣,生怕他說出什麼她不想聽到的詞句。
樊鼎的嘴角上彎,劃出了一個美好的弧線。王妃的心也跟着放鬆。
樊鼎認真地看着她的眼睛,耐心地說:“王妃請放心,只要熙兒乖乖地配合治療,我可以保證,他會和所有的孩子一樣健健康康地長大,沒有任何的後遺症,更不用說是落下殘疾了。”
“真的?!”王妃驚叫了一聲。她的眼圈一熱,淚水盈眶。
在王妃的耳朵裡,樊鼎動聽的嗓音如天籟之音,又如純純的美酒,一掃她多日來的憂傷,令她整個人輕鬆的都飄飄而然,陶醉其中。
她看着對面站着的這個高大俊美的年輕人,雖然身穿布衣,但舉手投足之間彰顯與生俱來的高貴。尤其是他那雙鳳目,像一潭清泉,清澈溫柔,裡面裝滿了慈悲和睿智,俯瞰着衆生。
王妃年輕時跟着百里千鶴走南闖北,馳騁疆場,閱人無數,從沒有看走過眼。但是,今天,她卻看不透眼前這個年輕的小醫倌,只是覺得他絕非池中之物。
王妃忍不住問道:“樊大夫,看你年紀輕輕,醫術卻如此了得,不知樊大夫方不方便告訴我,你師承哪個高人?”
樊鼎笑了笑說:“沒問題,這不是什麼秘密。我師父你們可能都認識,他是大禹國的了塵高僧。”
“......”
王妃一愣。以爲耳朵出了毛病。
她脫口問道:“你說什麼?了...了塵高僧?你說的了塵高僧不會就是我們大禹國的端木國師吧?我沒有聽錯吧?”
她不知不覺提高了嗓門。引得亭子裡的人朝他們這裡張望。
百里千鶴朝着王妃調侃道:“老太婆,你一驚一乍地在那裡做什麼?”
王妃轉過頭,給了他們一個笑臉說:“沒事,我只是和樊大夫聊聊天。”
百里熙不滿地指着王妃撒嬌道:“我纔是病人。大哥哥明明是來看我的,卻讓祖母一個人霸佔了。祖父,你們也不管管。”
王妃尷尬地對樊鼎笑笑說:“別理那個小屁孩,我們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