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英突然回過神,瞪着肖富年:“你怎麼可以關佳樂禁閉,她又沒有做錯!”
肖富年一向溫和的表情這會兒變得很嚴厲,目光灼灼的看着汪英:“嫂子,你好歹也做了二十多年的軍嫂,佳樂不懂事,你也不懂事嗎?這是什麼地方!是部隊!是你胡鬧兒戲的地方嗎!你用生死去逼蘇揚?那你想過了沒有,如果上戰場,蘇揚可能會因爲你這個行爲丟了性命!”
“大家對你一向縱容,是爲什麼!就是因爲老政委躺在後面的桃林裡!所有人!沒有人忘了你們娘倆,因爲我們都跟老政委發過誓,我們活着一天,就要保證你們娘倆衣食無憂!結果嫂子你呢?你這是在踐踏老政委的榮譽!”
肖富年說到氣憤處,語調上揚雙目通紅!
汪英愣了一下,看着肖富年後面的人,蔣一博也從樓上下來,每一張臉上都帶着失望和鄙視,再也不是當初她來時,大家笑吟吟的喊着她嫂子時的模樣。
忍不住退了兩步,使勁搖頭:“不是的,不是這樣的,如果不是蘇揚,老佟不會死,就不會剩下我們孤兒寡母。”
肖富年見汪英不可理喻的模樣,衝身後的哨兵喊道:“喊糾察隊!把佟佳樂帶走!像什麼樣子!”
哨兵很快去打電話,糾察隊過來兩名戰士帶佟佳樂離開。
汪英突然跟抽走了精氣神一樣,人一下萎了,看着閨女被糾察帶走也不敢吱聲。她知道糾察隊在執行任務時,不管你官多大,你是誰,都是毫不給情面的。
肖富年看了眼汪英:“如果你還想去祭拜老政委,就讓戰士們帶你過去,如果你不想去,我安排戰士送你回家。”
汪英哪裡還有臉去見亡夫,張了張嘴聲音嘶啞的說:“我回去……”
肖富年喊張浩去開車,親自送汪英回市裡。
汪英臨上車時,肖富年語重心長的說道:“嫂子,不管怎麼樣,我們都會記得跟老政委的保證,只要我們有一口吃的,絕對餓不着你們娘倆!但是今天你非要把這點兒情分磨沒了。那麼以後每年東西我們依舊會送到,人就沒必要再見了……”
汪英眼裡的淚忍了又忍還是落了下來,果然是人走茶涼,重重的的拉上車門……從此不見就不見!
肖富年搖頭衝身邊的蘇揚說:“你不用愧疚,總有一天她們會想開的。”
姜雪梅過去悄悄拉了下陶妃的手:“你可真敢說啊,我都嚇死了。”她沒有想到陶妃嗓門夠大,語氣咄咄逼人,當時她嚇的心都快從嗓子眼跳出來了。
要是汪英真的跳下來,陶妃責任就大了。
陶妃笑了笑:“嫂子,你放心吧,她捨不得死。如果真的想死不會跑到團部的,到大門口那個暸望塔不是更高嗎?而且她怎麼不往四樓跑。她就是想逼蘇揚娶佟佳樂,但是如果她死了,蘇揚和佟佳樂之間隔着一條人命,蘇揚更不會娶佟佳樂了,所以她就是嚇唬人的。”
姜雪梅拍着胸口:“我心現在還嚇的突突跳呢,你說這個嫂子真能作啊。”
陶妃當時就想了,這些男人肯定說不出逼汪英跳樓的話,而且再加上還有老政委的情份在裡面更開不了口。但是她沒有啊,她不欠任何人的情,所以她說最合適。
蔣一博失望的搖頭上樓,肖富年也跟着上去,兩人邊走邊說着汪英的事。
周蒼南過來摸了摸陶妃的腦袋:“我送你回家。”
陶妃看着旁邊站着的姜雪梅,臉微微發燙:“我和嫂子一起回去吧。”
“千萬別,我可不打擾你們小兩口,我去小商店找張麗萍要點兒乾菜去。上次給的還挺好吃。”姜雪梅邊笑說着邊朝叉路口走去。
周蒼南跟蘇揚他們說了一聲,大手扣着陶妃的後腦朝家屬院走去。
“你怎麼知道那是老政委的辦公室?”周蒼南有些疑問。
“我瞎猜的,主要是想嚇嚇她,讓她分心。”
周蒼南放下手又握着她的手:“嗯,猜對了,那確實是老政委的辦公室,只是現在是臨時會客室。所以門是開的,不過估計嫂子已經忘了那是老政委的辦公室了,要不然她肯定不敢選那個房間的。”
陶妃努努嘴:“我就說這人是慣的吧,我覺得這個佟佳樂的媽媽真的是有些不可理喻了,你們老政委那麼好的人,怎麼會有這樣的老婆?不過話又說過來,你們老政委也不算什麼好男人,只能算是個好軍人吧。最起碼沒有盡到當丈夫和父親的責任。”
周蒼南笑了:“什麼話都讓你說完了。”
“本來就是啊,你看肖政委也是當政委的,休息的時候還知道帶着滔滔在大院裡跑步,忙的時候也知道喊戰士送點兒菜回家。不一定人守在跟前,但是該有的關心都有了啊。嫂子就沒有抱怨過肖政委常年不回家。”陶妃覺得任何崗位上的工作狂都不適合結婚,直接和自己的事業結婚得了。
周蒼南哭笑不得的捏了捏陶妃的手:“怪理論一大推啊,只是有些人沒有平衡好中間的關係,而有的時候確實是情非得已……”
“好一句情非得已,簡直是最美妙的藉口了。其實女人也不是不懂事,如果真是迫不得已的時候,她們會很大度的支持,也會做到比平時更堅持,比如嘉嘉。嘉嘉看着一個嬌嬌女,爲了每年見張勇,擠火車轉汽車,折騰好幾天。她也沒有抱怨過啊。”陶妃不樂意聽到情非得已這個詞。
周蒼南皺了皺眉頭:“但是軍人這個職業……”
陶妃匆忙打斷:“這和職業沒有關係,你沒有聽懂我的意思,兩個人的相處,理解是雙向的,在女人理解男人職業的特殊性時,男人也要理解女人在家的辛苦和不容易。不要覺得她們衣食無憂,不會風吹日曬就挺好。她們有的時候就是需要溫暖的一句話,一個擁抱而已。”
周蒼南若有所思的看着陶妃,這是兩人第一次對一個問題很深入的交談,他發現這隻小狐狸的思想比他想的要成熟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