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妃認爲何芸的疑心病是從年輕時候就落下的病根了,從開始和周晉閒事業上的差距越來越大,越容易失去自信。
總是在自我否定,最容易聽風是雨,時間久了,這種思想在心裡生根發芽。
以前是覺得自己配不上優秀的周晉閒,擔心他在外面有人。
風風雨雨幾十年過去,現在又對兒子的婚姻有懷疑。
還有一個原因,就是何芸聽了葛妍的挑唆,自己又進入了更年期,纔會像變了個人一樣。
吃完烤串,小周幾喝到心心念唸的飲料,也心滿意足了,安靜的跟着陶妃回家。
第二天送完孩子,陶妃還是去了趟何芸那邊,看周晉閒在客廳安靜的寫着毛筆字,何芸在廚房擦擦洗洗,纔算是放下心來。
一路上想着,等回頭勸勸周晉閒,帶着何芸出去散散心,趁着還能走得動,多出去看看。
這樣何芸也不會胡思亂想,也沒時間聽葛妍挑撥離間纔是。
然而所有的計劃都沒有變化來的快。
陶妃一邊準備找個恰當的時間跟周晉閒商量,讓他們出去散心的事。一邊忙着手頭上一個故意傷人致殘案。
卻收到一個消息,米鵬程死了!蘇琴因故意殺人罪被捕,由於蘇琴身體沒有恢復,先暫時被安排在醫院,病房外還有警察看守。
陶妃聽到這個消息,直接震驚了,這離她上次去看蘇琴才半個月的功夫,怎麼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米鵬程因服用大量毒鼠強而死,蘇琴是最大的嫌疑人。
而且在警察面前,蘇琴供認不諱,毒鼠強是她買的,是她拌進飯裡,看着米鵬程吃下去的。
陶妃不信,蘇琴也許有殺米鵬程的心,可是卻不一定有這個膽子。
第一時間聯繫司法機關,要求做蘇琴的辯護人。
在病房裡再見蘇琴時,陶妃莫名感覺一股寒氣鑽進骨髓。
明明已是六月底暴熱的天氣,外面的蟬已經叫個不停,她卻感覺陣陣寒意。
蘇琴安靜的靠在牀頭,小臉已經瘦的皮包骨頭,雙眼無神的瞪着窗外,手臂上還扎着針頭。
聽見陶妃走近,只是輕輕回頭,乾裂的嘴脣動了動,有些艱難的喊了聲:“……陶子姐。”
陶妃不知道該怎麼形容自己的心情,搬了個凳子坐在蘇琴的病牀邊,看了眼門口的警察,輕聲問道:“不是你,對不對?”
蘇琴搖頭,聲音嘶啞:“是我,陶子姐,是我殺了他。我恨他!如果我不殺了他,我爸媽還有我,都會死在他的手上……現在用我一個人的命換他的命,值了。”
陶妃伸手撫了撫蘇琴額前的碎髮:“傻姑娘,你怎麼那麼傻呢?我不是跟你說了,如果你想離婚,可以找我。我會給你找最好的律師,她肯定能幫你的。你現在這樣,一輩子就完了。”
蘇琴怪笑一下,眼神恍惚:“……陶子姐,我值!如果離婚,我還是要受他的威脅,現在好了,我們都解脫了。如果到陰曹地府他也不放過我,那我們就繼續糾纏好了。”
陶妃當着門口警察的面,也不好多說,摸摸蘇琴的臉:“……傻姑娘,記住不要亂說話,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比活着更重要。你死了是解脫了,可是讓愛你的人很痛苦的活着。”
蘇琴自嘲的一笑:“我已經讓我爸媽傷透了心,這個世界上已經沒有人會愛我了,我也沒臉在這個世上好好活着。我已經失去了兩個孩子,也應該去陪着他們了。”
“……陶子姐,你知道嗎?我很久不做飯了,那天我做了一鍋米飯,還炒了兩個他最愛吃的菜。一個魚香肉絲,一個口蘑肉片。他還說魚香肉絲的味道怎麼有些怪?我冷笑,看着他邊喊着怪,邊把一盤子菜都吃進肚子裡……”
“……然後他就像一隻可憐的老鼠一樣,摔倒在地上,全身抽搐,嘴裡冒着白沫。眼神像是要殺了我一樣!我特別得意,蹲在他的面前,看着他掙扎,抽搐。看着他像個要死的老鼠一樣蜷縮着,我特別的興奮。他終於要死了。”
“後來,我眼睜睜的看着他一動不動的躺在那兒,我還去盛了一碗米飯吃。從來沒有想到米飯竟然那麼好吃,那麼香。我吃完又去盛了一碗。對了,我還喝了酒……”
陶妃安靜的看着蘇琴,對方眸光渙散,在回憶時,卻忍不住帶着興奮。
蘇琴突然笑起來,因爲太用力,扯着胸前的傷口疼,伸手捂着胸口:“他死的可真慘啊,像一隻老鼠一樣,哈哈……全身抽搐。陶子姐,你一定沒見過吃了老鼠藥的老鼠,太有趣了……”
陶妃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從病房裡出來的,腦海裡一直是蘇琴的怪笑,還有她描述死老鼠的模樣。
走出住院部的樓,陽光熱辣晃眼,纔算是趕走身上的森森寒意。
車子暴曬在陽光下,此刻裡面像蒸籠一樣熱,陶妃卻感覺不到熱,坐在車裡開始神遊。
蘇琴謀殺米鵬程的機率到底有幾分?
從動機上說,蘇琴確實有殺米鵬程的動機。
可是以她對蘇琴的瞭解,這不是一個膽子大到會去殺人的小姑娘。
輕呼一口氣,靠在椅背上,熱的汗珠細密的從額頭髮間滲出。
直到旁邊的車不小心按響了喇叭,才猛然驚醒。
拭去額頭上的汗珠,發動汽車打開冷氣,等了一會兒才緩緩開車離開。
第一站就去找林萌萌,米鵬程死亡地點正好在林萌萌他們轄區。
林萌萌接到電話,很快從實驗室跑了出來,上車看着臉色不好的陶妃:“這是怎麼了?臉色這麼難看?中暑了?”
“你有沒有接觸過一個叫米鵬程的死者?死亡時間是前天。”
林萌萌想了想點頭:“有,不過不是我出的現場,是我師兄去的。聽說是食用了大量的毒鼠強,當場斃命。”
“現在懷疑是他的妻子蘇琴投毒,蘇琴就是前兩天我跟你說過那個小姑娘,因爲家庭暴力被丈夫打的住進醫院的。”
林萌萌驚訝:“這麼狠啊?沒看出來這個丫頭可以啊,可以幹這麼狠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