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8 據理力爭
當夜，林母要留林慎住下，那古怪少年背起書包，說是第二天一早有早讀，便溜了，林菀也只來得及幫他攔了輛計程車，都不知道他身上夠不夠錢。
回到家，林菀幫着收拾茶几，這纔敢發表意見，“媽，那是你什麼朋友的兒子啊，古古怪怪的。”
“很古怪麼？長得多麼好看的一個男孩子啊。”林母和女兒的想法顯然不是一個次元的，“他媽媽和我是初中的死黨兼同桌，我們當時好得跟一個人似的。——真是十七八年沒見了，只知道最後見面的時候，她說她要去鄉下嫁人，可能，現在跟她愛人又一併來到這裡打拼了吧，真是挺不容易的，還有啊，剛剛我說的指腹爲婚，可不是蒙你。”
林菀笑笑，決定這個話題到此爲止，她看了看掛鐘，“爸是不是晚上又不回來了？”
聞言，林母的笑容淡了下去，“愛回不回，死在外面纔好呢！”
“媽，說什麼呢。”林菀無奈，母親最近對於父親晚歸的事，越發敏感。
“這樣的婚姻還要什麼？”林母將自己的海購成果掏出來，一一羅列在沙發上，“除了錢，他還付出什麼了？有丈夫等於沒丈夫，還不如離婚算了！”
“媽！”
……
林菀敢打賭，母親和父親不會離婚。
二十多年來，父母小吵小鬧要離婚，也不是一次兩次，可是一直也都相安無事地過來了，如今二人都快到了知天命的年紀，自然懂得夫妻不僅僅是夫妻，那更是老伴，老來的伴。
她如今更在意的，還是自己那個即將成型的婚姻。
“我要離婚！”
馨子拉開林菀身邊的椅子，還沒坐下，便開始哭訴，“孃的，昨晚老孃差點被趕出家門了！老孃現在住酒店，四海爲家地漂泊呢。”
林菀心知馨子誇大其詞。
安敏卻涼涼地落井下石，“嗯，意料中事，本性終於被發現了吧，僞裝總不是長久之事。”
馨子自說自話，不理會好友的冷嘲熱諷，“我要跟那個老男人離婚！他根本不懂什麼是人權。”
安敏眨眨眼，“既然這樣，那更不能離婚，因爲，我一直覺得你挺有受虐控的，難得你倆如此登對。——說真的，妹夫有那方便的癖好，我倒真沒看出來。”
馨子白了好友一眼，然後喝了口白水，便開始咒罵，將自己昨夜和老男人的吵架過程，添油加醋地敘述一遍，期間不乏抱怨和粗口。
林菀沉默。
照以往經驗，馨子生氣的時候，她的最佳選擇就是旁聽和保持沉默。
就在馨子正說得口沫四濺、熱血沸騰的時候，安敏忽而杵了杵她的胳膊，“噓——”
馨子不悅，“噓什麼，我還沒說完呢！”
“先等等，和事佬來了！”
和事佬？
三個女人，六隻眼睛，一同望向安敏指着的方向。
林菀只一眼，便把目光收回來。
馨子可激動了，揚起手，“大侄子！”生怕來人聽不見似的，那麼嘹亮地一吼。
安敏無語，“你丫還能再丟人一點麼？”
馨子無懼，臉皮也厚，“見到我侄子，我高興！”
林菀沒來由地想起《紅樓夢》裡劉姥姥和王熙鳳的一齣戲，差點脫口酸言酸語地來了句，“他是你哪家的侄兒？”
好在，她修爲良好，忍住了。
姜誠在馨子的“嘶吼”引導下，走了過來，當然，沒那一吼，他也能準準地直奔目標。
馨子和安敏相當默契地往一起湊了湊，硬是將林菀的右側騰出非常明顯的空位來。
林菀瞪着這兩個損友，可是，二人的目光都在姜誠身上。
“坐，大侄子！”馨子樂呵呵的，恨不能動手將他摁到林菀的身邊坐下。
安敏雖不說話，卻一直在桀桀地笑。
林菀的臉皮都快抽筋了，這兩人，耍寶呢？
姜誠掃了眼林菀，竟真不客氣地在她身邊坐下，同時歪頭，沒事人似的清淺一笑，“真巧。”
兩天前的酒吧強吻回憶，就這麼沒預兆地在林菀腦中炸開，她臉上一燒，連最簡單的招呼都成了困難。
“不巧，不巧！”馨子着急地替她接了口，“你不就是來找小菀的麼？”
林菀悄悄翻了個白眼，想着這齣戲，就讓他們三個人唱去吧，她樂得清閒地在一邊喝茶。
還好姜誠爲人沒那麼無恥，他端端從林菀的臉上收回目光，轉而看向馨子，“我是來找你的，二嬸。”
二嬸？
安敏不給面子的噴了。
林菀也有點忍俊不禁。
簡單一個稱呼，硬是把馨子給叫老了。
馨子欲哭無淚，“那個老男人讓你來找我？他自己怎麼不來？他明知道我和小菀、敏丫她們總在這個酒吧裡聚會的！那個死沒良心的，我不回去！”
林菀聽出了點門道，敢情馨子昨夜是真的住酒店，離家出走了？
姜誠目無表情，完全事不關己地，一副旁觀者姿態，“隨便你，我只是來轉告二叔的話，他說了，你在外面想住幾天都可以，但是，不要忘了後天晚上的家庭舞會，盛裝出席。”
馨子臉色一變，“幹嘛，誰說我要去舞會！”
姜誠兩手一攤，“你和二叔間的協議怎樣，我不清楚，我來不過要如實轉達他的話而已，還有啊，二叔還說……，咳！二嬸自己不怕丟人，難道也不怕你之前高調宣揚要同來的幾個朋友丟臉？”說完，他的視線又輕飄飄地看了看安敏，而後落在林菀的側臉上，沒再移開。
馨子立時臉如豬肝。
安敏挑眉，“你訂了我和小菀的名額？”
馨子蔫了，可立馬又氣勢洶洶地瞪着安敏，“敏丫，你一定要來！”
安敏微笑，“當然。”她最大的興趣，就是湊熱鬧。
馨子又轉而抓住林菀的手，“小菀，爲了姐的面子，說什麼你也要來！”
林菀忌諱身邊的姜誠，“其實，我不去，你也未必會丟臉……”
話未說完，馨子也不顧姜誠在場，再次暴走，“不行！姜家是個大家族，孃的，也不知道他們祖宗怎麼那麼能生，七大姑八大姨的，到時候我一個人身處敵營，你忍心？”
姜誠神色自若，好似自己不是姓姜似的，他適時地起身，“你們慢慢商討，二嬸，你的晚禮服，二叔已經準備好了，也包括你這兩個朋友的，都備好了。——我先走一步。”
瞅着姜誠離開，林菀鬆了口氣，同時抽回被馨子抓住的手，語氣堅持，“我沒興趣，不去！”
安敏涼涼地插了話來，“不去？唔，是因爲心虛。”
林菀心裡一跳，“我心虛什麼？”
安敏瞅了眼姜誠漸行漸遠的背影，“你不去，就說明你和他有什麼，怕見到他。”
“誰說的！”林菀據理力爭，臉卻紅彤彤地出賣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