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少老公悄悄愛
因爲姜誠的在意,以及和朋友在一起時的放鬆,讓林菀被姜家爺爺突襲所帶來的不快,早已消失殆盡。
可是,她沒有想到,其實,更大的衝擊,早已經在家裡等着自己。
一推開家門,就看見母親站在玄關處發呆,一臉慼慼。
林菀關心地迎上去,“媽?”
黃吟秋回神,擠出一抹笑來,“小菀,你……”
話音未落,大廳裡便傳來一聲低喝,“是小菀回來了?這丫頭,大姑娘家的,深更半夜纔回家,外面是有什麼好鬼混的?”
這個聲音……
林菀握了拳,立時陷入戒備狀態。
他怎麼來了?
他怎麼還敢來?
黃吟秋拍拍女兒的肩頭,“去吧,去跟你……跟你爸好好說說話。”
林菀抿了抿脣,擠出一句,“他已經不是我爸爸了!”
“你……”黃吟秋無言以對,其實,在今兒晚上,林洛海突然出現,也讓她情緒極爲波動,她恨不能拿着掃把將那個男人打出門去。
可轉念一想,如今林菀的工作也還是這個男人安排的,真要徹底鬧僵,對她們母女沒好處。
所以,她忍了,聽這個男人說,是爲了林菀要結婚的對象而來的,她這才讓他金進了門。
想不到,林洛海一開口,說出的,竟是那樣的事實……
“小菀,別慪氣,去跟他說會話,他……他也不是常來的。”
林菀往客廳看去,看見那個本是父親的男人,正坐在他最習慣坐的沙發上。“不常來?最好,以後都不要再來!”
林菀換了鞋,換了居家裝,洗了手,纔回到客廳。
她看着這個自己該叫爸爸的男人,看着他神色自若地斟茶自飲、悠閒抽菸,心裡鄙視。
他還真當這裡是他自己的地盤?
瞧見林菀走來,林洛海眼睛一眯,上下打量了她一遍,忽而輕哼一聲,“小菀,爸爸還真是小瞧你了,居然才和莫逸悔婚,就又勾搭上了姜家的公子,好像是明天要領證結婚?行,有本事!”
聽着林洛海夾槍帶棒的,林菀突然不那麼生氣了,本來,她還糾結着,如果父親要對她施以父愛,她是要原諒他的過去而坦然接受呢,還是揪着父親過往的錯誤不放?
可現在,這個男人完全讓她沒了顧慮。
林菀坐在林洛海的對面,輕睨了眼擺放桌上的茶具,想着等這個男人前腳一走,後腳她就要把這套茶具給砸了!
這個家,不需要留有半點他的氣息!
“是,明天我要跟他領證結婚,媽媽也同意了。”
林洛海摁熄了菸頭,輕啐一口,“你媽?你媽她懂個屁!她以後是個高枝就能讓你去攀?你們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有幾斤幾兩,竟然高攀姜家的人。”
林菀盯着他,眼裡漸漸淬了火,她很想問問,曾經那個僞裝恩愛慈祥的父親,到底去了哪裡?如果現在是他的本性,那麼僞裝了那麼些年的他,還真是辛苦!
“恐怕要讓你失望了。”林菀清冷地開口,在林洛海詫異地注視下,無懼地與他對視,“我已經高攀上去了,明兒肯定會領結婚證!而且,我攀上去,我就不會再下來,這一點,也是你曾經教我的,在我和莫逸訂婚的那陣子,是你一字一句教會我的!——怎麼,如今看我沒有你的幫助,就可以嫁得更好了,很難受?是不是覺得當初看走了眼,沒想到這個賠錢的女兒,也能找上那麼好的婆家?”
“你……你真是不識好歹!”
“砰!嘩啦!”
林洛海惱羞成怒,撈起手裡的茶杯摔在了地上。
陶瓷碎片濺起,擦破了林菀手背,滑過一道血口。
鮮紅的血,殷殷冒出。
林菀只是輕描淡寫地掃了一眼,看向怒氣衝衝的林洛海。
黃吟秋則擔憂地去找藥箱,顫着手地要爲林菀止血,“你這孩子……,你好好說話,幹嘛頂撞你爸?”
“爸?從他爲了前途,跟我斷絕關係的那一天起,他就不是我爸了!”林菀看向林洛海的眼裡,“你沒有資格管我了,別忘了,你和媽媽已經離婚。——啊,我突然想起來了,其實,我和姜誠要明天領證這事,沒幾個人知道的,我們很低調。可這麼低調的事,是怎麼傳到你的耳朵裡,讓你聞風地今兒來了?該不會,是收了某個人的支票,來給那個人做說客吧。不過,更有可能的是,你怕沒了現有的飯碗,因爲莫家可以辦到的事,姜家更是輕而易舉、手到擒來!”
黃吟秋不可置信地擡頭,看向林洛海,“我早就該想到,你是收了姜家的錢,你是爲了自己的前途……,只因爲事情關乎那個人的兒子,所以我纔沒想那麼多……”
林洛海老臉上過不去,再聽到黃吟秋提起那個人,他“呼啦”一聲,將整套茶具揮下茶几,“不錯,你們娘倆眼裡,我就是個沒種的人,不錯,我沒本事!可是,我也要去維護自己的子女,爲我的後代,不惜一切地往上爬!——黃吟秋,我不想說的,哪怕是最後我跟你離婚了,和小菀劃清界限的時候,我都不想說的,可是現在,那家人找上我,騎在我的頭上地藐視我,我忍無可忍,誰都可以,惟獨姓姜的那家人不行!至於爲什麼,黃吟秋,這個事,不用我明說吧,你自己摸着良心,問問你自己,你陪着我那麼多年,有多少真心?不管怎麼說,林慎他確確實實是我的種,我的兒子,可是小菀這丫頭呢……,我根本就懷疑,她是不是我的親生女兒!”
黃吟秋聞言,哭喊一聲地撲過去,“林洛海,你不是人,竟然說出這種話!”
林菀也被驚呆了,父親最後那句話是什麼意思?
什麼……什麼叫她不是他的親生女兒?
難道,就因爲父親一直懷疑她不是親生的,所以在最後被撞破出軌姦情的時候,選擇放棄了她?並不僅僅只是因爲,她是女兒,而是因爲,她可能不是“他的”女兒!
黃吟秋對着林洛海的臉上尖叫,“林洛海,這種混賬話,你也說得出口?”
林洛海也不示弱地低吼,“別裝了,如果不是你二哥拐走了姜恆雷的原配老婆,你和他恐怕到現在都藕斷絲連着!——小菀,我再最後跟你說一句,你趁早跟姜誠斷了,這是爲了你自己好,不聽我的話,以後你別後悔!將來丟人的時候,更別說是我林洛海的女兒!”
說完,林洛海撈起衣架上的西裝外套,氣呼呼地摔門離開。
黃吟秋趴在沙發上,哭天搶地。
林菀則怔怔地杵在遠處,全無思考能力。
手背上的傷口,還在流着血,一滴、一滴地滴落地毯上。
看得見的傷口,可以包紮、消毒,那麼她心裡的傷口呢?
良久,她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乾澀地說道,“媽,你和姜家,還有二舅和……二舅媽,到底是怎麼回事,該跟我說了吧。”
……
黃吟秋將過往薑黃兩家,涉及兩代的種種恩怨,娓娓道來。
最後,她輕嘆一聲,“我才知道,姜誠果然是姜恆雷的兒子……,他瞞了我倒沒什麼,你竟然明知道我在誤會,卻也不說明!唉,女兒,自從你二舅去了D市,慢慢地,你外公他們也跟着過去那邊了,怎麼說,他們老思想地是要跟着兒子走,現在這個城市,也就我們母女相依爲命的,媽媽不會害你,你和姜誠那孩子斷了吧,你們真的不適合。”
林菀仍有些恍惚,並未消化那段事實,可人卻乖巧地低喃了聲,“……好。”
瞧着女兒這樣,黃吟秋是又放心,又心疼,她摸着女兒的發頂,柔聲道,“小菀,你老實告訴媽媽,你真的很愛姜誠嗎?”
很愛?
不。
“沒有的事,不過就是,在莫逸之後,一個心靈的慰藉而已,分手了,也沒什麼大不了。”
爲了安慰母親,林菀嘴裡這麼說着,人也在搖頭,她恐怕連愛都算不上吧,應該只是有些喜歡,心存感激。
可爲什麼,心裡空落落的,在聽到母親說了那些過去恩怨,在自己發現她和姜誠可能真的註定不能走在一起的時候,她會覺得……好像一下子就失去了某件很重要的東西……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樣收拾了一地的狼藉,手背上被母親給止了血、貼了創可貼,林菀心不在焉地衝了涼,而後躺回牀上,滿腦子都是姜家和黃家的仇恨,卻忘了問母親,父親臨走前,說什麼她不是他的女兒,又是怎麼回事?
猶豫良久,林菀終是拿出手機,給姜誠發了一條短信,——“咱們算了吧。”
這條短信,她敲了又刪,刪除了又重新敲出來,最終,還是發了。
姜誠沒有回覆。
林菀輾轉難眠。
不知過了多久,在林菀有些迷迷糊糊、似睡非睡的時候,聽到耳畔依稀傳來了手機鈴聲,她一個激靈坐起,瞪着手機半響,才放到耳邊。
“……喂,姜誠?”
“出來,我在你家門口。”
林菀心裡怦然狂跳,“你……你……”
“不出來,我就撞門!”
又是這句話!
林菀跳下牀,可是打開臥室的動作卻是躡手躡腳,她甚至是悄悄走到母親的門口傾聽,再看看手機上顯示的時間,這個時候,習慣睡美容覺的母親,應該早已熟睡。
林菀這才鬆口氣,行走在自己家裡,也像做賊一樣,一步一步,輕輕地開了門,同時在姜誠沒有動作之前,自己閃出門外,以指抵在脣間,“噓——”
姜誠冷着臉,一瞬不瞬地盯着她,忽而扯着她的手腕,把她往停車場拉去。
林菀亦步亦趨地跟着走了十幾步,纔敢揚聲呵斥,“姜誠,你幹什麼?大晚上的,你……”
姜誠停住腳步,回頭看了她一眼,“你不是不方便說話麼?我們去車裡談,那地方沒人偷聽!”
“我……”
“你不走,我不介意抱你過去!”
林菀咬脣,妥協了。
確實,她相當於又悔了一次婚,而這種事,只是單憑短信的隻言片語,真是說不清楚。
林菀垂眸,盯着自己未來得及換下的睡衣,還有拖鞋,以及暴露在拖鞋外光潔而白淨的腳丫子。
入夜了,還真是有點冷。
姜誠一點也不拖泥帶水地將她塞進車裡。
坐上了副駕駛座,林菀才覺得暖意襲上身,在這種舒服的環境下,談吧,談整晚的思想準備她都有了。
姜誠坐在她身側的駕駛座上,從看到那條短信後,他便按捺不住了,一股腦地直衝過來,就怕言語上的威嚇唬不住她,一定要當面在氣勢上震一震她才行。
他捏了下鼻樑,有些不知從何說起。
倒是林菀,看了看他糾結的模樣,淡淡開了口,“你收到我的短信了吧。”
“廢話!”不然,他大晚上地擾人清夢是爲了啥?
“姜誠,你別激動。”林菀心平氣和,她想談談,不想吵架。
“好,我不激動。”姜誠如是說,可又是抿脣又是目光搖擺不定的,分明就很激動,“我問你,白天我們不是都說好了麼?爺爺那邊,我會擺平,你不用問,你只要別動搖,明天照常出現就行,可是,你爲什麼又要反悔了呢?你不信我麼?”
林菀咬了下脣角,垂下眸子,“姜誠,事情沒那麼簡單的,你……你們家,跟我媽他們家,有仇!”
姜誠一驚,“你也知道了?”
林菀蹙眉,“你早知道?”
姜誠沉默。
“你早知道,明知道我們不被看好,沒有將來,卻還要堅持?”
姜誠視線別開,看向黑漆漆的夜幕,忽而,像是堅定了什麼,猛地回頭,握住了林菀略顯冰冷的小手,“對,就算我們兩家不共戴天,我也要堅持,因爲我愛你!”
“……”林菀眸光流轉,怔怔地看着面前這個男人的俊臉,從沒發現,原來男人的表白,可以這麼動人。
“因爲我愛你,所以不想放棄,林菀,我愛你,不是一朝一夕,而是六年……”想到這,姜誠自嘲地笑笑,“是不是覺得不可思議?你是不是根本就不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到底是什麼時候?在你心裡,我姜誠這個人的存在年限,大概只有三四年的時間吧,如果不是有了三年前的那一夜烏龍,可能現在我於你來說,不過就是個有眼緣的陌生人,對不對?”
林菀震驚。
他說的一點都沒錯。
她一直以爲……一直以爲……
腦中突然浮現出喬嘉今晚的一句話,——“一切跟着姜誠走吧,完全地相信他,不然,他會很辛苦。”
他會很辛苦……
原來,他偷偷地喜歡了她那麼久。喜歡多久,也就辛苦了多久。
林菀心有愧疚。
姜誠看得出,他不需要她的愧疚,只需要她在他的身邊。
他握緊了她的手,恨不能揉進掌中,“說真的,那些陳年舊恩怨,和我們有什麼關係?我不會理會這些,你也不應該理會!明天,我們領證,相信我,我們會幸福!嗯?”
林菀不置可否,“如果名不正言不順,沒有家人的祝福,怎麼會幸福?……今晚,我那個爸爸回來了,和母親離婚後的第一次出現,就是爲了讓我跟你斷絕來往,是不是很諷刺?”
姜誠恍然,原來,她的那條分手短信,不僅僅是因爲陳年爛穀子的恩怨,還有她心裡最傷的那根刺。
大手搭上她的肩,他將她的頭攬向自己的胸前,微一低頭,就可以吻上她光潔的額頭。
姜誠也確實吻了。
因爲疼惜。
“對不起,是我自以爲是。——可就因爲這樣,就因爲那些人的反對,你更要堅定決心,我們去領證吧,別人怎麼看,那都是變數,對我來說,我等不了,多等一秒,都是煎熬,得而復失的感覺,我自認承受不起。林菀,就衝了那六年的暗戀,你是不是該給我一顆定心丸?”
那顆定心丸,就是一本婚書。
林菀的沉默,讓姜誠有些着急起來,他稍稍推開她的身體,看進她平靜的眸中,“其實,家人都是有血緣羈絆的,我們敲定了關係,他們也只有認同,你說是不是?大不了,真要鬧到不可開交的那一步,我也會站在你身邊,爲了你,我寧願和姜家決裂的。——林菀,你該不會忘了我們之前的協議吧,如果你忘了,我真的會親手把你送入監獄,然後在那裡陪你一輩子!”
“姜誠……”林菀無語,“咱們還沒簽什麼協議呢。”結婚的事都還是未知,還提什麼協議?
姜誠耍賴了,“我不管,總之,明天領證這個事,沒得商量,聽清了麼?”
良久,林菀點頭,“好。”
衝着那六年,她也被感動了;衝着姜誠寧可玉碎的決心,她也不該……更不忍讓他繼續辛苦。
姜誠鬆了口氣,卻又跟老媽子似的叮囑一句,“明天一定要出現,聽清了麼?”
“嗯。”
“不然我直接殺進你辦公室裡!”
“……好。”林菀很想說,對她,並不是每次威逼都可以有效的,不過……唉,隨他去吧。“姜誠,我是希望有家人的祝福的,可能是因爲親身經歷了家庭的破碎,所以,我是真的不希望你也遭遇同樣經歷,所以……我會等,等到所有人的接受。”
姜誠動容,這是林菀第一次對他說這樣的話,可是,他又有些害怕,“那你明天……”
“明天十點,我會到民政局。”
“哦……”姜誠徹底放心了。
在一顆心落回原處的那一刻,姜誠才驚覺,之前是多麼緊張,以至於背後都是汗溼,他脫掉了外套,以手扇了扇,“好熱,你熱不……”
話未說完,姜誠便頓住了,瞧自己這麼不小心的,人家林菀的手在他的掌中被握了半天了,那冰冷冷的溫度,哪點像熱的樣子?
再一細看,姜誠才發現,林菀穿着涼拖鞋,光着腳丫子地坐在自己身邊,而她身上的睡衣,也是極爲單薄。
“現在入夜很冷的,你居然穿這麼少!”
林菀委屈地想:還不是他逼迫的?說什麼不開門就撞門……,她哪敢遲疑啊,正待反駁兩句,不想姜某人直接伸手撈住了她的腳踝。
“喂!你幹嘛?”
林菀的聲音都顫了,這男人,能別總是逮着她會全身起雞皮疙瘩的地方摸嗎?
“別動,我給你暖暖!”姜誠這廝,手上不軌,臉上卻正經極了。
他緊扣住林菀的腳踝,硬是扒下了她的涼拖,大手將纖纖玉足握在掌中,剛好盈握。一手一隻,而且託着林菀的雙足搭在自己的雙腿上,不,是自己的大腿根處。
“暖和了麼?”
林菀想掙一掙,可總覺得稍微偏移半分,就會碰到姜某人的“要害”部位。
她不敢動彈了,連同整個身子都直挺挺的。
“嗯,暖和了,你……你放開吧。”再握下去,暖和的不止是腳了,連同她的臉都要烤糊了。
姜誠很嚴肅地白了她一眼,“你撒謊!哪點暖和了,還冷着呢。”說着,就要將她的雙腳往懷裡揣。
“姜誠!”林菀忍不了,這也太曖昧了。
“別叫的那麼嚇人。”姜誠耍流氓,人卻在裝無辜。
林菀瞪他,狠狠地瞪他,其實姜誠挺不會裝的,起碼比喬嘉來說,還差一點,因爲姜某人在她面前,很容易得意忘形。
比如現在。
瞧他眉宇間的得瑟樣,他的那點花花腸子,根本就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姜誠,你就誠心吃我豆腐的,是吧。”
“冤枉!”姜誠還叫屈,“我這是給你暖腳來着,其實,這是當丈夫的,應做的事,小菀,你就別害羞了。——話說回來,你能別老薑誠、姜誠地叫我麼,叫一聲老公來聽聽?”
林菀白了他一眼,別開臉,臉蛋更紅了。
老公?
彆扭死人了!
“小菀,才發現,你的腳真漂亮。”
“……”
“很精緻。”
“……”能別說了麼。
“唉,讓我很想啃一口!”
“啊!”林菀忍無可忍了,“姜誠,你怎麼這麼厚臉皮啊!”
“好,隨你怎麼罵,讓我啃一口就行。”
“放手!”他當她的腳是豬蹄?還用“啃”這個字眼!
“就一口!”
“你再這樣,我……”
“不許提分手,更不許提悔婚!”
被姜誠一喝,林菀噤了聲,想着他猜得還挺準。
那個露出殺人兇光的男人,像是四川變臉,下一秒又堆起猥瑣,“親一下,就只親一下,反正明天過後,你身上哪裡我都可以親的,現在只不過預演而已。”
林菀掩面,饒了她吧。
……
這晚,林菀在姜誠的車上,蘑菇了將近兩個小時才返回家裡。
僵持到最後,林菀成功收復自己的雙足,沒讓對方佔到無恥的便宜。
可姜某人實在是事多地很。
暖和她的手腳之後,又以吻別之名義糾纏良久,直到林菀捂着脣,嚴詞喝止後,才拜託姜某人的狼吻。
林菀很擔心,長此下去,自己的本來薄薄小巧的脣,會不會最終演變爲香腸脣?
嗚……,貌似已經有此趨勢了!
臨送到家門時,姜誠又婆婆媽媽地千叮嚀萬囑咐,無非就是那幾句話,——“明兒一定要帶上證件出現在民政局門口啊,不然我殺進你辦公室!要不,我乾脆去你們軍區後勤門口接你算了。”
林菀堅持自己去。
她不想讓人知道,自己專門請了假,是爲了跟男人私會。
無端又惹是非。
至於領證之後……
那時候名正言順地,她也可以將腰板挺得直一些。
第二天,林菀還是先去了單位,找到部長請了幾個小時的假,這樣,早晚的上下班打表都沒有影響。
到了辦公室,林菀一進門,就碰到了李彤。
經過昨日一事,林菀發現自己不知道要用一種什麼態度來對待這個女人。
她不恨李彤,可是,卻也做不到像以往那樣無話不說。
李彤心虛,自然也知道林菀昨兒經歷了什麼。
二人就這樣默默擦肩而過。
可是,上班的半小時後,李彤在網上率先給林菀留了言。
李彤:“對不起,小菀。”
林菀沉默,沒有迴應。
三分鐘後,李彤發來了很長一段話。
李彤:“我知道你恨我,這也是我自找的,因爲是我背叛了我們之間的友情。可是這幾天,我也領悟了一件事,向我們這些在基層滾爬的人,其實沒有絕對的人權可言,人們常說,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而我們身在機關,更是由不得自己。那天,單位出了開除我的公告,我真是想死的心都有,可是,當晚,部長就給我電話說,解除那個公告了。一線地獄,一線天堂,大起大落的感覺,讓我覺得一切都那麼不真實,都說禍兮福所至,福兮禍所依,此話不假,因爲,在我終於可以安安穩穩地睡了一覺後的第二天,有個很氣派的老人家,找上了我,後來才知道,那人姓姜,他說,我能夠逃過這一劫,是因爲他的孫子出面動用了人情,他還說,知恩要圖報,而我報答的方式,便是做他的眼線,探聽你和姜誠的所有進展,我不想做這種感覺很陰暗的事,可是他說,如果我不做,那麼就會再次開除我,不僅如此,連我爸爸也別想有工作。小菀,你告訴我,強權下,我該怎麼辦?只有……犧牲了我們的友誼。”
林菀看完,鼻子有些酸。
良久,她回覆了一條:“從今兒開始,我們只談別人的八卦,再不談關於你,還有我。”
即便今日之後,李彤對姜家爺爺說,也沒有多少利用價值,畢竟林菀心有防範,可林菀還是將李彤劃爲另一類的朋友裡。
非私蜜,非摯友。
而是近乎君子之交。
君子之交淡如水。
就作爲生活上的幫手,可對於彼此的內心世界,誰都不能再刺透。
待到李彤發來一個“好”字之後,林菀便提着挎包,出了辦公室。
直奔她戶口所在地的所屬民政局。
到達時,不過九點四十。
林菀百無聊賴,坐在民政局裡面的椅子上,玩了幾把水果忍者的無聊遊戲。
十點,姜誠未到。
十點十五,姜誠還未到。
林菀坐立不安,站到了民政局的門口眺望。
有進進出出的人,都有意無意地會看向她一眼,或許有個別人心裡想着:這麼漂亮的一女孩,難道也被放了鴿子?
林菀不信姜誠會耍她,怎麼說,更渴望這一天的都應該是那個人纔是。
她撥打了姜誠的手機,可對方關機。
這讓林菀的心裡一沉,無措地不知道是繼續等待,還是要找和姜誠親密的人探聽消息。
十點半,林菀後悔,後悔自己爲什麼沒有存入喬嘉的手機號碼。她悲觀地想着,該不是姜誠開着軍車,路上出了交通事故?
不不!
她強行將不安壓下,從民政局的門口,直下到二十米外的公路邊,左右觀望。
十點四十,林菀找出了馨子的手機號,本來不打算讓朋友擔心的,可此時,她已有些心急如焚,這輩子都沒嘗試過的滋味,讓她不得已動用朋友的力量。
電話撥響,才響了兩聲,手機便被人從後面抽走,掛斷。
林菀驚呼,小心臟差點沒跳出來,她防備地回頭,就瞅見姜誠衝着自己很燦爛地笑。
不過,他此時的笑容,一點也不好看。
因爲他的臉。
“你……你出車禍了?”
瞧他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的,衣服髒兮兮的,還有幾處撕裂的破損,乍一看,像是非洲難民,可再仔細想想,更像是跟什麼人大打了一場。
姜誠沒回答,岔開了話題,“對不起,遲到了這麼久,真好,你還在等我,抱一個,獎勵一下。”
在姜誠伸出手臂的同時,林菀推開了他,“別鬧了,咱們進去吧。”
說完,林菀帶頭往民政局的門口走去,可姜誠卻停留原地。
林菀覺得不對勁,一回頭,就看見姜誠眉宇糾結地杵在那,“怎麼了?”
姜誠乾笑兩聲,“那個,小菀,咱們改天再來領證,成麼?”
林菀有一瞬的憤怒,覺得自己被擺了一道。她等了這麼久,就等來他這麼一句?當初急急切切地要今兒領證的,不知道是誰呢。
耐着性子,林菀深呼一口氣,“好,那你說,哪天?”
姜誠抿抿脣,無語。
“你不會不知道要選哪天吧。”林菀真的火了,“其實,你不想領證,可以明說的,因爲我也是爲了配合你。”
“誰說我不想領!什麼叫配合我?”姜誠擰緊了眉,可是一皺眉頭,似乎牽動了他眉心的青紫,吃痛地他呲牙咧嘴,模樣可憐又可笑。
林菀本想說,她答應領證,確實是因爲覺得自己虧欠他了,覺得不好再拒絕他了,所以才配合地走到這一步,可若真說出口,未免太不近人情。
想了想,林菀扭過臉,再深呼一口氣,平靜了兩秒,纔回了頭,語氣輕柔,“好,我們都別激動,你……你總要告訴我,到底是怎麼回事,對不對?姜誠,你現在這樣子,我雲裡霧裡的,又擔心你是不是出了什麼事,另一方面,又有些生氣自己是不是被耍了,我……我的心情真的不怎麼好。”
姜誠面露愧色,迎上去,握住她的肩頭,也放緩了語氣,“對不起,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我不該對你吼。只不過,今天真的沒法領證,我……我沒帶戶口簿……”
林菀不可思議地瞪他,“忘了?”
姜誠搖頭。
“丟了?”
繼續搖頭。
“被狗咬爛了?”
姜誠失笑,還是搖頭。
“那到底……”
姜誠乾笑了一聲,“被偷了。”
“……”林菀覺得自己一定是飛上火星了,怎麼就覺得,現在的對白那麼可笑呢。“誰……會偷你那個東西。”
姜誠搓搓手,爲難地啓齒,“我沒有單獨的戶口簿。現在想來,應該我爸早防着我這點呢,即便他還有別的別墅、房產,但沒有一處是落上我的名字,所以,我的戶口是隨着他的,沒有單獨的戶口簿。”
林菀眨眨眼,不覺得這有什麼問題,“我也沒有啊,所以,我的這個戶口簿,戶主是我媽媽。”
姜誠又尷尬地笑笑,“其實呢,在我求婚的那天,我已經把帶有我檔案那一頁的戶口簿,給……偷出來了,昨兒晚上回家檢查的時候,還在呢,可是今早,我洗個臉回來,就發現……沒了,可能又被我爸給偷了回去。”
“……”林菀哭笑不得,“其實,你完全可以用‘拿’這個字的,自家人,別總是‘偷’啊‘偷’的。”
“怎樣都好。”姜誠一攤雙手,“反正,現在是要不回了,據說,被那老頭子給鎖在某個保險櫃裡。”
“呃……”林菀在無奈、無語的同時,也有個疑問,姜誠口裡的老頭子,到底是姜爸爸,還是姜爺爺?
好吧,這個問題不是重點。
林菀看着姜誠俊臉上那太刺眼的傷,沒忍住地,伸手摸了下他眼角的青紫,隨着她這麼一摸,姜誠的眼角也跟着一跳。
“姜誠。”
“嗯?”姜某人很享受地半眯着眸子,心裡交換着:繼續摸,繼續,別停下,舒坦!
“你這臉,應該是被人打的吧。”
姜誠的眼角睜開了,人也不那麼享受了,大手抓住那擾人的小手,緊緊握住,“是被打的,不過,這不代表什麼,單打獨鬥,他們肯定撂不倒我!”
林菀嘴角一抽,“姜誠,我沒質疑你的身手。你……以一敵幾?三?五?……十?……二十!”
姜誠晃了晃五個手指頭。
林菀啞然。
五十!?
姜誠難得露出很幼稚的得意之色,“只多不少。”
林菀心裡有個感覺,“是不是你爺爺的人?”
姜誠沒吭聲,算是默認了。
“他找人阻止你過來這裡?”
繼續默認。
這麼說,他爲了來這裡見她一面,真的跟爺爺的保鏢們打了一場!
聽起來很戲劇性,不過,林菀接受了,之前的氣惱現在也消了,“你們家,真夠封建的。”
姜誠感慨,“誰說不是啊。”
林菀摸了下自己的挎包,想着今天還真是領不了結婚證,這是好事多磨呢,還是說,她和他真是有緣無分?
“那你有什麼打算?……再偷一次?”
姜誠失笑,“沒那麼容易了,而且……,小菀,我現在無家可歸了,你可要收留我啊。”
林菀扒開他噁心兮兮挽着她手臂的大手,“別丟人啊,你怎麼會無家可歸。”
“怎麼不會,我現在全身家當,就是這身衣服,還有那輛部隊軍車,當然,衣服可以去軍營領,但是住的地方,真的沒有!我可不能現在回家去,回去的話,那戶口簿這輩子都難拿出來了,現在,我的策略是,離家出走,冷戰!”姜誠說着,又伸出手臂,裝得小鳥依人似的挽着林菀的手臂,娘兮兮地要把臉往她的頸間蹭。“收留我吧,小菀,咱們夫妻一場的,你不收留我,我就只有露宿街頭了。”
說話不打草稿,什麼夫妻一場,他們還沒領證呢。
“你可以住部隊上啊,這樣你上下班、帶隊操練起來也方便。”
“跟那些臭烘烘的男人們一起睡,你於心何忍。”
姜誠說着,勾住她的腰,往停車的地方帶去,自己身上這行頭有些丟人,哪怕他儀表堂堂,可配上爛麻袋,總是遜色幾分,他是不介意外表的,可就怕他們家小菀瞅着覺得噁心,萬一嫌棄了他,豈不是吃不了兜着走。
林菀不知他的心思,還以爲他覺得領證不成,便順路送她回單位,一心還撲在之前的話題上,“這有什麼,你也不是香噴噴的……,對了,你可以睡車裡,就你一個人,清靜。”
“小菀!老婆!沒牀沒枕頭沒鋪蓋的,半夜清冷清冷的,你想換着花樣地謀殺親夫啊。”姜誠開了車門,把她推了進去。
“那睡賓館?”
“沒錢。”
“我借你。”
姜誠側了身,一手搭在副駕駛座的座椅上,歪頭覷着她,“林菀。”
被他這麼專注地瞧着,林菀一陣怦怦心跳。
這廝,衣服都撕裂了,還這麼有型。
“……幹嘛?”
“咱們同居吧。”
“……”
林菀臉一紅,撈起挎包就砸過去,“你個色男!”
姜誠敏銳地抓住了她的包,連同她的手一併抓住,很認真地望進她的眼裡,“我說真的,我也想堂堂正正地和你住在一起,可是,我不知道什麼時候能拿到戶口簿,我又不想和你退回到之前的關係裡,總覺得辛苦了這麼久,很想看到新的發展,而且,你已經是我的了,這輩子都是我的,我也只會是你一個人的,我們先同居,後補票,事情指不準就有了轉機。——你說是不是?”
是個鬼!
這個色胚!
要佔她便宜,還說得那麼頭頭是道,理所當然的。
林菀想罵人。
可涵養擺在那,她別開臉,悶悶地說了句,“別胡鬧啊,同居是不可能的,我媽不會同意。……其實,今天我身上的帶着的戶口簿,也是我偷偷拿的,她並不贊成我跟你一起。”
姜誠眉尖一跳,“小菀,看不出,你這勇氣呢。這麼說,只要她同意,你就肯定沒問題?”
“……”她什麼都沒說!那是他自己猜的。
林菀紅着臉,默認了。
想了想,由着姜誠那廝隨便猜測她的心思可不行,她也是傳統思想根深蒂固的女性,“你別窮得意的,我媽媽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沒啥區別!”
聽她多此一舉的解釋,姜誠迴應於雙手捧起她的臉蛋,對着她的紅脣用力地親了一口,“明白了,晚上我來接你下班,現在,我得換件衣服去。你還要回單位的是不?要不,跟我一起去部隊走一圈吧。”
“我去那幹嘛?”林菀差點忍不住要哀嚎了。
姜誠面露古怪地沉默了一下,方道,“對對,不能去,那些個臭男人,少見點好,好,我這就送你回單位,晚上乖乖等着我啊。”
林菀沒敢問他那麼堅持地要接她下班是爲了啥。
該不會……該不會是要直接跟着她回家吧。
……
關於姜誠的住所問題,林菀還真是費腦子地想了整個下午。
心底裡,她有些妥協了的,如果姜家真要堅決反對,如果母親也不全力支持,那麼她或許也該在這件事上付出一些,總不能讓姜誠一個人辛苦地應對所有的反對者之外,還要擔心她的心意是否堅定。
同居……
同居可以。
可是,別想做那種事。
就這樣,林菀糾結到下班時分,準備再探探姜某人的心思。誰知,晚飯過後,姜誠這廝……還真是賴在自家門口不動彈了。
“小菀啊,你家裡有沙發、地毯什麼的,給我打個地鋪,丟個枕頭的,我就可以睡了,不用單獨找個房間。”
“小菀,先說好,我是不住賓館的,你不怕有心懷不軌的女人悄悄爬上我的牀啊。”
“小菀,我那車的駕駛座你是瞧見了的,就那雞毛蒜皮大點的位置,怎麼容納地下我魁梧的身體?”
“小菀……”
“停!”林菀被他唧唧歪歪地,吵得頭都疼了。“你……你現在這呆着,我進去跟我媽說說。”
姜誠眉開眼笑,“好,你去,噯,車上有我給你媽媽帶的東西,我現在去拿去。”
“你……”林菀瞅着姜誠屁顛屁顛地跑開了,還是住了聲。
她開了門,看到母親正在整理着陳年海購來的衣服、鞋帽之類的東西,她慢慢地走過去,低低喚了聲,“媽……”
黃吟秋擡頭,一臉微笑,“呦,女兒回來啦,來來,媽媽準備把這些東西掛二手市場上賣去,你也幫媽媽拍拍照,評估一下價格吧。”
林菀隨手撈起一件皮草大衣,嶄新嶄新的,母親沒有穿過一次,可曾經標價七八萬的東西,現在估計要奔着兩三折地降價了吧。“賣了幹嘛?都是好東西。”
“我又穿不了這麼多,賣了換錢,總不能女兒一個人辛苦工作的。”說着,黃吟秋展開一件貂絨圍巾,“這個倒可以留着,過兩年,你就可以戴着了。”
林菀放下皮草大衣,往着沒有關上的大門外瞅了眼,姜某人已經又屁顛屁顛地提着那堆“孝敬品”,重新杵在林家的門外。
“那個,媽,我……我……其實……”
黃吟秋擡起頭,看了看林菀,擔憂地問,“怎麼了這是,有話就說,跟媽媽還有什麼遮着掩着的?”
爲了速戰速決,也爲了達到更好的勸說效果,林菀直奔主題要害,適當善意的謊言也在所不惜,她深吸一口氣,“我想說,姜誠爲了跟我結婚,和他家徹底決裂了!”
“決裂?”黃吟秋聽得是膽戰心驚的,“什……什麼是決裂啊。”
“就是和他爸爸斷絕了父子關係,他不再姓姜了,他要入贅我們家,跟着我姓林!他還說,如果你也反對的話,他就拉着我私奔,住非洲難民營去!”林菀垮着小臉,爲了這個傢伙,她竟然跟母親說謊!
還說得極爲順溜,眼皮都沒眨一下。
這在以前可是從未有的事。
她真的變壞了……
黃吟秋被嚇得不清,“什麼非洲難民營?你你……你們可別做傻事,那孩子爲了你連‘姜’都不姓了?哎呦喂,我要是堅持反對地話,他……,林菀,你老實說,姜誠那孩子的腦袋沒什麼問題吧?”
“阿嚏!”
門口的姜誠適時地反應了一下。
黃吟秋心裡一跳,大喝一聲,“誰在外面?”
林菀對着手指頭,乾笑,“媽,就是他,姜誠啦。他……今天沒地方住了,想在我們家蹭一晚。”
“那哪行!”黃吟秋堅決反對,好吧,她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地由着女兒去喜歡自己喜歡的人,可是,也不能讓這對小男女亂來。
林菀挽住了母親的手臂,“媽,你先看看他再說吧,挺可憐的,他今天爲了能出來見我一面,被幾十個人壓在地上狂揍,半條命都快沒了,現在看起來生龍活虎的吧,可指不準身體哪裡有內傷,其實,你也說,很難找像他對我這麼好的男人了,我現在,特贊成這句話。——總之,你先出去看他一眼,再決定,成不?”
林菀知道,母親到了這個年齡,特有同情心,也對年輕人有着別樣的母性。
所以,便放姜誠進了門。
黃吟秋一瞅見他青一塊紫一塊的俊臉,就倒抽兩口氣,心軟了。
“哎呦,姜誠,你怎麼被揍成這個樣子,怎麼不還手呢?”
林菀乾笑着幫忙解釋,“已經還手了,可他只有兩隻胳膊兩條腿,人家是五十多雙胳膊五十多雙腿,沒出動槍支彈藥的,就已經是萬幸了。”
姜誠心裡那個美啊,他覺得林菀對他真是越來越上心了,那小女人自己可能沒意識,但是心底裡,多少是跟他站在一條戰線上的。
對着林菀讚許地看了一眼後,姜誠將兩大包東西往黃吟秋面前一擺,“媽……”
“咳咳……”林菀被嗆着了。
黃吟秋也聽得脊背發麻地,“停停!別亂叫,八字還沒一撇呢。——你跟小菀領證了?”
“還沒。”這可是姜誠心裡的痛啊。
“既然沒,你胡亂叫什麼?”
姜誠對着林菀一家子,那叫一個有眼色,急忙改口,“阿姨,這些都是我從部隊拿來的,不是什麼特值錢的東西,還望您笑納。”
黃吟秋掃了一眼,便面不改色地把東西拎着了,“行,東西我收了,你走吧。”
“……”姜誠想着,世風日下啊,當初第一次他來的時候,那可是貴賓級的待遇,又是留下來吃飯,又是大把大把的回禮,可現在……
林菀知道,母親沒那麼勢利,估計也就是試試姜誠。再看一眼身邊那個男人,頂着一張青青紫紫的臉,一臉委屈的,差點忍俊不禁,她壓低了聲音問了身邊人一句,“先說好,只能住今天一晚!”
姜誠面露悅色。
林菀沒再看向他賠笑的臉,幫着母親把東西放回了儲藏室裡,邊走邊繼續說情,“媽,你也看見了吧,是不是怪可憐的。”
黃吟秋輕哼了聲,“這可說不好,誰知道他的身手怎麼樣,要真是很遜的話,將來怎麼保護你?”
林菀聞言,心中一喜,“媽媽,你不反對了啊。”
話說到這份上,黃吟秋輕嘆一聲,看到女兒今天的表現,她知道,女兒並不像昨夜說的那樣,對姜誠那孩子沒有意思,心底裡應該對姜家這孩子在意地很。
如今的林菀和姜誠,儼然就是當年她和姜恆雷的故事重演,她可以理解女兒的心情,曾經父親的反對,讓她痛不欲生,如今,她怎麼還會讓女兒再經歷一次自己當初的苦楚?
黃吟秋故作嚴肅地本起臉來,“我不是那麼不開明的人,只要你倆是真心的,還有啊,婚前同居這種事,我可說什麼不能接受,今兒就饒過他,明天讓他自己去住賓館去!”
林菀綻開微笑,“當然,就知道媽媽和我是一個心思。對了,今晚……讓他睡哪裡啊?”說到這,林菀瞅了瞅書房旁的那件客房,那裡面有張牀,只不過長年沒有人住,也當做半個儲藏室,擺放了一些黃吟秋自己的珍藏品。
林菀是有意清理一下,讓姜誠睡那間房的,不想,黃吟秋一口回絕,“還想睡哪裡,客廳,沙發!”
……
展開沙發牀,姜誠鋪了枕頭和毛毯,倒也舒服地很。
時間已不早,林菀此時正在浴室裡洗澡,準備入睡。
姜誠在沙發牀上翻來翻去,總覺得浴室的隔音效果不好,耳邊似有若無地傳來嘩啦啦的水聲,他的腦中開始浮想聯翩。
他家小菀的身體,就算閉上眼睛都能畫得出來,姜誠猥瑣了,在有意識之前,人已經從沙發牀上坐起,躡手躡腳地溜到浴室的門口。
姜誠心裡哀嘆:如果不是姜家那老頭子阻撓,他現在已經可以名正言順地跟小菀住在一張牀,名正言順地做自己想做的事,名正言順地……把她吃得乾乾淨淨,一遍又一遍……
想到不能自拔處,姜誠哀怨地睇了眼自己的身下:沒出息的,即便只是想想都那麼亢奮,罷了,還是睡覺去吧,睡着了,就啥都不想了。
姜誠幽幽嘆了口氣,纔回頭,就嚇得一個哆嗦,不知何時,黃吟秋正站在他的身後,拿着鍋鏟子,怒氣衝衝地看着他。
“你杵在這幹嘛?”
姜誠定定神,然後站直身體,很一本正經地解釋道,“那個,人有三急,阿姨,還有沒有別的洗手間?”
黃吟秋懷疑地看了看他,口氣不善,“沒了,出了門右拐的小花園裡,隨便找個地方解決,還可以當花肥!”
姜誠感慨,寄人籬下的苦悲,隨地解決,現在被養做寵物的貓狗都還有專屬廁所呢。
在黃吟秋如刀子般的目光下,姜誠不得已出了門,在小花園裡溜達了一圈,而後又回到自己的沙發牀上,此時,林菀已洗完澡出來,穿着睡衣的她,披散着溼漉漉的頭髮,髮梢滴滴水滴滾入頸間,沿着頸項完美的曲線,直淹沒在胸前。
姜誠吞吞口水。
完了,之前的想象,可敵不過現在的現場誘惑。
林菀不察對方正用很流氓的眼神瞅着自己,一邊擦拭頭髮,一邊問道,“你要去洗嗎?我記得我媽給我爸……他買過一身睡衣,可是還沒來得及穿就……,你去洗洗澡吧,我拿給你。”
林菀纔要與他錯身而過,就被他倏地抓住了手腕。
才洗過澡的身子,因爲接觸空氣,而透着涼意,在姜誠抓住她的那一刻,林菀直覺一股火焰直燒她的手腕,連帶着整個身子都一瞬地火熱起來。
“姜……”
“噓——”姜誠一根長指抵在林菀的脣間,他忍着她柔軟脣瓣帶來的致命觸感,留有一絲理智地左右看看,並未見黃吟秋其人,心裡一喜,一把將林菀扯入懷裡,二話不說地低頭就吻,一解相思。
林菀沒敢拒絕,提心吊膽地,也是怕被母親發現。
姜誠發現,如果只是想想、看看,或許還能忍得住什麼,但真若嚐到了,那就如同一個深深的漩渦把自己吸了進去,再也出不來,他貼着林菀的耳畔低喘,“你的房間是哪個?”
聞言,林菀驟然回神,猛地推開那個意猶未盡對着自己耳垂又咬又啃的男人,“你,你愛幹嘛幹嘛去!”說完,溜進了衣帽間。
姜誠摸摸脣,垂頭喪氣地一頭栽回沙發牀裡,以被蒙面:煎熬,煎熬!這日子可要怎麼過下去?
才小小偷情了一把的這對小男女,根本就沒有發現,黃吟秋一直偷偷貓在廚房裡,早將二人的激吻場面看了個從頭到尾。
黃吟秋沒阻止,不僅如此,心裡還無限感慨,她看着看着,思緒就有些恍惚了,依稀看到了當年年輕時候的自己,而那時候,陪在她身邊的男人……,這輩子,恐怕都無緣去奢望再回到自己身邊了!
其實,恩怨到了這一代,也該漸漸淡忘了,何必讓子子孫孫都受其苦呢?
黃吟秋一個人在廚房裡想了良久,當她從廚房裡出來的時候,恰好看見姜誠那傢伙正在女兒的房門口晃悠,時不時地耳朵貼在門口偷聽什麼。
瞧到這一幕,黃吟秋是又好氣又好笑,難得的,她也興起幾分捉弄,輕手輕腳地走過去,壓低聲音來了句,“那好像是我女兒的房間。”
姜誠被身後突如鬼魅一般的聲音嚇了一跳,差點踉蹌跌倒,饒是如此,他還佯裝鎮定地摸摸頭,故作恍惚地轉過身來,“哎呦,我是不是又夢遊了?”邊說着,邊往沙發牀摸去。
黃吟秋失笑:這小子,比他爹當年更加鬼頭鬼腦的,偏偏長了那麼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清冷氣質。
想沒結婚就摸上她女兒的牀?
沒門!
……
姜誠一夜好睡,第二天順便開着專車送林菀上班。
黃吟秋本以爲姜誠只是住一晚就了事的,誰想到,第二天傍晚,他又來了,不僅如此,還隨身攜帶了一套新的洗漱用品和換洗衣褲!
黃吟秋恨不能拿着掃把把他趕出去。
可那傢伙挺沒臉沒皮地,一邊嚷嚷着,“阿姨,還沒做飯呢吧,我來搭把手吧,人多好辦事,哎呦,餓死我了,可想念你的手藝了!”,一邊就這樣進了門,將他的洗漱用品往浴室裡一擺,儼然就是這裡的新房客!
林菀也覺得,姜誠的厚顏無恥到達了一個新的境界,而這種人,已不是言語就能轟走的,她乾脆地從書包裡掏出了幾張毛爺爺,“姜誠,要不,我乾脆幫你把賓館訂下來,行不?”
姜誠這邊已經繫好了圍裙,有模有樣的,“小菀,你這是幹什麼?……啊,你是不是想通了,要跟我一起住賓館?”
黃吟秋拿着鍋鏟子對着他的頭上就來了一下,“砰”地一聲,很響。
聽得林菀都心裡揪了揪:媽媽也忒狠了,姜誠指不準昨天頭部有沒有受傷呢,再給打出個後遺症來,以後吃虧的不還是她自己?
可轉念再一想:呸呸,她這是怎麼了,名分未定,人卻先對號入座了。
不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