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年過年有計劃嗎?要不這樣,跟我一起回宋家過年好嗎?你舅舅和外婆也挺想你的。”宋漫雲說道。
“媽,我今年跟大哥一起過年,初二我跟你去一趟外婆那兒。”一夏回答。
“這……”宋漫雲還想勸女兒,可是想到還是之前種種不愉快,還有些顧忌,便道,“那好吧,你別生媽媽氣了好嗎?媽媽也只是想找一個人陪我而已,我一個人住也寂寞。”
聽着這話,一夏還是心軟了。她當然知道母親離婚後也沒回孃家住,會寂寞很正常。其實母親再找也無可厚非,她也還年輕,這些年保養的也不錯,不可能一直一個人。
只是程律之前就已經讓她噁心了一回,又在這個關口下發現他們在一起,她纔會那麼不能忍受。
“要不你現在就回外婆那兒好了,前兩天我去看了一次外婆,她其實挺想你的。”一夏說。
“我想想吧!”宋漫雲說,“你別生我氣了好嗎?你也勸勸你大哥,你知道我生氣的時候什麼氣話都說,我真的是無心的。”
一夏聽母親這樣的話,也只是聽聽而已,母親對大哥有很深的心結,母子倆一直就少有溫情。
明懿下午去了一趟醫院,他要求見明文軒時,警察同意了。
明文軒的傷口的確不深,甚至都沒割到要害動脈,可見他求死之心並沒那麼強。
當他看到明懿進來時,立即坐了起來,看還有警察在,他很多話想說又咽了回去。
“我想單獨跟我父親聊兩句。”明懿對警察說道。
按規定肯定是不行的,不過明文軒的病房已經裝了監視裝置,就讓他們父子獨處也不是不可以,所以警察出去了。
“阿一……”警察一出去,明文軒露出可憐的神情,“阿一,我真的是無辜的,我只刺了古伯一刀我就走了,我沒殺死他。你一定要救救我,我不能坐牢,不能。”
“其實你坐牢也沒什麼不好,葉思勤說誤殺是有可能的,這樣的話頂多判個二十年。我會想個法子,讓你和二叔在一個監視牢房,你們還可以相依相伴。”明懿冷冷的說道。
明文軒看着兒子呆住了,嘴開開合合的說不出話來。
“你以爲自殺可以逃避自殺審判,只不過是讓你多受了皮肉之苦罷了。”明懿道。
“你恨我?”明文軒聽着兒子的話,一臉的絕望,眼眸還泛出淚光。
明懿搖頭:“從來沒有。”
這句話是真的,他不會去恨明家任何人。
“那你……爲什麼要這麼對我?”他對一祈都可以那樣救,卻對自己袖首旁觀。
“殺人的是你,怎麼變成我的錯了?”明懿反問。
“你不肯相信我沒殺人?”明文軒又問。
“我只相信現在的證據。”明懿回。
“我真的沒有殺人呀?阿祈殺了人你幫他打成了無罪,我沒殺人,你卻要讓我坐牢嗎?”明文軒控訴。
“也不一定會坐牢,如果故意殺人罪名成立,你應該會是死刑。”明懿說。
好冰冷,好無情的話!
明文軒只覺得心頭陣陣的冰寒,報應,報應來了!這些年,他如何對兒子,現在兒子都在報應在自己身上了。
“你還說你沒恨過我?”明文軒道,“你分明現在是在報復我。”
“明先生,我真的很不解,人是你殺的,禍是你闖的,你跟古伯也的確簽了所謂的合作協議來坑我。官司不是我讓你犯的,律師打官司的錢也是我出的,你現在卻在說我報復你,這從何而來呢?”明懿反問。
明文軒聽着這話,一時間失聲痛哭。
明懿起身要走,明文軒已經抓住明懿的手:“阿一,你相信我行不行,我真的沒殺人,真的沒有。你救救我,你一定有辦法可以救救我。”
“難不成你讓我劫獄,還是劫法庭?”明懿低頭看父親,他的眼淚他的可憐絲毫不能打動他,“如果是那樣,明家得陪着你一起完蛋。”
說完,他抽回了手出去。
明文軒哭成了淚人兒,他很無助,也很害怕,更不知道接下來還可以怎麼辦?
明一夏在外面等着,看到大哥出來,她忙跑過去。
“他沒事,好的很。”明懿說,“你不用擔心那麼多,回去吧!”
一夏現在最信賴的就是大哥,自然聽他的,挽着大哥的手離開。
晚上繆馨都忍不住問起了明文軒的事情,實在是他自殺鬧的太大了。一下午律政司都在討論這件事,大多都是對明文軒的不屑,所謂豪門不過如此,竟然連面對司法的勇氣都沒用,企圖用自殺來逃避。
“他一直說他沒有殺人,但證據面前豈容他逃避。”明懿都不想提起父親,內心裡充滿了鄙夷。
“是這樣沒錯,可是會不會真的不是他殺的?”繆馨說。
“所有證據都顯示是他殺的,不容他抵賴。”明懿倒是覺繆馨奇怪,她居然會替父親說話。
“王鐵青還在偵查,如果有新的證據,不排除會撤銷指控。”繆馨說。
“你怎麼突然爲我父親說起話來了?”明懿看着她都覺得有些不解。
“我不是爲他說話呀,是就事論事。”馨馨回答,見明懿有些不耐煩,便馬上說,“算了,不談這件事。”
她知道明懿最近這段時間承受了很大的壓力,便不再說了。
明懿抱緊她:“不管真相如何,交給法庭審判吧!”
說實話,明懿這次對明文軒的反應讓她很意外,雖然他跟明文軒斷絕了父子關係,可是父子血緣怎麼可能斷。他和明一祈兄弟感情淡薄,他還不是一樣說幫就幫,這次明文軒的案子,他卻悶不吭聲,半分不想插手的樣子。
她近來是是懶的,老是愛犯困,其他症狀都沒有。晚上吃完飯,她便想睡,不睡到第二天早上肯定是醒不來的。
明懿對她的照顧更是細心了,本來她自己學會了駕照,可以開車了。他愣是不讓她開,每天車接車送。
搬到了玉尊府,離小琛的幼兒園更近了些。家裡請了兩個家政,一個年輕的女孩子叫小楊,二十出頭,車開的不錯,每天由她接小琛上下學。
另一個便是阿姨,也姓楊,平時幫着做飯。明懿還跟專業的家務公司簽了合同,家務公司每週都會派兩個家務助理幫忙打掃屋子。
繆馨現在是連家務都不用做了,安安心心的養胎。
小楊對小琛也很有耐心,各方面都讓她滿意。
“要不以後讓小楊也接送我算了,這樣你就不用這麼辛苦。”繆馨知道他工作忙,天氣又這麼冷,他這麼接送自己,她都替他辛苦。
“誰也不能搶我這個工作,接你上下班是我每天最重要也是最快樂的事情。”明懿的額頭抵着她的額頭說。
繆馨環抱住他,心裡暖洋洋的:“明一,你對我這麼好,我都不知道要拿你怎麼辦了?”
明懿環緊了她:“你只需要在我懷裡就好。”
繆馨在他懷裡,吮吸着他的氣息,無比的安心。
明懿環緊了她,眼眸卻分外的有神,也不知在深思什麼。
明文軒自殺雖然影響了庭審的節奏,但是等醫生宣佈他沒有大礙時,法院立即定下了他審判的時間,顯然要把這件官司要在年前了結。
明志昆也知道這件事,在明懿去看他的時候他便說:“阿一,要是你爸爸過年能回來就好了。”
“爺爺,司法審判誰也無法控制,只要法官知道怎麼判,介時就知道他能不能回來。”明懿說。
明志昆看着孫兒欲言又止,有話想說卻又咽了回去。他說過,明家所有的事情都由阿一來做主,既然他有了這樣的決定,就不會在這個時候去質疑孫兒。
三日後,法庭再次安庭審。
這天竟又是個好天,雪也開始融了,溫度微微的在回升。
明志昆知道這會兒庭審已經開始了,想到兒子會被判刑,他心裡沉澱澱的,便讓護士推自己出去散散步。
因爲天氣的原因,出來散步的人很多,花園裡很熱鬧。
“老先生,您想不想喝水?”護士看明志昆的嘴脣有些幹,便問道。
“那麻煩你了。”明志昆有些心不在焉。
阿一真的不打算救自己的父親嗎?案發那天文軒就來找過自己,他說他見了古伯,還不上心在古伯身上刺了一刀,古伯揚言要把明家的事情說出去。但兒子說了,他沒有殺古伯。文軒不會騙自己的,文軒肯定是沒殺人。
護士走了,留明志昆一人在休憩停中。他彷彿在冥想,沒有注意到有一個人正在走近他。
等他睜開眼,便看到一張熟悉的面孔,而這個人正是白嘯軍。
明志昆是看着白嘯軍和白凝長大的,白嘯軍也是軍人,早年參軍,在部隊也是軍功赫赫。後來退伍回來,便進入白家企業。他一直志不在公司管理,便在保安部當了一個保安部主任也很逍遙快活。
他跟明文軒從小到大就打架,很不對盤,白凝和明文軒訂婚的時候他就大鬧了一場要抗議。爲此,明志昆對這他也不是沒有微辭。
明家的大火,他逃走了,從此不知所蹤。沒想到二十多年過去了,白嘯軍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