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可真聰明呀……”
仰躺在牀上的埃爾一面說着一面擡起了他的右手臂,將右前臂壓在雙眼之上。
“特地一個勁地吹捧我的功績,將我塑造成了‘戰爭英雄’,藉此來轉移國民們、大臣們的注意力,淡化慘敗的事實……”
“什麼‘英雄’呀……只能從30萬大軍中帶回不到2000人的我,也能算是‘英雄’嗎……”
說罷,埃爾的雙拳漸漸緊握了起來。
“……我覺得這應該不是陛下的主意。”站在牀邊的卡米爾接話道,“我們的陛下可是一個笨蛋,他怎麼可能想得出這種技倆。”
說到這,卡米爾頓了一下。
思索了會後,接着說道:
“將埃爾你塑造成‘戰爭英雄’,藉此來淡化慘敗的事實——這項計策,我認爲應該是蒙德·迪布瓦宰相想出來的。”
“迪布瓦宰相嗎……”埃爾挪開壓在他雙眼之上的右前臂,望着房間的潔白天花板,“這種計策,的確很像是他這樣的投機分子想出來的呀……”
即便埃爾的房間和宴會的舉辦場所相距甚遠,但宴會上的各種笑聲、歡呼聲、吵鬧聲,仍源源不斷地透過埃爾房間裡的那扇沒有關閉的窗戶,傳進埃爾的房間。
對埃爾來說,這些宴會的喧鬧聲,就像夏日時的蚊子“哼哼”聲一樣,都是恨不得立即除之而後快的存在。
於是躺在牀上的埃爾側過身,堵住雙耳的同時,朝加布裡埃爾說道:
“加布裡埃爾,幫我把窗戶關了。這些宴會的喧鬧聲真讓人不舒服。”
在加布裡埃爾將窗戶關上後,房間總算清淨了下來。
“現在是開宴會的時候嗎……”埃爾輕嘆了口氣,“現在可是我們神聖希蘭帝國自建國以來最脆弱的時候呀……”
“西南方面軍全軍覆沒,遠東方面軍少了10萬的軍力,全國總軍力直接少掉了三分之一。”
“還沒了防禦佈列顛尼雅帝國最重要的要塞——穆哈維茨要塞。”
“只要蘇誠願意,他隨時可以率領米迦勒騎士團打進我國的腹地。”
“蘇誠小哥敢率領米迦勒騎士團反攻我國嗎?”加布裡埃爾目光閃爍,提出了自己的質疑。
“有什麼不敢的?”埃爾不假思索地回答道,“穆哈維茨要塞現在已在佈列顛尼雅帝國的手上,西南方面軍也全軍覆沒。”
“在沒了穆哈維茨要塞和20萬西南方面軍的情況下,蘇誠隨時可以調動他麾下的米迦勒騎士團,展開大規模的攻勢,在我國的西部盡情地馳騁、破壞。”
說到這,埃爾從牀上坐起身來。
隨後繼續正色道:
“剛剛經歷了一場大戰,米迦勒騎士團的將兵們再精銳,也是需要休整的。”
“因此我們目前的這段時間,應該是安全的,不用擔心米迦勒騎士團會攻過來。”
“但蘇誠若真的打算對我們展開反攻的話,那我們也安全不了太長的時間。”
“如果我是蘇誠的話,我就會抓緊現在的時間,休整部隊。”
“然後在明年開春之時,展開大規模的春季攻勢。”
“現在已經是12月份了。”
“也就是說,留給我們神聖希蘭帝國的時間,只剩不到4個月了。”
“若蘇誠真的要展開反攻,那他的攻勢一定會在3個多月後展開。”
“我們必須得在這不到4個月的時間裡,在西南前線構築新的防線才行。”
埃爾的話音剛落,一旁的加布裡埃爾便小聲地補充道:
“說不定蘇誠小哥並沒有計劃對我們發動反攻呢……”
“加布裡埃爾。”埃爾用無奈的語氣說道,“期盼敵人犯錯,是一種很愚蠢的想法,不能期盼敵人犯錯,要假設敵人不犯錯,要以敵人不犯錯爲前提設計應對方案。”
“蘇誠可是名副其實的軍事天才呀。”
“你覺得他在戰場和戰略上犯錯的可能性有多少?”
“我國目前的當務之急,就是抓緊這不到4個月的時間,趕在春天來臨之前,調集足夠的部隊,重新構築西南防線。”
“我國目前就4個軍團。”
“遠東方面軍,東南方面軍,西南方面軍,中央禁衛軍。”
“目前西南方面軍已全軍覆沒。”
“少了10萬兵力的遠東方面軍元氣大傷。”
“遠東方面軍還要牽制遠東的草原人,已不可能再抽調多餘的部隊來支援西南前線。”
“目前唯一能調動的部隊,也就中央禁衛軍和東南方面軍了。”
“只希望陛下能稍微醒目一點,看清目前的局勢,趕緊從中央禁衛軍和東南方面軍抽調出足夠的部隊,重筑西南防線。”
埃爾的這段分析,似乎嚇得加布裡埃爾不輕。
加布裡埃爾臉色蒼白,似乎正在想象蘇誠率領米迦勒騎士團攻進帝國本土的場景。
望着加布裡埃爾臉色蒼白的模樣,埃爾忍不住朝加布裡埃爾寬慰道:
“放寬心吧,加布裡埃爾,目前我國的局勢雖然嚴峻,但還沒到一發不可收拾的地步。”
“只要陛下能趕緊着手重筑西南防線,3個多月的時間已經我們足夠我們調撥部隊了。”
“而且就算蘇誠有心展開反攻,佈列顛尼雅帝國中央也可能不會允許他再發動戰爭了。”
“嗯?”加布裡埃爾眉毛一揚,“爲什麼?”
“因爲這個呀。”埃爾從他的口袋裡掏出了一枚硬幣,“打仗就是在打錢呀。”
“剛剛纔結束了一場這麼大規模的戰役,才休養了沒多久,便又要發動一場規模只高不低的新戰役,即便佈列顛尼雅帝國目前的國力強盛,恐怕也支撐不起這種高強度的戰爭消耗了。”
聽完埃爾的這番安慰,加布裡埃爾的臉色總算好看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