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不會是吳用忍痛割愛的美人計?”“是美人計,會派人來尋找麼?”
我又被關進了一個小帳篷裡。門外有人守衛。
帳篷裡有一張草蓆,一壺清水。
明天又是招安的日子。我在這個節骨眼失蹤了,他一定很生氣。
可能是太累了,又餓,不一會兒,我便睡着了。
突然感覺渾身一涼,刺骨的冷。
我睜開眼睛,原來天亮了。是兩個軍士用涼水把我澆醒的。
“虞候說,你的父親已經被梁山賊寇殺了,叫姑娘安心和我們一起去東京。”說着他們把我綁起來。
“阿呸。我心想,父親上供什麼的這都是我編的。”爲了裝得像一點,我擠出了幾滴眼淚,“看來他們真是要把我綁去東京,這可怎麼辦啊。”
他們推着我走,把我放進了馬車。
他們在前面駕車,我一個人在車裡。
我想喊救命,可是梁山衆好漢若是爲了救我,殺了欽差,得罪了朝廷,招安大計就被我毀了,我不可以這麼自私,吳用會怪我的。
顛簸了一會兒,來到了碼頭。
我被推下馬車,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遠遠的看見梁山山頂上紅旗招展,隱隱的可以聽見絲竹管絃的聲音。
他們又粗暴的推我上船,我走過木橋時時摔了一跤,鞋子掉進了湖裡。
“放開我,放開我!”我被關進了船艙下。
那個軍士給了我一巴掌,右臉頰火辣辣的生疼。
我忍住沒有哭,突然感覺嘴裡一陣腥甜。“小口口,再吵,軍爺就再賞你一巴掌。”
不知過了幾天,大約有半個月了。他們給我吃,給我喝,只是對待我像對待牲口一般。
我被裝進了一個黑袋子裡。
被人用轎子擡了起來。走了很久。
終於被人粗魯的放在了地上。
“太尉大人,這就是小人幫大人找的美人,絕對能把李師師比下去。”聽聲音,我知道就是那晚那個大肚子的虞候。
“呵呵,這世間有誰美得過李師師?”一個略顯蒼老的聲音說道。
“小的不敢欺騙大人。”
“打開吧。”袋子被打開,陽光刺得我的眼睛疼。
“擡起頭來。”被叫做太尉的老男人命令我道。
“叫你擡起頭來!”那個虞候重重的踢了我一腳我吃痛的喊了一聲,擡起頭來。
“果然國色天香。”那老男人摩拳擦掌起來。
“這事你辦的好,重重有賞,你先下去吧。”那個老男人命令道。
門被關上了,屋內陷入昏暗。只剩下我和那個老男人。
那個老男人看起來就像一隻狐狸。
他的眼睛很渾濁。“知道我是誰麼?”他堆着一臉假笑。“你是高太尉?”我猜。
“姑娘果然聰明。姑娘今日若肯幫老夫一個忙,老夫定會殺了梁山賊寇,爲你爹報仇,可好?”
我沒有回答。
“這件事對姑娘也是有益的,說不定將來可以貴爲國母。”高俅望着我,“我要把姑娘敬獻給皇上,但是姑娘要在皇上身邊常常爲我美言。”
“我就是死也不會幫你的。”我冷冷看着高俅。
突然房樑上有動靜。高俅急忙問:“誰?”卻傳來了貓的叫聲。
“你不幫?我自由辦法讓你幫。”高俅推開門,對外面的說:“來人,把這個女子給我打五十大板。”
他們把我架在一個長椅上,一板一板的打下來,我覺得自己已經疼到沒有知覺了,周圍的一切都變形了,我還可以看到每一板子打下去,都會有些肉渣和着血飛出來。
終於我失去了意識,高俅在說話,彷彿從很遠的地方傳來。
大人,這個女的已經暈了,還差五大板。”
“混蛋,不能把她打死。”
“是。”
“我明天就帶兵攻打梁山去,你們給我找個琴師,好好教她唱曲,等我回來,她若還不會唱,爲你們是問。”
“是是,小人這就去辦。”
“梁山。梁山,不好。高俅要去打梁山。我一定要想辦法把這個消息傳出去,好讓吳用他們在做準備。”我心裡想着,憑着這個意念,我纔沒有真正的暈過去。
我被關進了牢房。我實在疼得難以忍受,終於還是暈了過去。
“半夏,半夏,快醒醒。”一個溫柔而熟悉的聲音急切的呼喚着我我一直期待這個聲音。
我緩緩的睜開眼睛,一張清秀,白淨的臉映入我的眼簾。
“我是不是快死了,怎麼看到你了?”我伸手摸他的臉頰。
他一隻手拖着我,一隻手握住了我放在他臉頰上的手。
“是我不好,是我不好,讓你受了這麼大的罪。”他的眼睛裡淚光閃閃的。
“相公,我死而無憾。”用盡所有的力氣湊過去,吻了吻他的臉頰。
“別說什麼死不死的,你不會有事的,我看了你的脈象,你現在只是很虛弱,但脈象未亂。”
“那你怎麼這麼難過?”我微微笑了一下。
“不要老是問這種一看就知道答案的問題。”
“你真的喜歡我了?”
“說了不要老是問這種問題,還問。”吳用把我緊緊的抱在懷裡。
“對了,高球老賊說,他要去攻打梁山,怎麼,你們招安失敗了?”我問。
“朝廷真的以爲我們是欺壓良民的山賊,氣的李逵把聖旨撕了。”吳用說着從懷裡掏出了一個精緻的瓶子,“這是我走之前安神醫給我的藥,我來幫你上藥。”
“別,別。”我的臉通紅。
“都什麼時候了。”吳用說着要我趴在草蓆上,他輕輕的脫去我的衣衫。
很久他都沒說話,我問:“怎麼了?”“我吳用與高俅不共戴天。”
“噗哈哈。”我沒忍住就笑了:“你怎麼像個小孩子,他又沒把我打死,怎麼就不共戴天了,你是怎麼進來的,守衛呢?你怎麼來了又怎麼知道我在這兒?”
“你把鞋子掉在湖裡了,我派人四處搜尋,看見這鞋子,我就猜到五六分分,又聽聞他們在梁山腳下綁了個女子進京,我便猜到了七八分,便帶着神行太保戴宗兄弟,時遷兄弟一路追了過來。”吳用輕輕的給我抹了一層藥膏。
“啊!”我大叫一聲。
“時遷兄弟說你被打的時候一聲都沒有叫,怎麼擦藥比打板子還痛?”“時遷?”
“時遷兄弟花三天摸清楚了太尉府的構造,你被帶進去的時候,他便躲在房樑上。”
“嘶,你就不能輕一點麼?”我叫道
“忍一忍。呵呵,不過我還真沒想到,第一次看娘子的身體,竟是在牢裡。”
“那高俅要攻打梁山,你在這裡救我,梁山怎麼辦?”
“時遷兄弟得知高俅攻打梁山,回來告訴了我,我已經要戴宗火速回去稟報,高俅不足爲懼。而且梁山上還有公孫道長,朱武兄弟。再說,我倆還有大事要辦。”
“什麼事?”
“勸皇上對梁山招安。”“怎麼勸?”“你當歌女,我當琴師。”吳用的動作越來越輕
“對了,高球老賊還要找琴師教我唱曲呢。”
“嗯,我已經叫時遷兄弟在半路上把那個琴師麻翻,明天教你唱曲的是我。”
“最後一個問題,你怎麼出現在牢裡了?”
“送點酒菜給這裡的守衛,悉數麻翻。”
“你對付人最關鍵的一招就是麻翻。”我笑着說。
“我最想麻翻的人是你。”吳用輕輕的幫我穿上衣褲。“爲什麼?”
“這樣你就不會把我推開了。”
“民女參見聖上。”我跪在宋徽宗面前。
“擡起頭來讓朕仔細看看。”我擡起頭,向皇帝微微一笑
“果真傾國傾城。”
“草民參見聖上。”吳用也過來跪下。
“你是?”
“在下乃小姐琴師。”吳用謙恭的回答。
“賜座。”趙佶看起來很高興。
真是個昏君,當朝太尉都被草寇抓了,還這麼有興致。
“姑娘會唱什麼曲?”趙佶一把抓住我的手。
我用餘光看了看吳用,他把手緊緊的握成拳頭。
“我先生只教了奴家三曲。”
“好好,快快唱來。”
我把手從趙佶的手中輕輕的抽了出來。
走到吳用身邊,開始和着吳用的琴聲,一連唱了三曲。
三曲過後,趙佶還是愣愣的看着我們。
“皇上?”我喊了一聲。
趙佶還是愣愣的。他木然的走了過來。
“先生,若不是朕乃當場天子,真想跪下拜先生爲師。”趙佶一臉熱切看着吳用。
“聖上過獎。”吳用跪了下來。
“愛卿快快請起,真封你爲慶忠琴師。”
“草民有一事相求,還望陛下成全。”吳用拉住我,示意我跪下。
“何事?朕若能幫,一定。”
“招安梁山。”
“你們究竟是誰。”皇帝下意識退後了兩步
“在下吳用,旁邊這位是拙荊。”
“你們好大的膽子,不怕朕要了你們的腦袋麼?”趙佶龍顏大怒。
“因爲草民深知皇上乃明君,只是被奸佞之臣矇蔽視聽。”
“聽說你聰明過人,你怎麼知道朕是明君?”
“愛好曲藝,卻不愛淫樂之人,如何昏庸?所以草民斗膽冒犯了聖上。”吳用磕了一個頭。
“朕不是派人去招安過了麼,你們撕毀聖旨,現在又抓了高太尉。”趙佶的情緒稍稍穩定,“你們還要朕如何招安?”
吳用吧其中原委一一道來,也講了衆位好漢被逼上梁山的故事。
聽的趙佶狠狠的罵道:“高俅老賊,他若能回來,朕定將他千刀萬剮。”
“難道結局就這樣改變了?”我心裡默默的想着。
“朕這就回宮處理此事。”趙佶風風火火的走了。
“草民恭送陛下。”
“這事算是解決了麼?”我攙扶着吳用站起來。
“皇上是個耳根子軟的人,很容易就被說服,回去禁不起蔡京他們一鬨。說不定我們性命都堪憂。”吳用捋着鬍鬚,望着皇帝的背影。
我和吳用離開了太尉府,來到一家客棧。
第二天只見一個自稱宿太尉的人要來見琴師。
吳用邀他進來一敘。
“宿太尉乃我宋朝聊聊無幾的忠臣,不知今日急着見吳用所爲何事?”吳用讓宿太尉坐了上席。
宿太尉看了我一眼,面露難色。
“不妨,此乃賤內。”吳用笑道,“太尉但說無妨。”
、“軍師啊,昨天皇上回宮後準備下旨招安梁山,童貫和蔡京兩個老賊攔下皇上,說梁山賊寇艱險,且與高俅有仇,要是他們肯放了高俅,才能表明對朝廷的忠心,方可招安。”
吳用微微愣了一下。
宿太尉又接着說:“可是不知道梁山衆好漢能否接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