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邵世安大叫一聲,重重的跪倒,膝蓋敲擊地板發出沉沉的響聲,他將頭也深深埋了下去,整個人匍匐在地上。
老皇帝看一眼跪在地上的兒子,轉而擡頭,去看大殿外頭還不及升起的金光。本來緩慢而悠長的日子,就好像突然間,全部都丟失了。
老皇帝的面前,繡金的沉木大案上,是厚厚一疊奏本,比山還要沉重。上面書寫的,卻是他最愛的兒子正在密謀如何害了自己。
老皇帝倚着寶座,腰軟軟的塌了下去,他不想再用力,強撐着,再繼續將腰直起來。
“父皇,三思啊!”邵世安痛心疾首的聲音又在這大殿裡迴盪。他不奢求老皇帝會信自己的一面之詞,輕易就放棄了老皇帝一手拉扯起來的皇朝太子爺。但是鐵證如山,字字句句都撤住他的肘,叫他不由的放開他護着太子爺的手。
只要他放手了,邵世安堅信,自己一定能叫邵世平吃不了兜着走。
“父皇,您再不做決定,怕是要來不及了!”邵世安再添言,朝裡的兵從今早上起,明面上,全部由邵世平掌控,這個結果,是邵世安授意的,只爲給老皇帝一個做決定的理由。
“父皇,太子爺擅自調用兵馬,意圖不詭,若是不早日將他拿下,怕是要出大事啊!”邵世安再懇求,殿裡廖廖幾個肱股之臣,聽這話,已經是面色凝重。
“放肆!”老皇帝大喝。
自打今早老皇帝看到這一堆山一樣高的奏摺,就有心
將邵世平拿了來,仔細問問他,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可是邵世安與這列位大臣卻不給他單獨面見邵世平的機會。
此時,邵世安將如此罪名扣到邵世平頭上,自己若是將邵世平拿了來,邵世平辯駁不過,憑這罪名,邵世平是斷然再沒有生路了。自己拼盡全力,也只能勉強留他一條性命而已。
邵世安見老皇帝如此墨跡,料定,他是舍不了邵世平。
邵世安擡起頭來,大聲開口:“父皇可曾記得兒臣與達賴打仗,時局處處與二臣有利,兒臣卻要退避三舍,再耗三個月,纔去平定了達賴麼!”
邵世安仔細老皇帝的反應。
老皇帝聞此言,卻想起那三個月來,一時憤憤。
就是這三個月,老皇帝費盡了心思,多花費無數人力物力去酬集糧草,滿朝上下都爲這事震動,他當時還怨恨邵世安,爲什麼不速戰速決,非要拖這三個月。
邵世安見老皇帝如此顏色,輕輕勾了勾嘴角。
“父皇,當日,兒臣恐奏報叫敵方截獲,不敢寫明,今日,兒臣就將實情向父皇稟報!”
邵世安說的激昂,大殿上的人都凝神細聽,老皇帝,也直直看着邵世安。
邵世安朝皇帝再拜一拜,便再次開口:“那次,是兒臣在在慌亂中,中了一箭,箭上還淬了毒,兒臣命奄奄一息,又恐帳中怕是進了細作,消息一絲都不敢透出來!”邵世安想起那時場景,苦澀的滋味再次蔓延。
“可惡的達賴!”老皇帝輕罵,他高坐龍座,如此情態,倒叫底下人一時激動起來。
邵世安看了看老皇帝,卻是低頭冷冷一笑。恨恨開口:“這回可不是達賴!”
聞言,老皇帝一驚,又隱約知道了邵世安要說什麼,心裡一片忙亂。又痛心邵世平怎能做出如此不知輕重,膽大包天的事來,自己對他從小處處維護,時時照顧,他如此的大逆不道,實在是叫老皇帝痛心。
突然,老皇帝又意識到,若此事是邵世安編造的呢!邵世安對皇位的熱切目光,老皇帝早看在眼裡,若不是邵世安確實能幹,可堪大用,老皇帝也不會叫他與太子比肩,如此之久。
邵世安一心爲了皇位,想要扳倒太子,捏造如此之事,也不是不可能。
邵世安看老皇帝臉色,才陰上三分,便瞬間轉晴,就知道,他又在爲邵世平開脫了。
想到自己兩次去西地,困苦吃盡,生死難料,卻比不得邵世平再朝裡一錯再錯,心裡一時,寒到了極點。
“兒臣知道口說無憑,也怪兒臣命好,身邊有幾個能幹的兄弟!”邵世安一時氣氛,開口放肆。身爲皇子,卻在皇帝面前,叫手下人兄弟。可是邵世安就是想說,以此兄弟比彼兄弟,更叫人心寒。
老皇帝見邵世安如此,只板了臉,也不好說他什麼。
邵世安兀自開口:“我那些兄弟,不僅救了世安性命,也抓到了兇手,讓世安能夠對自己的冤屈,辯駁一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