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記在心裡,“蕭太后加重了語氣,:“赫兒如今雖沒有兵權,但他這麼多年在軍中的威信仍舊無人能敵,你若想江山穩固,便莫要再去打擾他們的安寧。”
皇上心裡的念頭,蕭太后明鏡似的,爲了防止皇上又亂了心思,蕭太后便不得不使勁敲打他。
“你雖是皇帝,做事若太出格,也會引來怒氣,皇帝,記着,這世間衆怒難犯。”蕭太后盯着皇上的目光越發犀利,“母后也不會袖手旁觀的。”
她既然答應了完顏赫,便會兌現承諾,不去打擾他想要的平靜生活。
待談話結束,蕭太后離開御書房時,扭頭看了看夏展顏書寫的那幅“花好月圓”,確實是好字,卻不適合掛在御書房內。
“皇帝,將這幅字摘下來罷,你的江山比這幅字要重得多,你說呢?”蕭太后冷聲說完,大步跨了出去。
蕭太后離開後,皇上站在那幅字前端詳良久,他不傻,母后此次前來,話裡話外透露的意思他懂,江山和夏展顏,他只能選一個。
但即便是他選了夏展顏,他也是得不到了。蕭太后便是第一個會站出來修理他的。
故而,他實際上沒得選。他可以要任何女人,但是夏展顏,不行。
皇上思來想去,不由笑了起來,世間事真是好諷刺啊。
許久,皇上終是將夏展顏寫的那幅“花好月圓”從牆上拿了下來,小心地卷好,放入書桌的抽屜之內。
他決定忘記夏展顏。
一個女人,換了完顏赫的兵符,換得他坐在皇位的心安,足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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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旨是在第二日傳到草堂的,完顏赫被封爲安王,賜封地,永享榮華。
完顏赫謝恩領旨。並無失落之意,對於他來說,他只是選擇了一個目前他最想要的生活方式,退出朝堂紛爭,與顏兒平靜度日,做一對平常的夫妻。
白妙春心下感概,赫郡王從前是英雄蓋世,而如今,他變成寧王,斂起鋒芒,甘願歸於淡泊,卻比從前更令人心生敬意。
夏展顏卻並不知這幾日都發生了什麼,她只知道完顏赫變成了寧王,而她成了寧王妃,這一切對她來說,沒有何不同。只要完顏赫在她身邊,不管他是何身份,都不會有任何不同。
所以,日子照常過。
左右閒着也是閒着,閒着,肩膀上的傷也是痛,夏展顏便繼續爲簡雲畫像。
草堂的氣氛很好,白妙春起初還擔心自己會不大適應這麼多人生活在一個大院子裡,而事實證明,這麼多人住在一處,很溫暖,很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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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後,陳望忽而來拜訪,令白妙春意外之餘也開心不已。除了完顏赫,他第二敬佩的男人便是陳望了,這個男人神秘,低調,從容,他與完顏赫完全不同,完顏赫霸氣十足,而陳望初初看上去,是無害的。
白妙春將陳望介紹給完顏赫,雖然他們之前早就見過,但如此正式地被介紹,還是第一次。
皆是不凡的男人,也不必多言,彼此相視一點頭,便知彼此氣場是否相合。
陳望身上的疏離感,是完顏赫不喜歡的,這個男人的眸子裡,盛着太多隱秘的東西,便是他爲白妙春拎來的拜禮都好似別有用意,百年人蔘,補身子的良藥,便是有銀子也未必求得到,他倒是大方,竟拿來送給白妙春了。
夏展顏眼下正受傷,白妙春自然不會將這麼好的藥材藏起來……所以,這陳望的用意倒值得商榷了。
與陳望客套幾句,完顏赫便起身離開,讓陳望與白妙春單獨談話。
完顏赫去迴廊下看顏兒爲簡雲畫像,走到近處,俯身輕聲詢問顏兒傷口如何。
“用心畫像,倒不覺得傷口疼了。”顏兒擡頭,對完顏赫莞爾一笑。
簡雲見了完顏赫,驚的心都快跳出來了,王妃受着傷,卻還爲他畫像,簡直是折煞他了。
完顏赫卻並未有責怪簡雲之意,只要顏兒願意,覺得開心,他並不會干涉她,但心裡卻有些吃味,他的顏兒畫功一流,卻還從未幫他畫過畫像,便輕聲對顏兒道:“哪日得了空,你幫我也畫一張。”
顏兒聽了,噗嗤一聲笑了,擡眼看了看完顏赫,“真是孩子氣。”
聽顏兒口中竟說自己孩子氣,完顏赫也不由樂了,伸手在顏兒的小臉上輕輕捏了一下,寵溺之情,溢於言表。
簡雲見了,便又覺侷促,不覺竟紅了臉。
另一處與白妙春相談的陳望也看見完顏赫與夏展顏之間的親暱,雖是喜怒從不形於色的人,眸子裡到底還是閃爍了一下。
白妙春何等精明,只這一個閃爍,便兩天探到陳望的內心,不由有些無奈,世間這般大,爲何愛戀這種事,兜兜轉轉卻總要生在他熟悉之人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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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知道陳望對夏展顏的愛慕之心,白妙春並未留陳望用晚餐,陳望也便告辭了。
草堂又恢復了寧靜。
白妙春將陳望帶來的百年人蔘切下一小塊,爲夏展顏熬製了藥膳。
用過晚膳,夏展顏便一直覺得自己身上有些微熱,她躺在牀上翻來覆去地睡不着,每翻動一次,傷口便痛一下。
“真奇怪,下午作畫時不痛,怎的到了夜裡卻痛了起來。”夏展顏小聲嘀咕道。
“作畫時你心思全在畫上,自然不痛,這時無事可做,便覺痛了。”完顏赫側過身體,看着顏兒道。
“哦。”顏兒應了一聲,有些無聊,一隻小手無意識地放到完顏赫的小腹上,而後睜着大眼睛望着牀頂的幔子,傷口的痛,加上人蔘的藥力,竟令她清醒不已。
而完顏赫卻喉嚨一緊,顏兒的小手溫熱,搭在他的小腹上,像一簇小火苗,隨即引發他體內的熊熊烈火。
“不如我們找點事做?做累了你便會好生安眠。”完顏赫說着,將一隻大手摸進顏兒的寢衣,捏住顏兒柔軟的腰肢。
“你這人真是沒良心,我都受傷了……”顏兒氣哼哼抗議。
“我會很溫柔的,顏兒。”完顏赫說着,低頭吻上顏兒的小嘴。
顏兒起初還抗拒,卻不一會兒便柔軟如水,完顏赫的吻迂迴又霸道,令她捨不得拒絕。也正如完顏赫所言,找點事情做,她便忘記了肩上的疼。
完顏赫極盡溫柔,他用舌尖在她身上打轉,所到的每一處都令顏兒愉悅,雖極力隱忍着,不自覺的動情之聲,卻還是傳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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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雲在廂房裡,幾乎是豎起耳朵聽着正房那面的動靜,他閉着眼睛,想象完顏赫與夏展顏在一起的香豔畫面。
可是,王妃此刻還負傷呢!赫寧王怎麼能如此不憐惜嘉人呢?簡雲如此想着,卻仍是被正房那邊傳出的聲音焚燒着,他飢渴的簡直喉嚨生了煙。
正焦躁間,冷不防聽見有人輕輕叩了一下門,簡雲睜開眼睛,下了地,隔着門縫往外看去,卻是露香。
簡雲楞了一愣,便打開了門,他實在是太煎熬了,也顧不得說些什麼,便一把將露香拉進了房間,壓在牀上。
露香不但不反抗,還順從地褪了衣衫,兩個從未有過男女之事的人,便在黑夜裡沉默地笨手笨腳地摸索起來。
卻到底是生疏,兩人磕磕碰碰不得要領,雖是寒涼的夜裡,卻仍是緊張焦急地滲出了汗。
直到終於成了事,簡雲卻也很快便結束了。
露香躺在牀上,嘟囔着嘴,“爲何我們好像跟赫寧王和王妃做的不同?”
簡雲也有些失落,歡愛之事好似也並不如他幻想的那般美好,他側耳,正房那邊的聲音若有若無地依然響動着,令他很惆悵。
“你是不是不會做?”露香小聲嘀咕着,語氣裡的小抱怨卻是分明。
“誰說我不會?”簡雲有些下不來臺了,翻身重新壓在露香身上,“再來。”
再來仍舊是生澀,卻比第一次好多了。
兩人便這樣在牀上折騰到凌晨,露香才偷偷從簡雲的廂房回了自己的小房間,躺在自己牀上之後,不禁捂着嘴偷偷樂了,她不過是聽了赫寧王夫婦歡愛的聲音按捺不住,想去試探一下簡雲,未曾想,簡雲竟真的未把持住。
如此,她便算是簡雲的女人了罷?思及此,露香又悄悄樂了起來。
而廂房裡的簡雲卻仍舊有些雲裡霧裡,夜色太蠱惑人心,剛剛發生的那一幕,仍舊如做夢一般,他有些後悔,他竟如此沒有定力麼?尤其是,他並未鍾情露香,卻越了雷池,他對自己失望透頂。
但悔之晚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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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夏展顏仍舊爲簡雲畫像,只剩一點,很快便收尾。簡雲看到自己的那幅畫像,栩栩如生,簡直不知該如何道謝纔好,千恩萬謝地對夏展顏施了禮,這才捧着寶貝般將畫像拿回了自己的廂房。
露香一直默默注視着簡雲,經過昨夜,他們之間的關係不同了,她看簡雲,目光裡的濃情蜜意簡直能膩死人兒不自知。
因爲走神,連夏展顏的呼喚她都常常錯愣。
露香是每日在夏展顏身邊伺候的,她的反常夏展顏自然有所察覺,卻也並未放在心上,小妮子活了十九年,忽而遇見自己心動的情郎,自然會分心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