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尚書如鯁在喉,他目光灼灼的盯着長官大人,他該怎麼回覆?說好看還是不好看或者說自己沒有看到?
沈慕麟見他看的挺認真的,一把擰開冷水,冰冷的液體半數以上淋在了秦尚書身上,激的他連滾帶爬的從地上站起來。
沈慕麟拿過浴巾鬆鬆垮垮相當愜意的搭在腰間,重複着剛剛的那個問題,“好看嗎?”
秦尚書不由自主的吞了一口口水,他的腦子好像生鏽了,不對,是他生鏽的腦子好像已經報廢了。
最後他只有逼不得已下把長官的注意力分散開。
簡易看到戰友回望過來的眼神時,心裡咯噔抽了一下,腦子裡又一次想起了那首歌:
確認過眼神,我遇上對的人。
秦尚書義無反顧的指着身前的兩人,“他們也看到了。”
整個澡堂落針可聞。
沈慕麟的眼神順着他的手看過去,水龍頭下沒有滴盡的水珠一滴一滴的滴在了地上,製造着澡堂裡唯一的聲響。
姜孟往後退了一步,他突覺一股滅頂之災籠罩着自己,他們很有可能會英年早逝。
壯志未酬身先死,他不甘心啊。
“五十圈,各自監督,誰若發現檢舉誰少跑了一圈,我允許他少跑十圈。”沈慕麟拿着自己的水盆,頭也不回的出了澡堂。
剩下三人面面相覷。
燥熱的天連呼吸都是灼熱的。
林傾坐在牀邊,脫下了自己的軍裝,就隨意的穿着一件工字背心,她其實是感受不到熱的,只是她不喜歡汗水溼透衣服的那種感覺。
“叩叩叩。”敲門聲響起。
林傾壓着腿,直接開口道,“進來。”
房門徐徐打開,門外一人並沒有貿然進入。
林傾擡頭,屋內視線明亮,她一眼便看清楚了來者何人。
沈慕麟指了指她的手,“不覺得痛嗎?”
林傾這才發現剛剛被燙傷起泡的手背已經完全的破了一層皮,整個皮膚上還冒着濃血,大概是被感染了。
沈慕麟將手裡的藥箱放在旁邊的桌上,“這種燙傷藥效果不錯。”
林傾站起身,敬禮,“多謝長官。”
沈慕麟好整以暇的看着她的軍裝背心,“挺涼快的。”
林傾微微的側了側身,刻意的避開了他的正面直視,“長官還有事嗎?”
“我已經挑選了十人,綜合而言比較好的十人,這十人由你帶隊,剩下的由我帶隊,這是名單。”沈慕麟將文件檔案放在藥箱旁邊。
林傾上前,翻開了資料夾,“長官不需要這樣安排。”
“我是紳士,理應照顧女士。”
林傾毫不避諱的迎視上他的雙眼,針鋒相對,片刻不讓,“軍營裡沒有男女之分,您對我的謙讓,是對我的侮辱。”
“好,林教官想怎麼做?”
林傾將資料檔案互換了一下,“我們交換。”
沈慕麟看着她調換了一下順序的資料,似笑非笑,“我很佩服你的勇氣。”
“我這個人挺任性的,一旦認準的事,不遺餘力也要做到完美無缺。”
兩人的視線劇烈的觸碰,各自互不謙讓。
“呲呲呲。”屋內電燈不受控的閃了閃。
林傾身體微微一僵,她有些愣,剛剛那短暫到完全可以忽略不計的感覺是什麼?她眉頭不可抑制的皺了皺,像是被觸電了?
沈慕麟雙手握了握拳,竟然一不小心漏了一點電,果然最近一段時間太放縱自己了,他往後退了退,與對方保持着更紳士的距離。
林傾注意到他不着痕跡的動作,繼續蹲在地上做着俯臥撐。
沈慕麟出了門,他攤開手,走廊上的燈光一剎那全部被點亮,他握緊雙手,燈光又瞬間熄滅。
陽光更加如火如荼的焚燒着地面,操場上的三道身影一個個精疲力竭的倒在地上,就算是被舉報,他們也要休息,必須休息。
簡易躺在地上,也沒有顧忌這燙屁股的地面,他哼了哼,“等老子出去了,他們兩個最好都不要出營,否則我見一次打一次。”
姜孟嚥了咽口水,“不用等到出去了,現在就去。”
秦尚書苦笑道,“你說我們三個聯手,打得過嗎?”
簡易選擇性失憶的望着刺眼的太陽,“我還剩四十圈。”
“兄弟,還跑嗎?”姜孟問。
“不跑了,哪怕有把槍落在我的腦門上,我也不跑了。”秦尚書閉上眼,索性準備睡一覺。
不遠處的宿舍大樓,陽光落在玻璃窗上,照耀着狙擊槍槍口熠熠生輝着。
林傾興致高昂的坐在凳子上,嘴角微微上揚些許,她的食指慢慢的壓過扳機。
“嘭。”子彈衝破陽光屏障,一飛沖天的落在了操場上,距離簡易的大腿僅僅只有三釐米位置。
突然響起來的槍聲,嚇得躺屍的三人爭先恐後的從地上爬起來,一個個東張西望,還沒有完全反應過來。
“砰砰砰。”三聲槍響同時響起。
“臥槽,真槍。”秦尚書拔腿就跑,跑的比奧運會上的運動健兒還矯健,瞬間衝出百米外。
“不要打我,不要打我。”姜孟跑的最慢,他的腳步每一次落下,一顆子彈就好巧不巧的落在了他一釐米,對,只有一釐米的位置處,他幾乎都能感受到子彈攜帶而來的熱浪,燙的他不要不要的。
隔壁宿舍,沈慕麟倚牆而站,看着大樓下又跑又跳玩的樂不思蜀的三人,同樣拿起一把狙擊槍。
“嘭。”林傾聽着附近響起來的另一聲槍聲,不由自主的斂了斂眉。
挑釁,赤果果的挑釁,絕對性的挑釁。
她不甘示弱的瞄準着獵物。
簡易猛地發現有危機襲來,他下意識的邁開腿。
姜孟已經失去了方向感,抱頭原地一蹲。
簡易來不及收腿直接絆倒在姜孟身上,往前一撲,整個臉着地,牙碎了。
林傾收了槍,似在自言自語,“感覺如何?”
沈慕麟放下槍,“一言難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