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討好父親的目的又是什麼?”蕭譽目不轉睛的盯着一臉心虛模樣的蕭燁,從他那謹慎的態度裡似乎隱瞞着什麼他們都不知道的重大秘密。
蕭燁吞了吞口水,面對重重壓力,他覺得自己面前的這三座泰山真的快要垮塌了,他有把握能夠躲過第一座泰山的崩塌,嗯,面不改色的隨意他逼問,可是三座高山壓境,他的鎮定不僅崩了,還碎成渣渣了。
“說。”蕭譽低吼一聲,手裡緊緊的攥着遙控器,似乎正身體力行的告訴這個不聽話的小五同志,他的耐心已臨近消失殆盡邊緣。
蕭燁如鯁在喉,這說了是死,不說也是死,身爲堂堂威武大將軍,怎麼可以被一點點威脅就出賣自己的兄弟姐妹。
不,他不能被區區威逼利誘就開始動搖自己堅定不移的英雄決心。
“說話。”蕭譽晃了晃手裡的遙控器,指尖若有似無的從按鍵上拂過,那輕盈的動作就像是羽毛一樣沒有重量的落在湖面上,卻是霎時激起一層層微波漣漪不斷。
蕭燁挺直身體,拿出最不可侵犯的氣魄,義正言辭道:“很有可能他是故弄迷陣混淆咱們,憑着我對他的瞭解,這貨肯定是有目的的,他的目的應該是爲了激怒咱們幾兄弟。”
“就算沒有這一出,日後見面我們也不會心平氣和的以禮待他。”蕭宏冷冷道。
蕭燁點頭,“他故意撕破了這層紙,只不過告訴了咱們一點點他對我們小四同志有意圖,就這一點便讓我們一個一個亂了陣腳,如果再在家宴這樣隆重的宴席上跑來蕭家溜達,保不準到時候你們看到他之後會怒火沖天,一時失去了鎮靜,當着所有賓客的面羣毆他一頓,這話如果傳出去了,損的可是咱們自己臉上的面子。”
蕭譽眯了眯眼,“你覺得我還會相信你這胡說八道的藉口?”
“大哥,我像是會胡說八道的人嗎,我現在可是一本正經的在給你們分析利弊,不然你們覺得他這個時候去拜訪乾爹做什麼?難道他出現是準備告訴乾爹他要和小四結婚?”
“……”一室落針可聞。
蕭錚嘀咕道:“小五說的也並不是沒有道理。”
蕭宏應允,“我也覺得這一次他的話應該會靠譜一點,畢竟要我相信沈晟風現在想和小四結婚是不可能的,他還沒有那麼大的膽子。”
蕭譽深思熟慮一番,仔細一想,或許還真的如同蕭燁所講,沈晟風就算是米青蟲上腦也不可能會在這個時候說結婚的事,他會被打死的,他會第一個打死這貨。
蕭燁覺得自己這一招置之死地而後生簡直是太高明瞭,不僅一下子就堵住了他們再深一步逼問的機會,還把後路給想好了,他們現在肯定不會朝着結婚那方面去想,任憑誰也不願意相信沈晟風這貨會一時頭腦發熱拉着他們家嬌滴滴的小四去註冊結婚。
畢竟軍人的婚姻是要上級批准的,嗯,他的上級是蕭譽。
蕭譽怎麼可能會同意他的結婚申請?
蕭譽站起身,頭也不回的走出辦公室。
隨後蕭宏與蕭錚同樣大步流星般走出辦公室。
蕭燁輕喘一口氣,正準備走回椅子上坐一坐,突然覺得他們是不是忘記了什麼?
他視線慢慢下挑,重力炸彈的嗶嗶聲還在孜孜不倦的響着,而三名始作俑者已經大搖大擺了離開了整棟樓。
呵呵,他要不要試試看是炸彈爆的快,還是自己跑得快?
“嘭!”蕭燁從二樓的窗戶處沒有絲毫考慮的跳下去,炸彈在離開了自己的腳面支撐之後不過五秒後直接爆炸。
蕭燁掉進了花壇裡,蓬頭垢面的看着燃燒着熊熊烈火的辦公室,哭笑不得道:“大哥果然不會欺騙他最單純的小弟。”
夜深了。
蕭菁坐在房裡,像一個花癡一樣雙眼一眨不眨的看着牀上的那一件白色小套裙,裙襬像荷葉一樣張開,她摸了摸上面的紋路,恍若一夕之間恢復了小女人心境,趴在衣服上,美美的。
“咚咚咚。”急促的敲門聲從門外響起。
蕭菁一個鯉魚打挺坐起來,警惕的望着快要被敲塌的大門,試探性的問道:“什麼人?”
“蕭上尉是我。”連清帶着些許朦朧的聲音嗡嗡嗡的響起。
蕭菁急忙將衣服收拾進櫃子裡,走到房門處,微微打開了一絲兒門縫,她問:“大半夜的你不睡覺跑來我這裡做什麼?”
連清躋身入屋,開口道:“葉辰樑那傢伙要打呼,那氣勢恢宏的呼嚕聲讓我以爲是不是打雷了。”
蕭菁見他抱着棉被枕頭,皺了皺眉,“所以呢?”
“我就在你這裡擠一晚,你放心,我不會打呼的。”連清信誓旦旦的保證着。
蕭菁卻是表情冷冷的打開門,“出去。”
連清充耳不聞般鋪着棉被,他說着:“我就知道蕭上尉對我像親人一樣。”
“你是知道我和隊長的關係,你就不怕他知道你在我這裡之後醋罈子又翻了?”蕭菁雙手抱在心口處,好整以暇的看着故意給自己裝聾作啞的傢伙。
連清僵了僵身體,他苦笑道:“我剛剛特意去隊長那裡看過了,他睡着了。”
“所以你就覺得沒有後顧之憂了?”蕭菁再問。
“要不我睡地板?”連清忙不迭的把被子鋪在地上。
“這睡一間房和睡一張牀也沒有什麼區別。”蕭菁再道。
連清嘟了嘟嘴,“你就這麼捨得傷害你的前隊長,雖然我已經是你的前任,但好歹我們曾經患難與共,你難道都忘了當初答應我的海誓山盟的承諾了嗎?”
“……”
“說好不離不棄同舟共濟的戰友情啊,說好執子之手與子偕老的戰友情啊,說好你衝鋒我墊後迎接康莊大道的戰友情啊。”
“咳咳,我只記得你爲了搶我一隻雞腿罰我三十個俯臥撐的事,還有演練時你把我當成人形盾牌的事,還有——”
“我在你眼裡就沒有一點擡得上臺面的美好記憶?”連清反問。
蕭菁想了想,慎重的搖頭,“還真是沒有。”
連清冷哼一聲,抱起自己的被子驕傲的站起身,“蕭上尉,你失去我了。”
蕭菁沉默中挪開自己的位置。
連清昂首挺胸的走出宿舍,卻只是走了兩步,聽見大樓下有腳步聲傳來之後下意識的朝着樓下看了看,月夜下,雖然燈光昏暗,但連清還是一眼就認出了來人的身份。
蕭菁看着去而復返的傢伙,正準備開口,就見他一聲未吭的直接打開自己的櫃子,下一刻藏了進去。
連清關上門的時候苦笑道:“隊長來了。”
蕭菁不明隊長來了爲什麼他要藏在櫃子裡,本是準備去把這個唐突的傢伙給弄出來,還沒有打開櫃子就聽得身後的敲門聲響起。
沈晟風站在門口處,道:“這麼晚了還準備出去?”
蕭菁急忙站直身體,回過頭,臉上的笑容有些不自然,她覺得如果這個時候把連清給放出來怕是更加的有口難辯了,再者這傢伙那讓人啼笑皆非的腦回路,怕是白的也會被他給攪成黑的。
“要去什麼地方?”沈晟風進屋之後反手就關上了門。
蕭菁莞爾,“去找您。”
沈晟風掐了掐她的小臉蛋,“不是剛剛纔分開嗎?”
“既然隊長也知道我們剛剛纔分開,您現在又來找我做什麼?”蕭菁紅了紅臉。
沈晟風牽着她的手坐在凳子上,指腹熟稔的摩挲着她的掌紋,嘴角似笑非笑,語氣溫和,“想着入睡前再來看看你。”
“隊長這樣會不會休息不好?”
“嗯,最近睡眠不好。”
蕭菁起身走向櫃子,本打算拿出今天分發的牛奶,指尖在觸碰到櫃子的剎那又觸電般的縮了回來,她嘴角抽了抽,折返了回來,“我忘了我把牛奶喝了,哈哈哈。”
沈晟風輕輕的點了點她的額頭,“心裡想着你,想着想着就失眠了。”
聞言,蕭菁心臟裡的小鹿好像從一隻變成了兩隻,正上躥下跳弄的她面紅耳赤。
沈晟風脫下手套,零距離的觸碰着她的眉眼,他最近像是上了癮,想要這麼一點一點的觸碰她的美好。
“隊長。”蕭菁嬌羞的低下頭。
沈晟風雙脣落在她的額頭上,嘴角輕揚,似在笑,“累了嗎?累了就早點休息。”
“嗯,您也早點休息。”蕭菁剛一站起身,就聽見身後櫃子裡傳來簌簌一陣陣亂哄哄的聲音。
沈晟風眼瞳一聚,視線不偏不倚的落在發出動靜的櫃子上。
蕭菁不着痕跡的擋住他的目光,一臉天真無邪的看着他,“隊長怎麼了?”
沈晟風沒有說話,雙目依然一瞬不瞬的落在櫃子處。
蕭菁喉嚨一陣一陣的發緊,這種情況下,有一種捉女幹在牀的即視感。
連清沒有聽見說話聲,以爲剛剛說着要離開的隊長大人已經離開了,小心翼翼的探出半顆頭。
燈光燦燦,屋子裡彷彿靜若無人。
連清的視線受阻,他只看見一動不動的蕭菁,並沒有看見她身前一步之遙的隊長大人,就這麼自顧自的打開櫃子,開口說着:“還好我藏得快,不然就被隊長看到了,你說說怎麼回事,來你這裡睡一晚,還跟做賊一樣。”
蕭菁苦笑着回過頭。
連清擡頭,兩兩視線對焦,他咧開嘴露出一口的大白牙,只是牙齒還沒有露出,就這麼像被打了麻醉針一時之間收不回來了,就這麼僵硬的咧着嘴,像極了苦大仇深的猙獰笑。
沈晟風犀利的眼瞳一眯,薄脣微抿,看着突然間噤聲的連清,聲音不溫不火的響起,“你藏在櫃子裡做什麼?”
連清心底一抽,他將眼珠子落在蕭菁的身上,手裡還抱着那一牀厚厚的棉被,如此形象,還真是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心虛感,就像是半夜爬窗的情人趁着夜深寧靜來做一些兒童不宜的事情。
沈晟風目光森冷,“說話。”
連清打了一個寒顫,忙道:“我只是過來借住一晚上。”
“你有自己的宿舍。”
連清皺了皺眉,“葉辰樑上校的呼嚕聲——”
“爲什麼要藏在櫃子裡,是怕見我,還是怕我見到?”沈晟風打斷他的話。
連清不自然的伸長了脖子,“不是怕您誤會嗎?”
“嗯,這的確很容易讓我誤會,而且我現在已經誤會了。”
連清嘴角輕顫,“隊長——”
“三百個俯臥撐。”沈晟風轉身拉過蕭菁的手走出宿舍,臨走前聲音再一次清冷的響起,“你今晚可以睡這裡。”
連清注意到已經離開的身影,雙手一脫力就這麼趴了下去。
蕭菁忍俊不禁的走在他身後,小聲道:“我以爲您會揍他一頓。”
沈晟風止步,斜睨一眼身後的小士兵,反問道:“我爲什麼要揍他?”
“您沒有誤會我們?”
“這是對你的信任,就算我懷疑連清心思不純,也不會懷疑你用情不一。”沈晟風緊了緊手心的力度,兩兩並肩從樓梯上走下。
蕭菁再一次紅了臉,她覺得自家隊長肯定是偷偷觀看了什麼情感節目,那情話信手拈來,一點也不想剛剛情竇初開的小青年。
“冷不冷?”沈晟風脫下自己的大衣搭在她的肩膀上。
蕭菁反手扣住他的手掌,他的手常年都是冷涼的,大概是體制的問題,大冬天的好像冷的更厲害了。
沈晟風見她脫下了大衣,蹙眉道:“穿上。”
蕭菁執着的穿回他的身上,搖頭說着:“隊長,我不冷。”
沈晟風索性敞開衣服,將她直接裹進自己的大衣裡,俯視着她近在咫尺的一張小臉,溫熱的呼吸噴灑在她的額頭上,他說:“暖和嗎?”
蕭菁臉頰情不自禁的泛起紅暈,雙手纏繞過他的腰身,夜晚寒風瑟瑟,她想着應該抱的再緊一點。
有雪花開始飄落,一片一片,落在地面的剎那便被融化了。
蕭菁詫異的擡了擡頭,望着這突然降下的雪花,驚愕道:“下雪了?”
“嗯,下雪了。”沈晟風撫了撫她頭髮上的水珠。
“難怪這麼冷,原來南方也開始下雪了。”蕭菁越發肆無忌憚的埋首在他的懷裡。
沈晟風扣上大衣,就這麼圈着她的身體,言語柔和,“能看見腳底的路嗎?”
蕭菁點頭,她的整個身體只剩下一顆腦袋掛在了他的身上。
慕夕遲睡意惺忪的從宿舍裡跑出來,剛一出門就被冷風急醒,他雙手緊緊的抱着雙臂,急忙朝着走廊一頭的廁所跑去。
月夜下,路燈昏黃,幾間宿舍都不約而同的打開門,一個個睡意朦朧的打算去廁所放水,一個一個順着記憶跑去,卻不知是誰第一個停下腳步,後面的幾人來不及收腳,就這麼像疊羅漢一樣重重疊疊的撞在了一起。
慕夕遲原本只是不經意的瞄到了樓下處正在緩慢行走的隊長,從他的背影處看來,他的行動有些怪異,當他側過身時,驀然一驚,隊長身上掛着一顆頭,着實驚悚,直接嚇得他一個顫慄,差點失禁。
他的身後一羣人不明就裡的望過去,雪花飄零,隊長笑意盎然的對着自己的心口位置,而他的心口處,一顆小腦袋同樣仰着頭,最可怕的是腦袋以下,沒有身體。
“我是不是睡懵逼了?”程臣問。
江昕突然清醒過來,揉了揉眼睛,“那好像是小十八。”
一語驚醒夢中人,一行人就這麼趴在護欄上,全程關注着樓下的動靜。
隊長在笑,笑的花枝招展。
小十八也在笑,笑的甜甜蜜蜜。
雪花應景的開始加劇,一片一片像雨珠一樣砸在地上,而雪中的兩人卻是不爲所動的繼續面對面笑的花癡。
“隊長太過分了。”成烽捂住眼睛,“他這是虐狗嗎?他這是屠狗。”
靳山一拳頭砸在他的後腦勺上,“你纔是狗。”
“我心裡有小情緒了。”江昕雙手抓住圍欄,“我他媽一個二十五歲的好青年,竟然突然間也想找個伴這樣抱了。”
“別,你這樣抱不是虐狗,你這樣是噁心狗。”程臣提醒着。
江昕瞥了他一眼,“我雖然沒有隊長好看,但我也是陽光青年。”
“你知道我們爲什麼誇你陽光嗎?”程臣問。
江昕搖頭。
“找不到更好的溢美之詞了,覺得你除了陽光可以誇誇以外,一無是處了。”
ωωω ttκΛ n ¢ ○
“……”
程臣拍了拍他的肩,“像你這張臉,在小說裡活不過兩行字,太寒磣了。”
------題外話------
一號了,寶貝們保底月票可以投了,哈哈哈,是我不要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