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揚社會公德,倡導文明新風,現在懂首都到地方,一層層的都在落實着新的文件政策,可是那對於大城市裡的人還好,但是到了這個明顯改革之風吹的不算到位的地方,又是如此複雜多元化的民族聚集地,這裡的人們更有一種彪悍和用拳頭解決事情的方法,單純而又直接。
而在部隊裡,一幫血性漢子在一起,更是將這股子彪悍勁展示得淋漓盡致。
所以,兩隊人馬也算是狹路相逢,以齊修爲中心的小團隊和以溫晴爲首的人馬在在還未交鋒的一霎那就已經無形的釋放着自己的氣場。
多日來的無聊氣氛,也因此噼裡啪啦的叫囂着,彷彿空氣中都能看到鏗鏘有力的火花。
男人多的地方有個很特別的現象,那就是暴力值,黃段子,一流水的罵人話,再有就是寫泡妞的小段子,似乎成了很多軍校士兵中居家旅行的必備品。到了這裡少數民族多,方言多,罵人的話更是多的不得了,既可以當個有趣的事來學,有省得自己聽不明白吃了虧,所以這些罵人話,大家都能掂量出幾句。
兩隊人馬擦肩而過的瞬間,一串帶着異域口味的話就禿嚕了出來,那眼神還得意的看着溫晴他們幾個。
齊修身邊說話的明顯是個當地人,所以要想仔細聽明白他們在說什麼很不容易,但是絕對能肯定的是,那不是好話。
挑釁的態度,聽不懂的壞話,都一瞬間激怒了溫晴身邊的幾個人,幾個同樣血氣方剛的大小夥子。
面對這種挑釁的行爲,最好的辦法是不予理會,自覺沒趣就會識趣的離開,可是——
溫晴的腦子裡彎彎繞繞的東西多,自然明白其中的利害關係,所以她能用冷靜的分析來忍下去,但是另外三個人卻已經怒了,那火根本壓不下去,在各自領域都是出色慣了的人,被這幫人如此藐視就跟打臉一樣。
尤其是靳新這小子,從小就當太子爺,一路下來也是順風順水,從來都是他欺負別人,什麼時候輪到自己被人騎到頭頂的時候了,他能忍也是隻忍沈青一個,誰都可以不服,但是唯獨沈青,經過了一年的體能訓練,再加上不久前的跟訓,他的戰鬥力自然更是讓他的暴脾氣有了底氣。
“黑文溼叼你小姑全家隔離屋上屋下屋中屋塊臭嘿臭戳條吊,普暱啊莫牙嘿扎扎——你個野仔。”
溫晴眼角抽了抽,媽的,罵的可夠順溜的了,一個字都沒卡殼,真他媽的人才,臉上實在受不了,偏過頭就不地道的笑了起來。
“喝,看不出來,野仔。”齊修挑眉,挑釁般上前一步,臉對臉的看着這個同樣不順眼的小子。
“哼,讓開!”靳新擡手就想推過去,肌肉在肩膀上一動一動的,看得溫晴有些心驚膽戰,而那邊白海峰和馬志波已經跟了上去,站在靳新身邊一副隨時動手的模樣,溫晴一看沒轍,總不能在這個時候拆自己兄弟的臺,於是也邁出了步。
你說讓,我就讓啊?路是他們開的?媽蛋,真他媽的囂張。
年輕就是這點好,熱血啊,順帶着一盆子雞血照着頭上就扣了下來,兩隊人馬不知道誰先動的手,推了一下,瞬間點燃了戰火。
本來就在氣頭上,雙方下手也都沒有留情,除了溫晴和靳新,那些都是剛上來的軍校生,體能方面差得遠了,靳新見有人狠推了一下溫晴,更是火了,拿出十足力道對着那人的胸口就是一下,讓人狼狽的退了好幾步,臉上一陣青一陣紅,恨不能撕了靳新。
“就你們這點本事還跟老子鬥,你們兩個都不頂一個,還不快滾!否則見你們一次揍一次。”靳新囂張的放下狠話,那地痞流氓土霸王的氣勢頓時外漏無疑。
溫晴扶起地上摔倒的馬志波,手和膝蓋都流了血,頓時面色也陰沉了下來,雖然最初有點兒懶洋洋的應付味道,但是自己這邊兒的人畢竟倒地上了,她也是護犢子的人,揪住齊修身邊一個最魁梧的人,鎖喉,擰臂,一腳利落的提在小腿腓骨,順勢壓下就將人撂倒在了地上,那雙晶亮的眼睛迸發出奪目的光彩。
面對勝利,溫晴露出了森柏整齊的小銀牙,好像顆顆牙齒都帶着尖刺,讓人錯愕的以爲看到了大白鯊的微笑,這——就是氣勢!
可是混戰中似乎溫晴的姿態是浪費了,那幫人根本就是紅了眼睛死命的磕,有機會就上,哪管你氣勢不氣勢,這邊齊修在被靳新猛推一把後,踉蹌穩住身體,可是站穩後發現在溫晴那臭小子身邊,而他剛好放鬆了一下,說時遲那時快,齊修擡腿一腳就踹上了溫晴。
而正鬆口氣的溫晴冷不防的被一腳踢翻在地,場面又有了新的變化,所有人都看向了齊修,畢竟溫晴這邊,她算是頭領。
大家都愣住了。
“齊修——”
隔了幾秒鐘,齊修身邊的人拉了他一把,有些不自在,說實話這次打鬥中溫晴除了制服對方的一個人外並沒有做出什麼過分的舉動,說好聽的是在觀戰,說不好聽的是覺得自己根本不用動手的囂張氣焰。
可是齊修這一腳很重,而且是在對方沒有準備的情況,到底還是有些不地道,他們是有血性,喜歡歐諾個拳頭,可是不代表沒有腦袋,所以接下來都停了動作,火氣也消退不少。
齊修看着地上的男人,一張臉變了又變,這一腳爲什麼踢到這個人身上,連他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
可是,原本有些閃爍不定的臉突然緊繃了起來,想起自己在他身上受的氣,他那囂張無視的眼神,彷彿此次都擊打在了他的軟肋上,頓時有了死磕一場的打算,踹都踹了,也不在乎你來我往的多來幾下子。
齊修甩開同伴的手,雙腿岔開站在溫晴的面前,因爲高大所以看着他的臉在背光中黑黑的看清楚,但是那雙眼睛卻是狠狠的瞪着,很兇,似乎用眼神告訴溫晴,他討厭她,就是要揍她,不爽可以單挑!
打——
還是不打——
溫晴其實坐在地上也猶豫不決。
不打忍不下這口惡氣,打了卻太傻,剛剛入學就出這種事,絕對直接被教官列爲重點關注對象,而且軍校練得是什麼?就是紀律!這明顯就是無視紀律的鬥毆行爲。
因爲這個緣由讓自己在軍校的答卷上畫上一抹黑,她真的覺得不值。
只是,尼瑪——這貨跟她真是不對盤,想來上次在商場裡打過他一次,現在就當老子還他的一次。
這次就算了,但是,下次——
溫晴利落的從地上起了身,可是腰間的疼還是讓她皺起了眉毛,避開靳新的手,直直走到齊修身邊,深深的看着眼前的這個男人,隱下那浮現的複雜情緒,陰沉着那張漂亮的臉猛的擡起頭。
靳新一看,這是要開火啊,運轉了身上的力量,亦步亦趨的跟在了溫晴身後,隨時準備出擊,那眼睛興奮的有些血紅。
齊修瞪着黑黝黝的圓眼,咬緊了牙,猜測着溫晴的舉動,身體開始緊繃待命,做好了開戰的準備。
空氣凝結,所有人的神經彷彿就在溫晴的身上,屏住呼吸,耳朵靈動的豎起,只要那根弦啪的斷掉,那麼場面可想而知。
溫晴走到距離齊修半步的地方停住了笑,緊抿的嘴角微勾,帶着冷笑,淡聲道,“我不跟你玩!”
“沈青!”
聽到這句話,靳新先是不滿的咆哮了一聲,隨後落下氣勢,勾着溫晴的脖子,咬牙切實的恨道:“幹不打,就你那本事還用忍他?尼瑪,想氣死老子是不是?”
溫晴扭過頭,伸手笑眯眯的拍了拍靳新的臉,離開靳新的鉗制,她走向齊修,看着高出自己一個肩膀的傢伙,在經過他身邊的時候,慢慢停下,優雅的揚起小巧的下頜,就在他的耳邊,看他,眸光流轉,深不見底。
“齊修,是嗎?我記下了,現在我開始期待咱們的搏擊課了,請你到時候不要讓我失望哦!”說完擡手在齊修的肩膀上拍了拍,走開了。
齊修就站在原地,那杯沈青拍過的地方,覺得火辣辣的,不是疼,卻讓他覺得臉上的血直涌。
靳新聽到了幾分,但是對於溫晴的舉動還是有些不爽,他喜歡直來直去的他,雖然一直知道溫晴的頭腦不想他這樣,可是還是讓介懷,鼓着腮幫子氣嘟嘟的大步走着。
就在溫晴準備轉彎的時候,遠遠的聽到身後傳來聲音,“沈青,你的話我記下了,我也很期待那天!”
隨後還還夾着一堆挑釁的吆喝聲不斷的傳來,讓靳新還有其他兩個人的死死的抿着嘴,不說話,氣氛低的叫人難受。
“青子……”一路上回去,四個人情緒都有點兒低落,早沒了最初的興奮,目光不住的遊移在溫晴老神在在的臉上,最後靳新終於忍不住問道,“你這樣,我他媽覺得沒臉在這裡活了!”
溫晴停下腳步,嘆了一口氣,安撫這頭直了毛的小狗,“這裡是哪裡?別人不知道,你我還不清楚嗎?這是軍校,是軍事化管理,在學校裡更是養了一批專門找咱們茬的糾察隊,剛開學,如果咱們跟他們打起來就是有理的事情也會沒理,而且這個時候給咱頭兒上眼藥,你覺得自己以後還有好日子過嗎?”
“唉——青子,你說的我懂,可是——”
“咱們不是還有搏擊課嗎?那是光明正大的,咱們就在那裡好好的教訓他。”說完歪着頭看着靳新,有點撒嬌討好的小模樣。
“行,這次就算了,面子是給你,可是下次我可不幹。”面對沈青的小眼神,他是又惱又氣,但是卻得吞下這口惡氣,事情既然已經過去,他也不想抱怨,只能停了話頭,誰叫這個人是自己最重要的兄弟。
溫晴擡手拍他,安撫着,知道靳新的心裡不舒服,如果自己沒有上一輩的記憶,沒有那些經歷,她也會贊成靳新的想法,不打得他們求饒絕對不會罷休,而且如今雄厚的背景,讓他們也有恃無恐。可是現在她想走得更遠,更好,就不能不多想,每一步都不能錯。
靳新走了幾步後覺得溫晴的腳步似乎帶着意興闌珊,也緩下了步子,偷偷的等着她走上來,唉——自己真是敗在了這個人的身上,明知道他也是絕不肯吃虧的主兒,是個繞了幾個彎還能找到辦法收拾人的那個腹黑小子,可是卻見不得他受一點委屈。
掃了眼走了另一側的白海峰和馬志波,他們應該和很不爽,又看了眼溫晴。
“餓死老子了,一會兒去吃什麼?今天我請客。”
白海峰和馬志波也摸了摸肚子,很應景的叫了幾聲,氣氛有些尷尬卻瞬間打散了低沉的空氣,幾個人有說有笑的說着,準備狠狠的吃靳新一頓,溫晴則是看着靳新歪着頭抿着嘴笑着。
這孩子,真是貼心——
靳新回瞪了她一眼,意思讓她別得瑟。
可是冤家路窄,真的是這個道理,才分開沒多一會兒,這不,在餐廳門口又遇上了,齊修那邊自然帶着勝利的喜悅,嘚瑟勁甭提了,就差每個人臉上開一朵花。
看着溫晴他們進來,還故意的看着他們,挑釁的差點讓靳新雞血淋頭。
“你答應我了。”溫晴提醒道,眼睛精銳的在餐廳裡快速的掃了一圈。
果然——
在餐廳裡有一桌教官,他們的眼神似乎還帶着一抹的興味的臉,似乎對他們兩幫人沒有打起來帶着幾分的遺憾。
溫晴收回視線,坐在椅子上,背對着教官,她越想越覺得詭異,他們那些教官到底是什麼意思?難道自己做的不對?
而另一頭的幾個教官也在偷偷的談論着溫晴齊修幾個人,部隊裡要的是團結一致,集體榮譽感至上,所以絕對不能存在小團體,要大家擰成一股繩,所以如何能打散這些不和諧的小團體是他們這些教官面對新兵的主要任務。
在報到的工作結束後,終於原本吵雜有些紛亂軍校恢復了它的秩序,吃過了晚飯,四個人安靜的呆在了宿舍裡,各自打發着時間。
“嗶嗶——”兩聲哨響在安靜的走廊上突然想起,出於好奇,也是一種本能的,溫晴和靳新先一步衝到了門口,探頭看了出去。
“所有學員快速返回寢室,所有學員快速返回寢室。”一個穿着軍裝的男人大聲喊道,兩句話後,目光開始如雷達般在每扇門上掃過。溫晴和靳新趕緊拉着白海峰和馬志波進了房間,相視而笑,軍校生活算正式拉開序幕了吧——
很快,房門被敲響了,推門進來了一個穿着士官衣服的男人,他看着站在宿舍裡的幾個人轉了一圈,很滿意的看了看四周。
“很不錯,你們做的都很好,是軍人家屬吧?”這個人瞭然道。
溫晴幾個人沒說,只是笑了笑,意思不言而喻。
進來的這個人是大學生幹部,是從下面部隊裡靠着實力考上軍校的幹部,所以對於指導新學員來說他們的身份很合適。“”
“大家走坐下吧,其實我要說的很簡單,你們記牢就沒有問題的。”這個很隨和,拿着本子坐在一張椅子上,開始笑着講了起來。
記上他們的名字和一些信息後就開始對內務條例,平時物品的擺放標準,被子的摺疊方法,作息時間,紀律問題等等都詳細的講了起來。
開始的時候白海峰和馬志波還有些興趣,畢竟是新人嘛,可是時間一長就不對勁了,強打着精神再聽,而溫晴和靳新則是拿着本子時不時的記上兩筆,態度認真,盡力集中,全神貫注的看着,態度非常好,也惹來了那個大學生幹部的側目。
第二天,軍訓開始,五點半起牀,六點集合。
因爲是第一天上課的,新學員都興奮的爬了起來,忙得雞飛狗跳,宿舍樓的走廊裡是鬧鬧一片。
溫晴和靳新也是經歷過這些的,雖然可能不一樣,但是新兵三個月都大同小異,所以昨晚就制定了起牀計劃,時間上儘可能的休整,然後有效率的做內務和洗漱工作,這樣才能在軍訓三個月中保持最良好的體力和身體狀態。
五點十五分,當外面的動靜小了幾分後,他們幾個才懶洋洋的從被窩裡爬了出來,白海峰看着穿軍用短袖,短褲睡覺的溫晴突然愣了一下。
“青子,你冷嗎?睡覺穿那麼多,不難受啊?”
靳新已經爬了起來,疊好了被子,扯平牀單,順手還將溫晴的鞋子放在梯子下。
“他就那習慣,三伏天都這樣,習慣就好習慣就好!”
溫晴笑着點頭,“是啊,就是這習慣,改不了。”說完也弄好了被子下牀。
靳新拿着盆等在門口,兩個人隨後朝着外面的水房走去,而是幾百人一層,水房還是不夠用,大家都直覺的排起了隊,前面的人不斷減少,眼看着就要到他們了,突然感覺到靳新的身體一僵,溫晴也一怔,順着靳新的視線竟然到了旁邊不遠處的齊修,還有他的那幾個室友。
早上的齊修俊美的臉上還帶着一絲睡意,有些迷糊的樣子,揉着眼睛,說實話,無論是重生前還是此時的他,溫晴都承認他確實很好看,讓人看着很舒服。
靳新勾起嘴角壞笑,飛快的數了下齊修那一列的人數,直接一扭身就站到了對面的的那個縱隊。
然後,靳新壞笑着向溫晴甩了個眼色,那絕對是唯恐不亂貨,溫晴只能示意他悠着點,畢竟前幾天那事兒,雖然是壓下去了,但是到底他心裡不爽。
靳新眉梢一挑,用手在鼻子一撇,得意的哼了一聲。
說到底,哪怕齊修真的是那個人,那人哪怕能亂了她的情緒,但是跟朝夕相處幾年的一直視爲親人般的兄弟來說,齊修的位置還得往後排,所以只要靳新不太過分,她心裡還是縱容着的,畢竟齊修那貨也欠收拾。
於是溫晴也就默認了靳新的挑釁,眼中露出了一抹的賊笑。
洗漱時間有限,大家都洗得很快,眼看就輪到了溫晴,拿着臉盆打上香皂快速的洗臉刷後就站到了一邊。
靳新前面還有一個人,齊修幾個人則是挺團結的站在一個隊上。
“兄弟,給我少來點水。”靳新說着拿着臉盆霸道的接了一點水,然後轉過身,對着溫晴擠眉弄眼,笑得見牙不見眼。
手裡的洗髮精,倒在盆裡,又把香皂用肥皂盒的硬角給狠狠的弄成小塊,在盆裡攪和了起來,白白的,滑滑的,裡面還有些細碎的香皂塊。
溫晴扭頭繃着的臉,突然笑開了,那貨很是壞透了,再一轉頭,看着靳新悄悄將盆對着齊修他們幾個的位置悄悄倒了過去,這時候大家都穿着塑料拖鞋,而部隊裡發的拖鞋別的不說,就是那絕對是硬塑料的,防滑功能幾乎爲零。
只見靳新前面的人一走,他裡面衝過去洗乾淨,包括他香香的臉盆,一切弄好後,就在齊修轉身換位置,幾個人警惕心防禦力最低的時候,不經意撞了過去,大早上本來就迷迷糊糊的,再加上那塑料拖鞋的功效,只見塔羅牌似的,齊修在內的幾個人狼狽的摔在了地上,以前罵過他們的一個小子,摔得最實在,拖鞋都飛了一隻,直接幹到門口去了。
“哈哈哈——還沒睡醒啊?”靳新拍着大腿大笑着,那種解恨的神情是個人就能看出來。
地上的那幾個貨都黑了臉,齊修在打滑的地上,掙扎了好幾下才穩住身體站了起來,可是他也不敢動,就怕再甩出去丟人。
氣得那小子手指頭都發抖了,眼睛一掃,越過靳新,看到了神清氣爽,穿戴整齊的溫晴,他的臉又黑了幾分。
“你們,你們都給我等着!”
“行啊,我們等着!”靳新說完做了一個鬼臉,傲嬌的拿着臉盆當手鼓,扭着腰拍了個得意,隨後拉着溫晴的胳膊就大模大樣的走了出去。
溫晴回頭,那一眼讓她愣了下,黑黑的,帶着血腥味,還有些說不出的厭惡,她知道那是對着自己的,齊修對自己的厭惡擺在了明面上,甚至哪怕她沒做什麼,都已經超出了對靳新的厭惡。
這——
垂眸,溫晴收起了幾分笑,離開了水房。
七月的R市,真不愧是沒有冬季的城市,日頭在天上高高掛起,那熊熊的熱能似乎偏愛於這個城市一般,還沒到正午就已經有了脫水的感覺,嘴角乾裂,脫皮,一層層的白色,暗紅的血凝固在曾經水潤的嘴脣上。
溫晴微微看了看頭頂,用舌尖舔了舔嘴脣,熱,疼,這他媽的鬼地方怪不得能得到某些特種部隊選拔者的青睞,在這裡當兵絕對是考驗人的意志和體能的極限,光是這氣候就能不死扒層皮下來,而一切還都沒有開始。
東南陸軍學院的這一屆的所有新學員列好了隊,五百多人已經重新劃分了中隊,按着劃分排列成了六個整齊的方隊,在偌大的操場上筆挺的站立着。300來名新生站出四個綠色的方陣,在寬闊的操場上整齊的排列着。
靳新隔着兩個人偷偷看向溫晴,溫晴眨了下眼睛,值得慶幸的他們還依舊在一起,但是不太舒坦的是,齊修幾個人也編到了這個隊,不用想,以後的摩擦必定會不斷升級。
齊修跟他們站在一排,但是因爲身高的原因,他站在基本排頭的地方,雖然隔了兩個人,但是他清楚的看到了兩個人的小動作,不知道怎麼回事,心裡挺不痛快的,明明知道他們兩個人是一個地方來的,關係好的沒話說,可是他還是不爽。
直直的杵了兩個多小時,所有人都被烈日曬得衣服緊緊貼在身上,帽檐下還不斷的淌着汗,一張張崩裂的嘴脣,隱忍到崩潰般的眸子,都在一次次的挑戰着自己的底線。
可是誰都沒有動,雖然沒有教官在,可是這裡是部隊,他們要從這裡走向更高的地方,大家拼着,暗暗比着耐力。
紀律,軍隊鐵一般的紀律!
這是入門的第一課,也是最重要的一課。
溫晴眨了眨發燙的眼睛,好熱啊,餘光忍不住看向了齊修,他的背脊挺的筆直,衣服都已經變成了墨綠色,溼潤的貼服在了身上,下頜出緊繃的形成了一條暗色的陰影,他也在強忍吧?真的挺倔強的一個人——
突然放置在心底的那些紛亂情緒涌了上來,說不清楚,無法下結論,也弄不清自己到底想要做什麼,煩躁的讓她越發覺得太陽曬得她頭昏。
齊修——你到底是不是那個人?
雖然對他的心思複雜,可是他的身份還是她始終糾結的問題,到底是不是?爲什麼自己當時沒有問那人的名字——
晃了晃有些發暈的大腦,溫晴心中苦笑。
教官辦公樓
賀域一手拿着學員資料,一手拿個高倍數的軍用望遠鏡對着操場上的逐一比對着,不時翻看着資料,時而高興,時而皺眉。
他的情緒讓坐在對面跟他搭檔的老朋友宋明達調侃了起來。
“這批學員不錯吧?”
“是不錯,還是每年的老慣例,當地的錄取率比較高,這幫孩子能吃苦不錯的,但是相對今年那些大城市的兵也超了比例,那些個嬌娃子,讓我有些頭疼。”說話間手上白拿着筆敲打着那些資料。
“既然到了這裡就不能那驕兵對待,而且咱們也沒有慣人的習慣,都是帶銜兒的怎麼了,要想壓咱們一頭也得等個幾年再說,管那麼多呢,幹好咱們得本職工作就行。”宋明達笑呵呵的說道,他們的文化素質低都是從部隊裡一點點爬上來的,所以對這些上來就不用那麼辛苦的學院還是有些說不清的東西,但是能當然隊長,那素質也不是一般,自然有的是辦法好好規矩這幫人。
賀域挑眉,“呵呵呵——嫉妒啊,咱們是沒趕上好時候,可是經歷是誰也奪不走的,我倒是慶幸。”
宋明達也是呵呵一笑,掃了眼操場上的曬得冒油的可憐蟲,“老賀,你還不準備下去?”
“這會兒就受不了了?等着!”賀域將桌子上的檔案又拿出來翻了翻。
突然他從資料中擡起頭,“明達,我上次開會回來,聽說咱們這屆學院裡來了兩個不得了的?知道誰嗎?”
宋明達瞪了他一眼,“你才知道?”
“嗯,在哪兒呢?”
宋明達拍了拍腦門,這人真是天生帶隊搞訓練的,對於其他的事兒太不放在心上了。
“在哪?就在你的隊裡呢!”
賀域猛的一拍桌子,“你說真的?誰?我怎麼沒看出來?”
宋明達不說話,拿過賀域手中的一摞子檔案,翻了一遍後從裡面抽出了兩張,最後想了想又抽出了一張。
賀域瞪大了眼睛,沈青,靳新,齊修!
怎麼來了兩個太子爺都那麼巧的弄到了他的隊裡,太他媽的有壓力了,玩人也不帶這樣的啊?
身爲東南的兵,賀域自然是記得所有高級軍官的姓名,自己要是不知道哦啊歸誰管真是不要混了,那沈家書的名字,赫赫榮譽都是他一直敬仰崇拜的對象。
而另一個靳新,靳國安在東北高演習的時候他就見識過他的實力,雖然跟沈家書不能比,但是也是軍中的一號響噹噹的人物。
“啪”的一聲將資料夾砸在了桌子上。
“老子招誰惹誰了,怎麼就分到了這兩個金貴玩意兒!”賀域繃緊了腮幫子,氣得直磨牙,眼睛狠狠的瞪着家屬欄上的名字,恨不能燒個窟窿出來。
宋明達好像還覺得不給力,火上澆油的說道:“喏,看看,這個齊修,雖然不是咱們系統裡的,可是看看她老媽的名字,商界女強人,人大代表,昨天我還在電視上看到了呢。”
“你想我死的快點是吧?”賀域陰測測的撩開眼皮子。
宋明達不厚道的笑,接着左右看了一眼,上半身向前傾了幾分,壓着聲音說,“氣什麼?沒有人託關係讓你照顧,就是會所人家想憑自己的本事爭口氣來,既然成了你的兵,就明目張膽的操死他們,換了個地界兒,你想求還求不到呢。”
賀域茅塞頓開,一雙眼緩緩的眯起,露出了幾分土霸之氣,“老宋啊,真不愧是我的好指導員,厲害,厲害!”
“哈哈,客氣客氣。”
隨後又靠近了幾分,“老賀,其實你不虧,那兩個雖然是太子爺,可是你知道他們怎麼進來的嗎?”
賀域一臉茫然,不都是考進來的嗎?還用問?
“你啊,真是不上心,小心以後就停這裡了,跟你說,那兩個人可是解放軍信息工程大學的畢業生,主修通信專業,本科畢業。”
“真的?”賀域都一驚,可是抓過資料翻了下,年齡不對啊。
“沈青那小子是牛人一個,弄到那個學校後一年就拿下了通信專業的本科證,所有考試成績都是優秀,另外的半年拿下指揮專業的畢業證,除了導師評語外多吉次旦校長還特意寫了評語,無外乎是要多加重視這個學院,如果不能得到重視,他們大學永遠爲那小子敞開大門,隨時歡迎他回校做貢獻,你說牛逼不?雙學士!”
賀域擦了一把冷汗,“牛逼,是他媽的地球人嗎?”
宋明達撇了撇嘴,感嘆道:“估計火星上來的!”
“那個靳新該不會也是怪獸吧?”賀域心有餘悸,打擊啊,赤果果的打擊。
“他就是通信專業畢業,但是他和溫晴的私交特別好,兩個人是焦不離孟孟不離焦,有些事你知道的。他們走的是二學位,免試入學!”宋明達提醒道。
“嗯,明白,放心吧!”賀域隨口又道,“對了,那小子呢?”
“齊修?”
“齊修跟溫晴他們兩幫人似乎不對付。”
“反正一視同仁,欠扁就拎出來教訓就是,每年都有殺雞儆猴的把戲,誰不想要臉就豁出去鬧。”
賀域定定的看着宋明達。
“幹嘛,那麼看我,有病啊?”
賀域唏噓道:“你他媽的怎麼這麼壞呢,這一肚子的壞水都哪裡冒出來的,毒啊啊!”
“媽的,欠抽是不是!”
……
……
四十多分鐘後,賀域不緊不慢的出現在了所有學員面前,衣服整潔乾爽,透着股涼意,不用說一定是在辦公室裡吹風扇。
這一出當然惹來下面的學院心裡十幾萬頭草泥馬,呼嘯而過,揚着蹄子恨不能才上那張欠扁的嘴臉。
賀域笑着眯了眯眼,視線在溫晴和靳新的臉上轉悠了一圈,太子爺是吧?免試入學是吧?早就練過了是吧?老子就他媽的小平民一個,不紅眼怎麼對得起你們這倆牛掰的東西,就是羨慕嫉妒恨了,不是有鋼條嗎?不走後門是吧?行,老子會好好的訓你們的!
一陣不知道從哪裡吹來的陰風夾雜着涼氣兒,刮過操場上的綠色方陣,溫晴和靳新莫名其妙的打了個寒戰,後背的汗毛都立正了,媽蛋,怎麼回事?又不乾淨的玩意兒?操!就是鬼,老子都磕死!
眼巴巴的看着着其他幾個中隊的人已經被自己的教官拉到操場上訓練隊列,只有他們這個中隊的人看着自家教官講解着打揹包的要領,這讓這幫血性的新兵心裡就跟貓爪了似的,眼睛直飄。
可是沒有辦法,人家教官是老大,他們乾着急也沒辦法,所以只能就這麼站在大太陽下一遍遍彷彿放了慢動作的動作,微微的汗臭味都飄了出來,周遭連個蒼蠅這等低級活物都不見一個,可見身處的環境有多麼惡劣。
完美無缺的揹包打好了,像是藝術品似的放在桌子上,賀域笑眯眯的站起身,問道,“都看清楚了?明不明白?”
一羣人有點頭,有說話的,但是就沒有個整齊一致的聲音。
賀域的濃眉一揚,“我在問你們明沒明白?”語氣加重了幾分。
“明白!”稀稀拉拉的聲音。
“明白,還是不明白!”賀域雙手後背,厲聲喊道。
“明白!”這次聲音整齊了很多。
賀域吼道:“再說!”
所有人鼓起嗓門子使勁的嘶吼,“明白!”響徹雲霄。
賀域稍稍緩和了下臉色,揹着手開始訓道:“從現在開始,整個軍訓期,你們的說話要簡短有效,我問什麼就要回答什麼,其他的我不想聽,而且我不管你們以前好似怎麼樣?從哪裡出來的,到了這裡,就是我的一個兵,軍隊將就紀律,鐵打的紀律你們要明白,沒有理由,只有服從,絕對的服從。明白了嗎?”
“明白!”整齊劃一的聲音響起。
溫晴暗地裡翻了個白眼,西點軍校傳出來的訓練模式得到了各個國家的軍事訓練的廣泛應用,白徵的訓練模式也傾向於此,他書架明顯的位置上都放着關於西點軍校的讀物,後來去了信息大學,作爲重點學府,那裡的軍事訓練也是這個套路,現在到了這裡,還是如此,真是老生常談的沒有點新鮮勁兒。
“現在學習下一項,敬禮。”說完,賀域刷的擡起了手臂,標準的敬禮動作,然後環顧四周,乾淨利落的落下,“看見沒有,繃緊身體,用你們的手肘帶動你們的手臂,手肘向後使勁,手指繃直到帽檐處停止,要有氣勢,乾淨利落!現在,全隊練習。”
“是!”
時間就在訓練中過去,眼看着,太陽有了落山的趨勢,賀域終於發出瞭解散的口令,但是這渣貨卻轉頭露出一個非常刺目的微笑。
“我有沒有說,後天要進行校內的復考啊?考不過的學員,可要拿着檔案退回原籍的——當然了,你們這麼聰明絕對沒問題的是吧?看咱們明天接着訓練,考試,訓練兩手抓,咱們手手都要硬嘛!”說完邁着他的小步子得瑟的走了。
尼瑪——是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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