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錦涵拍了拍胸膛,道;“那當然。”又訕然笑道;“只要能讓你佩服,上刀山下油鍋我也去。”
呃!穆子晴臉色有些古怪,正想說些什麼,卻又聽陸錦涵道;“反正有你跟着,吃穿都不用愁,我還怕什麼。”
“啊?”穆子晴微微張大了嘴巴,一副大迭眼鏡的樣子看着陸錦涵,道;“這樣也算?”
陸錦涵又是一愣,看了穆子晴一眼,道;“爲什麼不算?”
穆子晴別開臉,搖了搖頭,她終於明白了什麼叫天才最大的悲哀就是對豬講道理了。
陸錦涵見穆子晴神情有些古怪,忍不住便道;“肖瑤,你怎麼了?”
穆子晴轉過頭,免強擠出一絲笑容,道;“沒事。”說完,她突然又似乎想起了什麼,臉色一整,道;“等等。”
“怎麼了?”陸錦涵停了下腳步。
穆子晴也沒說話,直接就把手伸進了袖子內,隨即拿出一支藥水和兩根棉籤,打開藥瓶蓋子,一股淡淡的剌鼻氣味隱隱傳來。她對陸錦涵道;“你這張臉平民百姓沒人認得,但你的那些對手恐怕卻認得你,我給你化一妝吧。”
“化妝?”陸錦涵似乎怔了一下,但還是點了點頭,又道;“怎麼化。”
穆子晴笑了笑,用棉籤沾了藥水,對陸錦涵道;“別動。”
陸錦涵應了一聲,乖乖的站着不動,任那冰涼的藥水在臉上塗抹,隱隱還傳來一些麻癢感。他忍不住問道;“這是什麼?”
穆子晴沒有說話,隨即也往自己臉上擦了一點。過不多時,在陸錦涵的目瞪口呆下,只見穆子晴那張俏麗的臉蛋正慢慢的發生着變化。原本白皙的肌膚瞬間長出許多紅點,而且還有些腫脹,撐得整個臉都有些變形。
陸錦涵又被震驚了,口吃般地道;“這、這、這、怎麼會這樣?”說着,又摸了摸自己的臉。感覺好像也有些不一樣了。
穆子晴笑着道;“這下,就是你的母后來也不一定認得出你來了。”
陸錦涵似乎有些擔心,忙道;“那、那這個以後會不會消失啊?”
穆子晴瞪了他一眼,道;“你以我願意把自己的臉弄成這樣,要是不會消失那我這張臉豈不是毀了,那我以後還怎麼嫁人啊?”
呃!陸錦涵似乎窒了一下,那有姑娘家動不動就說嫁人的?不過聽穆子晴這麼說了他倒是把心放了下來。隨後二人相互看着對方的樣又都不禁感到有些滑稽,一時都忍不住笑了出來。
這時正是中午時分,陽光普照大地,二人過了這片田野。便上了一條古道。風和日麗下。古道上偶爾有行人車馬經過,或是商旅,或是平民,來來往往。陸續不斷。
穆子晴與陸錦涵向人打聽了方向,二人便雙雙向京城方向而去。
本來乘馬車也就兩天的路程,但也不知是他們擔心會遭到截殺,還是他們想多體驗一下這種無憂慮的閒人生活,兩人竟是沒有再去顧馬車,而是選擇了徒步。
兩個衣着破爛,相貌又醜的鄉巴佬走在大路上,絕對沒有人願意多看他們一眼。因此一路上他們也沒再受到什麼騷擾,一路上有說話有笑的。偶爾相互諷剌一下對方的容貌似有幾分像豬,或者說又有幾分像是一個已被蒸得發福的饅頭,最後換來一陣歡快的戲笑聲。
陸錦涵似乎也不着急回京,他自然清楚穆子晴身上還帶着不少銀子,加上那也不知從那來冒出來的乾糧。吃住根本不用愁,如此一路緩行了二日,到京城的路才走了一半,雖說這二日來道路平坦,也不用像兩日前那樣整天提心吊膽,但他們二人的臉上卻還是出現了不同程度的倦容,顯得風塵僕僕。
雖說如此,可穆子晴畢竟是個女兒家,平時還是比較喜歡整理儀容,每每經過河邊或是小溪時,都會停下來洗一下臉,陸錦涵則蹲在一邊,神情似笑非笑的緊盯着她看,但最後換來的卻是穆子晴往他臉上澆水,陸錦涵也不顯弱,反正她愛洗臉,那就給她洗乾淨一點。於是乎,一場“大戰”也就由此引發,不過每次也都是穆子晴佔上風,陸錦涵雖說是個練武之人,但他怎麼也不可能會在這種場面下跟一個女子去較真,更何況還是自己心儀的女子。
如此走走停停,一路打打鬧鬧,旅途有些辛苦也讓這氣氛沖淡了不少。這一日,二人來到一個古鎮上,或許是離京城較近,只見古鎮上商旅集散,人煙稠密,市肆繁盛。二人並肩走着,一路東張西望。陸錦涵雖說是個土生土長的古代人,但他長年窩居京城,甚少出來行走,眼下情景也不禁使得他心情大好。穆子晴就更不用說了,看着眼前這些古老的事物,只覺事事都透着新鮮,目光不停的在街道兩旁轉來轉去,一雙眼睛被陽光剌得微微眯了起來,但那漆黑的眸子卻愈顯得靈動,與此刻那一張“醜陋”的臉極不相稱。
二人來經過一小吃攤位面前,聽得那攤主叫賣聲不斷,又聞到小吃散發出來的陣陣香味,不禁食指大動。於是二人便在攤位上坐了下來,每人要了份小吃。兩天來他們基本上都是吃那口味有點淡的乾糧充飢,此刻一嘗上小吃二人都覺得味美,話也顧不得多說,一陣兒狼吞虎嚥下來,便把一大碗小吃吃了個乾淨。
待付了銀錢,二人又沿着大街走去,穆子晴女兒家心性,看到有賣首飾的攤位便忍不住走過去看上一會。雖說攤主見他們衣着破爛,相貌又醜陋,但古人的性子似乎都比較淳樸,並沒有鄙夷的神色,而是很熱情的說道;“客官,要點什麼?”
穆子晴隨便看了看,但覺這些首飾沒什麼特色,繼而又想到上次陳夏書跟陸玄賞的那麼多首飾都沒去戴一回,也就沒打算要賣什麼。陸錦涵似乎也不懂女孩家的心思,又或者說他也覺得這些首飾遠沒皇宮的那些精美好看,見穆子晴不想買,他也就沒吭聲。
離開攤位,二人又在鎮上轉了一會,隨後便打算在這鎮上住上一晚再走。就這樣,一路走一路玩,原本乘坐馬車只須兩日的路程硬是讓他們走了七八日才走完。只是在快要到京城的時候他們卻發現,原本有些空曠的古道,竟是變得行人越來越多,而且大多都是一些難民模樣的百姓。二人不禁覺得有些奇怪,找人一打聽才知道,原來幾天前的那場洪水沖毀了不少人的家園,隨後洪水所過的地方又引發了瘟疫,死了不少人。周邊的百姓擔心傳染上瘟疫,就只好背井離鄉,捨棄家園,無離那瘟疫之地。但在這樣的戰亂年間,放眼天下盡是鋪天蓋地鎧甲兵刃,唯一能去的地方也就只有京城。
正所謂“天子”腳下好謀生,那所謂的“天子”總不可能眼睜睜看着這麼多人活活餓死吧?這也幾乎是所有難民心中的默契,不約而同的都紛紛向京城涌去。沒幾日工夫,京城門口的郊野上就聚集了數萬難民。一時間弄得京城內大爲躁動,那些王公貴候們更是整日惶恐不安,生怕皇上一個聖旨下來,要他們大出血。
因爲那些難民沒有入城的路引,所以他們進不了城,只能聚集在城門外等待着他們的皇上的救援。
此刻穆子晴與陸錦涵混在難民衆中,只是他們的臉色都有些凝重,陸錦涵似乎若有所思,而穆子晴則是對那些難民感到有些心酸。但他們也同樣面臨着一個難題,那便是他們也沒有入城的路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