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懷山的本意就是要扣下龍澈做人質,而且葉落與龍澈必須分開,他們兩人在一起總令人不放心。
“落落,你是在懷疑爲師會對龍少主不好?”瞿懷山依然苦口婆心道:“雖然爲師與龍少主是第一次見面,但落落對龍少主一往情深,爲師怎麼看不出來?爲師是一片好心,必不會虧待龍少主。”
“瞿掌門,晚輩有件事情想不通,還請指教。”龍澈微笑道。
“請說。”
“瞿掌門的功力以晚輩來看,在武林之中已經是少有敵手,想來這一年多的隱姓埋名,一定也是勤加研習。爲什麼瞿掌門不親自上陣,而要落落這個武功根本沒有恢復,完全不是司徒瀟對手的人上場呢?還有,瞿掌門怎麼知道那個冒充七星幫弟子的就是司徒瀟?他可是幽冥宮的人。瞿掌門似乎對他對幽冥宮很瞭解?”龍澈句句話直中要害。
瞿懷山大約沒想到龍澈有此一問,就是一愣。
“看來你們也看出來那紫衣少年是司徒瀟所扮,我雖然隱居,但並不是遠離江湖,近年幽冥宮活動頻頻,自然對其關鍵人物有所瞭解。不親自上場,也就是落落剛纔說的原因,別人對我不是很熟,但素素與玄玉是我從小帶大的,就像落落能馬上認出我來,他們看見我只怕也會即刻認出,現在還不到我出頭露面時,恐怕他們會壞我大事。”
瞿懷山見龍澈嘴角一直掛着笑,眼中卻沒有半分相信,頓覺背後有冷汗滲出。
“瞿掌門倒真是深謀遠慮,晚輩佩服。”龍澈說着,輕輕攬過葉落的腰肢道:“但我必須在落落身邊,司徒瀟如此厲害,我也一定要和落落一起上場不可。前輩就不要太顧慮晚輩的身體,等着聽我們的好消息吧。”
說完,龍澈與葉落準備出洞。
“不,龍少主,你還是聽我的勸留下比較好。”瞿懷山上前一步攔在了他們面前,帶出了幾分脅迫,也表露出他的焦慮。
氣氛頓時一緊。
“師父,你不是真要扣下澈做人質,怕我不盡全力吧?”葉落失落的問,她與龍澈幾番試探,最終印證的真是這最不想面對的事實。
她不過是瞿懷山手中的棋子,他把她的生死,悲歡,性命看得比那一個位子,一處寶藏都要輕得多,十多年視之爲父親的人,原來對她不過如此.
面對從不忤逆自己的弟子,也是他用的最順手稱心的武器,瞿懷山被葉落識破用意,不免也有些尷尬:“落落,你怎麼能這樣妄加揣測師父的好意?真叫人失望。”
“落落,你怎麼能這樣忘恩負義?就算你師父有錯,也輪不到你這個做弟子的來說,真是不像話。”龍澈忽然提高聲音訓斥起葉落來。
他這又是在撒什麼瘋?
葉落瞪着他,心想,我都已經看清楚師父已經不是原來那個師父,不,是他的所作所爲,今天我纔有機會更瞭解,看得透,你難道還會犯糊塗?
瞿懷山也被龍澈忽然大轉變弄的有些不太適應,直盯着他看。
龍澈一甩葉落的手:“瞪什麼瞪,還不快去幫你師父完成心願,平日裡每天都說要如何報答你師父的養育之恩,真到要用你的時候,就推三阻四的,你不覺得過分,我還覺得丟臉。瞿掌門關心我,要我在這裡休養,我求之不得,你偏要折騰我幹什麼?快,拿好你的武器去比武,鞭子呢?在這裡。劍呢?”
龍澈整整葉落的七彩皮鞭,然後左瞧右瞧——誰都知道她最擅長使用的是皮鞭和劍。
“武功沒有了,就沒想着有天會忽然恢復,不提前把劍準備好到時候用什麼,來,把我的給你,不太合適,將就一下,總比沒有的好。”龍澈說着,習慣性地反手在背後一抽,自然是落了空,他驚訝的叫起來:“落落,我的劍呢?我記得昏倒前明明在身上的,怎麼會不見了,別的東西丟了我都不可惜,可那是你送給我的定情信物,我寧願把自己弄丟了也決不會把它弄丟了。”
他急得團團轉,眼睛四下打量,很“巧”地看到了瞿懷山身後被不包裹着的無名劍,於是他驚喜地伸手道:“謝謝瞿掌門爲我保管定情信物,真急死我了。”
他如果說這劍怎麼珍貴,他用着怎麼熟練,或者痛斥瞿懷山趁人之危,直接討要,都不及將之稱爲定情信物來得合情合理,令人難以拒絕。
人家小兩口的定情信物,身爲師父的,目前還沒有撕破臉,有什麼理由霸佔着?
而且龍澈還清清楚楚的說了,這是爲瞿懷山出戰,葉落要回定情物去幫他,他還有理由拒絕嗎?並且龍澈也表示願意留下做人質,看起來瞿懷山沒有任何不將無名劍還回去的理由。
“當時龍少主昏倒,我看這劍背在身後你睡不安穩,就幫你保管幾天,現在完璧歸趙。”瞿懷山心疼,這劍可遇不可求。
可眼下只能忍痛割愛,等他坐上武林盟主的位子,這劍遲早要拿回來。
龍澈接過劍,親手爲葉落綁在了身後,趁瞿懷山不注意,衝她頑皮的眨眨眼,葉落輕笑,似嬌似嗔,分明是在讚賞他會動腦子,兵不血刃地就將無名劍要了回來。
只是龍澈真的就甘心留在這裡做人質嗎?
當瞿懷山打算用繩索送葉落上去的時候,龍澈又開口了,這次把那兩個人嚇了一跳。
“瞿掌門,落落,我記得先前看到那石桌上有幅畫,你們拿回來沒有?”
那幅畫——誰還敢去碰?
葉落搖搖頭,她一直陪着龍澈,沒有上去過,也沒有問過瞿懷山,不知道那畫現在是不是還在石桌上。
щщщ• t t k a n• ¢ 〇 “還在那裡,沒有人動過。”瞿懷山說着,留意着龍澈的神情,不知道他提這事是什麼用意。
“如果你們不太趕時間,不如先把那畫取下來,免得我在這山洞裡等得寂寞無聊,管它是美人圖還是寶藏——對了,寶藏就算了,那種地圖也沒有什麼好看的,美人圖纔有意思。”
“你急什麼,那東西沒有長腳自己又不會飛,等我們完事了,回來再說。”葉落有些不耐煩,龍澈啊龍澈,你想上去,想陪着我,我都知道,可是爲什麼偏偏要用這麼危險的理由?
瞿懷山眼中一亮,武林盟主和寶藏他都要,既然龍澈主動要爲他賣命,那麼出了事就怨不得他,將來碰到逍遙島主也好推脫,何樂不爲呢?
“不急,爲師來得早了。”瞿懷山先穩住葉落,他怕龍澈聽勸會改變主意,馬上又對他說:“龍少主有這閒情逸致,我們不妨上去看看,一人計短,三人有商量。”
他們倆倒是一拍即合,葉落生氣的扭頭走在前面,不去理會龍澈。
來到平臺邊,瞿懷山還是抽出腰間繩索,按照上次的方法,他先上去,這樣葉落和龍澈就動不了手腳,不能在上面設下圈套來對付他。
然後他堅持要龍澈先上,美其名曰龍澈有傷,將他留在最後,萬一氣力不濟會出危險,而葉落在後面好照應。
繩索本來就是爲一個人準備的,一次上不了兩個人,等龍澈上來時,瞿懷山將繩索往上一帶,那長度他算計好了,下面的葉落是看不清攀不上來的。
龍澈一皺眉,瞿懷山想把葉落丟下?轉而一想,絕對不是,否則今天他還用誰去完成他的大計?
爲什麼不與瞿素素和楚玄玉相認,他就是在保護自己的女兒,不想他們涉險。
而一定要葉落與司徒瀟對決,恐怕是因爲他知道司徒瀟對葉落不一樣的情愫,想利用這一點,從心理上打敗司徒瀟。
還說他與幽冥宮沒有關係?龍澈可不信。
瞿懷山看到龍澈似笑非笑的模樣,有些發虛,但是這件事情必須在葉落上來之前完成,要是龍澈不合作,可別怪他無情。
看到瞿懷山遞過來的藥丸,龍澈並不意外,問道:“這是什麼?毒藥?我要是死了落落會傷心的。”
“是強身健體的藥丸。”瞿懷山知道龍澈不信,但他也相信龍澈一定會吃,不然,等下龍澈“一不小心”失足掉下去,那可怨不得別人。
龍澈將藥丸接過去,在鼻子下聞了聞,是夢魂散!
這藥在滄蘭時害他吃過大虧,他自然會留意研究,沒想到今天又遇見了。
夢魂散只是會讓人全身漸漸無力,而且還不能自行運功解開,否則會自斷經脈廢了武功,甚至危及性命。
瞿懷山不是不想給龍澈下毒,而是那樣一來容易被葉落察覺,葉落本生就是百毒不侵,如果她以自身的血來爲龍澈解毒,只會鬧得最後兩敗俱傷,他就達不到利用葉落的目地了。
龍澈笑了笑:“不錯,聞起來挺香。”便一把將藥丸丟進嘴裡。
瞿懷山怕他做手腳,飛快地在龍澈背後拍了一掌,那藥丸骨碌碌就滑進了龍澈的喉嚨。
“瞿掌門,你太性急了,害得我都沒有嚐出味來,就這麼嚥了下去,真是可惜。”龍澈笑眯眯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