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沫的手指無意識的抓着自己的衣角,動作弧度很小的絞着,但面上還是維持着平靜。
“銀魅做這些,是想得到什麼?”神慕盯着她的臉,冷淡的發問。
從紐約的事情發生之後,他就什麼都沒做了,沒有出現在她的面前,似乎也沒有出現在葉門的周圍,安靜得像是真的什麼目的都沒有。
可是,這怎麼可能?
“我不知道。”對於這一點,安沫很誠實,因爲她本來就不知道。
神慕忽然覺得眼前一黑,她條件反射的以爲她會暈倒,但只過了兩三秒的時間,她又恢復了正常。
頭部隱隱作痛,她扶着自己的額頭,有意無意的輕輕的揉着,眼前光線變得明明暗暗,如年久失修的燈光。
伴隨着這種極其不舒適的感覺,她感覺自己的體內隱隱的躁動着,情緒突生煩惱,甚至愈發的變得狂躁。
連帶着看着面前的安沫,就變得更加的不順眼了。
長年的隱忍,她早已變得擅長控制自己的情緒,但她此時能做的,只是習慣性壓抑,那股煩悶而厭惡的情緒只增不減。
她伸手壓了壓自己的眉心,面無表情的道,“出去繼續做你的事情。”
安沫最後擡頭看了她一眼,一言不發的退出了臥室。
她知道,從他們回來之後,就已經分開睡了,不過,西澤爾把主臥讓給了宮神慕。
臥室的門被關上,神慕才擡眸。扶着自己額頭的手落了下來,想了想,還是從臥室牀頭的抽屜裡拿出一個小瓶子,從裡面倒出一顆藥丸到自己的掌心。
手邊的玻璃杯裡面有冷水,她擡手就將藥和水一起喝了下去。
安沫從臥室走到廚房,一路上都有不少的傭人盯着她看,甚至毫無顧忌的在她的身後議論她。
內容無非就是那些,她是多麼不要臉的女人。
她一遍一遍的安慰自己,那不過是這羣無聊的女人她不瞭解狀況在背後嚼舌根。
只是,即便如此,那些輕視的目光跟細細碎碎的議論,仍舊讓她覺得如芒在刺,胸腔中都是憋着的怒火。
總有一天,總有一天,她們會明白……最後的結局是什麼。
一腳踏進廚房,安沫看着裡面熟悉的身影,驀然就愣住了。
高大修長的背影,深色的發,帶着倦意並不明顯的倦意。
西澤爾,他在這裡幹什麼?
他在……下廚?
安沫想也沒想,擡腳快步的走了過去,“你沒吃飯嗎?我給你做吧?”
西澤爾沒有說話,像是完全沒有聽到她說話一般,專心致志的切菜,動作並不靈活,但勉強算是標準。
倒是他身邊站着大廚瞥了她一眼,“先生是想親手爲夫人下廚。”
也不想想,真是先生自己想吃東西,他這個大廚在這裡當擺設的?
安沫抿脣,看着面前英俊而專注的男人,心裡被什麼情緒死死的堵住,他已經把平時穿的正裝換成了休閒服,少了幾分凌厲,多了幾抹優雅的閒適。
她只看得到他的側臉,襯衫的袖子被高高的挽起,手腕上的表也被摘下了,輪廓完美專心切菜的動作讓他看起來多了幾分家居的優雅味道。
“夫人吃芹菜嗎?加點芹菜的話味道會更好,”在旁指點的大廚見西澤爾的菜已經切得差不多了,忙提醒道。
“嗯。”慕慕是吃芹菜的,並且算是很喜歡。
說着,就伸手從另一邊的食材中找出芹菜,細心地洗乾淨,然後繼續切。
安沫被徹底的晾在一邊,大廚見她杵在一邊動也沒有動,語氣有些涼涼的開口,“你的事情做完了嗎?還有不少人還在餓着,等着你的午飯,你站在這裡是準備餓死大家嗎?”
他們也並不是真的喜歡奚落或者落井下石的人,只是背上小三罵名的女人本來就不招人待見,何況她現在當着別人的面也能深情款款含情脈脈。
這實在是太噁心人了。
安沫心底有絲不甘,帶着絲委屈的神色看着西澤爾希望他可以開口收回之前的命令。
城堡裡這麼多人,她的手都會廢掉。
可是西澤爾的一心一意全都在他手上的菜上,一點餘光都沒有甩給她。
咬脣,不甘但是也沒辦法,她只能退到另一邊,繼續給其他傭人做午飯。
神慕是被腳步驚醒的,醒來之後才發現自己就這樣躺在牀上睡着了,陽光有些刺眼,她下意識就擡手遮住面前的光線。
睜眼就看到男人俯下身的容顏,英俊而溫柔,有種夢幻的錯覺。
她蹙着眉,沒有說話,只靜靜的看着他。
西澤爾伸出手指,點在她蹙起的眉間上,低低的呢喃,“慕慕,別皺眉。”
他一出聲,那點恍惚的錯覺便如水晶一般全都被打碎了。
神慕撐着自己的手,側着身子站了起來,淡漠的開口,“有什麼事嗎?”
她的眸是漆黑色的,眸色透明,淡漠得如沒有溫度的琉璃。
冷淡而疏離的距離,西澤爾驀然伸手,一把將她抱入自己的懷中,“我剛剛給韓醫生打了電話,他說,你不能吃東西。”
神慕只是聽着,沒有做出反應,甚至連眼珠都沒有動一下。
“我重新做了幾個菜,慕慕,多少吃一點,好不好?”
做什麼樣的菜,再多做幾次,都是一樣的,她吃不下,多美味的東西她都吃不下,何必再麻煩?
“我沒胃口……”
話沒說完,就被男人從牀上抱了起來,眉目溫柔,但動作卻是十足的強勢。
“我說了我不想吃,你什麼意思?”神慕抓着他的衣服,怒瞪他。
西澤爾只低頭看了她一眼,然後默不作聲的繼續往走。
筆直的將她抱到餐廳,也不管一路上傭人時不時的瞟過來的眼神,抱着她的手臂異常有力,也不管她的怒意跟掙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