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君臨一點也沒意識到自己說話的狠絕,轉身背對夏雨桐,直接下逐客令,“既然你都攔不住我母親,那你就走吧,接下來的事,我自己會處理。”
夏雨桐踉蹌一步,絕望的跌靠在身後冰冷的牆壁上,盯着他倨傲冰冷的背影,再也找不到一句可以解釋的話來。
正在這個時候,搶救室的門被拉開,醫生還沒摘下口罩,沈君臨拉着他問:“情況怎麼樣?”
那醫生對沈君臨一鞠躬,恭敬的道:“沒什麼大礙,就是心律不平,受到了點刺激,多休息下就好了。”
聽完醫生的話,他朝病房裡衝去。
看到母親已經醒過來躺在牀上,沈君臨站在牀前,一臉陰暗,“媽,您到底想怎麼樣?”
安容真一臉灰暗,面對兒子,她板着張臉,似乎不想跟他談話。
沈君臨走過去,坐下,盯着母親,一臉哀求的模樣,“我求您,別管我的事好不好?”
安容真扭頭過來,盯着兒子,雖上了中年,但皮膚保養得很好,一點都沒有顯出有皺紋。
她說:“我不管你誰管你,我是你媽呀,怎麼?有了女人,就不要你老媽了?那你還來看我做什麼,怎麼不乾脆讓我死了算了。”
“媽……”
“桐桐呢,你讓桐桐給我進來。”
沈君臨很無奈,對着母親說:“她走了。”
“她走了?”
“雨桐,你站在這裡做什麼?”安容真的疑惑未落,門外就傳來秋嬋的聲音。
夏雨桐面對秋嬋,一臉的不自在。
“你怎麼哭了,是伯母的病嗎?”秋嬋手中端着東西,不好給她紙巾,誰知道夏雨桐一個轉身,拔腿就朝走廊的另一頭跑去。
秋嬋想叫住她,身後卻傳來沈君臨的聲音,“你來了!”
“嗯!”秋嬋淡淡的嗯了一聲,看着夏雨桐消失的背影,不解極了,“發生什麼事了?她會哭成那樣?你母親她……”
看着秋嬋手中端着的東西,沈君臨接過去,推着她朝病房裡走。
“媽,秋嬋給你熬湯來了。”沈君臨話音剛落,就發現母親瞪着秋嬋的目光,彷彿利劍般狠狠的凌遲着他的頸脖。
他把托盤端過去的那一瞬間……
“滾,你這個妖女。”秋嬋一個猝不及防,被安容真拿着鹽水的瓶子狠狠朝她砸過來。
只聽到‘啪’的一聲,鹽水的玻璃瓶碎了滿地,鹽水濺了秋嬋滿身,額頭頓時像電鑽的一個洞,鮮血狂涌而出,緊接着……秋嬋整個人只感覺頭重腳輕,兩眼一白,暈了過去。
“秋嬋……”
沈君臨還沒放下托盤,眼睜睜的看着那個鹽水的玻璃瓶砸向她的腦袋,他鬆了手中的托盤,眼疾手快抱過險些倒地的她,在懷裡緊緊的擁抱着。
“秋嬋……秋嬋……”看着滿頭鮮血的她,沈君臨喚了兩聲她都沒應。
沈君臨嚇得魂都沒了,擡起頭來雙目泛函恨意的瞪着自己的母親,咬牙切齒,“爲什麼?她好心給您送吃的過來,您爲什麼要下如此狠毒的手,媽,您爲什麼要對她那麼殘忍啊?”
他激動的抱起暈迷的秋嬋,在出病房前,忍不住又回頭來瞪着發呆的母親,口吻冷漠而狠絕,“要是她有個三長兩短,我沈君臨就沒您這個母親。”
說完,他片刻都不敢耽擱,趕緊抱着她奔出病房。
安容真愣愣的看着兒子消失的背影,在看看自己剛纔拿一個250ml的鹽水瓶朝秋嬋砸過去的手,整個人驚呆了。
她沒想到自己會這樣衝動,她本來是想嚇嚇那個女人的,沒想到……
腦海裡還在不停的回想着秋嬋滿頭鮮血淋漓的模樣,她僵硬在牀上,耳邊迴響着兒子的話,“她要有個三長兩短,我沈君臨就沒您這個母親。”
安容真整個人都傻了,頓時間,心裡起了一陣陣剜心的悔意。
她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要將那麼大一個鹽水瓶子朝她腦袋上砸去的,看到秋嬋被兒子抱走時的那個情況,她感覺那女人估計是會死的,於是她嚇得魂都沒了,一個人坐在牀上不停的說:‘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
再說,她要真死了,她安容真就是間接的殺人兇手,那是要被槍斃的,就算秋嬋沒死,那女人告她個故意傷人罪,她也得去監獄呆幾年。
不……不……
沈君臨將秋嬋抱到陸津天面前,那男人看到秋嬋額頭血流不止的模樣,二話不說趕緊利索的將她推進手術室,叫上幾個醫生來止血,呼救。
沈君臨踉蹌着步伐靠在手術室的門外,整個人悔不當初,痛心疾首。
明知道母親跟她水火不容,他卻還容她去見自己的母親,更可惡的是,是他眼睜睜看着那麼大的一個鹽水瓶子朝她腦袋上飛去,他卻來不及阻止悲劇發生。
他難受的抱着腦袋蹲在牆角,痛恨不已。
想到她這些年來受的傷,想到她前不久才爲自己擋的那一槍,想到她曾有腦震盪的前科,沈君臨整個人都不淡定了,眼睛裡的淚水滾燙出來,暈開了地面一片。
她要真出事,他這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的母親的。
想到什麼,他站起身來,擦掉眼邊的淚,闊步朝母親的病房走去。
看到母親還坐在牀上一動不動,他雙眸裡夾雜着深深的恨意,憤怒,走到母親身邊,強忍着心中的暴戾,一字一頓,清清楚楚,“您現在給我回去,別讓我在見到您,也別在多管我的閒事,回去後,您最好祈禱秋嬋沒事兒,否則……這輩子您就別想在見到我了,我沈君臨,也沒您這樣狠毒的母親。”
沈君臨哽咽了一口氣,轉身,邁步離開。
纔到病房門口,身後傳來安容真悔恨的話,“兒子,對不起,媽不是故意的,對不起兒子……”
“您的對不起,等秋嬋平安無事後,在來親口跟她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