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離讓幾個手下都出去,籠罩着死亡氣息的倉庫只剩下他們三人。林青怔怔地在原地站着,不知過了多久發出沙啞的聲音:“路曉?”
木牀上的人沒有反應。
路曉傷得太重,再加上之前纔出了車禍,再好的身體才挨不住。她滿身的暗紅色的血跡,裂開的傷口也不再流血,看樣子受傷已經是幾小時之前。
慕離估算下,正好是他的人找到肇事者的時間。他眼神如冰,嘴角噙着冷笑,想把所有的賬都算到他的頭上?
林青雖然不信,但他很清楚做出這一切的人究竟是誰。在醫院幾番挑釁,不就是想爲今天的一切埋好禍根?
若不是顧及到林青,陳瞿東絕對不會活到現在!
林青並不知道慕離此時心中所想,她向牀邊挪了兩步,一低頭就看到了那張蒼白的臉。路曉的臉有一種中性美,雖然算不上美女,但一眼看去就讓人覺得舒服。
此時這張臉佈滿細長的鞭痕,傷口不深,卻已陷入血肉。
鞭鞭抽下,這該是怎樣的痛!
林青猶豫着探手撫摸那張滿是傷痕的臉,她不敢用力觸碰,指尖虛浮地從上面拂過。劃過的每一寸,她都是盡了全力纔沒有讓自己哭喊出來。
指尖掃過路曉的鼻子,那裡還有淺淺的熱氣。
還有呼吸,只要活着就好……
林青緩緩閉上雙眼,不敢再去看路曉一下。
倉庫內一片死寂,無人說話。慕離就站在林青身側,一手放進褲兜,一手護在林青腰側。
過了半晌,透過破舊的玻璃窗能看到夜色漸淺,再過幾個小時天就要亮了。林青偏過頭去拽了拽慕離的衣袖,忽然擡眸靜靜地望着他:“你說,她什麼時候纔會醒來?”
她的聲音極輕,極淡,慕離的胸口卻無比壓抑沉重。
“醫生馬上就到。”他不知道這樣的時候該說什麼去安慰,也不知道就算說了會不會管用。
“醫生到了有什麼用?”林青將他的衣袖拽得更緊,半個身子都要陷入他的懷中,“我覺得她一定是在埋怨我來得太晚,生我的氣了,就算醫生看好了病也不會理我了。”
慕離雙目一暗,心口微痛,一把將林青撈入懷中。
林青嬌軟的身子一傾斜,準準落入他的懷抱,半張臉都貼在了他的胸膛:“你爲什麼不說話?我會害怕。”
她害怕,面對此情此景怎麼可能不怕?
只是她知道比起她,路曉更怕,她知道比起怕,還有更多的事要做。
車禍的肇事者已經死了,打路曉的人又會是誰?還是真的像那人口中所說,這些都是慕離做的?
她不敢去想,不敢相信。
A市市中心高樓聳立,每到夜晚燈火通明流光溢彩,可謂不夜城。屹立於東方的大華酒店19層1903房間內,浴室的玻璃門被推開。
“阿東?”女人裹着浴巾從站在浴室門口,光着腳帶出一片水漬。
女人的身材妙曼,洗完澡後全身散發着慵懶。她喊了兩聲見無人迴應,臉色不悅地走了出去,頭
發還在滴水,溼塌塌流了一地。
“阿東?你在哪兒?”女人又喊一聲,語氣加重幾分,聽不到回答她眉心皺起,“不會又走了吧?”
上次就是在她洗澡到一半的時候突然走掉了,還有上上次也是……
女人咬着嘴脣,一手捂着胸口的浴巾,一手握成了拳頭。
“洗完了?”身側傳來男人溫柔的聲音,他站在飄窗前,因爲沒有開大燈模糊了身影。倒映着夜晚的輪廓,女人能隱約看清的樣子,那張臉卻陷在黑暗裡看不大清。
“洗完了,你爲什麼不陪我?以前你總是和我一起洗的……”女人嬌嗔一笑幾步走到男人面前,顧不得身上的水便抱了上去。
陳瞿東一把將她橫抱起走出陰影,光線柔和的牀頭燈在女人臉上平添了幾分嫵媚。他的上衣領口微開,隱約能看到胸膛,女人眼底含笑搭上了他的脖子。
“今天你不能再跑了。”
陳瞿東笑容溫和,吻了吻女人的紅脣:“我還能跑到哪兒去?”
女人媚眼一勾,不安分地探入他的衣內:“誰知道呢?你這幾天因爲那件事才找我這麼頻繁,說不定心早就不在我這兒了。”
“如果沒有那件事,我怎麼有理由來找你?”陳瞿東並不願多提那件事,走到牀前將女人放了下去。
“是嗎?我可不信。”女人不依,抱着他的脖子讓他沒辦法起身。
“乖,我去衝個澡。”陳瞿東在女人眉心輕輕一吻,化去了那抹疑雲。
看着身下的女人,陳瞿東的眼底有淺淺的遺憾一閃而過。女人若是離婚前就變回這個模樣,還有哪個男人願意拋棄?
樑若儀見男人走神心中不悅,狠狠在他脣上咬了一口,抓住他的衣領:“我的話你又不放在心上嗎?”
陳瞿東探入她的脣瓣深吻一番才退出,順勢將她那雙軟臂放下:“怎麼會?爲了我們的將來我不是一直在努力嗎?”
樑若儀總算聽到想要的回答,這才順從了些,躺在牀上把浴巾故意拉開一個角:“你快點洗,我等你。”
陳瞿東聞言輕笑,挑逗般點了點她的下巴,才脫着襯衣走進了浴室。
浴室的門關上,樑若儀翻個身去牀頭找到手機,撥通了通話記錄的第一個號碼:“辦好了嗎?”
那邊的人聲音機械:“一切辦妥。”
樑若儀眉心舒展,向那人交代兩句之後掛了電話。這是陳瞿東難得求她的事,辦砸了她就徹底沒辦法挽回這段感情了。說也奇怪,他以前對復婚很抗拒,最近突然答應嘗試一下。
不過樑若儀並未多想,男人都是這樣,給個甜頭嚐嚐馬上就會回心轉意。她看着浴室人影晃動,水聲嘩嘩,滿心都是暢快。
浴室內,陳瞿東聽到了那通電話。
他把淋浴噴頭開到最大,雙手撐着大理石臺面看着鏡子。以前他沒能力和慕離對抗,只能看着林青躺在別人的懷裡,可現在不一樣,他站在了更高的位置。
這一回他一定要讓林青主動提出離婚。
樑家財力雄厚,在軍中也有人脈,
正適合他來隱藏自己。更何況樑若儀離婚之後對他念念不忘,很早開始就約他私下見面。
不能公開原因有二,一來當時陳瞿東突然和林青鬧出了緋聞,二來,樑家並不願意讓兩人復婚。
這也正合他意,若是兩人的關係公開,恐怕以後會更麻煩。
那天他將戒指交給路曉時專門交代過,爲了不讓林青多心不要提及他,路曉一向仗義有愛心,一心想幫林青便答應了。後來在醫院陳瞿東也得到確認,路曉始終沒對林青說過此事。
在醫院兩次和慕離單獨見面,就是爲了讓林青產生懷疑,他不知道林青對慕離有多信任,但一來二去總會有裂痕。慕離那種不願解釋的彆扭性格,早晚會出問題。
而綁架路曉並不是他的本意,但不這麼做的話,林青很難推開慕離。
陳瞿東看了看腕上表,時間差不多了。他走到淋浴區衝了個澡。
樑若儀早就等得沒有耐心,在外面喊了好幾遍陳瞿東的名字,又過了兩分鐘陳瞿東才從浴室出來,他只在腰上裹着條浴巾,身上的水還沒有擦乾。
“愣着幹什麼?還不過來。”樑若儀早已脫下浴巾,只蓋了一方薄薄的被子在身上。
他們之前雖然在賓館約了好多次,最後陳瞿東都趁她洗澡的時候走了。樑若儀每每想到此都氣得牙癢,可是見了面又捨不得指責。
今天她絕對不會讓他這麼輕易就溜走。
陳瞿東看着昔日明媒正娶的妻子如今用這種手段取悅自己,心裡是說不出的鄙夷,那時樑若儀氣急了一紙協議解除他們的婚姻關係,從沒考慮過他的感受。
出神時,樑若儀已將雙臂緊緊環在陳瞿東的脖子上,兩條腿勾着他的腰讓他不得不俯下身來迎合自己。
陳瞿東嘴角彎起冷笑,樑若儀並未看到,她迫不及待地架在了陳瞿東的身上。
“阿東……”樑若儀臉頰緋紅,嬌吟不斷,滾燙的脣吻在了陳瞿東的胸口。
陳瞿東壓下身來,手指在她敏感的脖子游走:“那件事……辦得怎麼樣了?”
“你爲什麼非要買通慕離的手下去撞人?你知道有多難搞嗎?要不是那個人的哥哥當年因爲慕離受傷殘廢了,死都不會答應。”樑若儀嬌吟幾聲,不滿他這會兒提這種掃興的話。
陳瞿東輕笑:“這點事對你們樑家來說,還不是易如反掌?”
這句話說到了樑若儀的心裡,她本就是心高氣傲的,聞言將陳瞿東纏得更緊:“那是當然。可是你後面又找人去綁架了那個女人,還交代要打得半死,會不會太過了?剛纔我才知道,那女人可是慕離他老婆的好朋友……”
A市誰都知道慕離有多寵他老婆,這件事若是涉及到林青,保不準以後鬧成什麼樣子。
“你不是討厭林青嗎?怎麼這會兒心軟了?”陳瞿東把她的腿拉到自己腰上,突然一個挺身。
樑若儀顯然受到了刺激,全身顫了一下,身上的人一下一下動着,她哪裡還有心思管什麼林青。
整晚,房間裡都充滿着迷亂氣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