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過頭,正對上那雙微微失落卻又在情理之中的眸子。
任嬌剛下車,扶着車門的手指瞬間僵硬,只一瞬後彷彿沒有看見這一幕,關了車門往住處走。
慕離手臂一攬將林青摟住,不像挑釁,倒像是正兒八經勸說:“我說給你個機會,沒說不會擋,你這齣戲隨便演,別連累了我老婆。”
“演戲?我可沒這種愛好。”戴澤收回外套,見橙橙狗腿地去拉他的手,他順勢將衣服套在了小人兒的身上,小傢伙更得瑟了,直接對戴澤投懷送抱。
慕離笑得極有深意,帶着林青轉過身又定在原地,他皺起眉朝戴澤道:“怎麼是這裡?”
電話裡說的明明是酒店,他專門上網查過,詳細資料現在還在手提裡。可誰能解釋解釋,眼前這別墅是幾個意思?
林青這才得空環顧四周,周圍空曠開闊,有水系還有林業,想必是高檔區,隔着好遠才能看到類似的別墅羣落。眼前這棟別墅,單是外觀設計就有高貴氣息,大門此時敞開,任嬌已走了進去。
林青多看了兩眼,難道她之前就來過?林青想到她在車上說過的話,她的一切都是身不由己,能選的只有接受或者被接受。與其這樣,還不如順從。
戴澤嗯了聲,彷彿這纔想起般隨口道:“之前提過的酒店恐怕有我家裡的人在暗處盯着,礙手礙腳,這裡是我的地方,沒人敢來。”
這是實話,上次他和任嬌去酒店,前前後後不知有多少人盯着。
林青看看慕離,又看看抱着橙橙走遠的戴澤,總覺得哪裡不對。慕離會是那種隨隨便便就被人牽着走的人?
更神奇的是,慕離聽後竟然也沒什麼反應,倒是她大驚小怪了。
她一時想不通,還是,這只是她的錯覺?
男人的手臂在腰際猛地收緊,按着她的頭往肩上靠:“還敢看他?來他的私人別墅很開心麼?”
林青擡起頭:“你們剛纔的話是什麼意思?”
“什麼話?”
林青哼了聲,一路上她都覺得不對勁,尤其剛纔戴澤的舉動,他不可能到如今還會當着慕離的面那麼做。不,就算單獨見面,他也會把距離拿捏妥當。
林青越想越奇怪,好奇心螞蟻般在她心口啃噬:“你們說的,什麼機會,什麼演戲,還有,他爲什麼那會兒要讓任嬌來我們車上?”
這樣一來,任嬌不就更尷尬,更不可能靠近戴澤了嗎?
男人的大掌貼向她臉頰,來回摩挲,林青想撥開卻沒如意。這一貼,擋住了迎面而來的冷風。
慕離捏住她手指一起貼在她頰側,骨節相碰,他掌心的燥熱熨燙了她的手背。林青想抽手,被他捏得更緊,而後他的手指穿過縫隙緊扣。
直到林青不再掙脫了,男人才開口,嗓音因風低沉了幾分:“他有他的目的,你全當來放鬆就行。”
這麼說,他都知道?
“那你當時爲什麼會答應?”
有些話自然不能坦白,慕離把她的頭又往肩上壓:“我跟他打賭,你絕對不捨得讓我吃醋,我贏了,他這輩子都別再想打你的注意。”
挺酸,而且這麼自信?
林青枕着他肩蹭了蹭,整個身體都被裹在外套裡,想抱住他的胳膊都動彈不得:“我這回可是陪你來的,你能吃什麼醋?不過看你們神神秘秘的樣子,誰知道是不是有什麼見不得人的秘密瞞着我。”
“哪有秘密。”慕離扳過她的臉,微冷的風中她的長髮在男人俊臉蕩了圈,他輕眯起眸,低頭去咬她的脣角,“要見不得人,也是跟你做。”
清冷的風打在臉上,她的頰卻驀地酡紅,林青跺了跺腳:“你又說。”
“好,不說了。”男人滿意着摟着她往大門走,“反正你是知道的,我不只會說,還會做。”
別墅內的英式風格讓林青眼前一亮,彷彿回到在英國生活的那些年,橙橙高興地在客廳裡到處跑,發現了不少新鮮玩意兒。林青轉了一圈,竟瞧見幾個眼熟的東西,她忍不住小心拿起,盯了許久。
戴澤走到她身後:“這是我從英國的房子帶回來的。”
當初離開時能拿的行李有限,很多東西都沒法子打包,只得捨棄,沒想到戴澤後來將這些小玩意兒統統帶了回來。這別墅,原本是打算給她作一個驚喜的,那時他想,如果能結婚,就帶她來這裡住。
後來,這房子就一直空下了。
林青將東西放回原處,說不感動是假,心裡又止不住酸楚,他陷得太深,任誰說都沒用,只有等他自己想通的那天才能走出那個心結。
退後兩步,林青走開時忽然頓住,她狐疑看向戴澤,心底的疑惑越發明顯。
不正常,他今天特別不正常。
慕離坐在沙發上,朝後一靠,往這邊看了眼。
林青擠到他身邊坐下:“到底是怎麼了?總覺得氣氛怪怪的。”
慕離捏了顆提子去皮後塞進她嘴裡:“老婆,你太多心了。”
能不多心嗎?這詭異的感覺,最不可能發生的事都發生了,這兩個男人真的能和平共處?
林青口中含着提子,無意識咬了口。慕離差點笑出來,抽了張紙擦掉她嘴角流出的蜜zhi。
任嬌沒帶多少行李,只拎個小包,放好後從樓上下來正看到這一幕。眼簾內一道四處亂撞的小身影衝到沙發旁,仰起小臉吃掉了林青手中去了皮的提子,順便要爬上林青的腿,男人則把兒子撈到一旁,讓離他老婆遠點,想吃什麼爹地給拿。
任嬌心口一暖,她內心是慶幸的,雖然不清楚他們爲什麼會出現,也只有這樣她纔不會尷尬。若是讓她和戴澤單獨呆這幾天,恐怕會十分難熬。
可她不懂,戴澤非要這樣折磨自己才高興麼?
她停在樓梯中央,視野內的另一端是男人頎長的身形,落寞,蕭索,明亮的光線照不進他的眼底,更穿不透他的心。
男人的思緒,唐突地飄向了遠處。
那天被橙橙以林青的名義一條短信騙去,戴澤並不是沒有察覺到異樣。橙橙哪怕學得再像,他還是能分辨出兩人的語氣不同。
他的無動於衷,那邊卻煞費苦心,戴澤也不知怎麼想的,推掉了手裡的工作趕到了麪館。窗邊位置果然
沒有母子的身影,一個短髮女人還穿着工作西裝坐在位置上,她握着筷子,一口面吃了半天還是沒有送入口中。
隔着玻璃他看不清,只覺女人的眼裡氤氳晶瑩,一霎,他彷彿看到了自己,等他回神時,人已站在了任嬌面前。
陰影壓下,任嬌擡頭,一瞬她愕然:“你怎麼……”
飯麼,後來自然是沒有吃成。
茶几旁,橙橙拖着林青起身:“媽咪,快點去看看房間,是不是橙橙住過的那間。”
林青推了推慕離的腿:“要不要去看看?”
男人窩在沙發裡擡擡眼皮,擺手:“有什麼好看的,只要那張牀晚上經得起——”
林青一把捂住男人的嘴,狠狠瞪了眼後牽着橙橙走了。
上樓時橙橙非要拉着任嬌也去看,等三道身影消失在轉角,慕離看着客廳對角的男人走來,隨手翻開本雜誌:“看得很爽?”
戴澤坐到沙發另一端,看着果盤裡提子:“我早就接受了這個事實。”
慕離詫異挑眉:“最好,省得我再費心思。”
“其實你不用擔心。”戴澤掐了顆提子,沒有去皮直接丟進口中,有點澀,他勾了勾脣,“只要她的心在你身上,就算一百個我去搶都沒有用。”
慕離見他的動作,只以爲是自虐上癮了:“把只要去掉。”
沉默半晌,戴澤擦乾淨手指,朝慕離打量了幾番,慕離被他看得難受。這又是什麼毛病?
正要開口,戴澤已經錯開了視線,他手裡拿着林青剛纔看過的一個小物件,隨意擺弄着:“第一次看見你的時候,我其實在想,爲什麼你和她描述的完全不一樣。”
“她描述的?”男人擡眸,合上手裡的雜誌,“什麼時候?她說了什麼?”
戴澤手裡動作不停,笑意不達眼底:“怎麼,你們這麼相愛,她沒有告訴你?”
慕離冷着臉:“別廢話。”
戴澤把掌心內的動作開開合合,聲音細微,卻一下下撞擊在心口,記憶無法剝離,越想忘掉反而越清晰,他嘴角漫開苦澀,舌尖殘留着提子果肉的甜味。
“那時橙橙總纏着她問爲什麼沒有爹地,我也是無意中聽到她在房間裡對橙橙小聲說,你爹地是世界上最好的男人,你以後也要像爹地一樣。”
慕離微怔,他做好了被吐槽的準備,畢竟他做錯太多,可當聽到這番話反而連張口的力氣都沒有,薄脣動了動,喉間彷彿被狠狠堵住。
心底,難以名狀的情緒蔓延至全身,他下意識擡頭向樓梯看去,彷彿下一秒女人就會出現。
等等。
男人利眸射向戴澤:“你爲什麼會聽到她在房間裡說的話?”
“我們住在一起。”
“滾。”慕離環起雙臂,“你以爲我會信?”
戴澤將手裡的東西放在茶几上,搭起條腿:“信不信由你。”
慕離盯着茶几,覺得拿東西似乎挺眼熟,可注意力並不在此,他換了個問題,指了指別墅:“爲什麼要把這些話告訴我,還有,非要讓我們過來是不是和那個女人有關?”
第326章邀請的理由
戴澤起身往樓上走:“不想來就走,想知道的事直接問林青。我沒意見。”
見他有意避而不答,慕離也沒興趣深究,繼續翻閱先前那本雜誌。
身後沒動靜,戴澤卻突然定住腳步自顧說下去:“我的要求很簡單,你們來三天,就當度假。不過還是要提醒你,當初我只是答應會考慮,至於到底要不要告訴你,還沒想好。”
慕離冷笑一聲,頭也不擡:“果然是商人,連喜歡的人也會利用。”
戴澤,聲音裡參雜着難以明喻的陰鬱:“你錯了,不是利用,只是。”他說到一半忽然噤聲,聽到樓梯拐角有說笑聲傳來,只壓低了聲音搖了搖頭,彷彿自言自語,“算了,隨你怎麼想。”
男人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如果我是你,就會讓她幸福而不是爲難。”
戴澤五指微攏成拳,他怎不想讓她幸福?可如今連見她一面,同她坐在桌前吃一碗麪都變得困難。
他不會再介入她的人生,她的愛情既然不屬於他,就不會再糾纏不休,只是那天他翻開日曆,看到了那個日子,心口猶自沉痛。
戴澤與下樓的三人迎面而去,站在臺階之下他仰首,眼底唐然撞進了那抹清瘦身影。她還是那樣瘦,自從生完橙橙,彷彿就沒有恢復到從前的身材,可她的氣色明顯不同。
記憶裡的人,果然已經不在了。
慕離翻了翻雜誌,掃向戴澤,如果是起初只是對那件事起疑而想通過戴澤獲取真相,此刻他更想看看戴澤到底還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他找上門或許是巧合,被這個奸商逮住了機會。
戴澤電話裡只說是因爲上次放了鴿子,慕離眯起眸子,他跟戴澤的關係,還沒好到這種程度。
戴澤擡腳,一級一級走上樓梯,林青正牽着橙橙的手,脣角點綴明媚笑意同任嬌說話。任嬌的心情也轉好,沒有了頭頂那片濃重陰霾,目光流轉之間,卻在男人漸漸接近時斂起了笑。
林青這才注意到他,頓了下,嘴角的弧度不減:“戴澤,謝謝你送橙橙的禮物。”
剛纔她看到了,專門爲橙橙準備的小房間裡,陳設幾乎與在英國時一樣。能做到這樣地步,並不易。
“喜歡就行。”戴澤眉目間籠罩的黯色褪去半分,似並不在意,他原本是對着林青,又要邁步時卻突然頓住。
任嬌已撇開視線,她實在不願強顏歡笑,直到橙橙踮着腳尖拉了拉任嬌的衣袖:“姐姐,戴叔叔在看你哦。”
一句話如根無形的細線將她所有神經緊繃,任嬌一轉頭就對上男人的眸子。清冷,幽暗,不曾留給她一釐光明。
任嬌輕咬着脣,她擡起頭,四目相對的瞬間,心口微微震動。
兩人之間氣氛總揮散不去陰沉,林青想開口卻覺得不妥。
橙橙突然放開左右兩個大人的手,狗腿地又去抱戴澤大腿:“戴叔叔,可以帶橙橙去之前那個遊樂園玩嗎?”
仰着小臉,兩顆黑水晶般的眸子天真爛漫。
戴澤沒有抱起,罩着橙橙頭頂摸了摸:“可以,明天就
帶你去。”
橙橙心滿意足往旁邊一站,蹭到林青另一側,小手一指任嬌:“戴叔叔,姐姐阿姨今天是不是好漂亮?”
戴澤低頭看向橙橙,微垂的眸子看不出神色,他忽然勾了勾嘴角:“是。”
任嬌輕輕一震。
林青似乎意識到什麼,識趣地往邊上挪了半步。
任嬌還沒反應過來,手腕被冰涼手指突然扣住,力道之重令她在心底倒抽口氣,但各種場合見多了,隨機應變的能力讓她轉瞬恢復神色。
“有事嗎?”任嬌擡眸,此時戴澤已與她同級而立,男人高大的身形壓迫而下,一瞬,她恍惚,似從他眼底捕捉到如深潭般的沉寂和哀慼。
他掩飾極好,以至於她以爲是看錯了。
戴澤扣住她手腕跨上臺階:“跟我上樓。”
“上樓?”任嬌這回徹底不懂,拖着想要掙開,“上樓做什麼,有話不能現在就說麼?”
“不能。”
任嬌被迫拖上樓梯,眼看就要到二樓梯口,她自嘲勾起脣,鬆懈了所有掙扎,木然隨着戴澤的步子。
他走得快,她跟在身後踉蹌了幾步,高跟鞋走得不穩,那幾下險些跌倒。
他沒有爲她停下一步。
“放開我吧,我不會轉身走掉的。”任嬌張了張口,嗓音有啞意,向來對於各類危機應對自如的場控秘書,此時剛一開口竟眼眶微紅,“而且,我也沒有走掉的權利。”
任人擺佈,不就是這樣麼。
其實,只要想開就沒有什麼。
戴澤沒有放開,也沒有回頭,只是扣住她纖細手腕的手指微微一抖。
目送兩人身影,林青帶着橙橙去客廳找慕離。
慕離正剝完一顆橙子,塞進兒子的手裡:“去吃吧,離我老婆遠點。”
橙橙吃人嘴短,一轉眼小短腿已經爬上了最遠的沙發。
林青揉了揉抽搐的眼角,想了想,還是在男人身旁坐下了。
不知哪兒冒出來的手臂,一勾,一摟,溫香軟玉入懷,男人刀削般的下巴抵在發頂,有滿意笑聲從頭頂落下。
林青還在想另一件事:“你有沒有覺得,戴澤特別奇怪?”
男人裹住她的手:“哪兒奇怪,我怎麼不覺得。”
“說不出,他剛纔拉着任嬌上樓了。”林青隱隱不安,想到任嬌剛纔的反應,她突然擡頭,撞倒了男人的下巴,“不會有事吧?”
慕離拉着她的手揉下巴,用她柔軟指腹蹭在微微長起的鬍渣:“能有什麼事,男人帶女人上樓無非就一個目的——樓上應該全是房間吧。”
“想什麼呢。”林青縮回手指,使勁推他一下,“我說真的。”
慕離順勢摟着她窩進沙發內,姿勢愜意,他圈着林青一遍遍描繪她的脣線:“我也說真的,這麼做證明他開竅了,知道覬覦別人老婆是不對的,他都帶別的女人開房了,你還在這兒亂想什麼。”
林青這才明白他們說的就完全不是一個意思,她微蹙起眉,又仔細回想一遍:“可任嬌的意思,她和戴澤的婚約完全是家裡逼的。”
“說不定家裡逼婚再先,兩人對上眼在後,”男人正兒八經分析,黑眸微閃,隨即薄脣輕勾,“再者,他要是和那女人真能在一起你該高興,怎麼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
喲,好濃的酸味。
林青想着這事,都忘了身邊還坐着個醋罈子。都到現在了他還醋呢?
林青甩了甩頭,靠在慕離的懷裡,垂下的睫毛擋下一片陰影:“或許是我多心了,他過得好就好。”
男人懲罰性地扳過她的臉咬向脣角。
一吻近乎窒息,林青在他得寸進尺之前逃開了。她環視別墅內,或許真的是自己多心了,因爲有五年的相處,總以爲對他足夠了解。
可說到底,誰都不可能完全瞭解誰,何況,是他。
慕離說的沒錯,如果他能和任嬌真的走下去,未嘗不是好事,他配得上擁有。林青拋開那些猜忌和困惑,把這一切都當做朋友間的邀請,或許是最好的解釋。
可心底,總有種無法撥開層層雲霧的錯覺。
橙橙吃完水果纏着男人出門,林青看着外面天色不願動彈,別墅內有恆溫系統,她送走了一大一小之後靠着沙發看雜誌。看了會兒,室內太暖,她竟歪着身子躺在沙發上睡着了。
睡夢中,一條薄毯蓋下,柔軟的觸感讓她展眉,她稍稍一動,並沒有深眠的意識突然驚醒,她渾身一震從沙發上彈起。
有人正俯身想要將薄毯蓋好,被她突然的動作驚了下,手指微微頓住,林青起身的慣性讓她撞在了那人胸口,眼前壓下的影子突然猛地晃動,硬生生向後退了兩步。
小腿撞擊在茶几上的悶響猶爲激烈,茶杯受到震動和碰撞後滾下臺子,剛倒好的茶水在地毯緩緩漫開,與地毯的色調極不協調。
戴澤撿起茶杯,苦笑着放回了茶几上。
沙發內,林青鬱悶地揉着頭髮。她睡得不深,隱約感覺到眼前有陰影壓下,以爲是男人惡作劇又想佔她便宜,她纔會反應那麼激烈地想懲罰一下。
誰知,撞錯了人。
半刻鐘後林青端了兩杯茶走來,將一隻送入戴澤手裡。她在沙發落座後抱着茶杯喝了口,透過氤氳的熱氣擡起眼簾瞥向戴澤。
一口茶卡在喉中,戴澤正握着茶杯看向她,平靜眼底,是來不及斂起的溫潤光澤。
抿口茶,戴澤沒再看她。
林青把毯子疊好放在一旁,卻沒將視線從戴澤身上挪開,她欲言又止,從剛纔見戴澤一個人下來,心裡的問號越來越多。
她想見他好,卻也想擺脫這種被團團迷霧纏繞的感覺。
還未張口,戴澤落下茶杯後雙手交握起:“你想問什麼?”
林青正捧着茶杯,熱茶從喉間滾落:“你……”
戴澤看着她笑了,眉宇間一片舒朗:“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小心翼翼了,不就是請你們來玩麼?”
林青忽然就鬆了口氣。
“你會讓他來……我還以爲是你們之間有什麼我不知道的事。嚇死我了。”
戴澤的笑意忽而意味深長:“我和他之間,的確有些談判是你不知道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