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果然是早有準備,服務生進來撞見這一幕,先是對這兩人打量了一番,隨即似乎確定了什麼,徑直走到林青身側低聲道:“樓上有開好的房間,是榮少特地交代的,這位小姐醉得這麼厲害,還是送她去休息吧。”
林青心想既然單榮提前安排好的,一時也想不出其他辦法,便點頭應允。
服務生一人扶不穩喝醉的女人,林青起身幫忙,離開酒桌時林青拿上包,讓久等的同事先走。
兩人攙扶着許苑,費力將她送到了房間,這是江景套房,一晚好幾千,看來單榮對她也不是毫無情意。
林青看服務生刷了房卡,便扶許苑進去,許苑一頭栽倒在牀,已醉得一塌糊塗。
林青轉身就走,和隨後跟來的服務生撞個正面,服務生沒有挽留,只是朝她多看了幾眼:“謝謝您的幫忙。”
林青點下頭,注意到服務生往牀上瞅了瞅,表情有種說不出的奇怪。她沒想太多,沒有在原地逗留,兀自離開了。
走出套房,林青等電梯之際,聽到身後一聲刷卡開鎖的動靜,由於那正是她剛纔來的方向,她不由回頭多看了眼。
只見一間套房的門前站着個男人,身形有些眼熟,林青一時想不起在哪兒見過,男人穿着十分講究,他側身站立,林青看不到臉。他刷了卡,聽到嘀聲後提步往裡走,而後隨手將門帶上。
林青收回視線,這才意識到不對勁的地方,她剛出來的正是那間房。
她似乎想到什麼,卻也不十分確定,她無心去揭開真相,這種時候,自保是最要緊的。尤其,是想到了不久前,單榮意味不明地對她說的那番話。
林青搖了搖頭拋開思緒,電梯到時,便毫不猶豫地走了進去。
一路開車回到家,林青才鬆了口氣,她走進大廳,看到抹熟悉的身影。林青在後面喊道:“等等。”
女人下意識轉過身,一看是林青,沒有停步,反而走得更急。
林青三兩步追趕上前,一把扣住女人的手腕:“等一下,我有事想問你。”
“什、什麼事?”女人強顏歡笑,被迫轉身,卻沒敢擡頭和林青對視。
林青盯着女人的臉,她沒認錯,就是那日在信箱前碰見的鄰居。她開門見山:“那天你真的看到,我老公在信箱裡放了東西?”
“什麼東西?”鄰居一臉迷茫。
林青不信她想不起來,這樣的事,可不是天天遇到,林青換個說法,語氣柔和了些,眉眼淺笑:“我沒別的意思,就是想謝謝你,因爲這件事,我和老公才和好如初了。”
“是嗎?”女人半信半疑,僱主當初透露信息並不多,她也不敢多說,斟酌再三才開了口,“那就好。”
林青點了點頭,沒說其他,女人便也放鬆了警惕,電梯到時林青率先邁入,她擡頭一看:“不上嗎?”
“哦,上。”
女人猶豫了下,不想被識破什麼,便硬着頭皮跟了進去。
電梯開始運行,林青在包裡翻找鑰匙,掏動時帶出了一張照片。她彎身撿起,小心翼翼地拿着那張合照,對着上面的人怔怔出神。
女人天性就愛八卦,當然不會放過這種偷窺的機會,她其實是無意識的,很唐突打破了沉默:“你和你老公真般配。”
林青盯着照片遲緩回神,目光這才挪開,她有些詫異地擡頭:“這不是我老公。”
女人一怔,臉色驀地青白,她感到尷尬不已:“哦,光線不太好,我看錯了。”
“你上回說看見我老公,可能看到的不是他,而是他朋友吧。”林青口吻輕鬆,聽不出別的意思,她上網搜了張單榮的近照,舉到女人眼皮底下,“就是他,你看,是不是把他認錯了?”
女人看到單榮的照片,臉色一變:“不是吧,這個人我沒見過。”
“真的嗎?”
“肯定不是。”
“那是我弄錯了。”林青悻悻把手機收回,露出困惑的表情。
女人死撐着不敢在隨便開口,可林青心底稍沉,已明白個七八分。
酒席散後,單榮去了會所,他在包廂內呆到很晚,誰也不見。
服務生來看了幾次,見他坐在茶几前盯着手裡的酒杯,莫名其妙地就自斟自飲開了。
領班聽說這事,知道又是個難纏的主,親自趕來:“榮少,需要找個女人過來嗎?”
“你說呢?”男人擡頭,陰暗光線下看不清他的臉。
領班也猜不准他的意思,語出試探:“那就……”
“出去。”
“是,是。”領班忙不迭點頭,退後幾步離開包廂。
包廂的門再次被人推開時,單榮有些不耐煩,他一個滾字剛吐出脣瓣,一擡頭,卻是看到慕離站在門口。
單榮手裡還握着酒杯,眼簾內陡然闖入的身影令他手指僵硬,他一抖,烈酒灑了滿掌。
“稀客啊。”
單榮喝了口,眼神一凜,將酒杯放下。
慕離走上前,在他對面的沙發內落座,男人修長的腿搭起,隨之攜來那股冷厲的氣勢。他摘掉黑皮手套,隨手一放,取了支酒杯兀自倒滿:“不是要一起喝一杯嗎?今天剛好有這個時間。”
單榮意味不明笑了聲:“別告訴我,你也是正好在這。”
“不。”慕離品嚐口酒,擡起眼簾,“我是特地來的。”
單榮聽到這,大笑兩聲:“你是怕,我對你老婆動手嗎?”
他眼神一轉,看慕離面容有些許陰沉,一旦涉及林青,果然就能亂了陣腳。單榮語氣裡透着股極深的曖昧,倒完酒,和慕離隔空做了個碰杯的動作,他酒杯在手指轉了轉:“我可沒那麼變態,和你老婆上牀這種事,我做不來,一想到你們天天晚上……所以,自然是交給別人來做。”
慕離並不顯怒,一飲而盡後嘴角冷勾下:“你找的人就是羅徵?”
單榮聽到這個名字,不免掃興,他實則看不上羅徵這個人,先前還有些用處,到了現在,就是徹底的無能。
除了那個底牌之外,他甚至懷疑,羅徵是否還能爲他所用。
兩杯酒下肚,單榮才又開口,他垂眼擺弄着酒瓶,專心致志,絲毫不關注慕離的表情:“你消息也是挺靈通的,真
是什麼都瞞不住你,不過現在這個點,他們估計已經好幾個回合了,你要有興趣,可以趕去看個現場。”
慕離對這個話題始終沒有正面回答,他潭底陰鷙不減:“你就這麼有信心,一定能算計到林青身上。”
“當然,還要多謝你們的老朋友,不是那個女人的幫忙,恐怕也沒那麼容易事成。”
彷彿是意料之中,慕離面無表情看着他:“她害了你大哥,你還能和她聯手,也真是不挑剔了。”
“這是她唯一的出路。”單榮眼神一冷,“你以爲,她這樣子,以後還能做什麼?一個被唾罵的小三,只要我在一天,她就一天別想有好日子。”
“收手吧,你已經病態了。”
單榮就像聽了個笑話:“我承認,對付你是自不量力,可我總有辦法讓你們過得沒那麼輕鬆。”
他不好過,也不會讓別人好過,就像慕離說的,他的確有些病態了。可這,還不是被逼的嗎?當年在國外,生意場上的本事全都是大哥手把手提點出來的,兄弟手足,要麼,就是斬斷手腳的你死我活,要麼,就是血濃於水的同生共死,他們之間,顯然是第二種。
單榮自始至終難以接受大哥的遭遇,發誓要讓許苑不好過,可單單對付一個許苑,太簡單了,他並不滿足,於是追本溯源,卻查到了林青頭上。
這就是命?
單榮有些出神,思緒飄出極遠,他自知,是不可能回頭。
慕離的聲音拉回他思緒:“你大哥的事我很遺憾,但這是他自己招惹的是非,和林青沒有半點關係。”
“如果不是因爲她!”單榮一個激動,啪地將酒杯摔在地上。
慕離眯起了眼簾。
單榮情緒有些失控,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良久,單榮纔再度開口,“如果不是她,當時不會發生那麼多事,姓許的女人不會出現,不會插足我哥的家庭,更不會禍害了他一家。”
“你要這麼說,是不是更要怪罪到傷了林青的人頭上,還有她的朋友,也和這事有關,當然,最先該找上門的是我,因爲,是我一定要和她結婚的。”
單榮臉色鐵青:“你!”
慕離神色淡漠,手一鬆,酒杯落在了茶几,他站起身,隔着這段距離看向單榮,就像越過了一片濃重的黑暗:“好自爲之吧,單榮,我還當你兄弟,要是有氣,儘管衝着我,別再讓我發現你還敢對林青下手。”
單榮攥緊酒杯,那股強烈的恨意將要淹沒他的理智。
慕離回到家,林青正窩在沙發裡看電視,她有些倦意,眼皮強撐着也不肯去睡。
聽到開門聲,林青打起精神,她轉過身,原本惺忪的小臉瞬間明亮了些:“回來了。”
男人走到沙發旁,見茶几上果盤吃掉一半,還擺着杯見底的咖啡,他蹙下眉頭:“怎麼還不去睡?”
“想等你回來。”林青攏了攏蓋在肩膀的薄毯。
男人彎下身,她順勢伸出兩條胳膊,熟練地掛在了男人脖子上。她雙臂收緊,小臉舒適地貼在他頸間,男人手臂環繞過去,將她從沙發上一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