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不知多久,林青才漸漸平緩下來。
許苑在那邊自斟自飲,心情似乎不錯。
雖然喝了不少,林青卻覺得比任何時候都要清醒,她的心沉在深淵,不能自救。
許苑此時有了些酒氣,在林青臉前揮揮手:“你在想什麼?怎麼看起來這麼愁苦。”
林青扯出一個笑:“哪兒有,你看錯了。”
許苑便不再接話。
過了一會兒,許苑又說:“就咱們兩個喝酒有點沒意思,不如叫些朋友過來?”
只是林青不知該叫誰。
“這樣啊。”許苑恍然,雙手合十拍了一下,“我來看看,有沒有合適的人選!”
她掏出手機,在聯繫人裡翻了半天。
林青此時覺得索然無味,喝一口酒,竟是苦的。
她的胃裡盛滿了這些透明液體,酒精刺激着神經。
許苑正專注找人時,林青徑自起身。
她微微晃了晃,有些醉意:“我去一趟洗手間,你、你慢慢找人。”
許苑看林青暈得厲害,欲去攙扶,卻被林青拒絕:“你不用、跟過來,我自己可以。”
林青說着,已向洗手間的方向走去。
許苑只要笑着搖一搖頭,撥通了那個映入眼簾的電話。
“喂,你現在有空嗎?”許苑的眼神瞬間變得犀利,“林青現在和我在一起。”
那邊的人低沉道:“你們在哪兒!”
許苑妖嬈一笑:“酒吧。”
那邊的人再追問時,許苑卻只說:“至於是哪家酒吧,就請你自己查吧。”
A市大大小小的酒吧有上千。
說罷,許苑掛斷電話。
等林青從洗手間出來,照着鏡子整理頭髮時,看到身後竟然站了一個熟悉的人影。
“學、學長?”林青睜大眼睛,望向身後。
陳瞿東站在那兒,似乎已經盯着林青許久了。
林青有點彆扭,轉回去低頭洗手。
洗到一半,陳瞿東突然走上前,伸手摸了摸林青的額頭。
林青有些發暈,來不及去推開陳瞿東。
“看你臉那麼紅,還以爲是發燒了。”
也許是因爲醉意,林青竟覺得陳瞿東的口吻此時像極了慕離。
於是,她沒有抗拒那隻貼在她額前的手。
陳瞿東因她的默許愣住了。
林青笑得有些誇張,打破僵局:“學長,你怎麼會來這裡?”
陳瞿東收回手。
“難道又是偶遇嗎?”林青打趣。
看來,她是真的有些醉了。
林青此時面對這鏡子,她看到身旁的學長比自己高了一頭。
陳瞿東穿了一件灰色短袖T恤,袖口那截是黑色的。
這麼看着,林青竟無端冒出個念頭——
這件衣服穿在慕離身上,應該也很好看吧。
隨即,她又對產生這個念頭的自己,感到一陣寒心。
陳瞿東看林青又喜又憂,很是困惑。
“林青?”他試圖讓林青回過神來。
林青聞聲,不好意思地撓撓頭,抓着陳瞿東向外走去。
“許苑也在,你跟我們一起吧!”她輕快說着。
想拋開全部煩惱。
陳瞿東被她拉着走了兩步,停住腳步。
“我就是許苑叫來的。”他遲遲解釋道,“剛纔她給我打了電話,說你們在一起,讓我過來。”
林青哦了一聲,酒精的作用之下反應有些遲緩。
陳瞿東斟酌道:“你會介意嗎?”
林青笑了:“我爲什麼要介意?”
她大概是忘了,眼前這個男人不只是學長,還是不久之前對她表白過的,一心要讓她回心轉意的男人。
林青哪裡還記得這些。
帶着陳瞿東,林青很快找回了座位。
他們挑選的位置正是半環狀沙發,中間一張桌子。
沙發上,將好能坐三四個人。
許苑此時坐在最裡面,歪着腦袋在那兒玩手機,見到林青和陳瞿東同時出現,也不驚訝,只懶懶問候一聲。
林青去坐在許苑身旁,讓陳瞿東坐在了外邊。
“今天倒是來的很快嘛。”待陳瞿東坐下時,許苑冷笑。
陳瞿東臉上一黑。
林青即便是醉着,也聽出了其中的含義。
“你們之前單獨見過嗎?”林青記得,他們三個人是沒有同時約過的。
許苑也不隱瞞,搶在陳瞿東前面笑了一聲:“當然。見我的時候他倒是慢吞吞的半天才來。”
林青笑着幫陳瞿東圓場:“也許學長是太忙了。”
許苑卻趁機冷諷道:“太忙?”
陳瞿東打斷許苑的話:“你就不能說點別的嗎?”
林青覺得,這兩人的關係好像有點緊張。
於是接下來的時間,大部分都是林青在和陳瞿東說話。
許苑說昨晚在賓館沒有睡好,歪到一旁去眯了一會兒。
陳瞿東不想讓林青再喝酒,但也攔不住。
他看得出,林青的心情很不好。
“發生什麼事了?你的臉色很差。”陳瞿東心疼地關切道。
林青打着馬虎眼:“沒什麼。學長,你說一些開心的事吧。”
可是看林青的樣子,任憑陳瞿東說什麼,她是都不會覺得開心的。
他們隨便聊了些什麼,覺得酒吧安靜了下來。
許苑在一旁似是睡着了。
林青對陳瞿東比出個噓的手勢。
因酒吧本身就很靜,吉他手不知何時也停止了演奏,這裡越發地清靜了。
大概因爲時間尚早,來此的客人也不算多。
林青推了推許苑:“要不要送你回家休息?”
許苑睡意很濃:“太遠了,就在這兒待一會兒吧。”
酒吧裡空調開得很大,溫度太低,許苑打了個噴嚏。
陳瞿東站起來,對許苑的態度沒好多少:“送你去附近的酒店。”
許苑揉揉鼻子,哼了一聲:“好吧。”
林青剛纔和陳瞿東聊天時又喝了不少,此時還有些昏昏沉沉。
她扶不住許苑,便讓陳瞿東去扶。
只見陳瞿東卻是一臉不情願。
林青只得說道:“學長,一會兒請你吃飯還不行嗎?”
陳瞿東這纔過去攙扶。
許苑在等林青去洗手間的時候,自己喝了半瓶白的。
大概是酒勁上來了,穿着高跟鞋的她站得不穩。陳瞿東一伸手扶她,便整個身子靠在了陳瞿東身上。
陳瞿東皺眉,卻因林青在一旁神情期許,便沒有說話。
結了帳走出酒吧,外面陽光正好。
林青有些不適應地皺起眉頭,遮住了眼。
許苑被強烈的光線刺了一下,口中帶着濃重的酒氣:“你去扶着林青吧,她好像比我還要暈。”
陳瞿東等許苑站穩,便毫不錯失良機去扶住了林青。
林青果真是醉了,陳瞿東還未穩穩扶好,便一頭栽了過去。
夏日,外界溫度一日比一日高,今天又是近幾日的最高溫度,在外面走一會兒,就會出汗。
林青被陳瞿東緊緊扶着,兩人捱得很近,自然也就更熱一些。
陳瞿東的衣領浸出了汗水。
許苑在旁邊走着,步伐雖然不穩,卻也沒有像林青那般醉。
他們三人很快便走到附近的賓館。
正值中午,溫度升高。
許苑一陣吐感,率先衝進了賓館大堂。
陳瞿東喊也喊不住,只好慢慢扶着林青過去。
林青半閉着眼,半個身子靠着陳瞿東,雖然頭髮遮擋了半邊臉頰,還是能隱約看出輪廓。
陳瞿東看着那張清秀的臉龐,一時忍不住摸了摸林青的臉頰。
林青有些排斥地躲了躲。
“對不起,我是看你的頭髮擋在臉上了。”
聽信了陳瞿東的解釋,林青也沒再說什麼。
他們便一同走進了賓館正門。
站在前臺環視一週,並沒有見到許苑的人影。
陳瞿東詢問前臺:“看到剛纔跑進來的那個女人了嗎?”
年輕的女前臺接待道:“好像往那邊去了。”
說着,接待員指了指他們右手邊的方向。
陳瞿東看去,走到頭拐個彎,似乎就是升降電梯。
他又問:“那邊有洗手間?”
前臺接待微笑搖頭:“不,大廳的洗手間在另一邊。”
陳瞿東有些摸不着頭腦。
不過他還是帶着林青去了前臺接待紙明的方向,過去一看,果然是電梯。
這個賓館不小,兩側分別設立了一對電梯。
陳瞿東前前後後看了一遍,也沒有在上升的。
奇怪,許苑去哪兒了?
他這麼想着,手機突然響了。
因林青正好在放手機的那邊,他又換個方向扶着林青,才勉強接通:“你在哪兒?”
電話那頭是許苑。
許苑醉意很重,長話短說:“16樓502房。”
陳瞿東聽着電話裡的嘟嘟聲,無奈只好帶着林青進了電梯。
海岸壹號,1棟2502號房內。
慕離負手而立,面向窗外海岸景觀。
他的心情,此刻正如同江水,表面平靜,實則洶涌。
接到許苑的電話是不久之前。
他雖然猜測到林青的行動,卻沒想到會跟着許苑去酒吧。
那一瞬,他的內心充滿焦躁。
於是在對方掛掉電話的下一秒,慕離便立即派人調查了許苑的手機定位。
去轉一遍那一千多家酒吧,可不是他的風格。
沒過多久,手下傳來定位的準確地址,慕離拿起放在玄關處的車鑰匙,即刻趕去了那個地址。
只是當他趕到時,那間安靜氛圍的酒吧裡早已沒有了林青的身影。
只有一個吉他手在舞臺上彈奏。
慕離握緊了拳頭。
“這位先生,請問要點些什麼?”這時,一位熱情的服務生走來,用邀請的手勢請慕離入座。
慕離冷冷瞟了那人一眼:“剛纔有沒有兩個女人從這裡離開?”
“兩個女人?”被突然一問,服務生愣住。
“哦,你問的是不是那兩個女人,一個面容清秀,個子不高,另一個妝容很濃,是一件紅色低領長裙?”此時客人不多,彈奏吉他的男子停了下來。
他描述的兩人,正是慕離要找的人。
見慕離的反應,吉他男子也覺得自己猜對了,隨即補充:“不過他們不是兩個人,是三個。我記得,還跟着一個男人。”
“男人?”慕離的瞳孔收緊。
“是了,我也想起來了!”那服務生一拍手,揚聲,“那個長得很清秀的小姑娘,喊那個男人叫學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