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葉和錢小甜柳葉返回廳裡時,溫馨和姚花在閒聊一些家長裡短,洛大姑則垂頭悶坐着,旁的人,都走了個精光。
錢小甜看都沒看姚花一眼,徑直坐到洛大姑身旁,輕喚了聲媽,洛大姑眼眶就紅起來,脣動了動,終是沒說什麼。
以洛葉的身份,自是不會象錢小甜那樣不搭理姚花,她禮貌的打聲招呼,拉着柳葉坐到了溫馨身旁:“哥他們去哪了?”
“洛寧帶你哥和小軒去了水庫,爺爺有些乏。回房歇了,你大伯孃和二伯孃在廚房,你大伯二伯去了農場,小剛陪你大姑父回家了......”
姚花驚異的掃了洛葉一眼——以當地的風俗來說,長輩談事兒的時候,小輩要主動避開的,就算是普通百姓家的孩子也知道這禮節。
溫馨嫁到洛家這麼些年,不可能不知道這風俗,那麼,她現在的態度,只能說明了一個問題——洛葉雖是小輩兒,在洛家卻是極有話語權的。
“溫馨,正菊......”
被晾在一邊的姚花提醒似的喚了兩人一聲,這眼看着過年了,需要她處理的事兒千頭萬緒,若非萬不得已,她是一分鐘都舍不上的。
可自家那不爭氣的兒子惹了這麼大的禍,她這做媽的必須在事情還可挽回的情勢下,擺出一個姿態來。
她能走到今天,算是能力和運氣並存的結果,國家提拔年輕幹部,和國家重點提拔女幹部這兩條,她都卡標。
而她,天生又是拼命三郎的性格,是以,她這個沒有背景靠山的農村女子。才能從一個小小的村委書記,做到了如今的一縣之長。
當年,她曾和洛正剛共事過,確切的說,當年洛正剛曾是她的手下,是以,對於洛正剛這個比她小好幾歲的省委書記,她的情緒是很複雜的。
先是劉正行,後是溫家,再後來到了聯姻的夜家。洛正剛的每一步,都帶着強烈的投機色彩——在她看來是這樣的。
骨子裡這些念頭作祟下,使得她對洛正剛。真的無法做到發自內心的敬畏,或者,這也正是她面對溫馨時,可以坦然的直呼其名的原因。
當然,對於兒子的所做所爲。她還是非常生氣的,但同時,又有些愧疚。
兒子出生時,她已經調到了鎮上任婦女主任,是以,爲了工作。兒子三個月的時候,她就給他斷了奶。
從此,兒子就隨爸爸和爺爺奶奶生活在一起(爲了工作方便。她大多數時間都住在辦公室),如今兒子二十五歲,她陪他的時間寥寥可數。
丈夫是獨子,做爲趙家唯一的男孫,趙建新被長輩們寵慣的自我又自大。偶爾她訓斥兒子幾句。公公婆婆就明着暗着的表示不滿。
工作忙加上對兒子的虧欠感,使得她對兒子的管束越來越少。
直至這次事發。她才意識到,做爲縣長,她是合格的,可是做爲母親,她是徹頭徹尾的不合格......
但無論怎樣,事情到了這一步,埋怨和譴責都解決不了問題,她這個母親最先要做的,就是把事情的負面影響降到最低。
可是,她不喜歡洛正菊。
對於這位曾經的老同學,她沒丁點兒好印象,從上學的時候對方就事事和她爭和她搶,到後來,她成了女幹部,她成了農村婦女,倆人才沒了交集。
很多年過去,她甚至都要忘了這個人,可前段時間,洛正菊又跑她面前去了,是以洛正剛姐姐的身份去的,明着要求她,給她行方便。
天知道她有多煩她,可她也知道,以洛正剛今時今日的地位,絕不是她想不搭理就不搭理的,是以,她只能耐着性子和她繞。
好在,這事兒沒讓她爲難幾天,洛正剛的人就給了她明確指示,不要搭理洛正菊,這總算讓她心裡好受了一些,連帶着,對洛正剛的印象也稍稍好了一些。
但不管怎麼說,和洛正菊結親,是她非常非常排斥的事兒。
可是沒辦法,錯在兒子,無論她怎麼排斥,都必須面對,當然,就算女孩子不是錢小甜,她仍然會逼着兒子負責,她的道德底線決定着,絕不允許自己的兒子做出這種始亂終棄的事兒。
只不過,出於對洛正菊的不喜歡,她一直沒主動上門提親,原本她以爲,洛正菊一定會以這事作爲要挾,逼她兒子娶她女兒。
那麼,她到時候順手推舟,答應下來就是。
沒想到的是,這次洛正菊竟然沉得住氣,等得花兒快謝了,她也沒等到洛正菊的影子,在得了洛正剛一家已經到了村裡的消息後,她就再也坐不住了,不管面子裡子的,她必須把姿態擺出來。
她這個時候要是再不出面,事情可能就真的沒法收拾了。
雖說洛正剛和洛正菊的關係不怎麼樣,可是,打斷骨頭連着筋,外甥女被人欺負了,他這個做舅舅的是絕不會袖手旁觀的,她深信這一點兒。
“姚縣長,您來我家是爲了什麼,我已經知道了,現在,您能把您真實的想法說說嗎?”洛葉看向姚花,主動挑明瞭話題。
沒辦法,老爸不在,爺爺不方便出面,老媽那張嘴太軟,大姑又矯往過正的什麼都不想說,至於大伯家二伯家,壓根就沒打算摻合,哥哥是男孩子不方便出面......,算來算去,只好由她出面了。
不管錢小甜打算不打算嫁給趙建新,可洛大姑是洛正剛的親姐姐,哪怕她再不靠譜,這次的事兒也不能忍氣吞聲,否則,洛正剛的臉往哪兒擱?
好吧,就算拋開外人的看法兒,做爲錢小甜的親人,她也不能真的眼睜睜看着她這樣被欺負,這是原則問題。
姚花看了看溫馨,見對方一點兒制止女兒的意思都沒有,她就明白,這事兒現在轉到洛葉手上了。
“做爲趙建新的媽媽,我很愧疚我的兒子做出了這種事兒,我的想法就是,該負的責任他一定要負起來。
年前是來不及了,年後,挑個黃道吉日,先定婚,然後再挑結婚的日子,不管小甜將來怎麼樣,都是我們趙家的媳婦兒。”
洛大姑迅速接話:“小甜看錯了人,做錯了事兒,不管怎麼着都要自己受着。不能一有了事就讓她舅給她撐腰......”說着,神色極其認真的看着洛葉,“葉兒,你要相信大姑,大姑說的都是真心話。小甜要是一直遇不着合適的,我養她一輩子。”
“媽......”錢小甜輕喚一聲,安慰的拍了拍她的手,隨即挺直了身子,平靜的看向姚花:“姚縣長,不管您是剛知道我和趙建新的事兒還是以前早就知道,這事兒就這麼過去吧。
我不會嫁給趙建新,您也可以放心,我三叔絕不會因爲我的事兒就對您做什麼,我三叔不是那樣的人。
以前,我和我媽不懂事兒,給三叔惹了不少麻煩,以後,再也不會了。”後面這句,應該是說給溫馨和洛葉聽的。
姚花的臉色就略略有些不悅,不管怎麼說,她今天來,已經是放低了身價,可洛正菊母女倆這麼油鹽不進的拒絕,到底是個什麼意思?
洛葉挑眉看着臉色略顯陰沉的姚花:“姚縣長,您真的是剛知道這事?”
“有三天了吧,只不過一直忙,就沒抽出時間來,今天這好不容易擠出幾個小時,我就趕緊過來了。”
說到這兒,姚花重重嘆一聲,“我知道,建新做出這種事兒來,小甜肚子裡肯定有氣,小甜,看在阿姨親自跑一趟的份兒上,咱不意氣用事了,行嗎?”
“我沒意氣用事!”錢小甜認真的看着姚花,“阿姨,我就算是單身一輩子,也不會嫁到你們家去。
趙建新不愛我,他找我,是爲了沾我三舅的光,我傻,纔會上了他的當,以爲他要好好的和我過一輩子。
現在,我已經明白過來,當然不能繼續錯下去,至於阿姨您,說的話有幾句真幾句假,您應該非常清楚。”
錢小甜這態度,擺明了是不打算嫁到趙家去,否則,她不可能對自己說出這種話來,意識到這點兒,姚花是真迷惑了。
以她先前對錢家母女的瞭解,結果不應該是這樣的,好不容易得了這機會,洛正菊應該是獅子大開口的提條件纔對啊......
洛葉微微嘆一聲:“姚縣長,一人做事一人當,您是做媽媽的,不可能總爲兒子扛着一切。”
“我......”姚花略一頓,才道,“好,我讓他親自向小甜道歉,至於別的,讓他們自己商量,但,不管結果怎麼樣,我一定會向着小甜。”
洛葉認真的看着她:“姚縣長,這事兒的前因後果您應該都清楚,我剛纔和小甜姐談過,她的意思非常明確,不想嫁給趙建新。
一個人的性格不可能立馬發生改變,如果明知道嫁給對方是悲劇,還一定要堅持,那根本就是傻子。
事情到了這一步,我們只要求趙建新負起他該負的責任,例如外界的那些傳言,就不是應該適當的平息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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